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撐了這麽久,意識近乎消沉了,臨死前看到九幽門主和五毒邪聖雙雙伏誅,也能含笑九泉了,心說單論危險程度,這冰心絕地的比已知的七大禁區更加恐怖怪異。又是女子又是古老冰廟的。上等實力的地聖完全不夠看。


    神牌上的藍光消失,廟宇重新歸於死幽。


    這時,一道意念傳入我的腦海,來自於拇指的冰戒,“牛二,恕姐姐無能為力,我麵對著死冰古廟裏的情況。都無法顯化本體了,隻能憑冰戒形態保障不被死冰針對。”


    我心中苦笑,自己已經沒有了和她意念交流的力氣,絕望悄然占據了心神,要死了嗎?


    ……


    我生命力被冰寒消耗的剩下萬分之一,即將死去時,忽然,後方傳來一陣異動,是牆角的徐花妍,她於黑暗之中推開身前化為冰雕的我和慕容心語,站起身,疑惑不已的道:“五尺山不是塌了嗎?這裏黑乎乎的……是哪兒?”


    徐花妍滿頭霧水的念完了咒引子,她摘掉發絲,施展了夜火法門,發絲中間的光芒照亮了五米的範圍,她看到我和慕容心語所化的冰雕時,嚇了一大跳,本能的朝後退了幾步,“這……冰雕刻的好逼真啊,巧奪天工,太像牛二那個混蛋了。還有心語姐姐也幾乎十分像,嗯……值得收藏,我把它們放入須彌芥子,等見到他/她時拿出對比下。”


    我的傻姑娘啊!你眼前的冰雕就是真的我和慕容心語啊,現在就你不受死冰古廟的冰寒影響,還不趁著我們意識沒有完全寂滅,趕快想辦法?哪知道你竟然還有空對著“冰雕”品頭論足的!


    光亮的出現,也讓冰寒停止了對我生命力的侵蝕,所以剩了那麽一絲意識苟延殘喘著。徐花妍的蘇醒無異於讓絕望的我們誕生了分毫的希望,然而她一個大地位,自保已經夠幸運的了,救我們不太現實。


    沒多久,徐花妍發現了不對勁,“這是紫劫?靈寶豬……空影豬……啊,你們是真的!”接著她眼睛變得朦朧水霧,“凍死了嗎……這是誰做的……敢殺我的男人,我就算終其一生也要報仇!”


    我心中一暖。


    徐花妍拭去淚水,她俏臉湧出倔強,背起冰雕牛二打開死冰古廟的門,將我放在了門前,然後調頭回來把慕容心語和兩隻小豬崽子拖出廟宇。


    期間她也看到了同樣化為冰雕的九幽門主和五毒邪聖,輕輕瞥了眼,她稍微驚訝了下,就沒再觀察。


    我們身上依然被這種特殊的冰殼裹著。


    “這樣下去,屍體會被凍壞的……”徐花妍強行施展了天位境界的法門,黑色發刀,劈了幾次也無法擊碎,急的不行。


    就在此刻,廟門呼啦震了兩下,神龕之上供奉的神牌閃動著藍光,死冰二字一如既往的炫麗。我意識到不妙,之前五毒邪聖被地聖冰雕執法前就是這樣的!


    糟糕,徐花妍要被針對了!


    她字如珠璣的說要為我報仇,勢必被死冰聽見進而逃不開淪為冰雕的下場!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下一刻,沒有任何一尊冰雕移動,卻有一道古井無波的中年男音透出了神牌,“你……想救這幾個嗎?”


    徐花妍和冰殼內的我全懵了,這聲音……悠悠的就像來自於九天之上,有一種虛無縹緲的聽感。


    “如果不想,就離開吧。”死冰神牌接著說道。


    “我想!”


    徐花妍深知世上沒有白撿的便宜,她一字一頓的說:“不知您是誰,但請直說要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那……讓你去死呢?”死冰神牌極為淡漠。


    徐花妍毫不猶豫的道:“我願意!”


    “好……你進來,我承諾你,廟門關上的那一刻。”死冰神牌說道:“這幾個便能破冰而出,安然無恙。”


    “謝謝,稍等我一分鍾。”徐花妍衝著神牌行了一禮,扭過身,張開手臂抱住化作冰雕的我,“牛……聶初。”


    她欲言又止,“說的越多就越難以割舍,就讓我靜靜的看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我心裏又難受又生氣,徐花妍,誰要你自作主張的!想掙紮著把她推遠,卻無法在冰殼子內掙動一絲一毫。


    四目相對,這六十秒就像一輩子那樣漫長,但終有過完的時候,徐花妍咬住嘴唇忍著不流淚,她決絕的鬆開手臂,向廟門內走去,隻給我留下一個蕭條的背影。


    這時,死冰古廟裏的神牌不停地的迸射的冰藍光束,瘋狂的肆虐著廟宇中的所有冰雕……五毒邪聖,碎!


    九幽門主,碎!


    他們沒有完全死去,因此碎裂的冰塊屍塊均混著血水。


    接下來,其餘的地聖冰雕、凶手冰雕、美女冰雕,醜男冰雕,全碎!


    “劈裏啪啦”的清脆碎響充斥著我們的耳膜。


    冰藍光束把所有的冰雕毀於一旦,往一塊聚攏,這約有十七道箭矢般的光束,它們束在一塊,直直的指向廟門前的徐花妍。


    死冰古廟之前的冰寒無法對徐花妍產生作用,現在已經喪心病狂的用這種神威冰光來殺死她嗎?!


    “不要……”


    我像患了失心瘋般心中呐喊,“求你千萬別進去啊!”


    徐花妍義無反顧的抬起左腳邁向了廟門,忽地一滯。我祈禱她是反悔了想獨自離開,然而她隻是輕輕的回眸看了我一眼,把須彌芥子內嵌著魂影之鏡的豔紅衣袍取出拋到我眼前,“一定要救她回來。”


    說完,徐花妍整個身體進入了廟門!


    冰藍集光束衝向了相對嬌弱的她,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瞳孔緊縮,徐花妍……瞬間猶如泡影般被死冰神光穿透並吞噬了,饒是擁有兵之靈的那件花衣,於主人灰飛煙滅之後,連一毫秒都沒能撐下來。


    這一刻,我心跟死了一樣,呆呆的看著分散開的冰藍光束,地上……空蕩蕩的。


    “離開吧,挑釁我神威者,必死!”仙幻般的中年男音響徹我們耳際,下一刻,死冰古廟的冰門猛地關上,我和慕容心語、空影豬、靈寶豬身上的冰殼子節節碎裂。


    “噗……!”


    我捂著生疼的心口,栽倒在豔紅衣袍之上,逆火攻心,鮮血濺上了魂影之鏡,“你……為什麽要這樣傻,隻知道付出卻不知道索取,傻的我心很疼……”


    哐哐!


    冰地震動,站起身的慕容心語再次倒地,我們身前的死冰古廟頃刻間塊塊碎裂,陷入了冰地,徹底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該死!!!!!!”


    我心痛的仰天怒吼,“汩汩~~”又一口血湧上嗓子,我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


    ……


    迷離之中,我感覺身子一顫一顫,膝蓋窩和背脊像是被什麽勒著。我虛弱的睜開眼睛,模糊的看到了鼻子前滿頭烏黑的長發,“花妍!”我之前垂下的雙手一刹那恢複了力氣,緊緊的環到她脖子前摟著,“你沒死……太好了,那隻是一場夢而已。”


    “聶初,你認錯人了。”慕容心語的聲音傳入我耳畔。


    我手臂旋即僵住,死冰古廟的那一切,全是真的……真的……真的!


    隱約的記得徐花妍被死冰神光抹殺,我承受不住打擊噴了幾口血。臨昏迷前,死冰古廟破碎陷入了冰地之下。現在……我被慕容心語背著,她用繩子繞住了我的後背,雙手箍住我的膝窩,口中還遺留著濃鬱的血腥味。


    “放我下來!”我若瘋若狂的在她背上劇烈掙紮,沙啞的嘶吼道:“徐花妍還沒有死,讓我回去救她!”


    慕容心語此前沒有準備,被突然發作的我掙倒在地,任由我軟綿無力的翻身扭紮,她頭發亂了,衣服皺了,卻靜靜的沒有說一個字。記餘布才。


    漸漸的,我平靜了下來,由於繩子的束縛,我前胸依然貼著她的後背。


    “發泄完了嗎?你心跳暴躁的……讓我都畏懼。”慕容心語歎息著解開了胸下的繩節,她站起身一邊整理衣物,一邊拉我起來,“這裏是冰心絕地,如果不想讓花妍白為你而死,就好好的離開這裏,救回你的另一個她。”


    我脾氣凝狠的道:“用不著你教!”


    “可我也是花妍救的,不對嗎?”慕容心語已經將頭發紮好,“所以,出去之前,你聽我的。”


    “如果不呢?”我眼神驟冷。


    “現在你的真元所剩無幾,均自行運作修複失去大量精血的身體了,但還是虛弱的不堪一擊。”慕容心語展現了果斷且強勢的一麵,“你若拒絕,我就打到你同意!”


    “……”


    我艱難的站了起來,回想了下醒來時她背我走的方向,我逆向而行,“蒼天無眼則可誅,我要回去救她,死也要罵死這天。”


    “真幼稚。”


    慕容心語撩起大長腿,狠狠的抽向我腹部。我毫無抵抗之力,就像一個破沙包似得飛出了五米落地。


    “咳……暴力解決不了事情的。”我擦掉嘴角的血絲,爬起身一步接一步的前行。


    “隻能說暴力的不夠,那就更暴力一點兒吧!”慕容心語猶如一頭發了飆的母老虎,躥起身朝我跳來,狠狠一拳砸的我眼珠子冒金星,我第三次晃悠著起來,沒堅持一步,直接躺地昏死。


    ……


    渾渾噩噩之中,我驚醒了,發現自己仍舊像上次那樣被慕容心語背著,這次連定點力氣也無法用上了,我每說幾個字就呼呼大喘的道:“別等……我……恢複,否則……咳。”


    “哦。”


    慕容心語靜靜的背著我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停住了。我視線全被她頭發擋著,意念一動,“怎麽不走了,是改變主意了嗎?”


    “這真元波動,前方……有一個地位的上師,他和一個浮在上方的地聖再單挑。”慕容心語倒吸了口涼氣,她錯愕不已,“那個家夥……好像是你們夜部的寧疏影!”


    第0444章:寧二貨屠聖!(上)


    什麽?


    我就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震驚的差點把魂擠出腦袋,我狐疑的道:“慕容姑娘,確定沒有看錯?寧二貨真的在單挑地聖?”


    “騙你好玩嗎?”慕容心語淡聲如水的說:“這真元波動是地聖沒錯,況且他的對手還在空中懸浮。不過……一個連天位都不是的竟然和地聖單打獨鬥,完全沒有弱勢的樣子。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我心頭一動,前方的確有打鬥,地聖的威壓時而逸往這邊,所幸離的稍遠。並未對我們有多大的影響。


    但和這地聖對打的真是寧二貨嗎?


    按我對他的了解,一對一的情況下,能對付一個大天位強者已經算僥幸了。他什麽時候強到這種程度了?!


    “趕快側頭讓我看看!”我迫切的想要親眼驗證一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慕容心語蹲下身,這樣一來,我的下巴就掛在了她後腦勺,與此同時。視野中前方五十米處的冰天冰地上,有兩道身影,一上一下。


    下邊那道白衣青年,憑借身法猶如魅影般閃避著上方襲來的攻勢,我終於鎖定了一刻對方的臉龐,不是寧疏影還能有誰?


    上方的邪道地聖卻極為陌生,對方雖然為下等實力的地聖,滿身邪氣卻極為濃鬱。連我們這躲遠處的大地位都渾身難受。


    那邪聖每一次的隔空出掌。均會出現一道鋒利的劍形黑光,然而無一例外的全部被寧疏影躲開,黑色劍光落在冰地掀起一大堆冰屑。


    我可是為寧疏影捏了一把冷汗,他每次進行閃躲時,都顯得要被劈中卻險而又險的躲開,不論對方出手的速度是快是慢,仿佛隨時有可能被打到。期間他有幾次在剛躲掉危機就抬手開射,飛刀化為寒光刺向邪聖。


    “這是入微嗎?”我有幾回在戰鬥時無意達到了入微的程度,都不敢依賴,最終還是沒能將其完全領會,我擰緊眉毛,“似乎和入微境界有所不同。”


    “不對,他的身法已經達到了極微境界。”慕容心語微微驚異的說:“眼力、身體柔韌力、預判能力、抗壓能力、神經反應速度全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這不光要天資出眾,還要積累大量的實戰經驗,做到用最小的移動空間和消耗來躲避敵人的攻勢,一來減少消耗,二來能同時出手進行反攻。身法到了極微境界,根本不需要抵擋,稍微一動就會安然無恙。”


    怪不得寧二貨敢單挑地聖呢,敢情不是他犯二了。


    我擔憂的道:“以極微境界的身法對敵……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失鞋?萬一失誤了不就玩完了?”


    “如果失誤就不要極微之境了。”慕容心語凝視著前方纏鬥已久的雙方,道:“意識已經完全融入了身體每一寸,危險出現時他就會心有所感,完全不用睜開眼睛看的。我認為不必太擔心寧疏影,如果他覺得憑身法如果沒絕對把握跟邪聖周旋,是不會玩火的。”


    我點了點頭,打了這麽久,那上方的邪聖一次沒有打到寧二貨,反而還被射中了三柄飛刀。唯一遺憾的就是地聖防禦遠不是寧疏影那級別發出的寒鐵飛刀能傷到的。


    雖然我看不到寧疏影的表情,但觀其穩而不亂的架勢,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自信……他徹底蛻變了,跟下等實力的邪聖打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通過他出手的頻率,我隱約的猜到地聖的下等實力是他極微境界的極限。若對方再強一點兒,恐怕就懸了。


    寧疏影是打算生生耗死那邪聖嗎?我皺起眉頭,如果對方放棄戰鬥想離開的話,憑他的速度是攔不住的。


    我拉了下慕容心語的衣角,“咱要不要出手或者派手下幫他?”


    “現在不是插手的時機。”慕容心語若有所思的說道:“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寧疏影在利用那邪聖的攻勢來鍛煉身法呢,他每次在對方生出退意要收手離開時,就出一飛刀激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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