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們拎著行李在機場的大廳內,遠遠看見秦莫莫跑了過來。林皓奇道:“你不是專門趕來送我們的吧?”秦莫莫紅著臉,說:“昨晚真的不好意思,謝謝你們送我回去。”說著從包裏掏出個盒子遞給他,“送你的。”林皓接過來一看,是把電動剃須刀。


    於大友在旁邊打趣,說:“這可不公平啊!昨晚送你的還有我呢!”秦莫莫臉更紅了,說:“時間太緊,我又不知道你需要什麽,所以......沒來得及買。”


    林皓把手裏的剃須刀遞給於大友,說:“要不然你拿著吧!”於大友笑著說:“這是送給你的,我可不敢要!”秦莫莫急了,對於大友連說不好意思,說我以後一定補上。於大友說:“行了姑娘,我逗你玩兒呢!這東西我還真用不來。”秦莫莫這才輕鬆了些。


    林皓看著手裏的剃須刀,說:“你怎麽知道我需要它?”秦莫莫指了指他的下巴,說:“昨天看到你這裏的傷,知道肯定是刮胡子刮傷的,這個好用些。”林皓心裏忽然就熱乎乎的,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飛機上,他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一遍遍回想著適才秦莫莫離開時的眼神,越想越覺得裏麵好多內容可讀。想了一會兒又提醒自己,心說你都馬上四十歲的人了,難道還準備跟這些黃毛丫頭之間發生些什麽?想了一會兒,又想起昨夜送她回學校的情景:


    出租車到了校門口,任憑他卻怎麽叫也叫不醒她,最後就差抽她耳光才把她弄醒。看著她跌跌撞撞扶著牆走進校園,於大友一陣感慨,說:“這姑娘膽子也太大了,跟群不素不相識的人就敢喝成這樣!這幸虧是碰上了我們,要是碰上個心懷不軌的人......”他搖著頭,“不敢想象!”


    此時他又想到她喝醉的樣子,不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坐在旁邊的一小夥碰了下於大友,說:“你看,林總睡著了都在笑,不知做啥美夢呢?”於大友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又閉上眼睛,說:“做沒做美夢不知道,反正那姑娘你倆別惦記了!沒戲!”


    周一上午,周一兵主持召開會議,先就目前的主要任務做了布置,又根據當前情況將人事做了臨時調整,接著宣布二期工程項目部自今日正式成立。項目部主要成員如下:項目總指揮由他擔任,副總指揮有林皓負責,技術部部長於大友任項目總工,綜合部部長劉文建暫時借調到項目部,配合安監處的人負責安全督查。然後宣讀了一連串名單,都是劃歸到項目部的人員。


    散會後林皓回到辦公室,剛坐下劉文建就推門進來了。劉文建是林皓的老部下,他在綜合部任部長的時候,劉文建是副部長,現在是部長。劉文建這兩年謝頂謝得厲害,頭頂光禿禿的露著頭皮,隻剩周圍一圈頭發還倔強地堅守著“陣地”。


    他給林皓發了支煙,說:“領導,晚上有啥安排沒有?”林皓說暫時沒有,你有何建議?劉文建說:“有個老朋友想和你認識下,知道我跟你熟,所以就托我約你晚上一起吃頓飯。”


    林皓說:“哪方麵的人士?是衝著二期項目來的吧?”劉文建笑笑,說:“也是家有實力的企業,很想參與本次項目,想你能給個機會。”


    林皓點上煙吸了一口,說:“老劉,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麵子,現在項目部剛成立我就和這幫人走得太近不太好吧?他要是跟此次工程沒關係,我結交一下也無妨,但目前這種情形......你也知道我剛調上來,望能理解。”


    劉文建打個哈哈,說:“沒關係,其實我也知道不該這個時候跟你提這種要求。對方說了,如果林總私底下實在沒空見麵,那他改日到辦公室來拜訪你。”


    林皓說:“這樣最好,業務上的事正大光明上門來談,隻要有實力,還怕做不下來嗎?”劉文建說:“那好,你先忙著,我回去還有點事處理。”說著站起來往外走。


    林皓又叫住他,說:“那人是從事哪方麵的?”劉文建說廢氣淨化這塊的。林皓說:“你回去把他公司名稱發個短信到我手機上,我怕我會忘。”劉文建大喜過望,說好的好的,邊說邊喜滋滋拉門而去。


    這就是林皓的精明之處,凡事話從不說死,既保持原則又不給人拒人千裏的感覺。在這個單位混了十幾年,事情見得太多,知道做事不可過於死板。就說劉文建,為什麽要替人家約他,肯定拿了人家的好處!這種牽線搭橋的事林皓自己以前也沒少幹,但今時不同往日,現今自己屁股下的位子還沒坐穩,凡事必定要謹慎小心。


    按照經驗,今天的人事安排一出來,接下來幾天就會有數不清的電話打給他,都是些想參與此次項目的企業單位。這麽大的項目,誰不想插一腳進來?自己往後如何應對這些電話,倒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三天後,周一兵帶著一幫人去了趟現場,檢查了“四通一平”的施工進度,並在現場召開了第一次項目管理會議。會上周一兵布置了下一步工作重點,說:“目前施工條件已經初步具備,下一步就是要主抓總承包招投標工作。眼下有幾家單位已經主動找上門來,資格預審這一塊就交給林皓把關!要嚴抓細管,決不能讓那些資質不全的企業參與進來!”


    又說:“為了謹慎起見,不能光看書麵文件,對有些企業要上門考察,實地查看他們的生產能力和資質規模。由林皓抽調人員組成考察小組,事後把考察報告整理遞交上來。另外於大友要著手準備編製招標文件,其他部門要全力配合,這是重中之重!”


    晚上林皓在書房看文件資料,忽聽有敲門聲,開門見一四十來歲的男子站在門口。來人笑容可掬地做了自我介紹,說自己叫陸海春,劉文建部長告訴他的地址,還說林總說了,可以登門來談。


    林皓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說:“我說的登門來談是說去辦公室談,不是到家裏來談。”陸海春笑嘻嘻地說:“去哪談還不都一樣,隻要能見著林總本人”。林皓沒辦法,隻好讓他進來。


    陸海春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說:“林總一看就是品味高雅之人,瞧這擺設都充滿了濃濃的書卷氣。”


    林皓心說去你媽的,我這屋都好幾天沒打掃了,有的也隻是黴氣,哪來的書卷氣!嘴上卻笑嗬嗬的,說:“陸老板一看才是器宇不凡的人呢,瞧這包都是國外的牌子。”


    陸海春拎了個大包,裏麵鼓鼓囊囊的,進門就放在沙發旁,林皓一下就留意上了。這時他聽林浩這麽說,趕緊道:“林總真是好眼力!這是國外的牌子,第一次上門,帶煙酒什麽又太俗氣了,配不上林總的格調,剛好這個包是一朋友送給我的,我又用不上,還望林總不要嫌棄,哈哈!”說著掏煙遞給林皓,又給點上了火。


    林皓抽了口煙,說:“陸老板這是讓我犯錯誤啊!常言道‘無功不受祿’,我都還不知道陸老板是幹什麽的,你就先送個‘愛馬仕’給我,這讓我心裏很沒底。”


    陸海春說:“林總說笑了,早就聽說您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就是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您放心,絕不是托您辦事的。”林皓笑了,說:“這我就更不敢要了,既然是交朋友,那今天見了麵咱倆就算認識了,朋友就是貴在真誠,陸老板是個真誠的人,朋友我交了,東西嘛,等下你帶走。”


    陸海春說:“林總看不起我是不?既然是朋友一點心意怎好拒絕?趕明兒你就算送我輛車我也會收。”


    林皓笑道:“車我肯定是送不起,我就是個小職員,能力有限。但朋友的忙隻要是力所能及的我肯定幫,前提是不違反原則的事!”他彈了一下煙灰,“我聽老劉說過你的公司,名字還存在我手機上,你要是想參與此次項目競爭,那就按正常程序來,差個一點半星的我還是會照顧的,但要是想走捷徑,我不妨實言相告,在我這可沒什麽捷徑好走。”


    陸海春還想緩和幾句,林皓一擺手,說:“把你公司的資料留下,我會仔細看看,東西你拿回去!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好多資料要看,就不留你了。”


    送走了陸海春,他臉色沉了下來,心想這個劉文建膽子也太大了,明目張膽唆使人向我行賄。這個陸海春也是個沒腦子的,既然上了劉文建的船還想來拜我的碼頭,今晚別說你拎一包錢來,就算把銀行搬來了,我又怎敢收你一分錢!


    回到書房將陸海春帶來的資料看了看,也就一般規模的企業,按實力很難參與到此次項目,看了兩頁就隨手扔到一邊,看起其他材料來。下午他讓人把主動上門洽談的幾家企業材料整理了一下,準備好好看一看,另外自己在網上又找了幾家規模較大的公司,準備做個匯總。


    正看著項小龍電話打了進來,說上次讓他查的那個人已經查清楚了,現在是否方便過來跟他匯報下?林皓看了看表,說:“我現在在家,你現在過來吧!”


    不大一會兒,項小龍來了,兩人在書房喝茶抽煙。項小龍說:“我找了好幾個圈內人打聽,最後綜合了一下,可信度應該沒問題。這個姓任的是六零年生人,今年五十五歲,老家是無錫的,八十年代靠經營通訊器材起家,後來生意做大了才轉行進入建築行業。此人文化程度不高,但腦子卻靈活,這幾年憑著靈敏的嗅覺和豐富的人脈資源,接連拿下幾個市政級的大工程,目前企業發展可以說如日中天,現在身價嘛,難以估計。”


    林皓皺著眉頭聽著。項小龍又說:“前幾年他老婆生乳腺癌死了,目前是個鑽石王老五,對了,有個女兒在上大學。據說此人有‘人妻癖’,不玩小姐專好良家,雖然平時很少有花邊消息,但背地裏盡幹偷香竊玉的事,聽說對女人出手很大方,車子珠寶都送,所以玩了這麽多年也沒玩出事來。”


    林皓等他說完將桌上的材料遞給他,說你看看。項小龍接過來一看就愣住了,這是份企業資質材料,上麵赫然印著一行字---江南建設集團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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