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裏到處彌漫著陰氣,而且這陰氣濃烈之中透著重重的殺氣,顯然剛剛在徐悠家裏的那次還魂讓張啟瑞從之前那種恐懼的狀態變得凶猛起來,現在這屋子裏徘徊的鬼魂恐怕不會隻是在半夜撓撓門、用頭撞撞牆那麽簡單了。


    為了安全著想我示意徐悠和梁棟不要靠近裏屋,就在門口站著就好,另外我還在這兩個人的腳下布置好了符陣防止張啟瑞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對這兩個人動手。等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我還特意給這兩口子用了開眼咒,讓他倆也能看到這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開眼咒立刻起了作用,梁棟最先因為這一屋子的黑氣也驚歎了一聲。


    我告訴他不用慌,隻要有我在他和他老婆就不會出事,當然這個大前提是徐悠跟我說的那些都是實話。


    走到裏屋之後我並沒有著急驅散屋子裏的陰氣,因為張啟瑞如果被我嚇跑了再想抓他可能就不那麽容易了,所以我索性站在原地大聲地說道:“張啟瑞,我把徐悠和梁棟帶過來了,你不是恨他倆嗎?現在你報仇的機會來了,他倆怎麽殺的你你就可以怎麽殺他倆!”


    我的話音剛落,屋子裏的陰氣立刻有了不尋常的動態,那些原本靜止的陰氣開始慢慢的流動起來,而且流動的方向完全一致,隻過了幾秒鍾屋子裏的陰氣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卷風,而且在旋風之中明顯有著一個男人的聲音。


    “為什麽你們要針對我,為什麽要針對我?我什麽都沒做,你們為什麽要針對我……”


    那聲音由弱到強變得可以讓我聽得清清楚楚,很快的這股黑色的旋風開始朝著梁棟和徐悠那邊移動過去了,這兩口子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向後一躲。


    “站著別動,相信我!”我連忙衝他倆喊著阻止道。


    兩口子愣了一下,然後彼此點了下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梁棟更是和之前一樣站在了徐悠的麵前。兩個人手牽著手眼睛緊緊盯著慢慢朝著他們移動過來的旋風,同時也聽著旋風中傳出的話語。


    突然之間,那股旋風猛地加快了旋轉的速度,接著旋風朝著門口的那一麵突然出現了個尖角,這個尖角也直刺向這兩口子所站的位置。


    兩個人被嚇得向後一躲,但這種躲閃其實並沒有必要,因為那團陰氣根本傷不到他倆,陰氣剛剛靠近便被地上的符紙嚇退了,不過符紙很快燃燒了起來,如果那團陰氣還會發起第二次攻擊的話符陣肯定阻擋不了了。


    不過我肯定不會給那陰氣二次攻擊的機會,在它稍稍逼退的同時我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陰氣之中,我的左手也一下子從那團陰氣裏將一個隻有半截身子的惡鬼抓了出來。


    我知道我抓出來的是張啟瑞,但是這時的張啟瑞已經跟上一次看到他時完全不一樣了,他的兩隻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嘴也歪了、鼻子也斜了,腦袋都變成了亂七八糟的形狀,就像一團被人隨便亂揉的橡皮泥。


    梁棟突然身體一軟要往下倒,顯然是他兩腿中盤踞著的張啟瑞的魂魄在想回收。


    我過來試圖用符紙阻斷靈魂的回收,可這一次卻輪到梁棟來阻止我了。


    “別!”梁棟衝著伸手大喊道,然後他向後倒在了他老婆的懷裏,任由著他雙腿漸漸失去所有感覺最後徹底坐在地上。而從梁棟身體裏遊離出來的半截靈魂也再次匯聚到了張啟瑞的腰上,將張啟瑞再次拚接成了一個完整的靈魂。


    恢複完整的張啟瑞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不僅沒有平靜,他還變得越發瘋狂了。他張牙舞爪地吼叫著,甚至將脖子抻出將近一米長去咬徐悠。


    我趕緊用力將張啟瑞摔在地上,同時左手也稍稍加了些力氣。


    鬼魂是沒有呼吸的,不過窮奇的握力可不是讓鬼魂斷氣的作用,就像虎爺化身白虎刀的那一斬一樣,如果被窮奇抓散了,那魂魄也就灰飛煙滅永無往生之日了。


    張啟瑞那膽小的本性似乎被這一抓給喚醒了,他突然驚恐地看著我並衝我不停地搖頭,嘴裏更是不停地說著各種求饒的話。


    我根本沒搭理他,隻是繼續維持著鎖喉的姿勢並用右手從百寶包裏拿出符紙在張啟瑞身邊布好了符陣,將它徹底困在裏麵。之後我稍稍將左手鬆開了一點,不過這次我不會再犯之前的錯誤了,我根本不會給他開溜的機會,我的手始終抓在他的脖子上。


    見我的手稍稍鬆開了一些,張啟瑞臉上的恐懼也消退了不少,之後他便再次衝著梁棟和徐悠露出了凶相,隻不過這一次他不敢再衝出去對這兩口子又抓又咬了。


    “張啟瑞!你看著徐悠再告訴我一次你是怎麽死得!”我對手裏的張啟瑞命令道。


    “該死的人應該是她!她是我的女人,可是她故意離開我然後跟了梁棟這個王八蛋!還有梁棟,你已經得到一切了,你什麽都有了,為什麽要還什麽都跟我爭?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去搶徐悠回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死!是你害死我的,是你……”


    在他大喊這些話的時候我眼前的一切瞬間發生了改變,雖然還在這個房間裏但房間裏的人卻隻剩下了張啟瑞和徐悠。張啟瑞手裏拿著刀在威脅著徐悠乖乖就範,而徐悠則在不停地掙紮著,這一切都跟徐悠跟我說的一樣。


    我站在一旁靜靜地將整個過程看完了,但我並沒有著急結束通靈,因為我很想知道那個戴眼鏡的大師到底對張啟瑞做了什麽。


    等了好久那個大師終於出現了,他跟徐悠描述的模樣完全一樣,他戴著無框的眼鏡,穿著休閑的短袖襯衫,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在進屋之後他也如同徐悠說過的那樣來到了地上那灘血的旁邊然後探出兩指在血跡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這兩根手指給用力捅了一下似的,我“啊”地驚呼了一聲,然後趕緊用右手捂住了眼睛並輕輕地揉了幾下。等眼睛的疼痛漸漸消失了我才將右手拿開並睜開眼,不過通靈已經被強製結束了,我再一次回到了張啟瑞的公寓裏,周圍依舊是徐悠和梁棟。


    張啟瑞還是那副要吃人的嘴臉,我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脖子讓他徹底老實下來,然後便問了他一下是怎麽認識那個大師的,那個大師又告訴給他一個什麽咒,另外他死了之後還會變成還魂屍又是怎麽回事。


    在我的武力逼供之下張啟瑞自然不敢反抗,他乖乖地回答說他跟那大師是在一個酒吧裏認識的,他有次被同事幾個妹子叫去夜店當“保鏢”,他對此十分不爽卻隻能一個人喝悶酒,就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大師出現了,他也把自己所經曆的種種都告訴給了那位大師。


    那位大師聽後立刻問張啟瑞想不想改變這一切,想不想報複一下他最痛恨的人。


    張啟瑞自然想了,所以就衝大師點了點頭。


    這位大師立刻告訴給了張啟瑞一個咒人遇到劫難的法術,而且他還給張啟瑞一種藥,說隻要張啟瑞吃了這種藥再和看中的女人發生關係,那麽這個女人就會死心塌地跟著張啟瑞。


    第592章 咬人狂


    一隻被我牢牢擒住的鬼是不會撒謊的,而張啟瑞所說的話則向我清楚地說明了隱藏在這起命案背後的另一個謎團。


    那個眼鏡大師根本不是在酒桌上遇到的張啟瑞,他也不是一時口誤說錯了咒語,他甚至還給了張啟瑞一種藥來慫恿他對徐悠下手。這一切顯然都是這位眼鏡大師一手策劃好的,他的真正目的是通過張啟瑞將徐悠和梁棟拉下水,然後在利用梁棟癱瘓的機會向這兩口子兜售所謂的治病神藥,而這藥的本質其實隻是讓張啟瑞的半個靈魂附在梁棟的身上而已。


    我看了眼徐悠,徐悠也用驚訝的眼神回望著我,顯然她也從張啟瑞的回答之中聽出了其中的玄機。


    在張啟瑞的眼裏全世界的人都在針對他,或許他自己其實已經變患上了精神疾病,隻是國內對這方麵的檢查還是缺失的,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張啟瑞的精神狀況不對勁,這或許也是我初次跟張啟瑞通靈時看到了並非真相的那一幕的原因所在。


    不過張啟瑞是個懦弱、窩囊的人,他反感全世界但自己卻根本沒有勇氣做任何事情,如果他沒有遇到那個眼鏡大師他或許現在依舊每天過著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一樣默默忍受著那所謂的、來自全世界的針對。


    雖然我不能說這樣的一個人活下來會對誰有益,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會做什麽對誰有害的事,起碼不會危及到誰的生命,可一切都因為那個眼鏡大師的出現而發生了改變。


    可以說張啟瑞其實也是個受害者,造成現在這一切後果的真凶是那個眼鏡大師才對。


    我將我的這個結論跟梁棟和徐悠說了一下,然後我又試著去勸說張啟瑞,讓他從自己虛幻出來的、自己備受針對的世界裏出來。


    梁棟兩口子倒是很容易地認同了我的話,可是張啟瑞卻根本不想聽這些,他始終相信眼鏡大師就是他的救世主,如果沒有眼鏡大師他始終也不會踏出這一步。他說他在聽到梁棟出了車禍導致下肢癱瘓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有了顏色,他覺得老天爺終於開眼了,可是最後他並沒有得到徐悠,這個結果讓他沒辦法接受,所以他就算死了也一定要把徐悠拉下來跟他在一起。


    我問他如果那個眼鏡大師承認這一切都是他故意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通過他陷害梁棟,然後從梁棟身上賺每個月兩萬的藥錢,這樣的話他還相不相信這位大師了。


    張啟瑞很堅決地回答說就算一切都跟我說的一樣也不會改變他的態度,因為他的世界真的發生改變了,如果眼鏡大師真的是在故意設這個圈套,那也是大師需要拿到的應有的回報。


    聽了張啟瑞說的這些我覺得這個人已經徹底走火入魔了,就算在他身邊念一輩子安魂咒、往生經也不可能將他的亡魂超度,而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話這個家夥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變成一個索命的厲鬼,到時候受傷的就不是徐悠自己了。


    所以我打算徹底將張啟瑞的魂打散,這會讓他永無往生之日,但我別無他法。


    我將我的想法告訴給了梁棟和徐悠,因為我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梁棟可能再也沒辦法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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