剛到警備區大門就感覺到不同尋常的緊張味道,門前荷槍實彈的衛兵多了一倍,圍牆內外都遊曳著流動哨,裏麵更是氣氛肅殺,放眼望去個個昂首挺胸滿臉嚴肅。


    象出大事了,難道畢首長查出的問題非常嚴重?方晟暗暗奇怪道。


    杜首長和歐陽正委站在會議室前等候,見了方晟隻敬了個禮也不多說,示意魚小婷等人都留在外麵,隻帶他一個人進去。


    進了裏麵,偌大的會議室隻站了一個人:白傑衝!


    原來如此。


    大警備區首長前來視察,在此節骨眼上當然要高度保密,而且考慮到潤澤遍布各國情報人員和影子組織的特殊狀況,警戒級別達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唔,你來了,”白傑衝淡淡點了點頭,瞟瞟旁邊的杜首長和歐陽正委,道,“出去走走吧。”


    歐陽正委知趣地說:“報告首長,我們去檢查一下崗哨。”


    白傑衝和方晟一前一後來到空曠的訓練場,放眼數千米之內沒有一個人影,這才停下說:


    “拿掉姓畢的,各方都很驚訝吧?”


    “想必伯父有迫不得已的考慮?”方晟反問道,其實心裏非常不理解。


    畢首長是萬豐的嫡係,萬豐又是樊家在南方的重要力量,去年還透過自己傳話討論軍副的問題,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做出影響雙方合作的事呢?


    “他無礙大局,事實上他的問題是潤澤警備區內部舉報一直捅到軍部紀檢部門,萬豐實在捂不住了及時切割。拿他之前我也向樊家做了通報,經濟問題是當前高壓線,誰碰上了都不行。”白傑衝解釋道。


    “從綃紗夜總會一事就看得出此人貪財的本性,明知經營嚴重越線還執意為之,是為了金錢不惜放棄原則的人。”方晟道。


    “他的問題很嚴重……”白傑衝沒往深處說,轉而道,“去年消息傳過去後,樊鼎龍在有個會議期間握手寒暄時隱約點了一句,意思是,”他歎了口氣,“不願意放棄軍副的競爭。”


    方晟也深深歎息:“那怎麽辦呢,伯父就擔心兩敗俱傷的局麵重演啊。”


    白傑衝雙手負在背後凝視遠方,良久道:“戰事在即,有些事需安排妥當……”


    好像有種交付後事的意思,不會吧?


    方晟嚇壞了,連忙說:“以大國之力攻克小島易如反掌,伯父……伯父別想得太……太……”


    白傑衝擺擺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指那個……小方,白家的下一代隻有小翎還可以,但已納入到行政係統了;白昇、白研,唉,老實說讓老爺子非常失望,唯一希望全在小寶身上了,唉……”


    小寶卻念念不忘從政啊!方晟暗暗想,遂安慰道:“他倆從事的研發一旦成功對國家貢獻將非同小可,也為今後軍工研發打開一條新通道。”


    “八字不成一撇,留個念想罷了,”白傑衝道,“白家後繼無人,樊家卻有樊偉這根獨苗啊……”


    這句話說得很平淡,仿佛就是陳述事實,方晟聽在耳裏卻悚然一驚,腦子盤旋了兩個來回立即明白便宜老丈人的意思!


    言下之意你樊家讓我這一局,我白家必定回報於樊偉;倘若不肯相讓,恐怕之後樊偉再難出頭!


    好一招連打帶消的妙棋!


    “嗯……樊偉在訓練局,短期內很難發展吧?”方晟擔心自己猜測得不對,多問了一句。


    看來這小子領悟過來了,唉,倘若是白家名正言順的女婿多好!白傑衝滿意地看著方晟,微微笑道:


    “大軍集結總得每天操練吧?”


    高,實在是高!


    倘若樊家答應白傑衝的要求,這邊旋即以“備戰”為由把樊偉調到前線,戰事結束八成可以因“訓練成績斐然”拿個軍功!


    有了軍功,晉升就順理成章了。


    反過來樊家不答應的話,那麽多士兵難道天天睡大覺?照樣訓練搞戰備,地球缺了誰玩不轉?


    所以唯一區別就是,戰備訓練或由樊偉親自指揮,或不是。


    便宜老丈人真厲害啊,饒是智謀百變的方晟都不得不在心裏豎個大拇指!


    方晟笑道:“伯父說得對,樊偉上次還說成天呆在訓練局關節快生鏽了……我回頭就過去稍個話!”


    “唔……”


    白傑衝邁步向會議室方向走了十多步,冷不丁說,“安全起見,最近不要跟樊偉聯係,免得弄出閑話。”


    “這個……”


    方晟呆了呆,還沒來得及說話白傑衝已快步向前,早就等在場邊的杜首長和歐陽正委趕緊迎上前。


    本來警備區兩位首長的意思是留方晟中午一起吃飯,白傑衝卻說小方事情多,不影響他了。


    言下之意趕緊辦正事!


    回市區途中方晟越想越是心涼,簡直全身涼透了。


    便宜老丈人專程跟自己談這席話,明明是想傳話,可最後關頭卻又不讓與樊偉聯係,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


    說明上次的猜測沒錯,便宜老丈人根本就知道自己與樊紅雨有私情!


    想到這裏方晟竟有些哆嗦,一反常態從車裏找了根香煙哆哆嗦嗦點起來壓驚,正專注開車的魚小婷詫異地瞟了瞟沒吱聲。


    往深處想,白樊兩家鬥了幾十年,彼此密切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也在常理之內,男女私情這事兒偶爾為之還隱瞞得住,時間久了終究紙包不住火。


    不過白傑衝既然掌握這一事實,竟然忍而不發,顯然在白老爺子和白翎麵前都沒透露過,直到需要與樊家秘密協作時才暗示方晟,其心機之深沉令方晟不寒而栗!


    從白傑衝聯想到於雲複,關於說服於道明主動讓位給冉漢增的問題,恐怕早早與傅首長達成默契吧?可無論在方晟還是親弟弟麵前,於雲複總是語焉不詳,很多秘密都爛在肚裏。


    成大事者,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言有所不言,尤其修到如於雲複、白傑衝的地位,大概會在很多時候做出很多艱難選擇吧?


    回到市府大院,方晟先通知車叢取消今天的行程,然後到各部門轉了轉,中午在食堂吃飯亮了下相,回到辦公室小睡片刻便悄悄下樓,獨自開車出門。


    不錯,按白傑衝的吩咐要在第一時間把意思轉達給樊家,樊偉那邊不能聯係,隻能找樊紅雨了。


    想起樊紅雨,不由得心頭一蕩,湧出又甜蜜又苦澀的感覺。


    她是身邊所有女人當中唯一讓他產生畏懼感的,那種大掃蕩般的壓榨式打法,有時真的吃不消。


    但在她身上,方晟最能體驗到暢快淋漓的感覺,有著大開大合,高舉高打,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痛快。


    他也能理解她的壓抑與委屈。


    到目前為止,隻有她頂著有夫之婦的身份與他偷情,其他從白翎到魚小婷都是單身;她的家族,她的背景又決定這段孽情絕對不能曝光於眾。


    至於偶爾為之的大掃蕩,自從調任洛營市.委書計後距離是縮短了,可兩位市.委書計要同時有空,還得避開眾人耳目談何容易?平均一個月都掃不到兩次哎。


    所以每當擁著樊紅雨,方晟都有種愧疚和補償的心理,總覺得越累越能顯示對她的愛。


    上午接到電話,樊紅雨本來一口拒絕,事情太多了:兩個方向的兵馬在洛營郊區集結,市.委書計必須到場慰問;下午主持召開一係列戰備配合和協調工作;讚美軍嫂的大型晚會今晚舉行,市.委領導班子、駐紮在市郊的首長們全體出席;夜裏帶隊到港口等戰略要害進行巡查……


    “必須見一麵,有要緊事!”方晟強調道。


    樊紅雨知道他很少誇張其辭,平時約炮隻要其中一方有事立即打消念頭,決不勉強,沉思片刻道:


    “那我把下午的會壓縮一下,前半段解決重要和重點問題,後半段交給市長主持……一個小時可以了吧?”


    方晟笑嘻嘻道:“那件事三分鍾就說完了,之後嘛,你看著辦。”


    被他笑得全身酥軟,無由來地兩腮發燙,樊紅雨咬著嘴唇道:“兩個小時!既然來了就甭想輕易脫身!”


    “注意保存體力喲,夜裏跑港口運動量很大的。”方晟還是笑。


    “我挺得住,就看你能不能挺住了。”


    樊紅雨恨恨道。


    一路高速,到了洛營市區後找了家低調的四星酒店住進去,等到下午四點多鍾樊紅雨遮遮掩掩從後門上樓,開門後旋即摟到一處……


    “寶槍不老啊。”


    第一回合戰罷她暈色緋然,心滿意足地將白白嫩嫩腳丫子擱到他腿上,春節以來的饑荒總算解除,全身濕潤而飽滿。


    “老而彌堅嘛,”方晟自誇了一句,然後清晰明了複述了白傑衝的意思,評價道,“經過去年建立溝通管道,現在是博弈階段了,回頭得掂量掂量。”


    樊紅雨難得露出煩惱的神情,將頭枕在他胸口道:“你知道春節後洛營來了多少人?十萬!據說後麵還有,大軍壓境箭在弦上,恐怕到最後就是不打也得打了,不然怎麽收場?可打的話洛營……簡直是一地雞毛了,要是對方覷個空檔發幾枚導彈過來,那麽房價什麽的……想不敢想!”


    “統一才是百年大計啊,這個前提下所有工作都得為它讓路,退一步說打起來潤澤也不樂觀啊,它是標準的大後方,要承擔後勤保障、運輸、醫療等功能,到時候很多公共設施都將被征用,我也頭疼呢。”


    兩人同時歎了口氣,又彼此望望同時笑了起來。


    “幹嘛呢這是,躺在床上談工作?”樊紅雨揪著他的頭發嗔道,“快咬這兒,有點癢……”


    房間裏轉瞬又春色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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