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疏影接了盆冷水,直接澆在吳真真的腦袋,反正錄像沒開,想怎麽折騰都行,隻要出發點是好的。


    吳真真一個激靈,他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手腳抖啊抖……水滴子甩了我們滿臉。


    我站起身,踩在沒有沾水的幹地,再次拿電擊劍襲向不知好歹的吳真真,有了水的存在,電擊的效果更加強勁,吳真真的頭毛根根倒立,昏厥當場。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我們對於吳真真的醜態有了抗性,僅稍微有點不舒服。


    寧疏影接了第二盆水,一股腦的傾倒。


    吳真真打了個噴嚏,手腳抖啊抖的……


    莫非我們的推測有誤?凶手另有其人?我搖了搖頭,直覺是對方抱有僥幸心態,試圖瞞天過海,以為我們電幾次看沒暴露便放棄。如此一來,更加大了我的動力,這一個小時中,審訊室劈裏啪啦的跟爆豆子一樣,搞的滿地是水。最後沒幹地可站了,我怕電流不分敵我的牽連到自己,索性站在桌子上開電。


    循環了大概有九次。


    總算守得雲開終見月,吳真真恢複了清醒,他的手腳終於不抖了,道了句:“我想撒尿。”


    “直接尿吧,你的褲子已經濕了,地也濕了。”林慕夏翹著懸空的腳放在地上,她嘀咕的道:“我的腳酸了,再電不服他,恐怕明天就得拄拐了。”


    這時,寧二貨推開門,他腹黑的笑道:“電完了?你們不知道,水蔓延到了走廊,武雲峰恰好經過,躺搶了,直接電攤在地,現在還在休息室躺著呢。”


    “可憐的武兄。”林慕夏抬手點了雙肩和腦門,“哈利路亞。”


    吳真真果然尿了褲子,“噗噗噗……”旋即,他舒服的道:“你們真的是警察?一點人道沒有!”


    “人道,隻是針對於人來用的。”林慕夏一秒從修女變成了修羅,她猛地拍動桌子道:“你今天想原原本本的坦白,想從哪開始,自己交代!”


    吳真真臉色一怯,他壯起膽子道:“差點被你一個黃毛丫頭唬住。”


    我手指翻動,電擊劍猶如一隻大型的筆,來回旋轉,我陰險的道:“你還想試試?”


    吳真真眼角抽搐,他氣焰萎靡的說:“我坦白……是,三浦鎮的衛生巾殺手,正是鄙人。我的病,天亮的時候複發,天暗的時候恢複,陰天時不管白天黑夜,絲毫不影響我的行動力。”


    “天亮和天暗的時候?”我詫異的道:“不是根據太陽落山為分界線?”


    “不是……”吳真真極為鬱悶,他欲哭無淚的說:“前五次,你電我……是真的啊!我心知肚明,但表達不出來。”


    “那好吧,冤枉你了。”林慕夏走到牆角,按開了攝像設備,她重新坐好道:“為什麽你明知道這病天亮發作天暗消退,卻深深的隱瞞世人,包括你的女兒?”


    “世態炎涼,人走茶涼。”吳真真多少有點英雄遲暮的意味,“從我的病出現開始,我發現晚上竟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迫不及待的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妻子,然而,她偷偷的在另一個臥室和野網友打電話,說我快不行了,想離開這家。我選擇了隱忍,想看她真的不顧舊情狠心拋棄我們父女。終於,那一天,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拿走了家中所有積蓄,包括給馨兒預留的學費,離開了家。這一幕我永遠的記住!我恨啊,不能動,我隻能默默的望著,希望她能迷途知返,然而,換來的是冰冷無情的猛烈關門聲!”


    我同情的道:“然後你尋到蘇菲並殺了她?”


    吳真真搖頭歎息,“當天晚上,我恢複了正常,那時馨兒還在讀書,我暫時沒說這事,一個人衝出了家門,瘋狂的跑到大街上尋找妻子,跑到野外,跑向市區。”停了停,他接著說:“天亮了,我離市區還有一小半的距離,怕病發了倒在路上被過往的車輛軋死,直接翻入路邊的壕溝,抖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恢複正常,我餓得四肢疲軟,就地捏死了一窩田鼠,生而食之!繼續趕往市區。因為她打電話時和野男人確認了好幾次地址,我知道她投奔的對方住在哪,所以,我花了點時間,找到了那家的樓前,天再次的亮了,我抓緊時間衝到樓頂,抖了又一個白天……”


    第六百二十六章候鳥


    我們誰也沒有打斷吳真真,因為覺得眼前這位衛生巾殺手,跟抓捕之前想像的有點不一樣,像一位憤世嫉俗的武林高手。同情歸同情。他化身為殺手就不對了。前後電了吳真真近一個小時,他口焦舌燥的,我倒了杯水。


    吳真真咕嘟喝完,他接續說:“夜幕降臨時,我趴在樓頂俯視下方的樓道,蘇菲和野男人相互摟著走出,我趕緊翻下樓跟隨,這倆人竟然到電影院。夜深了,暴雨忽至,雨點劈裏啪啦的打濕了我的衣服,站在瑟瑟寒風中,我目視著門口,直到二人半夜看完出來,我衝到近前。蘇菲嚇得癱傻了。我一腿將野男人掃倒在地,第二腿抽斷了他的脖子。當時有不少人看見了,有人報警,然後我拉著蘇菲逃離現場。見她實在不老實,索性打暈扛在肩頭,雨夜疾行。”


    “電影院兩腿ko情敵案?”林慕夏沒過腦的脫口而出,她驚訝的道:“一件典型的懸案,凶手反追蹤能力挺強,扛著人能像蒸發了一樣,分局案檔送入了d.i.e。原來這是你做的。”


    我分析的道:“按理說,一晚上你的速度到不了三浦鎮,何況扛著個累贅。”


    “是的。”吳真真口渴的不行,連喝了三倍這才脫離缺水狀態,“我跑到了城西郊外,天即將亮了。便選了塊空曠的樹林,我用繩子將蘇菲綁住。陽光籠罩著大地,我癱倒在地,難以自控的顫抖,此刻蘇菲已經猜到了我病的情況。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比蝸牛還要緩慢的把身體調轉了角度,望著他。蘇菲低頭看向我說,‘真真,是我對不起你。’我能記住的就這句了,之後她說了好多,隻是想要份安穩的生活,求我放了她。很快,天陰了,烏雲蔽日。我停止了顫抖,躺在地上歇了片刻,看向蘇菲說,放過你?你有放過我嗎?今天之前,給了你很多次機會,可惜你義無反顧的棄我和馨兒離去!我抓緊時間趕過,又擔心遇到警方,扛起蘇菲繞了好遠好遠,抖了不知多少個白天,終於回到了三浦鎮。”


    我好奇的道:“這些天你和蘇菲吃什麽?”


    “白天餓著唄,晚上有什麽吃什麽,老鼠、蛇、蚯蚓,實在沒動物了,就啃樹皮。”吳真真回憶完,他不屑的笑道:“起初她寧肯挨餓也不吃這些惡心的玩意。餓極了,別說蛇鼠樹皮之流了,連地上幹癟的牛糞都泡路邊坑裏的汙水吃!”


    “額……”我心說還好不久之前才吐完。


    吳真真眼中湧現出一抹凶光,“返回了三浦鎮,我將蘇菲囚禁在廢棄的祖屋中,然後拿了幾條栓狗的鎖鏈,把蘇菲捆在床上,並將她的嘴用膠帶粘住。我在倉庫中翻了一條鞭子,劈、啪!的抽打完,聽著她嗚嗚的痛聲,我心在滴血。發泄完畢,我給蘇菲的傷口撲了一點藥,喂了些食物,趁天亮之前趕回了東小區,撥了馨兒的手機,她讀書挺用功的,黎明就起來預習功課了,我沒敢說話,嗚啦嗚啦的,接著把話筒砸到地上。馨兒以為出事了,請假回了家,她看見席卷一空的錢箱子和蘇菲衣櫃空了,便明白了情況。我習武數十載隻為強身健體,第一次殺人,我心虛的很,不敢和馨兒講晚上我是正常的,何況妻子的拋棄讓我萎靡不振,決定終日裝病,馨兒為了照顧我的身體輟學了。”


    “本該避免的,卻耽誤了女兒的前途,不覺得慚愧嗎?”我心頭矛盾的道。


    “確實自私了,一直充滿了愧疚。”吳真真自責的埋低腦袋,他攥緊拳頭說:“所以,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我女兒,默默地做她的守護神。馨兒知道我的病症是心裏頭跟明鏡般隻是無法表達而已,她擔心我孤獨抑鬱,閑下來就抱著我胳膊說話,講她學校的事,講她工作的事,唯獨沒有講喜歡哪個男孩子,她說一輩子不打算嫁人了,想一心一意的照顧我,這或許是妻子離開之後我最大的收獲了。”


    林慕夏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等下先,你的妻子,蘇菲怎麽樣了?千萬別說你把她綁在那沒再去過。”


    “天黑必到祖屋,天亮歸來。”吳真真臉上布滿了笑意,他慈祥的道:“馨兒為了醫藥費,天天累得不輕,基本上一覺睡到天亮,因此我不擔心她夜裏醒來發現我不在的情況。一日複一日的鞭撻蘇菲,她的身體滿是鞭痕,舊傷未愈,再添新傷。她精神瀕臨崩潰,問我什麽時候是個頭,才能放她離開。我隻說了五個字,心中不痛時。一鞭,一鞭,我越是打,心越痛。有次天亮前回到家,看見馨兒睡得極香,她喃喃的說著夢話,‘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我好累啊。’那一刻,我淚流滿麵,馨兒從未對我抱怨累過……有女如此,一切傷痛不再是傷。”


    我不明所以的道:“咦,你頓悟了?那又何必殺了蘇菲?”


    “第二天夜裏,我便放了蘇菲,表示生死兩不相見,她答應的特別痛快。我納悶打了她那麽久,不恨我?故而不放心的暗中跟蹤蘇菲,發現她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向三浦鎮的派出所!衝刺飛身上前,一腿橫掃其脖頸,踢翻她於派出所門前。我拖著昏迷的蘇菲回了祖屋,沒有水,就用尿液澆醒了她,認真的和她說了一句話,然後她罵我和馨兒背著世人**!我腦袋氣炸了,爬到房梁,重重的跳落的同時,一膝蓋頂碎了蘇菲的頭顱!”


    寧疏影聽的入神,對方停了,他急忙問道:“蘇菲的屍體呢?你跟她臨死前說的啥啊?”


    “我跟她說,馨兒挺不容易的,小丫頭該有屬於自己的未來。我跪下來請求蘇菲與我破鏡重圓,做一對形式夫妻,隻求馨兒能放心的離開家翱翔。”吳真真深深的歎息,他又哭又笑的道:“沒想到啊,身為孩子的生母,竟然能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她的屍體,我剁碎喂野狗了。”女丸狀扛。


    林慕夏惋惜的道:“其實……蘇菲的精神不是近乎崩潰了嘛?蘇菲絕非有心說的。也許你當時說幾句軟話,她很可能回頭……”


    “冷靜下來了,我是像你這樣想的。”吳真真嘴唇又幹裂了,補了三杯水,“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蘇菲不可能再複活,事已至此,隻能往前看。那天起,我一如既往的深夜出行,是想保護好馨兒。她夜班回家的路上有不少燒烤攤子,總有小黃毛痞子之類的,萬一受了欺負,我將終生難安,所以得保護好女兒。平均料理的近五十個混混,我沒下殺手,馨兒也知道有人默默的保護她,她還經常對我說真的有守護神存在呢。值得一提的是,成就了混混們的宵禁,算了做了件好事。”


    他臉色一黯,接著道:“有一天,馨兒哭著跑回家,她的模樣傷心極了,抱住我胳膊哭訴說被老板弟弟罵了一頓。我暗暗記住了阿森這名字,第二天是陰雨天,我想了很多方法,擔心混入超市被馨兒識破,所以隻能潛伏在超市外守株待兔。阿森和一對母女出來了,我跟蹤仨人去了公園,現身把阿森拉入草叢,先是捂著他的嘴狠狠地修理了一頓,然後問事發時的情況。阿森娓娓道來,我的腦袋像是被晴天霹靂轟中似得,因為他提到了兩個很久沒有出現並且我自以為遺忘的字,蘇菲……”


    第六百二十七章:宿命的對決!


    “幻想、聯想而滋生的作案動機?”林慕夏連忙拿筆記錄,她不可思議的道:“抓你前我想過無數次衛生巾殺手的殺人動機究竟是什麽,然而你死掉的妻子卻是罪源。”


    “是的,我忘不了蘇菲。”吳真真沒有否認。他解釋的道:“潛意識中,我將此蘇菲與彼蘇菲重疊一塊,聊以寄托對逝者的思念。有人偷用,仿佛是偷走了我的妻子,吾必殺之!馨兒的工作是守護她,所以我聽見有人偷用了蘇菲並惹我女兒傷心難過時,心中勃然大怒……我叮囑阿森,不管他用何手段,今後再發生這種情況,就第一時間跟我報告。阿森講可以是可以,但前提必須是我加入他們組織。我習慣了無拘無束,不願意受管製。我看向草叢外的母女,問那是他嫂子吧?二人卿卿我我的我早看見了,我威脅他。如果不照做,必將其叔嫂**的事捅出去,讓他身敗名裂,被人唾棄。阿森無奈,隻好妥協。接下來,他做的很好,一旦有女性偷用蘇菲時,他派一架像黃蜂的小飛機傳來紙條,天色一暗,我恢複了體力,就前往紙條地址,捍衛蘇菲。”


    林慕夏逐一的記好,她眸子閃動迷惑之色,“關於你作案的手段,想必有特殊的意義吧?”


    “你指的哪點?”吳真真反問道。


    “筆記本電腦的音頻。”林慕夏凝視著案犯的眼睛,她一字一頓的道:“長達數小時的女人淒厲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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