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剛放出來沒多久,還沒派上多大用場呢,青梟這廝就這麽領盒飯了?


    遊離無奈,好在感知到它隻是昏厥過去而已,便放下心來,心念一動,將其收入獸囊之中。


    再看那飛天肥蟾,兩隻小翅膀撲扇個不停,下麵掛著一個肥碩的大肚子,竟然勉強能保持著平衡,那畫麵依舊令人捧腹,但此時的遊離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這隻飛天肥蟾,已經半隻腳跨進了形變期。這就意味著,它的修為達到了凝丹中期。


    另一邊,見遊離安然無恙,那飛天肥蟾也顯得十分詫異,於是粗短的喉部再次一鼓,發出一連串的叫聲。


    這一次,遊離已有防備。隻見他的心湖秘境中,福獸犀犬化身為一座黑色城牆,將整個心湖防守得固若金湯。飛天肥蟾的音波攻擊撞擊在其上,根本無法撼動分毫,隻有少量的餘力稍稍滲入,也僅僅是激起心湖之中的一絲漣漪而已。


    飛天肥蟾見狀,自知遇上了強敵,竟然轉身就逃。


    遊離頓時愣住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肥蟾的音波攻擊在妖獸中雖然獨樹一幟,這裏的其他妖獸根本沒辦法抵抗,所以平時在這地下時間橫行慣了,但它本身膽子並不大,若不是超級能苟,根本修煉不到現在的程度。於是,這次終於撞上了一塊鐵板,立即就露了怯。


    遊離一時沒反應過來它是什麽路數。等反應過來時,那肥蟾早已隱入前方的黑暗之中。


    他頓時哭笑不得:“還以為在憋大招呢,結果就這麽跑了?”


    於是,他繼續舉著路引符,往前探去。


    行不多時,前方又傳來一陣異動,就在他以為又要冒出什麽稀奇古怪的妖獸時,卻發現是那飛天肥蟾又飛回來了。


    看那樣子,慌慌張張的,一對外凸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之色,甚至連看都沒看遊離一下,隻是遠遠地“呱呱”叫了兩聲,聲音中同樣流露出不言而喻的恐懼,甚至還有些哀求的意味。


    哀求的對象自然是遊離,求他不要擋道。


    遊離悚然而驚,雖然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但見到那飛天肥蟾的樣子,想也不用想,裏麵肯定還有更恐怖的存在。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也跟著回頭時,那飛天肥蟾已經掠過頭頂,瞬間就飛出十餘丈遠,還真是難為它那對已經撲扇出無數殘影的小翅膀了。


    不多時,裏麵又跑出來一隻丈餘長的壁虎,尾巴已經不知去向,卻同樣對遊離視而不見,沿著石壁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裏麵什麽東西這麽恐怖?”他驚疑不定地思索了片刻,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可就在遊離邁出第二步時,一股充滿血腥味的狂風頃刻即到,吹得他險些站立不穩。


    又過了兩息,便有傳來一聲巨喉,在整個地洞中回蕩不已,搞得他耳鳴不絕,眩然欲吐。


    幸好有犀犬固守在心湖結界之外,裏麵則有心字印坐鎮,才勉強抗下了這一波波聲浪。


    隨後,心字印搖身一晃,頓時飛出一個肥嘟嘟的童子,正是心字印的器靈。


    童子難得麵露凝重之色,眉心擰成了疙瘩:“不妙啊。”


    遊離心神一動,忙問:“前輩,那裏麵究竟是什麽?很恐怖嗎?”


    童子道:“那是相當恐怖。而且神魂之中散發出的煞氣和怨氣極重,幾乎已經實質化了,連我都無法探入其中,所以不能確定其本體究竟為何物。”


    “那我該怎麽做?現在就撤?”遊離問道。


    “來不及了,自從你進入這個地洞後,就被它盯上了。我先前之所以不提醒你,也是心存僥幸,以為這個地洞中段會有岔道之類的,可以從岔道遠離那家夥,沒想到卻是一條隻能走到黑的死路。”童子麵色沉凝道。


    聽到這話,遊離平靜地問道:“未戰而言死,可不是個好兆頭啊。何況,這哪像是前輩您該說出來的話?未免也太喪氣了吧?”


    童子聞言,一蹦老高,小肉拳打在結界之上,憤憤道:“臭小子,膽子肥了是吧?敢跟小爺這麽說話?左右不過是一隻散發著蠻荒氣息的荒獸,但其中隱藏著的那一份衰頹之氣,瞞得了別人可瞞不過小爺,幹就完事了。”


    見自己一激奏效,遊離嘴角微翹,附和道:“對,幹就完事了。”


    說完,又加了一句:“該怎麽幹?”


    童子坐回心字印上,翻了個白眼:“你問我,我哪裏知道?璿玉那老小子自己忙著閉關,沒好好調教你,導致你打架也就會那三板斧,那就一個一個試試唄。”


    遊離道:“那您不做點什麽?”


    童子道:“你放心去,我給你呐喊助威!”


    “……”


    遊離胸中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正要給這位屬順毛驢的大爺捋捋毛,心湖中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你想得對,這老小子太不靠譜,居然讓你衝鋒陷陣,自己卻縮在後麵,該罵!”


    心湖中,遊離的心神所幻化的小遊離,滿目狐疑地四下張望,卻未發現器靈童子之外的其他人,隻當是自己心神恍惚了一下,說道:“前輩,您這也太不靠譜了吧?荒獸級別的異獸,可不是我能應付的啊,您這讓我衝鋒陷陣,不合適吧?”


    童子疏眉倒豎,麵色不豫道:“怎麽?對我的安排有意見?”


    小遊離道:“當然有意見了!憑什麽我去打生打死,你卻跟大爺似的躺著,說三道四,指點江山?”


    童子怒道:“反了你了!你不想死的話,就給我乖乖上前扛一段時間!”


    小遊離道:“我不!”


    “臭小子,你再說個‘不’字試試?”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


    “好你個道心,翅膀還沒硬呢,脾氣就大得目中沒小爺了?”


    童子擼起袖子,氣急敗壞地從心字印上一躍而下,一巴掌拍在小遊離的腦門上,肥嘟嘟的五指猛然扣住他的眉心,手心金光一閃,然後虛握成拳,隻往外一扯,手中便多出一條土黃色的長蟲。


    那長蟲不過拇指粗細,中指長短,兀自在童子手中掙紮不已,發出嬰兒啼哭一般的聲音。


    童子舉起小手,湊近看著,冷笑道:“搬弄是非,挑逗人心,好一個虛詐之徒!”


    話音剛落,旁邊的遊離仿佛大夢初覺,茫然道:“前輩,剛剛我腦袋瓜子嗡嗡的,有些恍惚,又有些迷糊,是不是您使什麽神通了?”


    說話間,渙散的眼神也逐漸聚焦,漸漸看清了童子手中的長蟲,驚異道:“這是什麽?”


    童子冷笑道:“人家是酒後吐真言,你小子是被這小蚯蚓一挑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好話賴話全往外抖落了。怎麽樣,把小爺一通數落,現在是不是神清氣爽了,嗯?”


    遊離訕訕道:“前輩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都怪這長蟲,不知道什麽時候鑽了進來,蠱惑的我!”


    見童子隻是冷笑,遊離一發悻悻然,隻得不尷不尬地幹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咦,前輩,你手中這個長蟲究竟是何物,竟然這麽詭異?”


    童子收起殺人的眼神,麵無表情道:“道友,似這般裝神弄鬼,隻怕有損你的威名吧?”


    話音落下許久,遊離才感覺到心湖結界一陣震顫,旋即整個地洞內響起一連串陰惻惻的笑聲:“六七千年了,老子終於又見到活人了!今日正好換換口味,打打牙祭。不過在此之前,先逗逗你們解解悶,嘿嘿嘿……”


    一時間,整個地洞內陰風呼號,腥味愈濃。


    童子一揮手,心湖之中漣漪乍起,水波以漂浮在中央的心字印為中心,蕩漾開去,先是充滿整個心湖秘境,隨即又向外擴散,將遊離的整個身子都包裹起來,很快地打散了那股陰風。


    “裝神弄鬼!不過是一隻半殘半廢的荒獸,被鎮壓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苟延殘喘罷了,也敢在小爺麵前充大爺?”


    那荒獸聞言,一改先前的淡定,猛然咆哮起來:“都怪那臭婆娘!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們都要死!”


    言訖,地道深處陡然亮如白晝,隻一瞬間,便有一道充滿整個地道的火柱飛射而來!


    遊離大驚,全力開啟摛雲錦袍,同時打出數道土牆符和冰牆符,可他心裏很清楚,這點防禦力,在一隻荒獸的攻擊下,無異於螳臂當車。


    於是,他一邊後退,一邊運轉鏡像符,將早就暗暗複刻好的換影符啟動,不停地向後方挪移而去。希望隨著距離的拉長,那火蛇的威力能逐漸下降。


    可惜,這個地下世界因為磁場紊亂的緣故,導致遊離的神識始終無法錨定遠距離的赤道空間點位,導致他一次挪移的極限距離隻有十丈左右。


    可就算這樣,也遠比他靠著兩條腿奔行要快得多。


    然而,饒是如此,遊離的撤退速度依舊比不過那火蛇的攻擊速度,十餘息後,便被那火蛇吞沒了。


    大火整整持續了二十息,待得火蛇消散,地洞內彌漫著一股腥臭的烤肉味時,地上一坨焦黑慢慢動了,隨即有一個身影爬將起來,卻是死裏逃生的遊離。


    此時的他,一臉慘白,手上和腿上更是有多處燙傷,好在臉部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受到外傷。


    囫圇吞下數顆生氣丸和回靈丹後,他一邊打坐煉化藥力,一邊仔細感知摛雲錦袍的情況。


    不得不說,摛雲錦袍的防禦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出色,經過那溫度奇高的火焰的燒灼,居然絲毫未損,隻是短時間內無法再使用了。


    想到這裏,遊離立即撤去其中的真炁,任其恢複成貼身褻衣的樣式。與此同時,他睜開眼,把目光投道身前懸空的那根黃蛟尾上,眼神中滿是慶幸和新奇。


    千鈞一發之際,正是這根黃蛟尾突然覺醒,從遊離的帶脈中主動飛出,在一息的時間內,瞬間爆發出一股水柱,替他抗下了火勢最強的第一波攻擊,這才有了後麵摛雲錦袍的立功機會。


    地洞深處傳來一聲輕咦:“咦?這是黃蛟的尾巴?”


    那黃蛟尾卻是未作理會,徑直返回遊離身邊,繼續沿著他的腰身一纏,緩緩融入帶脈之中。


    此時,遊離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先前在另一邊的溫泉洞中,由於溫泉中同樣充滿靈氣,黃蛟尾應該是趁著他泡溫泉時,吸收了大量的溫泉水,否則很難解釋它一根斷尾,從哪兒弄來的那麽水汽。


    不過,這些暫時都不重要了,對於遊離來說,雖然艱難抗下了那一擊,但接下來對方如果再來一次,那他就完全沒轍了。


    就在這時,器靈童子一把將手中的長蟲揉作一團,氣鼓鼓道:“小爺終於知道你的真身是誰了!”


    地洞深處陷入長久的沉默,半晌,才傳來一聲:“哼,就憑你還想糊弄老子?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這就叫班門弄斧。”


    童子嗤笑道:“你就是那條消失了六千多年的螣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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