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拉住那個青年男的,正是王遠山。


    那個青年,姓劉,名叫劉銳。


    在津市,有一句順口溜,叫做“林楚劉王,四大魔王”。


    當然,還有一個傳頌更廣的版本,叫做:“林楚劉王,四大流氓”。


    這林楚劉王,原本指的是,在津市最出名的四大集團老總的姓氏。


    三十年前,借著改革開放的春風,這四個人白手起家,一點一點建立起了各自的商業帝國。


    那時候,“林楚劉王”四個字,還是津市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的正麵勵誌人物。


    直到……他們四個人,紛紛有了兒子。


    作為津市最根正苗紅的富二代。這幾個公子哥,就好像混世魔王一般,會所奪豔、鬧市飆車……隻有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漸漸的,有人稱呼他們為“津城四少”。


    之前蘇洵在酒吧踩過的王蔚,就是排行老四的“王”。


    王蔚的父親,正是之前“嘔心瀝血”的王遠山。


    而此刻跟王遠山坐在一桌的,正是排行第三的劉家劉銳。


    他們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人”,蘇洵其實一個也不認識。


    但他回頭看到“口吐芬芳”的劉銳,又看到他跟王遠山坐在一桌,心裏大概就有數了。


    “王叔,攔我幹什麽!我今天非弄死他不行!”


    劉銳被王遠山攔下,心有不忿,問道。


    “侄啊,不急在這一會。”


    看著蘇洵的背影,王遠山若有所思。


    “這裏畢竟是‘津門海市’的地盤。真得罪了上麵的人,就是你爹的麵子,也不好使。”


    “那就這麽算了不成?”


    “嗯……這個人的身份,有些古怪。”


    王遠山摸著下巴,眼神陰冷。


    “總之,先別急。等我先查清楚了再說。”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那邊高飛揚已經來到了台上。


    “這位先生,您也懂沉香木麽?不過,如果您要查驗這串手珠的話,可得戴手套喲。”


    劉菲兒淺淺一笑,說道。


    隻見她伸出一隻纖纖細手,五指微張,如一朵白蘭花般綻開,美妙不可方物;而那串手珠,就靜靜臥在她手心,宛如花蕊一般,散發出陣陣幽香。


    “額……不,不用。”


    第一次離明星這麽近,高飛揚心底有些緊張,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他咽了咽口水,目光好容易從劉飛兒手上挪走。


    “我替我老大上來的。他說不用驗手串,隻要——”


    高飛揚眼神胡亂掃了掃,找到剛才盛放手串的那個錦盒。


    “我老大說,我隻需要看看,這個盒子,到底是不是金的。”


    劉菲兒:???


    隻驗盒子?


    饒是她見識過大世麵,這會腦子也覺得有些不夠用。


    這啥呀?


    現實版:真?買櫝還珠?


    劉菲兒看著台下微笑著的蘇洵,差點脫口而出:


    “你買完之後,記得珠子還我!”


    “這男的來搗亂的嗎?”


    看到高飛揚的動作,台下的人也討論起來。


    “看他們幾個的衣著,也不像有錢的樣子啊。”


    “可能隻是想跟劉菲兒搭句話?”


    “這‘津門海市’怎麽搞的,這樣的人怎麽也能放進來,還坐第一桌?”


    高飛揚看完盒子,訕訕站在台上,一時不知道手往哪裏放。看到台下蘇洵點頭示意,忙如蒙大赦,跑了回來。


    “幾個小癟三,害菲兒姐受驚了!咱們抓緊開始拍吧!”


    劉銳正愁找不到由頭撒火,忙站起來說道。


    受驚了?


    我碰都沒碰她一下,怎麽就“受驚”了?


    不愧是“上流人”,就是嬌貴啊!


    高飛揚腹謗道。


    “既然底價是100萬,那我出200萬!”


    劉銳中氣十足,說話擲地有聲。


    “還是劉少闊氣啊,一開口就翻了一倍!”


    在劉銳腦補中,他等著有人這麽稱讚。


    “200萬?”


    一個倒吸涼氣的驚呼聲,傳入劉銳耳中。


    他眯起眼,準備迎接讚歎。


    “這串珠子,現在起碼值300萬!200萬他也好意思出價?”


    “還津門四少呢!丟人不!”


    “怕不是想來撿便宜的吧?”


    這……?


    劇本不對啊?!


    難道我真出低了?


    劉銳滿臉羞紅,一臉委屈的看了看王遠山。


    要說名車、名表,什麽型號多少錢,他如數家珍。


    但是,神特麽知道,就小小一串珠子,能這麽貴?!


    “嗬嗬。年輕人,勇氣可嘉。”


    剛才劉飛兒口中的那個“沈總”,不置可否評論了一句。


    “350萬。”


    他輕描淡寫說出個數字,眼露慈祥地看著劉菲兒。


    “你都擠兌我了,沈叔叔自然得出來給你捧場。”


    劉菲兒看懂了沈總的眼神,感激地衝他笑笑,鬆了口氣。


    如果自己這串珠子,真的隻拍到200萬,那還不如不來拍賣,自己直接捐錢呢!


    劉菲兒餘光瞥了眼劉銳。


    還真是……庸俗啊。


    什麽“津市四少”,再有錢,也不過是個沒底蘊的暴發戶罷了。


    仿佛看到劉菲兒的眼神,劉銳像受激了的公雞,滿臉通紅:


    “我出,三百六十萬!”


    “四百萬。”


    沈總淡淡看了眼劉銳。


    “四百一十萬!”


    劉銳每次加價,都隻多出十萬。


    雖然這種報價,也完全符合拍賣會的規則,但對於買家來說,這種喊價,會讓人覺得很不爽。


    你想要,就加個一口價,明明白白的擺明自己的態度。


    每次跟在後麵添十萬,怎麽?要挑釁?


    沈總大風大浪過來人,這點涵養功夫還是有的。


    他沉吟片刻,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萬。”


    “我……我出,五百一十萬!”


    劉銳有些歇斯底裏,大聲喊出一個數字。


    他本來就不懂什麽沉香木,原本也沒打算買這串珠子。


    他手頭準備了幾百萬,本來打算今晚另有他用的。


    至於為什麽,非要較勁拍下這串珠子?


    一時衝動?


    之前受了蘇洵的刺激?


    他也想不明白。


    或許隻是,看到了劉菲兒那淡淡一個眼神?


    “大洵子,我們還出價麽?”


    看著場上赤裸裸的金元廝殺,高飛揚隻覺得一陣目眩。


    他也不是沒見過幾百萬的人。


    不過,他經手的幾百萬,那是用來買房子的。


    說白了,幾百萬,那可是能置辦一套住幾十年的房子!


    一件玩物,動輒拍到500萬?


    有錢人的世界,他果然想象不到。


    蘇洵轉頭,看了看沈總的表情。


    那沈總,這時候也猶豫了。


    他是真正的富一代,如果真想拍,自然買得起這串手珠。


    但是,原本他出價,也隻是看在劉菲兒父親的麵子上,來捧個場。


    他在商海打拚了大半輩子,自然知道錢掙得有多不容易。


    他是個商人,要考慮成本。


    聽到劉銳再次加價,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牌子。


    “ok,輪到我們出手了。”


    蘇洵丟下手裏的瓜子,拍幹淨手,衝高飛揚伸出一根食指。


    “收到!我們加價!”


    高飛揚徹底認清了自己是小弟的現實,見蘇洵示意,他心領神會,舉起牌子。


    “我老大出價,511萬!”


    “去你大爺的,丟人玩意兒!誰跟你說加一萬了!”


    蘇洵臉色大變,踹了他椅子一腳,奪過他手裏的牌子。


    “我出,一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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