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忽覺麵前一股清風吹過,堯三娘驚覺不對,睜眼一看,隻見一點白光忽閃一下,一閃即逝。而再看那陣法中的情景,卻不由得一下怔住了。


    因為尹天成此刻毫無異樣地,正把一件大皮襖子往那綠火上一鋪,火焰便一下全被蓋住。同時,他身邊忽然出現了一柄銀色長劍,此劍並未出鞘,隻通體隱隱發著銀白色光芒,圍著尹天成轉動而沒有半點攻擊之意。


    “這不是我的斬魂劍,是誰在搞鬼!”堯三娘大驚失色,“我的斬魂劍被誰掉了包?”她杏眼圓睜環顧左右,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此刻已不容多想,得趕緊解決掉尹天成才行。


    尹天成見有一柄長劍竟圍在他身邊不去,不知是什麽緣故,也不敢貿然去接。此刻他勁力耗盡身子便迅速的往下墜落,西門洪不斷拋出石塊,以讓他可以落腳借力緩減下墜之勢。


    還未落到地麵,忽見地麵人影一閃,堯三娘對著他輕捏指決,虛空一指。尹天成暗道不好,知道她定是發出了散魂指。


    他此刻身在半空,借助的石塊之力很是有限,動作自然很受局限,暗想這下怕是能躲過第一擊也不能躲過第二擊。


    但此刻,身邊那銀設長劍卻一閃迎上前去,聽得“鐺!”的一聲響,便已和什麽力道撞上了一擊。


    堯三娘見那劍竟擋住她的散魂指,怒道“該死!”,雙手翻飛,追著尹天成下落的身形連發幾指,但那銀色長劍如同活物一般,妖力全都被它截住,碰撞之下連連發出“鐺鐺!”之聲。


    稍瞬,尹天成已安然著地,堯三娘知道時機已失不敢戀戰,趕緊一旋身往院外逃去。


    西門洪被這一切驚得不知所以,直等那堯三娘沒了蹤影,地上的鬼物一掃而空,方才醒起應該乘機除掉此妖婦,想要去追,但此時四麵八方湧來無數官兵,大叫著有刺客便把他和尹天成圍在了院中。


    二人不願與官府為敵,此時隻好作罷。


    西門洪夾起地上的賀雲招呼尹天成快走。尹天成撿起落在地上的銀色長劍正欲撤離,目光一瞥間不禁心中一顫,因為他看到一熟悉的身影躺在院角一顆樹下。


    尹天成飛撲過去,將她小臉轉過來,不正是芊荀是誰?她此時氣息奄奄,隻有氣無力地對他道:“請你……帶我一起走!”


    隻一句話,尹天成心間頓時如被熱血充滿,激動得都有一瞬愣神,下一秒才忙將芊荀抱起,人如流星般朝西門洪的方向飛去。


    而那些個官兵怎能攔得了這等高手,隻好眼真真看著他們從自己頭頂飛過。


    其實剛才,芊荀知道尹天成他們落入堯三娘的陣法當中,但是自己傷勢沉重,隻恢複了不到一層的靈力,不敢與堯三娘正麵交鋒,隻好悄悄潛到了她的院子角落等待機會。


    當她看到堯三娘要動用最後的殺手鐧時,拚上自己全力將頭上的白色玉釵擲出,想要破壞堯三娘手上的紙劍,隻要紙劍被破壞,那麽尹天成就可以順利破了此陣,那樣至少他們能逃出去。


    她沒想到的是,她的玉釵不但破壞了紙劍,而且接了堯三娘真氣後竟然進入陣中化成一把維護尹天成的寶劍,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她自己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玉釵會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回想起來,她跳崖之後,再次醒過來時就已身在碧洛仙島了,當她以水為鏡時,發現自己的容貌和自己記憶中有些差別,而頭上的發釵也變了,這兩隻陌生的玉釵不知怎麽會出現在自己頭上。


    ……


    堯三娘氣得不輕,她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勝券在握的事情轉眼就變成這樣子了。“是誰在暗算我!”堯三娘大叫著,在密室裏幾乎將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爛。


    “三教主,現在怎麽辦啦?他們活著離開了會把我和幽冥教勾結的事情捅出去……我這身家性命……”同知州焦急地看著堯三娘。


    “你還在說啦!”堯三娘沒好氣地道:“若不是你派出去的人太笨,他們也不至於這麽快找上門來,現在知道害怕你身家性命了?”


    “我派出去的都是精心挑選的精幹心腹……”


    “你手下養的都是些飯桶!……算了,多說也無用。”堯三娘好不容易壓下火氣,“這鵬老二果然是難收拾得很,得好好再籌備一下,下次萬不能再讓他逃了!”


    “真人說得是!可當下我是擔心……”


    堯三娘不耐地白了他一樣:“你擔心什麽擔心?他們那些人是不會隨便殺朝廷官兵的,而且江湖之人大多不愛於官家打交道,他們不會捅到朝廷去的。


    更何況,就算是捅上去了又有誰會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也得上帖子等旨意偵查,而這種事情他們又能查出什麽證據來?”


    “可是那鵬老二和西門洪不會,擔是賀雲會啊!他可是特捕,以前是皇上的近衛,我隻怕……”


    “賀雲嗎?哼!那人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


    幾日後的一個夜晚,一隊從京城來的快騎直奔同府,將同府團團圍住。這隊人馬中除了金戈亮甲的士兵,還有一身灰袍,頭帶帷帽的人神秘人。


    領隊的男子身穿鎧甲,體型魁梧,氣宇軒昂,卻正是特捕賀雲。


    那日,西門洪帶了他,尹天成帶了芊荀,一起回了清平居。芊荀昏迷不醒,而他的情況就更糟了,他已經像是斷了氣。


    第二日,西門洪悲傷之餘,也隻好買了棺材將他入殮。正當要蓋棺釘板之時,尹天成趕到製止,他把賀雲扶起來,拔出自己的銀色長劍,對著他那已經完全透明了的腦袋的百會穴刺入三寸。


    隨著劍尖拔出,一股綠色液體隨之衝出腦外,賀雲的腦袋便慢慢恢複成了正常模樣,再經過一陣推宮過血,他終於醒轉過來。


    醒來後的賀雲對尹天成自然是感激不禁,但尹天成說這方法其實是身為郎中的芊荀告訴他的,賀雲聽後卻未親自去對芊荀道一聲謝,隻臉色僵硬地隨口說了一句:“那就多謝她了。”


    顯然他心中並未解開母親是因芊荀而死的節。


    賀雲稍作休息之後,即刻趕到驛站,取了快馬直奔京城……


    而尹天成擔心同知州會追查他們大鬧同府之事,也帶著芊荀悄然離開。他二人之事筆者暫且停一小段,後文再慢慢交代,現在接著說賀雲他們搜查同府。


    他這次是奉了聖諭前來拘捕同知州一幹人等回京審訊,這隊人馬雖然由賀雲率領,但是賀雲神情舉止間,卻對身邊的灰袍人很是恭敬。


    隻是他們還是來得晚了,幽冥教的人似乎早已經預知了此事。好一番搜查之下,隻發現同知州父子屍體,幽冥教的妖孽已經無影無蹤,而奇怪的是,同知州夫人葉氏卻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灰袍人站在院中,此刻已經取下了帷帽,他麵容清瘦,鼻梁挺直,一雙精光爍爍的雙瞳隱在耷拉下來的花白長眉之下。


    此時負手而立,仰望著夜空繁星,鎖緊了眉頭,對身邊的人進進出出緊張搜尋的情況似乎莫不在意。


    賀雲走過來,拱手道:“國師,沒有別的發現了。”


    灰袍人側過頭來,苦笑一下道:“早料到是如此的結果……你回去給皇上複命吧!”


    “那國師您啦?難道不隨屬下回去麽?”賀雲訝道。


    “我還要在此間辦一件事,你先回去吧!”


    “好,屬下遵命!”賀雲躬身行禮。


    ……


    第二日,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灰衣人換了青色道袍,一個人不緊不慢地步入了汾州城的“萬福”茶肆。


    店夥計瞧著了他,熱情迎了上來:“客官,您就是青陽真人法駕嗎?”


    “貧道正式青陽子。”


    “那好嘞!玄明子真人已在二樓定好雅座等您,小的這就引您上去吧!”店小二含笑道。


    青陽真人點點頭,跟著店小二上了樓去。


    到了二樓一個雅間門外,店小二敲了敲門,叫一聲:“真人,您的客人到了!”方才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少頃,一青衫道士打開門來,含笑道:“師兄!您可來了!”


    “師弟,你也下山了?”


    青陽子立在門口,麵上帶著平和的淺笑,目光若不經意地向房內一掃,又落在道人的臉上。


    這叫玄明子的道人中等身材,但長得虎目鶴鼻,一雙白眉上揚,若是不笑,便會給人過分威嚴之感,讓人生出幾分恐瑟。


    “師兄下山一年多不歸,師弟特意下山看望,推算師兄近日會來汾州,便事先前來等候,在各顯眼之地留下暗記……師兄快請進!”


    玄明子一臉恭敬,側身讓在旁邊。


    青陽子跨入房內,玄明子忙給他拉開方桌邊的椅子。


    青陽子卻並未落坐,悠悠踱步到了窗邊,將窗戶敞開,夜風帶著涼意迎麵吹了進來。


    青陽子看著窗外,似乎有感而發:


    “昨夜還月明星稀,今夜卻星月全無,不想我和師弟一年多未見,卻相逢在這慘淡惆悵夜……”


    “師兄今夜何故如此感傷啦?”背後的玄明子目中冷光暗轉,語音卻甚為關心地道。


    青陽子轉過身來,苦笑一下:“哎……為兄隻是想到一晃一年有餘,妖邪未出,自己卻如身陷泥潭一般,一時感慨罷了。”


    說著走到方桌邊,自拉開麵窗的一張椅子坐下,又突地聳了聳鼻子嗅了嗅,“咦……”笑問道:“師弟也用檀香了。”目光巡視屋子,落在那一角放著的銅鼎上。銅鼎淡淡香煙飄出來,慢慢在房中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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