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說完,她突然一躍而起,烏發一瞬間狂舞起來,她的裙擺上,那淡色的花突然一點點的變成血紅色,她整個人則爆發出強大的氣勢,周身的光芒無比的耀眼。


    我半眯起眼睛,看到她的雙手操縱著紫光,那紫光不知怎麽的就變成了一把弓,陳琳一手拿著弓,一手在半空中做了個奇怪的動作,緊接著,一根箭出現在弓前,陳琳拉開弓,半眯起眼睛,不點而紅的朱唇微微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隨即,長箭瞬間離弦而出。


    我淡然的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關山雪,此時,她的臉幾乎貼上了我的臉,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感受到她鼻子裏呼出的氣,而她的手也已經朝我的天靈蓋狠狠拍下來,我知道,若陳琳的箭遲一點點,那我就隻有受死的份了,現在的我可是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了。


    但我相信陳琳,所以直到最後一刻我都沒有感到害怕。


    “去死吧!”關山雪怒吼著將手落下,一股強烈的罡風撲麵而來,我的保護罩瞬間炸開,我頓時感覺氣血上湧,“哇”的吐了一口血,血立刻噴到關山雪的手上和臉上,也就是在這一刻,她的動作徹底的停住了。


    我長長舒了口氣,望著正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的關山雪,懶洋洋地說:“所以說,為什麽要來找我們報仇呢?我要是你,我肯定會去找墨海,你這可憐的孩子。”說完,我就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她瞬間朝後倒去,緊接著,她魂魄裏的其他魂魄都痛苦的咆哮起來,她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再然後,隻聽“嘭”的一聲,她的魂魄瞬間碎掉了,靈魂碎片瞬間流瀉一地,最後化作一縷縷耀眼的光輝,緩緩散去。


    陳琳踩著一地光輝款款而來,她的衣袂隨著四周罡風的平息緩緩垂落下來,裙擺上的花也漸漸褪去了豔麗的顏色,剛剛還動如脫兔的陳琳,此時立刻靜如處子。她走過來坐下,望著我說:“怎麽樣?”


    我說:“沒什麽,就是少了點血。”


    這時,門被打開了,李老伯他們氣喘籲籲的走進來,他望著我們說:“怎麽了?我剛才聽到這裏有動靜,推門推不開。”


    陳琳淡淡道:“剛才是那妖魂在四周布下了結界,所以你們進不來。陳玥呢?她應該在外麵守著才對,有沒有受傷?”


    “陳玥?”馬傑好奇的說:“她不在外麵啊?”說到這裏,他有些擔心的說:“不會出事了吧?我去找找她!”說完他就離開了。


    楊聰端著飯菜來到我麵前,李老伯搬了桌子來,放下東西後,楊聰擔憂地說:“你又吐血了?沒事吧?”


    李老伯說他這就去讓人抓藥,等他走後,楊聰突然說:“李白,我感覺……門家很奇怪。”台叨畝技。


    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我頓時感到無比吃驚,我問他這是什麽意思,他皺起眉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感覺……我感覺門前輩對你的興趣有點大,就連門阿姨也總是旁敲側擊的問一些問題,雖然說李老伯及時製止了他們的問話,但是,我還是覺得怪怪的。”


    我想了想說:“會不會是因為看到我養了鬼,又有個鬼妻,所以擔心我連累門家?”頓了頓,我說:“若果真如此的話,我找個借口搬出門家便是了。”


    “若是這樣就好了。”楊聰感歎道,眉頭都皺出了一道溝壑,他說:“我總是隱隱感到不安。”


    陳琳這時淡淡道:“別想了,無論什麽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說完,她就端著一碗水,遞過來說:“小白,來,先漱漱口,我喂你吃飯。”


    楊聰笑嘻嘻的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去找馬傑。”


    等他走了以後,陳琳就開始喂我吃飯,我想起關山雪,有些唏噓道:“真沒想到,堂堂十裏城大祭司就這麽魂飛魄散了。不知道關山月知道了會怎麽想。”


    陳琳微微蹙眉道:“恐怕,這隻是個開始,若關山月早點醒來還好,若她醒不來,那麽,整個關家也就沒救了。”


    我一愣,說:“你的意思是,墨海會滅了關家滿門?他就不怕關山月傷心?”


    “在他看來,關家的存在才是讓關山月傷心的禍根。”


    “真是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正聊著呢,陳玥和馬傑就走了進來,陳玥懷裏還抱著大黑,看起來沒有什麽事,但是臉色有些難看。


    馬傑走過來,語氣古怪的說:“門家……真的很有問題!”


    ☆、124天命煞星


    “門家很有問題。”


    當馬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剛才楊聰已經這麽說過了,我知道了。他不需要再這麽說了。


    誰知,馬傑卻搖搖頭說:“不不。楊聰說的跟我說的不一樣,他說的肯定是飯桌上門前輩他們的反常,我說的是剛才陳玥看到的事情。”


    我狐疑的望向陳玥。陳玥蹙眉道:“說有問題不太恰當,隻能說門家沒有表麵上看的這麽溫暖和諧吧。”台雙斤圾。


    說完,她轉身指了指一個方向,告訴我說瘋婦人現在被關在一個破敗院落裏,正被鐵鏈子拴著,她剛才在門口,聽到那邊傳來哭聲所以就想去看看,結果就看到仆人喂瘋婦人吃飯。瘋婦人不知道吃,那仆人竟然把飯和湯全部潑在了她的身上,還打罵她,還說了一些話。


    說到這裏。她頗為鄙夷的說:“我之前猜的果然沒錯,那個瘋婦人就是門前輩的老婆,而且,還是小老婆。那仆人剛才一直在罵她,說她不要臉,說什麽門前輩看上她是她的福氣,是她自己不知足。還說她兒子就是個災星,是個魔王,活該一生下來就被掐死。”說到這,她的神情中透著幾分慍怒,說:“你們是沒看到,瘋婦人聽了這話後有多傷心。”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陳玥說起這些,我竟然感到無比的心痛,我歎了口氣,說:“每個人的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們是外人,對門前輩做的事隻能不予置評,隻是……”


    “隻是他們這麽對待一個瘋婦人,也實在太可惡了!要不是馬傑拉著我,我早就已經衝過去,狠狠教訓那個仆人一頓了。”陳玥氣哼哼地說。


    馬傑無奈地說:“不是我冷漠,我也很想收拾那個仆人啊,可是你想啊,我們現在解氣了,等我們走了以後呢?那仆人豈不是會變本加厲的對付她?到時候誰又能管的了她?那我們豈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陳玥沒有說話,這時,李老伯突然走進來問道:“什麽好心辦壞事?你們說什麽呢?”


    楊聰跟在他的身後,也是一臉的好奇。


    馬傑和陳玥立刻沉默了,我剛要說“沒什麽”,陳琳突然開口了,她冷冷道:“她的命運本來就已經夠淒慘的了,被人利用以後便被人遺棄,門家作這樣的孽,早晚會惹禍上身。”


    我有些吃驚的望著陳琳,不知道她怎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要知道她可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那種人。


    更讓我驚訝的是,李老伯聽了她的話後並沒有生氣,而且也沒有追問她是什麽意思,竟然很鄭重的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多謝陳琳姑娘的提醒。”說著,他就轉身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我們。


    楊聰走過來,好奇的問:“陳琳,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啊?門家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陳琳卻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繼續喂我喝湯,淡淡道:“沒什麽,草藥熬了麽?”


    楊聰點了點頭,她說:“這就好,你們也都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小白這邊有我照顧他。”


    馬傑和楊聰麵麵相覷,最後轉身離開,陳玥把大黑放下以後也放開了。快到門口的時候,陳玥突然轉過臉來,說:“對了,那個瘋婦人身邊的貓似乎跟大黑很親昵,而且我還看到了李老伯的貓過去,李白,你不是一直都好奇大黑的來曆麽?我覺得也許它和另外兩隻貓或多或少有點關係。”


    我心裏“咯噔”一聲,看著離開的陳玥,心裏已經泛起了滔天的巨浪。她說的沒錯,我早就注意到了,大黑,當歸,還有瘋婦人懷裏抱著的那隻貓,長得簡直一模一樣,要不是因為大黑的眼睛變了,我可能都分不清它們哪個是哪個。難道,我和瘋婦人,和門家有什麽關係?想起瘋婦人那些反常的舉動,想起我是被遺棄的這件事,我的心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難道瘋婦人是……是我媽?想到這裏,我搖搖頭,不不不,怎麽會呢?若隻憑一隻貓就斷定我是她兒子的話,李老伯又如何解釋呢?難不成她有兩個兒子?這年齡也對不上啊。而且,仆人不是說她的兒子被掐死了麽?怎麽可能會是我呢?


    想到這裏,我抓了抓頭發,心說一定是我太敏感了,所以才會因為一句話就胡思亂想這麽多。


    陳琳這時說:“小白,你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應該會有人過來送藥,我到時候喊你。”


    她這麽一說,我才感覺自己的確是太累了,我躺下來,拍拍裏側的位置,說:“你也過來休息下。”


    陳琳笑著脫鞋上了床,她枕著我的臂彎,乖巧的趴在我的懷裏,我頓時感到無比的安逸,隻是若小魚兒在這裏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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