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佩瑤不由掩嘴笑道:“是了,我真是傻!想必這二人定然不會是尹大哥的對手。”


    尹天成一笑,不置可否,其實也是默認。


    尹天成早有心剪出二人,剛才之所以沒有出手,是因為二人行凶都隻是傳聞,並沒被他親眼所見。他兄妹三人為了不錯殺無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的事,隻憑傳聞卻是不會動手的。


    而其實西域雙魔的武功,放在在江湖上確實能稱得上一流高手,隻是並不放在尹天成眼中罷了。


    話說這西域雙魔,還有一番來曆的。


    他二人本是同胞兄弟,師承西域一位高僧,是正式受過戒的佛門弟子。但是二人身在佛門卻六根不淨,總是偷偷溜到俗世去吃喝淫樂,被其師傅發現後,本欲逐出師門,但是二人當時武藝未成,死活不願離去,苦苦哀求高僧,說願意領受別的一切責罰。


    那高僧以為他二人真是有心悔悟,一心軟也就答應下來,隻是從此以後對第二人管教更為嚴厲,又給了二人很多苦役,想要磨礪二人心性。


    哪知二人不但不感恩師傅的良苦用心,反倒是越加記恨師父,表麵上裝出恭順的樣子,騙得高僧信任學成了武義,一日卻趁著那高僧入定之時,二人一左一右以畢生功力擊向那高僧左右太陽穴。


    高僧不防,結結實實受了二人兩掌,但這位高僧武功造詣非同凡響,內力深不可測,在如此要穴受了兩掌之後不但沒有即刻斃命,反而以一招絕技將二人製住。


    那高僧雙手壓在二人頭頂百會穴上,催動最後功力本欲將二人斃於掌下,但他心地慈善,一生從未殺生,而今在將死之前要手刃自己兩個徒兒,又不忍心,於是掌力滲入其頭皮之上便又收了回來,隻言道:


    “徒兒,莫再行惡!為師一死,你們以為再無人可以管製,但天道因果終有報應……莫要不信……”那高僧說完便咽了氣。


    可這二人哪裏聽得進什麽善言,此時見師傅咽了氣竟欣喜若狂,從此行走江湖,奸殺擄掠無惡不做,但是二人頭頂卻再也不長頭發來了。


    ……


    尹天成和楚佩瑤說話間,便進了城內。


    此時,一個挑貨郎快步趕了過來,到了尹天成麵前堆笑道:


    “這位爺,您切看看這些好家什,可有您需得著的?”卻暗地裏對他一打眼色,輕聲道:“鵬二俠,在下是天風閣弟子,請借一步說話。”


    “哦?都是些什麽好東西麽?”尹天成知道他們不願暴露身份,配合地勒了馬翻身下來,隨手拿起他擔裏的東西假意觀看。


    那人趁機將隱在手中的竹牌放在貨物中,表明身份。然後才小聲道:“苗姑娘被王景帶離此地,現在應該已在霽州境內的‘梅麗’郡。”


    “又走了?”尹天成不禁失望。


    “是的。苗姑娘現在仍然昏迷未醒,那王景脾氣怪異,不喜別人知道他的身份,我們也不敢表明身份將他留在這裏。怕反倒惹惱了他,不為苗姑娘醫治。”


    尹天成心裏發沉:“那她傷情究竟如何了?”


    “客棧的兄弟打聽道,已無性命之憂了,可能不久便會醒來。”


    尹天成聽得此言心中才稍稍寬慰,挑貨郎急急離開。


    此時已臨近天黑,街邊的人家已陸續亮起了門前的燈籠,隻是還有頑童們三三兩兩在街道嬉笑打鬧,不時還有“劈劈啪啪”的鞭炮聲不知從誰家傳出。


    這明日便是年三十了,這城裏已透出了節日的氣氛。


    尹天成帶著楚佩瑤也不便連夜趕路,打算找了客棧歇息。


    尹天成尋到一家客棧,但是店家卻說已經客滿,無奈之下隻好再找下一家。


    剛出店,便見一輛馬車從拐角處飛奔而來,前麵幾個小孩正點了一個鞭炮,捂著耳朵退到街道中間觀看。那駕車的漢子雙手死死勒著馬韁,急得大叫:“快些閃開!快些閃開!”可幾個熊孩子全沒注意到。


    眼看就要撞上,嚇得街邊一婦人“啊!”的一聲尖叫。


    尹天成飛身一掌拍出,把小孩推到一邊,落身馬車之上,拉過馬韁稍一用力,那兩匹健馬便被拉得直生生站立起來,長嘶著左右搖晃,片刻便沒了脾氣。


    車停了下來,駕車的漢子方定了定神,拱手道:“兄弟真是好大的神力!剛才真是多虧你了!”


    這漢子長得十分彪悍,四十幾歲年紀,大盤子臉,下巴長滿一圈虯髯,穿了一身寶藍色袍子,紮著綠瑪瑙束發巾子,樣子不像是駕車的車夫,倒像是哪家的老爺,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也是個練家子。


    尹天成擺手一笑:“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便轉身欲走。


    那漢子忙跳下車來:“兄弟請留步!聽兄弟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應該是過路的吧?你看這馬上就要天黑了,不如就我那裏住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尹天成道:“兄台客氣!隻是我等不便叨擾。”又隨口問道:“……對了兄台,除了這家客棧,附近別的客棧該往那邊去?”


    那漢子“哈哈”笑道:“怎麽,是這家店客滿了吧?那您兩位還非得去我家不可了!你不熟悉本城,我們城小,一共才三家客棧,另兩家掌櫃都不是本地人,前幾日就回老家過年了。”


    尹天成想著楚佩瑤,總不能像自己一樣可以露宿,又看此人性格頗為直爽,不似狡詐之徒,於是拱手一笑道:“那就隻好叨擾府上了!”


    那漢子看尹天成答應了,咧嘴哈哈樂道:“你願去,我高興還不來急,說什麽打擾的話。”便一躍上了馬車:“我莊上離此還有兩三裏地,這晚間風大,不如讓那位姑娘上馬車,我這車空著呢!”


    尹天成看著楚佩瑤,看她如何打算。


    楚佩瑤樂道:“有車乘坐當然甚好了,就多謝這位大叔了!”說著下了馬來鑽進了車內。


    楚佩瑤連著乘了兩日馬,不但風刮得小臉生痛,腰胯更是又酸又軟,以前坐馬車久了都覺得難受的人,現在卻是巴不得能有馬車可坐了。


    那漢子笑道:“這有啥好道謝的?我常給我女兒駕車,這活兒幹起來可是熟練得很啦!你別看剛才這遭,這遭可是個意外,說來也不知道這倆畜生怎麽突然撒起瘋來。”


    正欲揮鞭駕車,卻一拍腦門,看著尹天成道:“哎呀!你看我,都還忘了請教兄弟高姓大名了。”


    尹天成一拱手道:“在下姓尹,不知兄台尊姓。”


    江湖人打交道,有的不願吐露名字也是常有的事,那漢子也不在意,哈哈笑道:“那我就叫你尹老弟了,在下陳宗遠!請跟我來吧!”馬鞭在空中“啪”地一甩,喝一聲“駕!”兩匹健馬便撒蹄子跑開了。


    尹天成騎馬緊跟其後,一路疾馳,不過多久,馬車便在一處大莊園門口停了下來。


    門口倆小廝馬忙迎上前來給他們牽馬,又忙道:“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您快去看看公子吧,夫人都急得不行了!”


    陳宗遠一怔:“怎麽了,出啥事了?”


    “公子他……哎!您進去看看就知道。”小廝麵上戚戚,忙拉著馬去馬廄。


    “康兒這麽大一個人,好端端的能出什麽事兒?你們這樣一驚一乍的。”陳宗遠不以為意,高興地把尹天成二人請進莊內。


    剛進去,一小婢女便慌慌張張跑了過來,衝著陳宗遠叫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公子得了怪病,就快不行了!”。


    陳宗遠雙眼瞪大,此時方才感到事情嚴重,問了聲“生了什麽病?”卻不等那婢女回話便自己向東院衝去。


    一仆婦忙迎來,招待尹天成二人去客廳用茶。


    此時,這宅子東院一間廂房中的床上,正躺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也是四方臉,五官輪廓很像那陳宗遠,隻是此刻麵白如紙,躺在床上如同毫無聲息。


    床邊坐了一位婦人,正捂著手帕“嗚嗚”地哭。兩位年老的大夫愁眉不展,在一邊商量著對策。


    陳宗遠叫著“康兒怎麽了?”便衝進屋來。


    婦人忙站起來,哭道:“老爺,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看看咱們兒子吧!”


    陳宗遠到床邊看到兒子模樣,不由變了麵色,伸手一探氣息,發覺微弱至極,再摸摸額上臉上,都是冰涼一片,忙問旁邊兩位大夫道:


    “這是怎麽了?究竟是什麽病?我出門前不是才好好的嗎?”


    兩位大夫都搖頭歎氣:“陳莊主,老朽等無能,左右都沒有看出是什麽病來。”


    陳宗遠不禁怒道:“什麽叫看不出來病?人都已經這樣了還看不出來病嗎?該用什麽藥?該用什麽藥啊?”


    陳宗遠一激動,拉著旁邊那老大夫一陣搖晃,那老者一臉痛楚。


    陳夫人忙拉開他:“老爺,別把王大夫傷著了。


    那王大夫忙道:“陳莊主,您冷靜點,小老兒已經盡力了……”


    另一老者道:“陳莊主您別著急,不是我等不給他用藥,實是這還未診斷出病症,怎麽能開得出方子?現在令郎命懸一線,方子稍有差池,隻會讓他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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