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好一陣子,李萊道:“他身邊有個女的很厲害,依我兩個兄弟說尋常武警都不是她的對手。”


    孫玉良道:“最新消息那個女人不見了,換了個男司機,目前還沒查到底細。不過哥兒倆,要是方晟好對付,咱們當中任何一家早把他撂倒了吧?沒風險的事誰不願意幹?為了大家今後發財,值得冒一回險!”


    趙安瞅瞅李萊,道:“老弟,動心眼的事兒咱倆不擅長,就幹點粗活髒活吧,出錢出人,咱倆家一起分攤!”


    “沒問題!”李萊爽快答應下來。


    於雙城道:“生活作風問題包在我身上,我最喜歡這個,嘿嘿嘿……紀委那邊就交給玉良了,銀山地盤沒人比你熟。”


    孫玉良也不推辭:“雖說三個月,大家得加快進度,防止方晟中途想出別的花樣。”


    四個人擊掌立誓,遂說定此事。


    就在同一時間,方晟坐在省城近郊一家小咖啡廳包廂裏滿臉鬱悶,就在幾分鍾前又被範曉靈放了次鴿子!


    傍晚範曉靈主動打電話,說剛在省城辦完事,準備路過銀山看望他!方晟自然聽出“看望”的含義,趕緊說不能勞你大駕,幹脆到省城會合吧。範曉靈知他剛到銀山非常注意影響,不想有把柄落到別人手裏,遂格格笑著答應在這家咖啡廳見麵。


    然而剛才她突然發了條短信,萬分抱歉地說父親中風緊急送進醫院,必須趕回梧湘!


    或許是父女最後一麵,還能說什麽?方晟隻得回短信說不要開快車,路上注意安全雲雲。


    鬱鬱寡歡喝了兩口咖啡,方晟回想與範曉靈的點點滴滴,感覺冥冥中有雙無形之手在阻撓,每當兩人想一起時必然發生大事,要麽有性命之憂,要麽被捉奸拿雙,總之始終無法越過最後一道防線!男女之間無論關係親密到什麽程度,隻要不越界永遠隻是若遠若離。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方晟多麽希望能摘到這顆水靈靈、飽滿結實的果實!再聯想到樊紅雨,似乎總保持京都女人特有的矜持,通過幾次電話都不肯主動來銀山,隻說有機會到省城辦事時再說。


    葉韻倒是常給他打電話,絮絮叨叨談武俠文學網站建設的事兒,話裏話外卻想著跟江業、順壩一樣,再來紅河幹一番大事。方晟讓她等段時間,一方麵開發區這邊有芮芸和徐靖遙開路足矣,一窩蜂趕來容易引起懷疑;另一方麵回味葉韻在江業時手指輕勾他掌心的滋味,癢癢的,似拒還迎,格外令人心動,他很擔心自己禁受不了她的撩逗。


    是不是官做得越大就越寂寞?方晟覺得最快樂的時光莫過於在三灘鎮,如今似乎能交心的女人和朋友愈發稀少,倘若到省部級以上怎辦?難怪古代皇帝都稱自己為孤家寡人了。


    仰頭喝掉殘餘咖啡,方晟信步走出咖啡廳,小司將車停在隱蔽的角落裏,見了他便發動車子開過來。


    車子轉過繁華的商業路段快要拐上大路前,方晟眼角瞥見路邊樹下有一男一女正在吵架,女的情緒激動雙手揮舞,不知說些什麽,男的滿臉怒火,突然上前狠狠抽了她一記耳光,打得她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停下!”方晟命令道。


    他認出被打女人竟是銀山副市長薑姝!


    “下去拉開他倆。”方晟道。


    小司的好處就是執行力強,根本不問理由。當即打開車門跑過去,那邊男子仿佛餘怒未休,指著薑姝鼻子步步緊逼,薑姝捂著臉往路邊退。小司躍過綠化帶阻在兩人中間,不知說了句什麽,男子揮拳就打,被小司跩住手腕用力一揮,竟將他甩到樹底下,後背重重撞到樹上,疼得齜牙咧嘴。小司向前兩步,男子露出害怕的神情,轉身狂奔而逃。


    小司衝薑姝揮揮手準備離開,卻被她攔住,兩人說了幾句,薑姝隨小司來到車邊打開車門,注視著方晟,道:


    “謝謝。”


    倔強的京都女人,她本可以裝糊塗混過去的,偏偏要過來相認,場麵多尷尬呀!


    方晟勉強笑笑:“要不要送你回家?”


    她搖搖頭,過了會兒道:“附近有家咖啡廳,過去坐會兒吧。”


    方晟不便拒絕,做了個邀請她上車的手勢,對小司道:“咖啡廳。”暗想今晚命中注定要陪女人喝咖啡,不過換了對象而已。


    還是剛才那個包廂,剛才咖啡香氣還縈繞在空氣裏,兩人坐下默默無言。方晟似想到什麽,到外麵找了個冰袋遞給薑姝,她接過去捂在微腫的臉上,低頭不語。


    換在銀山,男市委常委和女副市長坐在包廂裏喝咖啡,而且年紀相仿,本身就透著曖昧和無窮想象空間。然而這是省城,況且外麵有小司把風,方晟並不擔心被人發現。


    良久,薑姝道:“方常委,讓你見笑了。”


    方晟急忙道:“在這裏不提職務,你叫我小晟,我叫你阿姝。”


    明知他是防止有人聽到職務後傳出去有礙名譽,薑姝還是被“阿姝”的稱呼展顏一笑。


    “好別扭的小名,幹脆叫姝姝,我家人都這麽叫。”


    “姝姝。”


    兩人相對而笑,氣氛融洽了許多。


    薑姝啜了口咖啡,續道:“剛才那個男人是我老公……”


    “啊!”方晟微覺不安,“我恐怕不該幹涉家庭內部矛盾,雖然他做得不對。”


    她搖搖頭:“感謝你的見義勇為,事實這是今年以來我倆第一次見麵。”


    “啊!”


    她每句話都大出方晟意料,轉而一想,薑姝既然從京都空降,想必來自某個大家族,與容上校、魚小婷一樣,婚姻充滿了政治平衡、利益算計,唯獨沒有感情。


    果然她接著說:“你的經曆特殊,對政治聯婚有切身體會,個中緣由我不想多解釋。”


    方晟試探道:“京都根深枝茂的家族主要是於、白、吳、樊、宋、詹等,你屬於哪一門?”


    “好像江湖俠士詢問來曆似的,還哪門哪派呢,”她淡淡撇開話題,“對了,我閨蜜已接到通知要求盡快履行合同,這事兒你幫了大忙,以咖啡代酒專題表示感謝。”


    “叮”,兩個杯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隻要台麵上站得腳的,無論背後什麽人反對,我一律堅決推進,對事不對人,有本事當麵找我吵架。”方晟道。


    “據說你口才很好,一般人又吵不過你。”她微笑道。


    “傳聞往往有誇大的成分,不可輕信。”


    “傳聞你身邊有很多女人,到銀山隻剩下一個,看來真是誇大了數字。”


    方晟一滯:“你聽說幾個?”


    “紅色娘子軍,把順壩惡勢力打得鬼哭狼嚎。”


    “那是正義最終戰勝邪惡。”


    薑姝悠悠道:“不是吧,京城圈子傳言不僅有白翎,魚小婷,還有個叫葉韻的女孩。”


    方晟手一顫,咖啡差點濺到手背,京城圈子連魚小婷都知道?連忙道:“謠言止於智者,薑市長,不,姝姝不會相信是吧?”


    “恰恰相反,我不但相信而且很感興趣,”她深深凝視他道,“一個男人能讓那麽多女人為他赴湯蹈火,肯定有某種特殊原因。”


    “越說越離譜,”方晟窘迫道,“那你都看到了,一個簡單直白、既不英俊也不瀟灑的方晟。”


    薑姝含笑搖頭,無意識用小勺攪拌咖啡,隔了會兒道:“今天老公從京都飛過來,其實跟你有關……”


    “不會吧?”方晟驚呼道,“這會兒喝咖啡不算,我倆隻見過一次麵而已!”


    她臉頰飛紅,瞪他一眼嗔道:“想哪兒去了?不是緋聞!而是……關於你正在紅河進行的清理圈地行動。”


    “有人找到你老公說情?這個彎子拐得夠大的。”


    “全銀山都知道許玉賢跟你關係鐵,圈地行動本身又牢牢占據道德製高點,常委們一個都不便吭聲,所以有人覺得副市長說話或許管用,又或許你對漂亮女人總有非分之想……”說到這裏薑姝露出一絲羞色,又低下頭去。


    方晟象在聽天方夜潭,吃驚地張大嘴,半晌才道:“等等,我的聽覺沒問題吧?你的意思是,有人找到你老公,然後老公找你,要你不惜施展美人計讓我答應放過圈地行動?”


    “是……”


    “萬一,我是說萬一美人計把自己搭進去呢?”


    薑姝冷笑道:“政治聯姻的本質就是這樣,隻要達到目的,他根本不會在意我付出多大代價。所以剛才我非常憤怒,指責他是綠頭烏龜,不算真正的男人,他惱怒之下動了手……”


    “大家族子弟為什麽都如此奇葩?”方晟又好氣又好笑。


    “兩極分化,有出類拔萃者,也有窩囊得一無所長的。我老公是那種視圈子裏的麵子比老婆貞節還重要的人,當然他在外麵尋花問柳給我戴過多少頂綠帽就不提了。”


    方晟無語,也不便對人家夫妻關係發表看法,沉默片刻看看手表道:“不早了,送你回去吧,不然老公見你遲遲不歸,真以為美人計成功。”


    她卟哧一笑,嫵媚地瞟他一眼:“沒事兒,他住酒店,明早飛回京都……他壓根不知道我住哪兒。”


    這句話含義非常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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