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著昨天查的路段監控,追問道:“他們的特征,你能不能再具體化一些?”


    “講話陰陽不定,至於身高,沒機會瞧,打人特別狠,虧了我皮厚,真想往死裏打啊。”小耳朵道士眼中透出一抹源於心底的恐懼,他太陽穴鼓癟數次,“我護住腦袋的時候,模糊的看見其中一個穿著三寸小繡花鞋。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能有如此小的腳丫子?也許我是慌亂之間,產生了幻覺。nnd,對了!我苟延殘喘的詢問對方身份時,他們自稱為煉獄雙煞!”


    “小耳朵,上次我們分別時,你說要重新開始,做一個挺起腰杆的正經人。”我鄙夷的道:“怎麽現在還沒半點長進?”


    小耳朵道士耐人尋味的說:“命途多舛,我不正經的時候,騙的是別人,一忽悠一個準;然而我正經起來了,卻總被別人騙,這太沒天理了。”


    “你真夠倒黴催的。”我嘴角動了動,沒再講話,與小耳朵道士第一次接觸時是我才來die沒幾天,跟著裴奚貞到被楊斌蔥殺的死者家屬家走訪,恰好趕上小耳朵道士做“法事”行騙,他看見裴奚貞,嚇得魂魄離體,慌不擇路的跳出了窗子,二樓的高度,卻摔斷了腿。現如今腿又受傷了,他所說的體質特殊,是罕見的玻璃人,猶如一件易碎品,稍有過於激烈的舉動就受傷。當然,普通的暴打是沒問題,畢竟小耳朵算是一塊厚玻璃。


    小耳朵道士詢問的道:“淩爺,能送我到醫院不?”


    “現在人手不夠,再等等吧,反正拖了一夜,再耽擱點時間也沒大礙。”我對於他所說的話持保留意見,沒準由於彼此有交集,他全是在胡說八道忽悠我怎麽辦?因此不能輕信於人。


    我把門關死,站起身望見寧疏影在臥室門前發呆,便走上前想瞧瞧這能把小耳朵嚇癱的現場有多可怖。


    我注意到地上有兩攤新鮮的嘔吐物,貌似是城西分局警員的傑作。我抬起胳膊,搭在寧疏影的肩膀,做足了心理準備,然而隻掃了眼便挪不開眼睛了。


    女人的身體,近乎被切得粉碎,挺均勻的,化為一個個不規則正方形的屍塊,體積能有1立方厘米,這些小屍塊隨地亂拋,像斷線的珠子滾了一地似得。不僅如此,女人的五髒六腑和骨頭,被繩子穿成了九串,環紮於一個圓盤並吊於棚頂,這離遠了一瞅,不知道的還以為掛的是異形風鈴呢!


    我試探性的關門再開門,氣流將其撞的胡亂碰動。


    而女人的頭顱,則受到了單獨的照顧,嘴裏放了一個大燈泡,眼窩放了兩個小燈泡,眼珠子掛在眼眶外側與頭顱藕斷絲連。她兩隻鼻孔分別穿出了兩條導線,連在電源上,三隻燈泡亮通通的,由於窗簾是拉死的,房間中的光線較暗,這頭顱看起來格外的滲人,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難怪小耳朵道士能嚇成那樣。


    屍身切碎成塊,表示凶手刀工好。


    觀凶手對於頭顱的處理,這就屬於技術活了,如果凶手的手不巧,想要做到這程度,頭顱必然受創。然而眼前的頭顱卻顯得極為自然,視覺效果蠻好的,有種舉重若輕的意境。休頁溝號。


    敢情城西分局的警員處理了半天,隻是把散碎的屍塊歸攏了。


    我端詳著啤酒妹的現場記錄,和我看見的大相徑庭,不過犯罪分子的痕跡和凶器,均沒有發現,整間房子隻有死者與小耳朵的痕跡,正因為如此,她才沒輕易饒過小耳朵的。


    死者的身份證靜靜地放在客廳的茶幾,她今年29歲,名字叫關千桐。


    我給雍大生打了個電話,詢問對於此女有無印象時,他的回複是關千桐是企業中的幹將,23歲加入的,能力較於絕大多數強,雍大生有意鍛煉她,之前一直提幹,但薪水和福利卻比一般的管理高。


    這時,裴奚貞和林慕夏趕來了,小耳朵看見老狐狸時,驚得連忙把腦袋埋入膝蓋間。林慕夏準備完畢,步入案發現場,她嚇了一跳,“這次的凶手為何手段變的如此狠毒,之前頂多再梅思真腹部劃個死字。難道凶手換人了?”


    “不清楚。”


    我結束了和雍大生的通話,攤開雙手,把知道的說了一遍,裴奚貞跑到小耳朵身側敘舊。我和寧疏影、老蔣翻死者家,由於此前的先例,我第一注意力放在了鞋架,有一款式的高跟鞋竟然真的唯有一隻!凶手似乎對死者的高跟鞋情有獨鍾,但凡是目標為女子,其高跟鞋必將消失一隻。缺了一隻高跟鞋,代表了出現一對繡花鞋,我們花了二十分鍾,終於在客廳沙發的下方發現了妖異的精致繡花鞋……


    第八百七十三章:賊喊捉賊!


    消失的高跟鞋與添加的繡花鞋,這興許不再是暗示,目前為止,算上方晴的母親。凶手累計連環做了四次案子,死者三女一男,傅勒佑的死亡現場是個例外,因此,我覺得這是凶手殺女人時的特殊癖好。


    除了五年前的方晴母親,現在凶手所針對的目標,全是雍家產業的骨幹。很顯然是衝著搞垮雍家做的。


    我們勘察完現場。裴奚貞也與小耳朵結束了通話,他給對方叫了救護車,拉走了。休名廣弟。


    蔣天賜憨乎乎的道:“裴兄,這麽輕易就把他放了?”


    “小耳朵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裴奚貞掏出藍色羽毛。手捏住橫於鼻前,“奔波兒灞、灞波爾奔,這對名為煉獄雙煞的組合,似乎是橫空出世的。小耳朵此前從未聽聞過。”


    “頭兒。你給摘星手打個電話問問,起碼他的消息能更靈通點。”我建議的道。


    “好。”裴奚貞掏出手機,撥通了摘星手的號碼,接通時他說,“老摘,你知不知道一對叫煉獄雙煞的犯罪分子?”


    摘星手回答的挺幹脆,“這煉獄雙煞是什麽玩意?隻有江湖上最不入流的小角色才能起這名字的,由於小蝦米多如牛毛,吾從來不關注他們的動向。”


    “拜托,老摘,你耳目眾多,幫忙打聽打聽。”裴奚貞放低了姿態,他請求的道:“還有,就是奔波兒灞和灞波爾奔的頭套,哪能買到,這類信息也順便問問。這案子的最大損失方,多少和你有點關係。”


    “這竟然也能把我扯上……”摘星手本能的不信,“吾有好段時間沒玩貓戲耗子的遊戲了。”


    裴奚貞提示的道:“09年,你當時竊過一副價格高昂的畫,嗯,就是那畫的主人。”


    “這也行……”摘星手無語的道:“那好吧,吾吩咐手下打聽。”


    掛了電話,裴奚貞思忖的說:“現在看來,凶手極有可能是煉獄雙煞,縱觀這次的連環案子,凶手的手段不簡單,像這種人不可能是什麽小角色,但摘星手卻沒聽聞過,估計對方隱藏的極深。”


    “我倒覺得摘星手有一點說的挺在理兒,煉獄雙煞一聽就像不入流的小角色,讓人聽了不明覺厲,有實力的哪能這般沒品味。”我搖了搖頭,現場唯一沒處理完的就是關千桐的屍體了。


    我們四個大老爺們,聚在臥室門前,望著裏邊忙碌的林慕夏,倒不是我們懶得幫忙,因為她不讓我們進現場。


    過了能有半小時,林慕夏把碎屍塊歸攏好,封入袋子,她扭頭吩咐的道:“淩宇,進來幫我把這個器官風鈴摘下來,小心點別弄壞了。”


    我搬了個凳子,小心翼翼的將其取下,遞給了她。


    林慕夏拎住風鈴的頂端,先是仔細的進行觀察,然後她分析的說:“凶手也許真的是兩個人,如果是一個人,工程量太大了,包括均勻的小屍塊,短時間內很難做到這種細致入微的地步。”


    不僅如此,她通過屍塊的邊緣,分析凶手不是快刀斬亂麻,而是精工出細活。所需的時間至少有六七個小時。


    啤酒妹的現場記錄上寫了通過小區內的監控,關千桐是昨天中午回家的,而小耳朵被煉獄雙煞闖門暴打,約在晚間八點,他住的地方離月亮灣2期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換句話說,凶手隻有七個小時的作案時間,單憑一個人想把案發現場搞成這樣,確實難度挺大。


    小耳朵住的地方鳥不拉屎,更別說有路段監控了。


    月亮灣2期的監控設施還不完善,事發的5號樓得下個月才有攝像頭覆蓋。看來凶手專走盲點,避開了其它位置的攝像頭,潛入的死者家。


    直到天色漸暗時,我們封鎖了關家,提著大包小包的,離開了案發現場。


    關千桐的屍體是無法複原了,我們在部門糾結了半天,裴奚貞決定通知其家人。當天深夜,關千桐的父母趕到die,看見猶如破碎零件般的女兒,連哭都沒能來得及,“撲通、撲通!”雙雙昏倒在驗屍房的地上。


    我和老蔣把二人背入一間空屋子,喊來李東臨時看護。


    林慕夏檢測過了關千桐的血樣,血糖竟然是正常的!


    “媽的,凶手真的換人了?”裴奚貞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沒換人也有可能。”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若有所思的道:“手段狠毒,也許是由於關千桐死時的表情猙獰,凶手無法做到像前兩件凶殺案的效果,所以才破壞的零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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