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五人同在一室,為什麽會見到不同的情景呢?婁一龍、郭海坪和相雨霏看見的是從血水中冒出的藍色幽靈,而他和鮑斯看見的則是那種無影無形的魔幻風影,魔幻風影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大傷害,而那個藍色幽靈卻險些要了郭海坪的命。郭海坪莫名其妙地撞到了一個看上去並不存在的牆,難道那些內含殺機的物體會選擇對象,會屏蔽某些人的知覺?


    為了盡快逃離這個恐怖的山洞,在郭海坪能夠站起來行走的時候,格雷斯和婁一龍提出趕緊想辦法找到出口,於是,四個人又回到了積水大廳。


    鮑斯仍然舉著火把站在那裏等他們,婁一龍看到上方有一個細線吊著的球狀東西碰到了鮑斯的頭頂,可是他卻全然不知。當大家走進之後,鮑斯並沒有動,格雷斯走到他的身邊問道:“哥哥,沒有發現什麽情況吧?”


    鮑斯還是毫無反應,格雷斯隻好用手推了一下鮑斯。


    鮑斯猛然一驚,揮起手中鋼刀就要砍向格雷斯,格雷斯見狀,一把抓住鮑斯拿刀的手,大聲喊道:“鮑斯!你怎麽了?”


    鮑斯就像夢中驚醒一樣,瞬間瞪大眼睛,手中的鋼刀“啪啦”一聲掉在水中。


    格雷斯接著又問:“鮑斯,你到底怎麽了?”


    鮑斯又愣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我看見了他。”


    “你看見什麽了?”


    “那個隱形的東西,他是一個人……不!幾個人,好多人。”


    “隱形的東西?是好多人?”


    “對,他們速度極快,像高速旋轉的陀螺,隻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第五十三章 陷地


    我們回頭再看看高山海子那邊發生的事情。


    雷克在海中救出幺妹,幺妹在清醒過來之後,講述了自己的思維經曆,雷克以為幺妹的靈魂進入了時空隧道。


    雷克自言自語過後,仍然心有餘悸地對幺妹說:“幺妹,你知道你上船的那一刻,該有多麽危險嗎?”


    “為什麽?”幺妹不解,瞪大眼睛問雷克。


    “那是一條‘幽靈船’,你上去之後不知道飄向哪裏,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那條船多半時間都隱藏在時空隧道裏。”雷克說完這就話的時候,又覺得不妥,幺妹進入時空隧道,對於雷克等人是一種失落,但是對於幺妹本人可能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又轉口說道:“不過,聽人說,時空隧道的時間可以相對靜止,你走入時空隧道可能是件好事,因為那裏能讓你永葆青春。”


    “我才不要永葆青春,沒有了你和兩個姐姐,我的生命還有何價值。”


    聽到幺妹這樣說話,雷克心潮起伏,他不得不讚歎生命的偉大,情緣的珍貴,和丹花、幺妹結識僅僅十餘天,相互之間的感情和信任就已經如此深厚,牢不可破,實在是難得,能有這樣幾個紅顏知己,就已經輝煌一半的生命,如果自己的仕途中真的有什麽建樹,那麽整個生命就是圓滿的。


    幺妹的經曆真的很奇特,她在短短的兩三個小時經曆了好多事情,也許她在船上的一瞬間就進入了時空隧道,遍遊了那麽多恐怖地帶,從船上跳下之後又回到了現實,後來的感覺隻不過是在時空隧道所經曆事情的再現。


    一息尚存須努力。雷克見幺妹已經恢複體力,就決定繞海半周,從西南方向上山,看看能否找到幺妹所熟悉的地方。


    盡管衣服都濕漉漉的,雷克和幺妹並沒有在乎,隻要能找到出山的路,就是再多穿幾天濕衣服也無妨。


    幾個人打點行裝,繞海而行。


    前麵的海邊依然是礁石和苔地,偶爾有幾顆小樹在那裏孤零而立,遙望海麵,他們不住招手、點頭,仿佛向海子訴說孤獨和寂寞。


    幺妹的鞋裏麵還有殘留的海水,走起路來腳和鞋之間一個勁兒地打滑,並發出奇怪的摩擦聲響,她覺得很不舒服。


    雷克隻好叫她把鞋子脫下,在附近找了一些荒草,把兩隻鞋子的裏麵擦擦,幺妹重新穿上之後,多少感覺舒服一些,她用感激的眼光望著雷克,口中又吐出清脆的聲音:“親愛的,謝謝你!”


    對於幾個女孩叫自己“親愛的”,雷克現在的心裏很不舒服,他知道旗雲和幺妹都是受到丹花的影響,他勉強回報給幺妹一個微笑,沒有說什麽。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繞海子已經半圈,中途的路上不算順利,也不很艱難。


    來到了和剛才相對的岸邊回頭望去,原來那邊的風景更加美麗。


    雷克見三個女孩站在岸邊久久注視海子的對岸,大有一種惜別和留戀之情,他也頗有感觸。


    自己走過的路,多多少少都要留下足跡,可能也灑過汗水,或是流下鮮血,不能說那是過去,那是流失,有時那也是回憶和欣慰,還有可能是財富。雷克也和姑娘們忘情地注視一會兒,就像早晨對著海子鄭重許願一樣,此時的心情也表現出一種虔誠。凡是自己接觸的東西,或是情深感受的過程,都留下自己的味道,印上了自己的情,不管那種情是真誠的、甜蜜的、苦楚的還是酸澀的。


    雷克帶著旗雲、丹花和幺妹向山頂爬去,他們又感受了曾經有過的艱難,但是最終還是爬上了高山。


    山頂上有樹木茂密的地方,也有稀疏的地方。倚在一塊絕壁前,可以看見近處的清晰和遠方的朦朧,眼下是一片山穀,山穀的盡頭還是綿延起伏的青峰和雲霧。多少次看見這樣的景象,多少次產生茫然的心緒,多少次有過不同的感受。現在,他們又有了更多的想法,希望能有一個平安去處,養精蓄銳之後重頭再來。


    這茫茫大山之中有太多的精彩、太多的神秘,他們真的很想揭開它神秘的麵紗,讓它的風采展現在世人麵前。也許,這僅僅是他們的一種奢望,一種幻想。眼下首先要解決的是怎樣才能走出去。


    雷克問了一下幺妹,對下麵茫茫的山穀是否還有印象。


    幺妹說,大山裏的高峰和山穀看起來都一樣,這裏似曾相識,但是不是和別處一樣,她就說不準了。


    看看時近中午,幾個人稍事休息,給身體補充一點能量,隨後就直奔山穀。


    他們又走了近兩個小時,終於下到穀底。


    這裏的情況和峽口對麵的山穀差不多,雷克有些緊張,他怕碰見那種吸血草藤。


    原來他們七個人同行的時候,有兩把寶劍,四隻匕首,最為主要的是有三個男人,而現在,他們隻有一把寶劍,兩隻匕首和兩把竹劍,是一男三女,要真的碰上那種要命的草藤,後果不可預知。


    雷克緊握寶劍,小心謹慎地在前麵開路,不時要用寶劍劈開擋在前麵的荊棘和滕蔓。


    由於剛才的上山和下山,四個人的身上都呼呼冒著熱氣,當行走緩慢的時候,身體冷卻下來,又都有了一種寒冷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僅僅表現在身體上,也表現在心緒上。


    雷克已經很知足了,三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孩能和他一樣,經曆這番艱難的跋涉,實屬不易,如果不是強烈的求生欲望支持,恐怕她們早就走不動了。


    人在穀中和人在高山不一樣,就像人們喜歡光明而不喜歡黑暗一樣,光明給人以寬懷和敞亮,黑暗給人以閉塞和壓抑,身在山穀裏麵,遠處是高高的山峰,近處是黑壓壓的古樹和草叢,哪一種植物都限製你的自由,任何一株草木都阻擋你的前進。


    雷克知道幺妹對這裏毫無記憶,也就不再問她。


    不用說幺妹,就是換了任何一個人,在一心想著逃亡的山裏,也無法記住林中的路,所以雷克才一路留下標記。


    雷克現在就是憑陽光的指引,向西南而去。


    通過一片高大的林木,眼前一片開闊,不知是什麽原因,那裏沒有樹木,也沒有茂盛的蒿草,隻長了一些低矮的雜草。


    久在密林之中的壓抑,頓然消失,雷克、旗雲、丹花和幺妹都長吐一口氣,好像久雨突晴,重見天日,心情舒展了許多。


    雷克依然在前,向貌似苔地的灘塗走去。


    走著走著,雷克感覺不對,腳下的苔地非常柔軟,每邁一步,四周都跟著搖動,他急忙回頭大喊一聲:“不要過來!”


    但是,已經晚了。


    四個人的身體在同一時刻都在下陷。


    “旗雲,帶著丹花和幺妹趕緊回頭。”雷克大喊,他的雙腳已經踏穿苔地的表皮,轉瞬間就已經陷到膝蓋,身邊的苔地表麵被他踩翻,裏麵翻出稠濁的汙泥。


    旗雲聽見雷克呼喊的同時,和丹花、幺妹也陷了進去。她大叫一聲:“親愛的,怎麽辦?”


    雷克在前,旗雲、丹花和幺妹與他相距三米,四個人下陷的速度相仿,此時,淤泥已經漫過大腿。


    雷克的腦子在飛轉,口中不斷呼喊:“不要動,不要動!”。突然,他丟棄寶劍,從腰間解下繩索,迅速展開,把一端拋向三個女孩,同時喊道:“都抓住繩索,把雙臂伸向兩邊!”


    雷克感覺淤泥很稠,還有極大的粘性,如果不活動身體,下陷的速度會慢一些,他就盡量保持身體不動,然而,身體還在下陷,腳下根本就沒有碰到硬地,看來這個泥潭很深,他的心中立刻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


    當幾個人被淤泥陷到胸部的時候,由於每人的雙臂都平伸兩邊,止住了下陷的進度。但是,依靠雙臂的支撐能維持多久,誰都知道這個答案。


    幺妹已成哭腔:“親愛的,我們這次恐怕沒有希望了,別的事情我都不遺憾,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你還沒有真正的成為我的親愛的,我死而有憾啊!”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不要說話,盡量保持身體平衡,手和腳都不要動。”麵對幺妹的天真和稚氣,雷克哭笑不得,他隻好盡力製止幺妹,不讓她再講出讓大家失望的話。忽然,雷克想到一個問題,眼下,他們的雙臂可以支撐身體,阻止下陷,就是說,苔地的表麵還有很大的張力,隻有力量集中到一點的時候,它才不能承受而破裂,繩索太細,不足以保持身體不再下陷,那麽,隻有依靠雙臂了。


    雷克試圖用雙臂撐著周邊的苔地表皮,轉動身體,他成功了,他現在已經是麵對三個女孩了。


    雷克對她們說:“把繩索鬆開,按照我的辦法,把身體轉過去,然後像遊泳一樣向前遊動,注意,一次隻能伸出一條手臂。”


    雷克說完,覺得此法可行,他又伸手把寶劍撿了回來,然後就開始慢慢向前移動一條手臂,用胸部將前麵的苔地表皮破壞,很艱難,但是他的身體的確在向前移動。


    旗雲按照雷克的說法,也把身體轉了過去,兩隻手輪換用力,上身前傾了,可是下身還在原位,隻能憑身體的重力慢慢克服淤泥的張力,十幾秒鍾之後,她的身體又成直立狀態,她前進了一小段距離。


    根據剛才的感覺,她對雷克說:“親愛的,淤泥的張力很大,如果奮力前衝,估計身體能夠懸空。”


    丹花也移動了一段距離,苦就苦了幺妹,她因為身體單薄,在海裏就消耗了大量能量,再加上幾個小時連續不斷地爬山,她已經快支持不住了,雙臂伏在兩麵,一動都不敢動,更不用說轉身了。


    雷克聽了旗雲的話,突然醒悟,如果用極大的力氣,就像自由泳一樣,一定能夠克服淤泥的阻力和張力,使自己的身體處於半懸空狀態,估計遊動十餘米就可脫離泥潭。想到這裏,雷克決定一搏。他瞬間抬起拿著寶劍的手臂,奮力一揮,把寶劍拋向遠方,然後集中力量到雙臂之上,斜向裏輪番搏動雙臂,就像一個衝刺的遊泳健將,向前而去。


    雷克這一招還真的管用,隻十幾秒鍾,他就遊到了幺妹的身邊,他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下幺妹,見幺妹的雙臂發抖,淤泥已經沒過脖頸。雷克的心裏就像燃起了大火,他不顧一切地使出全身的力氣,又是一陣猛衝,用了二十幾秒的時間,他感覺到腳下觸到硬物,他成功了。


    也就是雷克,才能從如此粘稠的泥潭中遊出來。這種事情比體育運動要殘酷得多,他需要勇氣、需要爆發力,雷克健壯的肌肉幫了他的大忙,沒有強健的肌肉,沒有高頻率的快速撲打,他肯頂遊不出去。


    雷克的雙臂已經發酸,但是他不能猶豫,他衝旗雲大喊一聲:“丟掉背簍,抓住繩索。”


    旗雲不管身體是否下陷,伸手抓住繩索。


    淤泥沒過腿部,雷克腳踏硬地,雙手交替,隻幾秒鍾的時間,就將旗雲從淤泥中拉出。


    他隨後就將繩索拋給了丹花,丹花也被拉了上來。


    由於前進的時候,幺妹緊跟雷克,回來的時候,她就變成了最後,當雷克把繩索拋到幺妹身邊的時候,幺妹的手夠到了繩索,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握緊繩索了,雷克向回一拉,繩索回來了,幺妹還在那裏,而且淤泥已經漫過了她的口,一旦漫過鼻子,幺妹就危險了。


    情急之下,雷克對旗雲和丹花說:“你倆拉住繩索。”說完,雷克一個側翻把身體橫在苔地表麵,手拿繩索迅速滾到幺妹身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猛一用力,將幺妹從淤泥之中拉出半個身子,順手將繩索纏在她的腰間,喊一聲:“拉!”


    旗雲和丹花拚勁全身力氣,將幺妹拉了回來,再一看雷克,隻剩下兩隻手在半空亂抓。


    此時的丹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像雷克一樣,一手拿著繩索,一個魚躍也側身翻倒,身體迅速滾動,很快接近雷克,把手中的繩索塞到雷克露出淤泥的手中,口中大喊:“旗雲姐,趕快拉!”


    第五十四章 聖潔海灘


    由於那一帶的苔地草皮已經被破壞,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以支撐身體的東西,雷克用盡全力把幺妹拉了出來,並在自己陷下去之前,把繩索捆在幺妹的腰上,捆完之後,他陷進淤泥。


    旗雲和丹花拉回幺妹之後,抬眼看雷克。


    旗雲萬分焦急,正在想著辦法,見丹花采用雷克的方法,一個魚躍側翻就滾了過去.


    “丹花,快回來,危險!”旗雲的話音剛落,丹花已經滾到雷克的身邊,迅速將手中繩索塞進雷克的手中。旗雲猛地用力,在加上雷克使勁撲打,雷克的頭露出了淤泥,漸漸被旗雲拉向外麵。


    丹花將手中繩索塞入雷克手中之後,身體沒有停止翻滾,轉了一個彎之後又向回滾來,當雷克在旗雲的幫助在回到淺灘的時候,丹花也翻滾著身體回到他們的身邊。


    四個人之中,除了旗雲的臉上汙泥少了一點,其他人已經麵目全非。


    “剛才是誰把繩子遞到我的手中,她回來了嗎?”雷克不敢睜開眼睛,但是並不怕淤泥進入口中,他掛念剛才送給他繩索的人,但是他心中想象那個人是丹花。


    “是丹花,她已經回來了。”旗雲的聲音傳到了雷克的耳中。


    “幺妹怎麽樣了?”


    “她已經坐在那麵堅實的草地上,應該不會有問題。”


    “丹花,你怎麽樣,你是怎樣回來的?”雷克知道,旗雲應無大礙,不知丹花怎樣了。


    “我和你一樣,翻滾著過去,又翻滾著回來。”


    雷克此時的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他閉著眼睛,一把拉過旗雲和丹花,三個人擁抱在一起。


    “旗雲,拿上寶劍和繩索,趕緊向回走,盡快找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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