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掀開大皇子身上的白布, 扭頭喊了一聲,“進來看看啊。”站那麽遠, 當自己隻是來看大體呢。


    歐陽旭冷的哆哆嗦嗦的走了進來,把屍體放冰窖, 這想法也太……有新意了吧,不過這確實是個延緩屍體腐爛的好方法。


    “怎麽樣?一樣嗎?”阿才問。


    “這個……”


    “恩?”


    “……這趙國大皇子的皮膚也太好了點吧。”看這背上的皮膚嫩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高行滿臉黑線,這什麽人啊,都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注意到人家皮膚的好壞,而且還是一個死人的。


    阿才額頭青筋凸成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架,“是嗎?看完傷口讓你慢慢在這研究, 我夠意思吧?”


    “額, 說笑的,不要這麽嚴肅嘛。嗬嗬……”歐陽旭笑了兩聲後,卻發現沒有人在笑,一個個都皺著眉困擾的看著他, “嗬, 嗬……”最後他隻能幹笑收場,將注意力集中在屍體的傷口上。


    “這個……和封侍衛的傷口是一樣的。”歐陽旭道。


    “你確定?”阿才問。


    “十分確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阿才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想到了展景岩,連懷疑的表情都如出一轍……真是物以類聚啊。


    “這麽說來,兩個案子是同一個凶手所為。”高行說著看向正在撓頭的阿才,他知道隻要遇到想不通的問題時他就會不自覺的撓頭。“怎麽了?”


    “既然這兩個案子的凶手是同一個人, 那麽他殺大皇子和封侍衛的動機是什麽呢?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完全不同,卻同樣引來殺機……”


    “殺大皇子不難推測,但殺封侍衛……確實是奇怪了點。”高行點點頭說,“啊?會不會是凶手的目標其實就是太子殿下,隻是封侍衛天天伴其左右,以致凶手無法下手,所以他決定先殺了封侍衛,然後再殺太子殿下……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加強護衛保護太子殿下?”死了一個大皇子就夠嗆了,要是太子也死在這,那兩國非打起來不可。


    “既然你想得到,那凶手肯定也想得到,這麽做隻會讓我們加強防衛,那麽他想殺太子的話也隻會更加困難,這不合理。”


    “阿嚏。”突然的噴嚏聲打斷了阿才和高行的討論,他們齊看向土豆。


    土豆擦了下鼻涕,無辜的看著大家,“……繼續。”


    “我們出去討論吧。”高行鎖著眉頭說。


    “恩恩,把我徒弟都凍壞了。”說著,兩步走到土豆跟前,握著他冰涼的小手,“覺得冷怎麽也不吱一聲呢。”


    “就是,下次冷要早點說,這要是感冒了怎麽辦。”高行難得亂淮巍


    看著走出冰窖的三人,歐陽旭身後全是憂鬱的黑線,大家都把他忘記了嗎,他明明是存在感那麽強的一個人……


    就在他自憐自艾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一陣涼意,雞皮疙瘩不經他同意的就肆意冒了出來,他慢慢的轉過頭,看到躺在那凍得臉色發白的大皇子,他僵著身子緩慢的把頭又轉了回去,“你們等等我……”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找封侍衛問問情況?”高行問。


    “當然不是,先回去給土豆添件衣服。”阿才理所當然的說,封侍衛又不會跑沒了,他徒弟可是有可能待會就會感冒的。


    高行沒有異議,這時,突然聽到歐陽旭充滿驚恐的喊,“你們等等我……”


    歐陽旭趕上他們大口的喘著氣,他不是怕死人,死人他見過很多,缺胳膊少腿的,鮮血淋淋的,拖腸露骨的……他知道這些都是已經死絕了的。但是冷凍的看起來跟活人似的死人就比較讓人毛孔悚然了。


    “你們……你們……”你們了半天也沒說出完整的句子。


    阿才看不過去,拍拍他的背,“有事歇好了再說,我們先給土豆添件衣服,你在這等會也行。”


    歐陽旭再次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中,他才爆發出一句話,“不帶你們這樣隨便把人丟下的。”喊完這話,在空蕩蕩的院子裏連個回音都沒的,隻是驚起了兩隻正在樹上狀似談情說愛的小麻雀,在經過他頭頂時,報複性的丟了個大便在歐陽旭的肩上。


    “連麻雀都欺負人了。”歐陽旭憂傷了。


    “喳喳……喳喳……”(翻譯鳥語:誰讓你打擾我泡妞的。)


    在回院子的路上,阿才等人正好遇見了準備要去找他們的高問。


    “大哥。”高行招呼說。


    “恩。你們去哪了?”高問微微舒坦了能夾死隻蚊子的眉頭。


    “去冰窖。你從外麵回來?這麽早就出去啊。”阿才看著他進來的方向說。


    “……恩,剛才朱迪太子派人找我過去……”高問沒有隱瞞的打算,畢竟牽扯到案子,他們也應該知道這件事。


    “他找你什麽事?”高行問。


    “他說他的侍衛受傷和大皇子被殺的案子無關,讓我們不用查這件事。”高問輕歎口氣說,“而且他還說在他的侍衛傷好以前,不會讓我們打擾他休養的。”


    “啊!他不想查出是誰傷了他的侍衛嗎?”高行道。


    “那恐怕不能如他所願了……”高問看向阿才,怎麽?


    “我們剛剛證實了封侍衛所受的劍傷和大皇子身上的傷應該是來自同一把凶器。”阿才說。


    “真的?”高問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進展。


    高行也點點頭,“恩,我們一大早就把歐陽禦醫請來辨認傷口。所以待會準備去找封侍衛了解一些情況。”


    高問仍有些擔心,“可是看朱迪太子的態度,我覺得他不會輕易讓我們見到人的。”


    “請的不行,咱就來逼的。”阿才狡黠的說。


    “太子殿下,不好意思這個時候還來打擾您,實在是有些事情想要向您的侍衛了解一下……”阿才微笑著客氣說,那嘴巴咧的,眼眯的,再配個大餅臉,整個就一彌勒佛了。


    “封侍衛傷勢很重,我想他現在無法接受你們的詢問。”朱迪直接拒絕說。


    “我們不會打擾他很久的,隻是這件事非常重要,所以請……”


    “你們隻有兩日的時間,明天就到期了,我想你們專心找殺害大皇子的凶手比較重要,我的侍衛受傷,這是經常的事情,就不用你們費心了。”


    “可……”


    “我說你們聽不懂我們太子說的話嗎?明天要是交不出凶手,我們可不會善罷甘休的有心思管其他的事,還不如趕快去找凶手,你們……”韓德聽不下去直接打斷了阿才的話。


    “韓將軍,我們現在就是在查大皇子的案子。”阿才提升了兩個高音,終於壓下了韓德的聲音,說出了重點。


    朱迪抬眼看向阿才,沉聲道,“什麽意思?”


    “我們找過專為封侍衛診治的禦醫,他說封護衛身上的劍傷和大皇子身上的一摸一樣,這也就是說明兩個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阿才說。


    “什麽?”韓德沉不住氣的站起身。


    “封侍衛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若不是他,誰知道現在躺在床上的……”阿才故意說半句話,拖長了最後一個字的音,等著魚兒上鉤。


    “你是說躺在床上的有可能是太子殿下?”韓德急聲問。


    “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的。”這大不敬的罪名他擔不起。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韓德發現自己說快了嘴,忙解釋說。


    “我們懂的,韓將軍,您當然不會是這個意思。隻是這畢竟牽扯到了太子殿下的安危……”說到這,吳哲也幫忙勸說,“是啊,太子殿下,這件事還是讓他們調查清楚的好,這大皇子剛剛出了事,您要是再有什麽閃失,我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掛不住啊。”


    “太子殿下,就讓他們查查好了。”這是首次韓德和吳哲意見相同。


    二皇子朱治看了看現在的狀況也跟著說,“是啊,還是查清楚比較好。”


    “……”朱迪盯著阿才看了好一會兒,“好。明天你們最好是能查的出凶手是誰。”


    阿才抱拳道,“我們定會盡力。”


    房內的封偉剛剛醒了過來,因為傷口太深,所以身體還無法動彈。


    “我隻是想問幾個簡單的問題,你仔細想想,這很重要。”阿才先說。


    封偉點了下頭。


    “你還記得刺傷你的人的樣子嗎?”


    封偉搖了下頭,聲音略啞道,“他是從後麵刺過來,我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一旁的朱迪緊握的拳頭,若不是他……他差點就失去了他。


    “那在那人襲擊你之前,你有沒有聽到什麽?”


    封偉再次搖了下頭。


    “那是否代表那人的武功在你之上?”


    這個問題之後,封偉沉默了片刻,看出他的為難,朱迪說,“那人一劍刺中要害,他哪裏來得及反應……”


    “……不一定。”封偉突然開口說,“當時我沒有任何警覺性,所以無法判斷……”


    阿才點點頭,“請問大皇子被殺時,你真的守在太子殿下門外?”


    聽到這,朱迪暴走了,“當然了,這不是告訴過你們嗎?”


    “太子殿下,我在問封侍衛。”阿才聲音不大的提醒朱迪。


    “不用問了,他當時就在門外。”朱迪深鎖眉頭說。


    “……你為什麽這麽問?”封偉看著阿才問。


    阿才撓了撓頭,“其實我們一直在想凶手殺害大皇子和你的動機,可是無論從哪個方向上想,都說不通,所以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會不會在無意中曾發現了什麽威脅到凶手身份曝光的事情,所以對方才想要致你於死地?”


    朱迪看向封偉,“大皇子被殺那晚……我並不在太子殿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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