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將東西放在院子裏, 準備先進屋查看土豆的傷勢,剛進門就看到土豆坐在床上, 手裏正抱著一本書,“怎麽不好好休息還在看書?”


    “師父……”土豆抬起頭道, “躺在床上無聊,所以就看看書。”


    阿才摸摸土豆的腦袋,“下次有危險要躲得遠遠的知不知道,哪有像你這樣衝著危險去的。”他很感動土豆當時的奮不顧身,但是他更希望在那種情況下,他躲的遠遠的。這次隻是打過來一掌,下次萬一是把刀呢, 阿才不敢想象後果。


    “我, 我看到他打過來……不能讓師父受傷。”土豆垂下眼小聲的說


    阿才胡亂土豆的頭發,像個小雞窩。土豆呆呆的抬頭看著師父。


    “可不要小看了師父,那種情況師父完全能應付的,所以下次有危險的話, 一定要離的越遠越好, 這樣師父才能安心躲開這種事情,明白了嗎?”阿才眼神慈愛但語氣嚴肅的說。


    土豆不甚明白的點點頭。


    “你要記得你好,師父才會更好,恩?”阿才明白土豆的心意,但是他不想任何人因為他而受到傷害,那隻會讓他更難過。


    “晚上師父給你燉雞湯,要給土豆好好補補。”


    土豆靦腆的笑著, 稚氣的說,“好。”


    阿才又摸了摸他的腦袋,走出房間,帶上門,看著雖然空曠了點,落後了點,但卻很溫暖的院子,他深深的呼吸……做飯去。


    晚飯時間高行準時回家,並帶著高問一同出現。


    “到夥房端菜去,我先給土豆送進去。”阿才交代說。


    高行對於站在一旁當柱子的大哥,不敢隨意使喚,隻好自己多跑幾趟將東西擺上桌。


    “嘭嘭嘭……”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高問高行對看一眼,這個時候還有誰來。


    高問打開院門,一個身著華服但卻陌生的人站在外麵。


    “阿才在嗎?”對方熱絡的問。


    “你是?”


    “歐陽旭。”他露出招牌笑容道。


    “禦醫歐陽旭?”身在官場,高問知道很多不認識的人。


    “是。”歐陽旭嘴角又上揚了十度,看來知道他的人還是很多嘛,真是人怕出名豬怕肥啊,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想。


    “快請進。”高問讓開身道,“隻是不知這麽晚歐陽禦醫前來所謂何事?”


    “我是專門來看阿才的,聽聞他又受了傷,三王爺交待我千萬要過來看看。”


    “三王爺?”是啊,若不是三王爺交待,禦醫又怎會到家裏來,高問心想。


    “我去叫阿才。”高行聽到來者的身份說。


    “不用,我跟你一同去好了。”歐陽旭說。


    “……師父專門把兩隻雞翅膀都夾在你碗裏了,一定要吃光咯。”阿才看著端著碗還有剩下一些喝不完的土豆勸說道。


    “可是……”他真的已經好飽好飽了。


    “阿才……”高行一進門便看到這師徒倆正在“討論”剩下的小半碗雞湯。


    “看來沒什麽大礙嘛。”歐陽旭看到正精神的阿才道。


    “你……”阿才拉長了音說。


    “你不會又想不起我了吧?”歐陽旭覺得阿才像是生來就是“賤踏”他的自尊心的人。


    “怎麽會,你來的太是時候了,歐禦醫……”說著阿才很是熱情的上前拉過他。


    “……我姓歐陽。”他忍不住提醒說。


    “無所謂啦,快來看看我徒弟,還有沒有什麽大礙?”說著不顧他人意願直接將歐陽旭按在床邊的凳上坐下。


    歐陽旭雖然很想說明他是來給他診治的,不過看阿才這樣……“把手伸出來。”


    歐陽旭專業的為土豆把著脈,半晌後,“沒什麽大礙,不過這孩子身子虛需要好好補補。”


    “恩恩恩,那具體需要補些什麽?”阿才問。


    “我待會給你開張單子,你去抓些藥,每天兩碗水煎成一碗水,飯後喝。”


    “好,然後呢?”阿才又問。


    “然後什麽?”歐陽旭奇怪的問。


    “例如多喝點雞湯是不是對身體比較好?”阿才對他擠了擠眼。


    “額,是,會比較好。”歐陽旭嘴角抽搐的說。


    阿才馬上轉臉對土豆說,“你聽到了,大夫說多喝點雞湯好,一定要喝光才行。”


    土豆撅著小嘴,“哦……”摸了摸肚子,真的好飽。


    “要不等等再喝,你一下子給他灌這麽多,撐到怎麽辦。”高行看著小腹有些微凸的土豆,微微皺起眉頭說。


    土豆無聲的投來感激的目光,阿才看了看他,最後妥協說,“……好吧,那待會師父給你熱熱再喝。”他有些太著急了,關心則亂。


    土豆使勁的點頭。


    “那我先去跟大夫開藥單。”阿才看向歐陽旭。


    他隻要起身跟著阿才到書房列了藥單給他。


    “謝謝,那我送你出去吧。”阿才看了下折疊好,裝進懷裏。


    歐陽旭滿臉黑線,他感覺自己就像被用完的手紙,還是用完就扔的那種。


    “你不問問我進來來幹什麽嗎?”


    “啊?不是來給土豆看病麽?”阿才反問。


    他堂堂一個禦醫,一個毛孩子病了哪用得著他專門跑一趟,“是三王爺叫我來看看你的傷勢。”他直接挑明了說。


    “額,哦,我,我都好好的,叫他放心。”阿才感到胸口滿滿的暖意。


    他到底有沒有聽到他來這的目的,歐陽旭在心裏猛翻白眼,“我是來看你的傷勢的。”


    “恩。”他剛剛不是說了麽,阿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歐陽旭無力了,他覺得兩人交流實在是有問題。“你覺得好好的,但至少也要讓我看一眼吧。”


    “你從進來看了我很多眼了,你回去跟他說我沒事就好。”阿才道。


    “有沒有事不是你說了算的,手伸過來。”歐陽旭一副少廢話的樣子。


    阿才不情願的伸出手,歐陽旭仔細的把著脈,並慢慢的皺起眉頭,“你真是太亂來了,這個樣子還說自己沒事。”


    “其實,並不影響我做什麽的。”阿才解釋說。


    歐陽旭瞪了他一眼,若他真的回去跟展景岩說一切都很好,到頭來發生什麽問題,自己的小命都要陪著玩完。“你現在不能太過勞累,最好先放下仵作的活。我給你開副藥,每天三次,注意的事項,我會一同寫下來。”


    “先不要告訴任何人……”阿才說。


    歐陽旭不讚同的看著阿才。


    “你知道的,現在趙國的大皇子剛死,若兩天內我們查不出凶手的話,兩國會因此而開戰,到時候首先遭殃的就是邊境的民眾……”阿才努力的說服著他。


    他當然知道,可是……看著阿才固執的眼神,“好吧。你最近肩膀是不是很痛?”


    阿才笑著點點頭,“是啊是啊,很痛的。”


    “你還知道痛啊。”說著從醫箱裏拿出一個布包。


    “那是什麽?”阿才好奇的問。


    “針。”


    “額,幹什麽用的?”


    “針灸用的。”說著他打開火引,將書房的油燈點著,道,“把上衣脫了,坐在這邊。”


    “啊,不用了吧。”阿才看著在火上燒著的針,往後退的說。


    “那你是讓我給你針灸呢,還是要往把你的傷勢告訴所有人?”歐陽旭無所謂的說。


    “……那還是針灸吧。”阿才脫下上衣,乖乖坐在歐陽旭前麵。“你針灸學多久了?”


    “放心,不會紮痛你的。”歐陽旭沒有直麵回答。


    “哦。”


    半個時辰之後,歐陽旭將針邊收針邊說,“藥還是要按時吃。”


    阿才起身甩動甩動胳膊,扭了扭脖子。“恩,真的不太痛了。”這老祖宗傳下來的智慧果然非一般。


    “那當然,針灸是針對你身上的穴位下針,紮在不同的穴位會帶來不同的結果,而且不會留下什麽痕跡。”歐陽旭道。


    不會留下痕跡?啊……“那有沒有可能紮在某個穴位上,會讓人動彈不得,無法反抗的?”阿才突然問。


    “當然,若是這針紮在你頸後的麻穴,是有可能使人暫時無法動彈。”歐陽旭解釋說。


    “那針灸後是否會留下針孔?”阿才又問。


    “針灸是紮在穴道上,而且針尖極細,最初幾天也許會有,但並不明顯,過幾天會消退。”


    他收拾好東西便看到阿才愣在一旁,“你怎麽了?”


    “啊,沒事。門在那邊,我不送你出去了。”接著人便跑了出去。


    留下歐陽旭愣在原地,怎麽能這麽對客人呢。


    院中的高問看到在書房內和歐陽旭待了很久的阿才突然跑了出來,忙問,“怎麽了?”


    “我要去趟衙門。”阿才說。


    “現在?”這一桌子菜……


    “恩。”


    看到阿才少有的嚴肅,高問起身說,“我和你一起去。”


    “你怎麽突然這個時候要看大皇子的屍首?”高問問。


    “我要確定一件事。”阿才掀開蓋著大皇子的白布,“幫我個忙,把他翻過來。”


    兩人聯手將大皇子翻了個個。


    阿才湊近了查看大皇子的頸部。


    “是有新發現嗎?”


    片刻後,阿才緩緩的說,“果然如此。”


    “什麽果然如此?”高問還不明白。


    “我知道為什麽大皇子遭襲沒有呼救,也沒有做任何的自救了。”阿才看著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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