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婁一龍在樹叢中看見了雷克的身影,他和郭海坪一樣身上背著一個人,但是他的一隻手臂還架著另一個人。


    婁一龍衝到身邊一看,他身上背著一個體型很大的男人,旁邊是一個麵色蒼白渾身汙漬的姑娘,那姑娘的一條腿好像受了傷,行走起來極為艱難。婁一龍不由分說,接過雷克身上的人,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快步向回走來。


    雷克背上那個姑娘,走在後麵。


    婁一龍和雷克終於從樹林裏出來,在另外四個人的幫助下,他們來到了石壁的入口處。


    郭海坪背出來的是一個女人,年齡和他們相仿。她臉色發青、皮膚幹癟,氣若遊絲,雙手冰涼,毫無血色。


    婁一龍背出來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也是雙眼緊閉,麵色灰暗、皮膚幹癟,奄奄一息。


    雷克背回來的那個姑娘左腿膝關節處褲子破了一道口子,血水染紅了衣服。


    旗雲剛想問是怎麽回事,雷克就把手一揮:“等會兒再說,救人要緊。”


    眼下他們手中能夠救人的東西,隻有雷克用多種草藥浸泡的皮帶,而且這種皮帶中的藥用成分多是止血、解毒和消熱、祛濕等作用。對於兩個皮膚幹癟、奄奄一息的傷者可謂毫無作用。


    郭海坪急忙從口袋裏取出幾個已經壓扁的水果,交給相雨霏和旗雲。相雨霏和旗雲把水果的皮去掉,用手握著放到傷者的嘴巴上方,郭海坪和婁一龍盡力想把兩個傷者的口弄開一點,但是兩個傷者的牙關咬得很緊,無法使其張開。


    無奈之下,婁一龍隻能拔出匕首,強行將那個男人的嘴巴撬開,相雨霏趁機緊握手中的柑橘,一股橙色的液體滴到傷者口中,隻一會兒的功夫,就灌滿了傷者的嘴巴,但是傷者沒有把它咽下去就停止了呼吸。


    正在由丹處理傷口的女孩,看見了那個男人咽氣的一幕,她嗓音嘶啞,欲哭無淚,一副極其痛苦和驚懼的神態掛在蒼白的臉上。


    由旗雲和郭海坪搶救的女人也停止了心跳。那個女孩終於承受不住了,她不顧腿上的傷口,起身撲到那個女人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在旗雲、相雨霏和丹花的勸解下,她女孩才勉強止住哭聲,她從女性死者的身上起來,無力地坐在旁邊,用失神地眼光注視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周邊的草木都與她同悲,發出“嘩嘩”的響動。


    雷克等六人和剛剛加入的那個女孩同時都站了起來,底下了頭,對兩個遇難者默哀。


    逝者已然離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未完的事情。


    在大家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旗雲又要問雷克,究竟發生了什麽。


    雷克揮揮手小聲說道:“先去采水果,吃完再說,要不我們當中還會有人倒下。”


    這一次,是婁一龍和郭海坪走進叢林,雷克告訴他倆一定要小心謹慎。


    二十幾分鍾之後,婁一龍和郭海坪滿載而歸。


    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死者,大家的心情都極為沉重,似乎沒有了吃的欲望,但是腹中空空、饑渴難耐,他們又不得不吃,因為要保持體力,因為要走出大山。他們顧不得手上的肮髒,婁一龍手裏抓了幾個柑橘邊警戒邊吃,其他人也慢吞吞地吃下一些柑橘,才覺得有了精神,但是,心情依然沉重。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郭海坪才麵含悲痛、表情凝重地對婁一龍、相雨霏旗雲和丹花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郭海坪和雷克進入叢林後,走了有幾百米,就發現了柑橘樹,他倆欣喜若狂,急忙前去采摘。郭海坪還像前幾天一樣,脫下衣服,展在地上,正摘得起勁的時候,他和雷克聽到了遠處傳來呼救聲。


    由於聽到了呼救聲,雷克和郭海坪急忙停止采摘。雷克說過去看看,郭海坪撿起地上的衣服,不忘撿起幾個水果放入褲袋。


    兩人循著聲音跑了過去。


    不多一時,他倆看見一個樹木稀少的地方,一片草叢和灌木搖晃。


    郭海坪看見過這種情景,當時心中一驚。雷克雖然沒有經曆過,但是聽婁一龍講述過草藤的事情,也知道可能發生了草藤吸血的情況。


    兩人健步如飛地趕到那裏,眼前的情景甚是恐怖,隻露出頭發和腳的兩個人倒在地上翻番亂滾,他們的身上爬滿了草藤,那些草藤的顏色已經變紅。


    不由分說,郭海坪和雷克一人一個,將兩人身上的草藤割破,那些草藤破裂的地方流出了人的鮮血。


    雷克和郭海坪正要除掉依然盤在兩人身上草藤,前麵不遠處又傳來了呼聲。


    兩人急忙衝了過去,見一個女孩正在那裏大喊大叫,有無數草藤正在從遠方爬來,其中有幾根已經裹滿了女孩的雙腿。雷克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舉劍就向女孩而去,他想劃破女孩雙腿外麵的草藤,可是女孩往前一跳,一下就碰到了雷克的劍上,草藤斷了幾根,女孩的腿也被劍傷到了。


    郭海坪高喊一聲:“雷克,你對付周邊的草藤,我來解救女孩。”因為匕首是短兵器,解救女孩較為方便。


    雷克舞動手中飛龍劍,不多一時,就將瘋狂湧來的草藤擊退。


    郭海坪除去了女孩身上的草藤,把女孩帶到另外兩人旁邊,和雷克一起又除去了地上兩個人身上的草藤。那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傷得不輕,麵無血色。為了防止周圍的草藤再次攻擊,雷克和郭海坪就將三人連背在拉地帶向這邊。


    三個女孩聽完,都變得麵無血色,渾身發毛,紛紛瞪起了驚恐的眼睛。


    雷克叫郭海坪替換婁一龍警戒。


    雷克見剛剛解救出來的女孩已經恢複了平靜,盡管悲慟的心情籠罩臉上,但是她已經不再恐懼。就問她到:“姑娘,你和那兩個人是什麽關係,是這穀中的人,還是山外的人?”


    姑娘身材苗條,但是有些瘦弱,她長得很美,大大的眼睛,瘦削的臉,臉部線條圓潤流暢,盡顯清秀,也和大家一樣成了花臉。


    她沒有說話,用一種幽怨的眼神注視雷克,良久,她雙手捂臉,又痛苦地嗚咽起來。


    雷克見女孩還在痛苦之中,就不再追問,也許,她還沒有走出那個恐怖的陰影,還沒有走出痛失親人的陰影。


    雷克決定將兩個遇難者的遺體殮葬,但是苦於沒有工具,就征求女孩的意見,把他們放到絕壁邊上,在前麵砍些青草將他們覆蓋。雷克見丹花的身上到處都是紅紅的血道道,又一次征求了女孩的意見,得到女孩點頭默許,脫下絕壁下女性死者的上下外衣和鞋子,交給了丹花。


    丹花十分的不情願,不是因為覺得死者的衣服晦氣,而是覺得對死者不公,因為自己曾經被人脫下全身的衣服,那種羞辱的感覺到現在還折磨著她。但是看見那個女孩對自己鼓勵和期待的眼神,也苦於前路漫漫,凶險無比,沒有衣服和鞋子會有諸多不便,就手拿十字架來到死者麵前,進行了一番禱告。在旗雲和相雨霏的配合下,她在遠處的樹叢中換好了衣服和鞋子。盡管衣服和鞋子很大,穿起來不很合體,但是要比幾樣簡易的衣著要舒服的多,她再一次謝謝。。女孩,再一次像兩位死者默哀、致意。


    她的傷口經過旗雲的處理之後,完全愈合。


    丹花、相雨霏和旗雲又繼續為那個女孩療傷。


    雷克坐在那裏,先前對婁一龍所說草藤吸血的事情還有些不相信。現在,他親眼所見,那種恐怖和血腥的場麵仍然曆曆在目。他的心在急速地收縮,又想起了世界各地的死亡穀。看來這死亡穀裏鮮為人知的事情還多得很,在這片神秘的小涼山就有如此離奇、恐怖、驚險的事情,那真正的死亡穀絕對是有進無出了。


    現在,要想走出山穀,一定要好好動動腦筋,大費一番周折了。麵對這個陌生的山穀,他所掌握的情況幾乎為零。要想對它了解一二,必須等女孩開口。


    眼下的事情就是製作裝備、積蓄食物和水、構築防身的蔽所。


    雷克對婁一龍說:“還得編製背簍,製作火把,而且要構築幾個草棚,眼下,我們還不具備前行的必要條件。剩下的幾隻手機不是沒電就是壞掉,形同廢物,全部丟棄。”


    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他們編製了五隻背簍,做了十幾支火把,在崖口邊上搭建了三個簡易草棚。又到前麵采了滿滿四背簍柑橘,帶回兩大串香蕉,撿了兩大捆幹樹枝。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們點起了篝火,一是驅除黑暗,二是驅除野獸和蚊蟲,盡管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發現野獸和蚊蟲。


    突然,在絕壁存放兩個死者遺體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奇怪的響動。


    第二十章 約櫃的機關


    旗雲首先聽見了那種響動,轉頭一看,不見了丹花的影子。她警覺地站了起來,並拉拉身邊的婁一龍。


    雷克沒有動身,他急忙四下觀看,遠處絕壁下兩個死者的身邊有個黑影,好像丹花。


    旗雲也看到了,她看見那個黑影蹲在那個女性死者的身邊,把頭附在死者的胸部,不知在幹什麽。


    “吸血?”旗雲突然想到事情有些不對,她真的吸血?


    她拿起婁一龍身邊的寶劍就走了過去,走近一看,正是丹花。


    旗雲憤怒地吼道:“女鬼,這回露出原型了吧,讓我抓了個現行,你還有什麽好說的,起來受死吧。”


    她說著就把寶劍抵到了丹花的後背,突然,旗雲握劍的手被人抓住。


    她轉頭一看,那人是雷克。


    “你還在護著她,她真的吸血,我先前還給她敷藥,我真傻。”


    丹花聽到後麵的旗雲說話時,並沒有動,當她感覺旗雲把劍抵到自己後背的時候,才慢慢把頭轉了過來。


    旗雲和雷克同時看見,丹花兩眼淚水直流,晶瑩地掛滿兩腮。丹花站起身來,一聲不響地走向火堆。


    雷克和旗雲回到火堆旁邊之後,坐在那裏等待丹花自己解釋。


    “那個女人長的特別像我的媽媽。”丹花開口了。“我用樹枝給她做了一串項鏈戴在了她的脖頸上。我不想打擾你們,怕你們為死者傷心。”


    聽到丹花說完這句話,那個被救的女孩突然間又流出了眼淚,把頭深深埋在胸前。


    旗雲的心裏很難過,先入為主的概念在她的心中占了很大的比重,一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她就把丹花和鬼或者是吸血僵屍聯係在一起,可能是因為那個夢,也可能是因為她是從懸棺裏被雷克救下的。她為自己的冒失感到不安。


    下午被救下的女孩,坐在火堆旁,一言不發,雙眼癡癡地注視遠方。


    相雨霏一向不願發表自己的見解,所以,很長時間也沒有說話。


    郭海坪被下午發生的事情嚇暈了頭腦,到現在還迷迷瞪瞪的。


    雷克想到了家裏。他們從16號出來,到現在已經20號了,原計劃每天用衛星電話和家裏通一次話,但是衛星電話丟了,所有的裝備都丟了,從17號開始就沒有和家裏聯係過,家裏的親朋好友不知道該急成什麽樣,尤其是幾個人的父母,估計幾夜都不會合眼的。可是眼下,他們走出山穀還是遙遙無期。


    雷克見休息的時間還早,那個女孩依然不肯開口,就想起了那個“約櫃”和丹花的“異能”。他叫郭海坪將那個“約櫃”搬了過來,他要研究一下。


    郭海坪始終對那個“約櫃”耿耿於懷,有時甚至埋怨婁一龍,非要打開水中的那個箱子,所以才引出這個“約櫃”,要不,他們可能早就出去了。他心裏覺得別扭,回身用一隻手去夠那個“約櫃”。然而他一下沒有扶住,把“約櫃”碰翻。


    “約櫃”的蓋子一下就打開了。


    先前大家猜測是個人頭的圓形物體“骨碌碌”就從裏麵滾了出來。


    在它滾動中,大家都看清了,那是一個女人的頭顱,不過黃色頭發都已經碾碎,散落地上,麵色是正常的顏色,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血腥、恐怖。


    郭海坪知道自己惹了禍,急忙伸手將其攔住,防止其滾入火堆。


    突然,在他們前麵的樹叢中響起一陣急促的風聲,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倉惶地逃向遠方,他們感覺那個東西體積不大,但是刮得野草和樹木“嘩嘩”直響。大家都紛紛向樹林望去,都發現黑暗中樹影扭曲,顫動,但是,看不見是什麽東西。


    郭海坪臉成死灰,心“突突”跳個不停,他的手正好摸到那個頭顱的臉上,一股奇寒無比的涼意沿著他的手臂傳到身體。他想鬆開,又怕頭顱繼續滾動,不鬆開又怕頭顱的嘴巴張開,將他的手咬住。


    雷克被剛才的風聲叫得心神不寧,他突然不想研究那個頭顱了。


    因為晚上看不清,也因為頭顱掉出箱子的一瞬間,樹林中出現的奇怪現象。


    他對郭海坪說:“你把它放回去吧,我明天再看。”


    郭海坪的心就像被放上了幾隻螞蟻,無論怎樣都不舒服。他膽戰心驚地用雙手捧起頭顱,放進“約櫃”中就轉過了頭,看也不看,順手就蓋上了箱蓋。


    “哎呀!”一聲從旁邊傳來。


    郭海坪的身體一陣,一個電射就站了起來。


    隻見婁一龍正在那裏揉搓他的左手。


    原來,在郭海坪把頭顱放進“約櫃”之後,婁一龍覺得距離太遠,伸出左手抓住箱子的邊沿就想拉近一點。沒想到郭海坪看都不看就順手關上了箱蓋,一下把他的左手夾到裏麵,疼得他一聲痛叫。本來左手的腫脹剛剛消掉,現在來了個雪上加霜。


    這兩人的一喊一跳,把大家嚇得不輕,旗雲、相雨霏、丹花和那個女孩也同時站了起來,見並為發生什麽危險的事情,才提心吊膽地坐下。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九點,雷克問丹花是否還可以看見山穀的出口,丹花說自己已經試過好多次,怎麽也沒有了那種感覺。


    雷克心裏想,丹花兩次看見遠方的情景,兩次都十分吻合,決不是什麽猜測和偶然,她肯定有著與常人不同的特殊能力,可是她究竟特殊在哪裏,是十字架幫了她還是那個懸棺裏的場能幫了她?她的“異能”現在為什麽沒有了呢?


    雷克決定讓大家早點休息,並安排晚上分四個班次執更,每個班次兩個小時,依次是旗雲(相雨霏、丹花和她一起)、郭海坪、雷克、婁一龍,定好之後,又分配了草棚,婁一龍和郭海坪睡在左麵的草棚,四個女孩睡在中間較大的草棚,他自己睡在右麵。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早晨六點,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六個人幾天都摔爬滾打,昨天又多了一個女孩,所有人身上都沾滿了汙漬,冷眼一看都和鬼一樣,是該清洗一下了。於是,雷克讓大家男女分班,輪流在雨水中衝洗一下身體,這樣大家相互觀望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別扭了。


    那個女孩的傷口也已經愈合,大家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雨水澡,盡管凍得渾身發抖,但是都覺得身心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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