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石頭落了地,雖然先前對方數次想岔開話題,但沒耗費多大周章,他就親口承認了。忽地,我感覺到渾身成千上萬隻毛孔絲絲透著涼意,隱約的感知到溫度驟涼,莫非……真凶找到了,顧思荷與薑江的鬼魂退離我的命之本源,纏在我體表?


    “好冷啊,誰tm開空調的!”夏樹趾高氣昂的道。


    “屁事真多。”蛋子抬眼掃向牆角,他反應的道:“哪來的空調……不過,好像真有點冷。”


    “嘿嘿,樹哥,告訴你個秘密,其實你撞死的顧思荷與薑江,就在這間屋子,它們正在默默的看著你……”我利用了眼前的形勢,裝模作樣的道:“壞事做多了,終歸是要還的,以為掃幹淨案底就能逍遙法外?”


    “歪門邪道!我不信這世界上有鬼魂!”夏樹探出脖子將左臉湊向前,他不屑一顧的說:“那倆死鬼真在的話,就來打我呀!”


    突然,燈光消失,審訊室陷於黑暗。


    啪--


    響亮的掌摑聲傳來,燈光重新亮起,夏樹的臉蛋多出一枚掌痕,深紫色的,像被人用了極大力道抽打導致,完全腫了。


    “啊~!”夏樹噤若寒蟬的環顧四周,他打了個冷顫,“鬼……真有鬼,求不殺,我說,我如實說!”


    我衝虛空做了手勢,道:“行了,思荷、薑江,別折騰他了,一旦他供罪,將繩之於法,數罪並罰。”


    “淩警官,你真的要聽我說嗎?不後悔?”夏樹忐忑的道:“別以為你老爹是市局老二就能肆無忌憚的替他人鳴冤,我頭上的人,你招惹不起啊!識相點,趕緊用你那邪術把鬼魂消散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


    “喲?連市局老二都不懼,聽你的口氣,莫非罩你的人是一哥?”我諷刺的道。


    挖掘機證都是假的,蝸居於三浦鎮的小雜魚而已,能結識到那種層麵的存在?


    夏樹忽然說道:“我姓什麽?”


    “夏。”我冷眼道:“別告訴你姓秋。”


    “那市局老大姓什麽?”夏樹又問道。


    “……夏。”我瞪大的了眼睛,難道二者真有關聯?


    夏樹牛氣衝天的道:“我是他沒在夏家戶口本上的兒子!”


    活捉野生官二代一隻!


    我搖頭笑了笑,之前倒真有點小瞧人的意味,沒想到市局一哥還有個私生子,如果把這事透露給老爸,他單拿這條做文章,足矣招來紀檢者的光臨,將市局一哥拉下馬簡直易如反掌,夏樹這把爹坑的……


    “好怕怕啊。”我裝作擔驚受怕的模樣,話鋒一轉道:“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繼續了,哪怕今兒捅破天,大不了摘掉了官帽嘛。現在開始,咱一句廢話甭說,把你撞死顧思荷與薑江的前後如實交待清楚,然後再說怎麽讓你父親擦屁股的!”


    第五百八十章:賜予新生命!


    “嗯哼?我從頭到尾的說,但願你能承受的住後果。”夏樹跟腦袋缺根弦一樣,絲毫不知禍從口出的後果。他笑道:“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沒爹,十五歲那年,娘死了,她臨死前給我一枚戒指和一封信,讓我去投奔未曾謀麵的爹,估計壓根不知道我的存在吧!我找了,但他說,審核特嚴,現在麵臨升職的機遇,暫時不能認我,所以給了我一筆錢,先安靜個五年再說。二十歲時,我錢敗壞沒了。終於捱到了五年之約,結果又一句,麵臨升職的機遇,給了我一筆錢,再要我安靜個五年。”


    “五年五年又五年。”夏樹自嘲的道:“我都五成奔三的了。哎呀,那年我說想跑貨運,讓他給買輛大貨車和辦個a證。我拿到手時,熟悉了幾天,便上路了,光榮的成為了一名馬路殺手。由於不認識交通警示牌,結果駛入了禁大型車通行的轉角街,撞死了人。”


    “苦情劇講完了,開始逆襲了?”我譏諷的道。


    夏樹抖了抖眉毛,說:“我第一個求援的就是他啊。告訴他如果不管我,就敞開大吊說亮話,將我和他的關係公諸於世。那時他新上任沒多久,位子沒坐穩。隻好暗中伸手料理了此案,他親自出馬,令顧正信撤訴。然後銷案……我真明白,他親口說毫無痕跡了,你是如何抓到小尾巴的?”


    “歸功於現在房間中默默看著你的二位呀!”我豎起大拇指戳向自己鼻孔道:“咱有爾等凡人不能理解的能耐。”


    “事情呢,就這麽簡單。”夏樹吹了個口哨,細說道:“他死活不讓我跑大貨了,我不想靠他吃飯,瞅準了盛行一時的挖掘機,辦了個假證,窩在三浦鎮把個妹。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遇到了令菲。我心懷愧疚啊!撞死了她女兒,咱得賠償她一個種對不?摩擦~摩擦~。哪料想多次耕耘未果,嘖嘖,老女人味道就是正。”


    我像看白癡般望著他說:“現在你自曝了跟市局一哥的關係,不怕給他惹禍?”


    “我湊,兩年沒把位子坐穩,他還混個粑粑?”夏樹停了數秒,他頗有信心的道:“我那野爹,經常跟我說,天南他隻手遮天了,惹再大的事,隻要第一時間通知他,保準穩妥的很。”


    “蠻有信心的啊?”我心頭暗喜,趁熱打鐵的道:“樹哥,你父親都在何時跟你說的這種話?”


    夏樹不耐煩的道:“喝完酒的時候。誒?我說你有完沒完啊,官大一級壓死人懂不懂?你爹算個毛線,我爹早看他不爽了!”


    “……”


    我竟然無言以對,官大一級壓死人是不假,但拿到明麵上,誰敢如此招搖?況且現在整頓風氣正盛,除非哪個嫌太舒服了,才能這般招搖。


    “那出了這事,你咋沒求援市局一哥?”我疑惑的道。


    夏樹眼神中透著悔意:“奸屍似乎不是多光彩的事,實施對象又不是傾國傾城而是個老女人的屍體,他知道不得氣得一命嗚呼?”


    “咳--你能有這覺悟?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升起的嘛?”我差點被他的表情給忽悠過去,一針見血的道:“現在你老子不在此地,給我說實話!”


    “好吧。”夏樹不再做作,他欲哭無淚的道:“我哪有機會啊親!手機被扣,電話不讓打,手被銬住,簡直在關小黑屋!媽的,等我放出來的,三浦鎮這些王八羔子和你,以及你的爹,一個個全得操翻。”


    拜托,樹哥!你到底是不是市局一哥親生的啊,有那麽精明的爹,這兒子咋就淨做些頂風尿尿濕一鞋的事呢?


    此刻,我心中有點替市局一哥悲哀了。


    “淩警官,還有想問的沒?”夏樹鼻孔朝天,他目中無人的道:“沒了的話,我困了,想睡覺。”


    “晚安。”


    我聳了聳肩,示意蛋子關掉錄像,待夏樹按完手印和簽字,他被蛋子押回了關押室,我伏案整理記錄這次的審訊。


    很快,蛋子返回了審訊室,我最後一筆停住,起身與蛋子擊掌相慶的道:“完美的配合!”


    “淩哥你鬼點子實在太多了。”蛋子唏噓不已的道:“憑空捏造出兩隻鬼,然後暗示我關燈,扇了他一嘴巴子。接著他嘴跟噴珠子似得,痛快的交待。話說當時溫度驟冷,你是如何做到的?還是心理暗示,我的錯覺?”


    他哪知道我真的有兩隻鬼纏身……但抽夏樹臉的那巴掌,的確是我打的,我左手放在背後先指了指燈,然後衝蛋子做了個按動掐死的手勢。待他熄燈,顧家的仇和竹葉紅孩子們的恨,使得我蓄滿了全力於左手,黑暗中狠狠地一巴掌抽中夏樹湊向前的臉皮。媽的,震得手掌現在還發嘛呢!


    “蛋子,這簡單啊,科技那麽發達,前天我到技術部搞了種新型的降溫藥物,初版的,適用於小空間。現在隻處於試驗階段,估計很多年之後才能推行。”我胡扯瞎捏的道。


    溫度驟降我沒法實話說,身為警察是不好宣揚神鬼論的,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淩哥,一個字,牛!”蛋子炙熱的望向我,佩服道:“審時度勢,充分利用手頭的東西,我領教了。”


    “低調,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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