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成遠遠聽到一聲長嘯從小廟那邊發出,料想是陳康有什麽事情,趕緊趕了回來。


    可等他趕回小廟,已經沒有了陳康人影。


    尹天成飛身站到旁邊一棵大樹上觀望,才見到遠方兩個騎馬的身影越去越遠。後麵一個是陳康,前麵一個卻依稀像是那西域雙魔中的胖頭陀。


    “難道他們真從陳家搶了東西?……遭了!芊荀她們不知如何……”尹天成大急,趕緊向陳家莊趕去。


    趕到陳府門前,首先入目的便是門口的一灘血跡和兩個家丁的屍體。


    “芊荀!”尹天成低吼一聲衝進院去。


    前院,也歪躺著兩具家丁血淋淋的屍體,尹天成心越發往下沉。


    “芊荀!”尹天成聲音不由得有些發抖,臉色鐵青向客廳奔去。


    ——幸好,還沒入廳,便見芊荀扶著門框探出身來,虛弱地叫了一聲“尹公子……”


    尹天成看到芊荀出現在眼前,剛才那強壓著的懼此刻才釋放出來,任由著心砰砰狂跳,腳步定在那裏動作不得。


    片刻後方才奔了過去問道:“你怎麽樣了?”


    芊荀待要回答,但覺眼前景物一陣旋轉,人便昏倒了下去。


    尹天成趕忙攔腰接住,摸摸她的脈搏,竟然又和第一次初遇時那樣子,如同還未長成的胎息之脈。


    抱著芊荀到了她的房間,把她放在床上,雖然擔心,但卻也沒有辦法,所幸的是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推測她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心裏才稍稍安定下來。


    尹天成給她蓋好被子,便又忙著去尋找莊裏其他人。


    走到一間廂房,聽到輕微的呼吸聲,推門而入,發現陳宗遠和陳夫人倆整齊地平躺在地上,查看二人都是受了很重的刀傷,但是傷口上都已上了藥,兩人現在隻是昏睡,已無大礙。


    繼續在莊內搜尋,除了又找到兩具家仆的屍體外便沒見到別的人,估計是趁亂逃了……這才短短半天時間不到,好好的一個陳宅就變了模樣,宅內一片死寂,四周飄著血腥之氣。


    尹天成握著長劍的手收緊,指節嚓嚓著響,心中義憤填膺。


    ……


    原來,尹天成救走陳康不久,陳家就迎來了第二場劫難。


    陳宗遠聽得前院聲音,知道是西域雙魔來了,忙一邊吩咐夫人帶芊荀她們逃走,一邊跑到前院迎敵。


    待他趕到前院一看,不由得怒火中燒,院中兩個仆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再看院中三人,其中兩人果然是西域雙魔,而另一個個子矮小,左邊臉上兩道新鮮的血痕,長了一對招風耳的男子卻是沒有見過。


    陳宗遠心中雖然大怒,但知道現在自己處於弱勢,稍有不好就有滅門之禍,隻好強壓怒氣,寒著臉道:


    “我陳某和幾位素無交情,幾位到我府上來做什麽?”


    “嘿嘿!”那胖頭陀怪笑一聲道:“陳莊主怎麽說毫無交情?幾年前你我可是‘生死之交’啊……”那胖頭陀說著別有深意地向旁邊二人看了一眼,那二人便都哄笑起來。


    陳宗遠漲紅著臉道:“陳某當日差點命喪在你手上,那是陳某無能。現在陳某早已經退出江湖,三位難不成來這裏就是特意為了羞辱陳某一番不成?”


    那瘦頭陀將他那長刀杵在地上,支起那瘦得像是風吹大了都會刮跑的身子,扯著一臉賊笑道:“陳莊主哪裏的話?我們哥兒倆就是提醒提醒陳莊主,不要忘了我們的‘舊交’。”


    陳宗遠敢怒不敢言,隻道:“‘舊交’兩字陳某當不起!幾位直說吧,今日到府上是為何事?”


    那胖頭陀道:“陳莊主果然是個爽快人兒,既然如此,就請陳莊主把火龍珠交出來吧!免得等我們動手時弄亂了你這布置得好好的院子。”


    陳宗遠一聽,心中更叫不妙,若是二人叫拿什麽財物,大不了都隨他們拿去,隻要保得家裏人口平安就好,現在卻是讓他交出火龍珠,這根本沒有的東西怎麽拿得出來?


    “幾位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這火龍珠是在我陳某這裏?這是根本就沒有的事情!”陳宗遠道。


    “哼!”


    那一直未開口的矮小男子鼻子冷哼一聲道:“陳莊主騙誰啦?你兒子殺了少林方丈明靜,偷走火龍珠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識相點就趕緊交出來!”


    陳宗遠聽得此話大怒:“我兒子絕不會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情!你是什麽人?為何如此汙蔑我兒?”


    “嘿嘿!”那矮瘦男子幹笑一聲:“陳莊主在江湖上行走幾十年,卻不認得我‘妙手神偷’廖開麽?”


    陳宗遠此時才一下想起此人來,心道:“什麽‘妙手神偷’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不就是‘飛天鼠’廖開麽?可能昨夜來的人就是他,而此人一直獨來獨往,不知為何會和西域雙魔勾結在一起……”


    於是故意道:“既然是鼎鼎大名的妙手神偷,陳某這家裏哪裏還能藏得住什麽好東西?昨晚陳某家裏有客暗訪,就算有什麽好東西也早就丟了。”


    這言外之意,就是算有火龍珠,也被你昨晚偷走了。


    廖開聽得此言,收起了適才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冷臉道:


    “陳莊主,咱們打開窗戶說亮話。昨晚在下確實到過府上,不過,嘿嘿……令郎好手段!拜他所賜,廖某掛了彩,在下自認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今日我邀得‘西域雙雄’兩位朋友過來,我等對火龍珠誌在必得,陳莊主要是痛快點,自己拿出來,免得大家都多廢拳腳!”


    原來,昨晚廖開仗著自己輕功高強,便趁夜悄悄到此,想先偷聽主家講話以便查找火龍珠藏於何處。可他剛落在房頂上什麽都還沒聽到,便聽得暗器破瓦之聲,本能的躲避卻還是慢了,“暗器”擦臉而過,留下兩道深深的血痕。


    而他卻並不知道傷他的隻是兩顆花生,還以為是陳康發的什麽特製暗器。可就算如此他也被嚇得不輕,當時還想:“看來那陳康是得了明靜真傳的,武功果然很高,此事隻好就此作罷。”


    不過賊不走空,他離開陳家之後卻心中很是不甘,也無巧不巧,他回到鎮上卻恰好遇到了在此投宿的西域雙魔,他知道二人武功高強,料想就憑那陳康一人,當不會是二人的對手,於是便試探著和這二人結盟。


    這西域雙魔聽得是火龍珠,當時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他二人本出於佛門,雖然對佛法從來是學不進去,但是卻知道這個火龍珠的威力。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雙魔答應如果他消息是真,那麽火龍珠歸他兄弟二人,而陳家的金銀財務則分一半給他。


    這三人運氣也真是好,正巧趕上明智他們離去,陳康和尹天成又都沒在。


    陳宗遠暗想:“原來昨晚來人真就是這廖開,隻是明智他們今日才到,而廖開卻昨晚就來了家裏,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啦?難不成這件事情早已在江湖上傳播開了……”


    陳宗遠看起來是個粗礦的漢子,但確實粗中有細,他長年走鏢和各類人物打交道,性格已磨煉得能屈能伸,此時一臉真誠地道:


    “幾位,火龍珠的事情是別人嫁禍我兒子的!陳某這裏真是沒有什麽火龍珠。我知道幾位武功高強,我陳某今天認栽,隻要幾位不傷我家人,但凡這屋裏有什麽你們看得上眼的盡管取去,以後陳某定不會因為今日之事與各位尋仇。”


    “哈哈……”那廋頭陀大笑,怒道:“姓陳的!你是在打發叫花子麽?”


    廖開道:“兩位,咱們別和他廢話,把他老婆兒子都抓起來,不交出火龍珠,咱們就一個一個都給他殺了!”


    這廖開狡猾,看著說了這久的話卻不見陳康出來,想來或許他正好沒在家中,於是狐假虎威說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那胖頭轉動王八眼,笑道:“說得不錯!那廖兄在這裏把他生擒了,我們哥倆進去把他的家眷擒來。”


    陳宗遠大急道:“你們還講不講點江湖規矩!我陳某這條命你們要就拿去,我家人都不是江湖中人,這和她們何幹!”


    可那三人卻哪管這些,西域雙魔“哈哈”狂笑著便向後廳闖去,陳宗遠掄起銅錘趕去攔阻,卻被廖開一雙短刀留住。


    芊荀知道陳宗遠不是來人的對手,但是想到他們多是為了那火龍珠而來,隻要拿不到東西,陳宗遠暫時當無性命之憂,現在隻需要帶著陳夫人和楚佩瑤藏起來就好了。


    於是忙對陳夫人道:“夫人,我們快叫上楚姑娘出去躲躲!”


    陳夫人忙和她一起向後院跑去,兩人到了楚佩瑤房間卻沒見人,便又分頭去找。


    原來,楚佩瑤聽到前院喧鬧,還以為是那些和尚去而複返了,便又去前麵看看。剛走到廳口,正巧和那瘦頭陀迎麵碰上。


    那瘦頭陀一見楚佩瑤,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但隨即又緊張的遊目四顧。


    他二人在江湖上為惡已久,知道“神鵬三俠”這幾人專喜和他們這樣的人作對,心中很是忌憚,於是上次天風閣散布尹天成二人畫像時,他們便也設法弄到一張。


    昨日在路上和尹天成匆匆一睹,便認出了他來。


    他此刻見到楚佩瑤,又害怕尹天成在此。


    楚佩瑤一看是瘦頭陀,嚇得一聲尖叫,趕緊轉身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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