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象征性的點頭:“這次來,想了解一下你當時的取證結果,肯定有檔案上沒有的細節。”


    “那你可找對人咯。”老張拉開抽屜,一邊在厚厚的取證檔案中翻著,他一邊道:“跟你講啊,我有次閑著沒事,嚐試模擬並複原了死者肚皮的3d紋身,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啥?”


    “凶手可能並非孤身一人。”老張找出了薑子牙遇害的現場取證資料,翻到尾頁,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印在a4紙,他以食指抵住被凶手割去的部位,“這張便是我模擬而出的3d紋身,跟在國外的頂級紋身師打聽過,想紋完它,哪怕換成速度最快的紋身師,起碼需要4--5個小時。憑現場以及屍體的種種痕跡判斷,紋身在行凶之後,而薑子牙從死亡到被人發現才過了3個小時左右,凶手十有**是一對極有默契的組合。如此說來,凶手所割掉的皮膚,興許是那塊地方紋得有違和感,為追求美感,凶手出此下策,也留了個懸念。”


    仔細的聽完,我有些疑惑的道:“會不會是凶手提前弄好一個模版,提前佐好色透入死者皮膚,憑此縮短了大量時間?”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老張否定了我的想法,他上翻了幾張檔案,數張照片映入眼簾,將近四十團沾了血跡斑駁的紙,“這些紙是紋身時用來擦血的,我趕到案發現場時,它們的蒸幹程度大小不一,便說明了3d人臉是凶手一點點親手所紋。除了懷疑凶手不止一人,關於此案我了解的與電子版檔案沒有出入。”


    “謝謝了,改天帶林慕夏親自登門賠罪哈。”


    告別了老張,我上樓來到情報科,牆角的卜箋簞認真的在辦公桌前寫著什麽,她有胸前兩團柔軟墊著,好舒適的樣子,我走過去她都沒察覺,便輕咳了聲,她抬頭撫了下頭發,“鬼啊你!”


    “多日不見,小生甚是懷念。”我打趣了句,直接了當的道:“卜姐,拜托你的事情……”


    “嗯哼。”


    卜箋簞晃了晃身子,彎起胳膊捶了捶肩膀,絲毫沒注意到胸口的波瀾抖動不停,心跳加速的我急忙移開視線,她扳起臉道:“再瞎看挖了你眼珠子。喏,我花了半個小時在全國範圍內檢索出關於“3d紋身”、“人皮拚圖”的訊息,共有兩件與之類似的凶殺案。”


    她把打印好的檔案遞給我,緊接著又將另外四份記錄著“四大水鬼”的文件翻開,“人死如山倒,薑子牙遇害之後,其公司倒閉,半個月前,有一人新晉入四大水鬼的行列。這些是四大水鬼的姓名、現住址、聯係方式、家庭狀況和公司大概。你慢慢看哦,我還要忙呢。”


    “好的。”


    沒有客氣,我徑直跨在旁邊的空桌旁,先是翻開了全國範圍內兩樁近似的案件。


    第一件已經告破,純粹的模仿作案,發生在京都,案情中沒出現紋身,凶手倒是個割皮狂魔,因為口角糾紛,夜裏潛入朋友家,殺死這對夫婦,割掉兩塊拚圖形狀的皮,故布疑雲。俗話說,斬草必除根,警方意料到凶手會前往外地去殺朋友讀大學的兒子,特地派人跟蹤保護,沒過兩天,便抓了個正著,凶手供認不諱,已判處死刑。


    我歎了聲何苦呢,然後pass掉這樁凶案,本已不抱希望的我瞧了眼第二件凶案,眼睛再也挪不開了。案發時間,2009年4月1日!案發地點,天北市,東野區郊外!死者名叫詹思良,天北市赫赫有名的富豪,然而籍貫是天南市,十年前搬遷過去的,之前在天南市混的不如意,移居天北便轉了運,死亡時間約在4月1日正午十二點,與薑子牙如出一轍的死法!


    3d人臉紋身!


    割了塊拚圖狀皮!


    天南市與天北市兩樁凶殺案,經過我在腦海中粗略的對比,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薑子牙與詹天良不單單是死法與死亡時間相近,同為**絲逆襲成了富二代他爹,轉運的時間都是在十年前!心忽然提了起來,我快步竄向卜箋簞,指著第二件割皮慘案道:“卜姐!快,幫我把詹天良的詳細檔案與此案現場拍攝的照片調出來,尤其是肚皮的紋身。”


    她白了我一眼,“知道你要用,早給你準備好了。”


    “i、love、you!”我虛空一吻,卜箋簞拎起釘裝好的案情明細呼在我的臉上,“天北市的d.i.e查了這案子近一個星期,我用了副科長的賬戶才調出來的,多不容易,你打算怎麽感謝我?回去想好了給我發短信。”


    她繼續埋低頭忙著手裏的事情,我翻了翻文件,“詹天良之死”被天北市d.i.e列為極案154,記錄竟然多達十五頁!


    本以為詹天良也是名水鬼,然而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生前開了家大型服裝廠,為許多知名品牌代工。死亡原因是凶手釘住了他的四肢,沒來得及紮入頭顱,心髒病複發嚇死了,凶手自然節省了力氣,而後在其肚皮紋了一張詹天良的3d人臉,觀其取證的照片,紋身中似乎與薑子牙缺失的位置不同,偏近右顴骨以及眉毛。


    詹天良與薑子牙的死亡時間是同一天,晝夜卻截然相反。看到此處,我心中便確定了兩樁凶案的凶手為同一人,亦或者如老張所說,同一對!天南市與天北市的地理範圍,僅隔了一條天江,乘車通過天江大橋,最多超不過四個小時,足夠凶手往返行凶作案。


    我整理好檔案,麻煩卜箋簞在牛皮袋上蓋了個“準予帶出”的章,便將之攜帶出了情報科。“拚圖”這條線索我已然有了收獲,但並不代表“四大水鬼”沒用了,接下來我分別聯係了現在的四大水鬼,一個個綽號起的真不錯,“海底月”李晉揚,“波光大濕”劉三撇,“浪淘沙”井紅生,以及新晉的“百爪章魚”花小錯。


    四人中,前三個老牌水鬼目前不在天南,唯有花小錯在公司忙碌,近來由於城北抗起水運大旗的薑子牙倒了,他迅速的崛起並取代了其位置,業務新增了不少,忙得焦頭爛額。花小錯生於城北花田村,他現在同樣住在海藍之星。怎麽看,他都比前三個水鬼值得懷疑,我在電話中和其女秘書道明了身份,她和花老板溝通完,說午飯時間有空,可以過去。


    花小錯的公司總部在前文中提到過的城北賽威大廈二十一層。掛斷電話,我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將近十一點了,我迅速發動車子奔赴城北,恰好趕在花小錯的午飯時間抵達賽威大廈,坐了電梯來到其辦公室,見識到了這位新晉水鬼。約四十歲左右,眉宇間透著疲憊之色,他與員工的夥食一樣,抱著個盒飯細嚼慢咽。


    “你好,我是負責調查薑子牙一案的警察,淩宇。”我介紹道。


    “秘書和我說過了。”


    花小錯吞咽完嘴裏的飯,他喝了口水,“薑老弟對我有授業之恩,算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他死的時候,警方不止一次的找到我,還有所懷疑,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您有什麽想了解的,盡管開口問。”


    第二百零七章:鼻涕泡


    離開了賽威大廈,我一邊駕車趕往城北分局打算找那日出警的警員了解情況,一邊回想著與花小錯交談的情形,整個詢問了解的過程,花小錯的表現絲毫沒有破綻,淡定而認真的回答我的每一句問話,不過我總覺得越是正常,就越不對勁,究竟是我多疑了呢,還是他真的有事情隱瞞於警方。不知不覺來到了城北分局門口,我見到了王遠河,和他交流了一下半年前蘋果公園的凶殺案,他至今還記憶猶新,當時差點沒把胃吐出來,算是他從警以來親眼目睹的第一起重案!


    他沒料到這件案子被重新抓起,表示想參與其中。d.i.e抽不出人手盯著花小錯的行蹤,王遠河經過我的遊說,派了手下兩名便衣,一個扮作賽威大廈的保安,一個客串成花小錯經常訂餐的飯店外賣員,進行二對一盯梢。


    王遠河和我在門口吸了根煙,便一塊吃了個午飯,我獨自返回d.i.e。


    林慕夏早在一個小時就已收兵回營,她坐在電腦旁,打開了情報係統,搜索著關於紋身師的訊息。倒是裴奚貞此行東奔西走,薑子牙往日的碼頭工友如今四散一方,他打過電話說至少天黑才能返回。


    我把包丟在椅子上,疲憊的趴了五分鍾,向她問道:“林大腳,喂,停一停。陳詩童那邊有沒有價值的線索?”


    “淩宇,你搞女人有一套,下次換你去吧。”林慕夏頭也不回的搖了搖頭,她無語的道:“這女人……老公才死了半年,就改嫁了,問什麽都不配合的樣子,我又沒有證據指控她,吃了個閉門羹。”


    “真想見識一下能讓多功能警花吃癟的存在。”我把卜箋簞幫著調的幾份檔案放在她眼前,話鋒一轉道:“我滿載而歸,四大水鬼和拚圖均有了出乎意料的收獲。”


    “哦?”


    她猛地抬起頭,眸子流轉著驚訝的光芒。()


    “天北市有一樁與之近乎相同的凶殺案,無論是作案手法還是作案時間,我可以判定凶手是同一人。”伸出手翻開詹天良與關於他的慘案,我簡單的陳述道:“此案死者為天北富豪詹天良,與薑子牙竟然有許多相似點,你看完之後會驚喜的。”


    林慕夏攤手翻開案件詳情,她越看越不淡定,“貌似給你說中了,不過,真的是連環案?如果是,拚圖絕對不會隻有兩塊,我有點想不通,凶手如果打算集齊其它拚圖,為什麽做完兩件案子自此銷聲匿跡……”


    “沒準凶手沒有合適的作案時機,或者犯案之後遇到事情被拖住了。”我猜測道。


    林慕夏想了想,她推理道:“兩名死者均在十年前轉運,又被同一人以同種方法殺死,從資料上看,薑子牙與詹天良沒有任何交集。如此一來,行業競爭、向碼頭工友籌資與婚姻感情這三條線索就排除了。”


    “不,作為薑子牙的枕邊人,死者的秘事或多或少的知道些。我覺得有必要繼續抓陳詩童這條線索,而四大水鬼中的新晉水鬼花小錯,與薑子牙亦師亦友,其餘的三大水鬼可以放過,但此人必有問題,我讓城北分局那邊幫忙盯了。”


    “汗----有些日子沒參與破案了,腦子都快要僵住。”林慕夏輕輕地敲打著腦殼。


    ……


    將近三點的時候,院子外傳來車子刹住並熄火的聲音,我和林慕夏對望了一眼,狐疑望向門口,難道裴奚貞體現回來了?不多時,辦公室門口走入一個中年男人,他站在門口不說話,我倆感覺對方很熟悉,她仔細一瞧,“喲,這不是裴sir嗎?怎麽改變了風格?開了第二春的節奏……”


    我凝視了半晌,恍然大悟,果然是老狐狸,沒想到他把頭發理短了,喪心病狂的是還打了發蠟,胡子刮得一幹二淨,衣服都煥然一新,寬鬆的t恤,鬆弛的牛仔褲,天哪!這還是裴奚貞嗎?我都不敢認了。


    “裴sir?”見對方沒回應,林慕夏試探性的又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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