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沒有說話,我好奇的望向她,才發現她正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包朱砂,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我蹲下來,問她看什麽呢,沒見過這東西麽?誰知沈蔓卻看著我,淡淡道她還真沒見過,隻聽說過。


    我有些困惑的望著她,她慢條斯理的給我解釋起來。


    原來,能看到那些髒東西的人,基本分兩類,一類是修道之人修煉出陰陽眼的,譬如他,一類是借著外物,比如牛眼淚才能看見的,但是用朱砂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因為朱砂多數是用來製作符籙的,它和符紙一樣,因著材料的不同而有著不同等級的功效。


    說到這裏,沈蔓頓了頓,說:“不過我之前在我師傅收藏的一本手寫的牛皮書裏,倒是看到過關於這種能見鬼的朱砂的描寫,說它是利用牛眼淚和金粉製成的朱砂,以及一種不知名的稀有動物的血,混合製作而成,因為沒有人知曉那種不知名的稀有動物的血是什麽,所以這種製作手法已經消失了,也就是說,你手上拿的這種朱砂,應該已經不存在了才對。”


    說完,她就不說話了,隻是定定的望著我,一副等我交代的樣子,我也震驚的不行,因為如果真的如她所說的話,這種朱砂的造價得多貴啊?我上次一下子灑出了那麽多……那得多少錢啊?想到這裏,我就心疼的不行。


    沈蔓不滿意我的沉默,問我怎麽臉色跟吃了屎似的難看,我無奈的白了她一眼,剛要說什麽,她突然挑了挑眉道:“尊師重道!”


    嗬,小妞嫌棄我飛她白眼了啊,不過既然她是我師傅,我當然不好再這麽隨便的對她,當下恭恭敬敬老老實實的說:“我隻是想到自己之前把一包朱砂,全部都灑在了一個小鬼的身上,所以感到肉疼而已。至於這朱砂是誰的,我想你應該猜得到,它是那個給我畫保命符的男人給的。”


    沈蔓一聽說我竟然浪費了那麽多的朱砂,直接跳了起來,吼道:“你也太敗家了吧!你知不知道這一包朱砂要多少錢啊!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你!”


    我的頭被她戳的痛痛的,有點委屈的說:“那東西再貴,也沒我命值錢啊!當時我要是不拋那東西,我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沈蔓沒好氣的叉著腰說:“如果現在那個高人肯給我兩包這種朱砂,用來換你的命的話,我一定會立刻把你給交出去!”


    尼瑪,這意思是我還沒有朱砂值錢是吧?


    我悶悶不樂的說我去刷牙了,她在我背後咕噥著說:“不過有了這種朱砂,我頭疼的避雷符就容易製作多了,我還可以順便給你製造其他的符紙,讓你不必被夢鬼糾纏。說著,她興衝衝的開始了。


    我站在衛生間門口,看著一臉笑意的她,心裏的那點不滿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點點的溫暖,我知道這個師傅是真的為我的安危考慮的,單單衝這一點,我內心裏也是很尊重她的。


    轉身去了衛生間,我拿起牙刷刷牙,一邊刷我一邊想起了陳琳,心說她怎麽就不能像沈蔓一樣,把關心我這件事大大方方做出來呢?想到這裏,我歎了口氣,不想再想下去。


    等我洗刷好後,我抬頭看對著鏡子,拿起剃須刀開始刮胡子,可是刮著刮著,我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因為鏡子裏的我,似乎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自己,那目光怎麽說呢……帶著幾分玩味,帶著幾分輕蔑,是我的錯覺麽?還是我的眼神一向都是如此的放蕩不羈,輕視一切?


    就在我一臉狐疑的時候,更讓我驚恐的一幕發生了,鏡子裏的我,嘴角突然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我十分熟悉的笑容,我腦子一閃,立刻就想到了那天趴在我身上的那個男人,心裏一點點發毛起來。


    是了,一定是他!那眼神,那笑容……根本和他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我驚恐的把剃須刀往鏡子上狠狠一扔,隻聽“砰”的一聲,鏡子碎了好大一塊,那張臉也支離破碎,可是,鏡子裏,他依舊在拿著剃須刀,不緊不慢的刮著胡子,似乎在對我說:“你怎麽這麽膽小呢?”


    我的身體緊緊貼在牆上,忍不住大叫道:“師傅啊!”


    我的話音剛落,沈蔓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想必她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就已經衝過來了。然而,就在這時,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因為鏡子裏的那個“我”消失了,變成了普普通通的我自己。


    沈蔓蹙眉問我怎麽了,我指了指鏡子,說:“裏麵的人……是活的……”


    ☆、38大黑險些不是大黑


    裏麵的人是活的!


    當我說出這話以後,沈蔓抬手就朝著我腦門拍了一巴掌說:“廢話,你還沒死呢,裏麵的人怎麽可能是死的?”


    我那個鬱悶啊,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微微蹙眉,隨即看向鏡子,然後取了一塊碎片細細看了看。這期間,我在那拚命的照鏡子,這一次,我再也沒有看到那個怪異的現象,可是我並沒有因此鬆一口氣,因為有時候看不見的,永遠要比看得見的可怕。


    那個人是誰?他是從招待所一路跟著我過來的麽?他要開始行動,準備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麽?可是,我的身體為什麽會是他的?他又是怎麽進入鏡子裏的?這時,我想起了招待所衛生間的那麵古怪的鏡子,心中一陣發寒,難道,鏡子裏的那隻眼睛就是屬於他的?


    是不是他已經擺脫了那麵鏡子的束縛?可若真是如此,他又怎麽會出現在我家的鏡子裏呢?還是說,他暫時隻能在鏡子裏生存?想到這裏,我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呼吸沉重,腳步虛浮,就連喉嚨裏都跟卡了一根魚刺似的,火辣辣的燒起來,害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沈蔓這時看向我說:“這鏡子很普通。”


    我搖搖頭,扯了扯脖子上的衣領說:“跟鏡子沒關係,跟那個鬼有關係。”


    沈蔓聽了我的話,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你是說,一隻藏身於鏡子裏的鬼剛才跑出來嚇唬你了?”


    我狂點頭,還說何止啊,那鬼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呢。


    結果她竟然搖搖頭,很篤定地說不可能,說如果那鬼真的出現了,她的防鬼符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動靜?而她又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被她這麽一說,我也困惑了,我想以沈蔓的能力,若真的察覺不到那個鬼的氣息的話,那那鬼就太厲害了,也就根本不用躲躲藏藏的,而是直接跑過來把我的魂從身體裏拽出去,然後自己霸占這具身體了。


    可他既然沒有行動,就說明他對沈蔓是有所忌憚的,可沈蔓為什麽沒有發現他呢?


    等等!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把抓著沈蔓的手腕,激動地說道:“你一般是怎麽察覺到有鬼的?”


    沈蔓說那還用說,鬼可是有氣息的。


    “不對,如果鬼有氣息,昨天晚上為什麽你沒有立刻就發現你我的房間裏有鬼,反而差點著了道呢?”我覺得不對勁,忙又仔細問道。


    沈蔓沒好氣的解釋說,這是因為那兩個鬼的氣息,被他們上頭的人給隱匿了,還說她原本也想不透這個問題,後來聽我問露露那句話,才想通了這一點,隻是怕我想起露露又傷心,所以才選擇瞞著我罷了。


    原來如此,鬼的氣息原來是可以隱匿的麽?我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時,沈蔓又跟我說,隻有修為極高的鬼才能自行隱匿氣息,但是有一種符,她戴在身上以後不管是什麽鬼都不可能躲藏,她昨天沒有帶,今天帶了,這樣一來,就沒有鬼能逃過她的鼻子了。


    說到這裏,她看了看我,還有些不放心的問我是不是看錯了,是不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的神經緊繃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聽到這話,我那個氣啊,我心說你不就是想說我腦子壞了,精神出問題了麽?要不是因為我現在有求於她,我可能就要發飆了!我讓自己平靜下來,很認真的說:“沈蔓,我說了那麽多,你難道還沒有明白我話中的意思麽?”


    沈蔓微微一愣,蹙眉狐疑的望著我說:“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沒好氣的抬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說:“小丫頭可真笨!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個鬼根本就沒有氣息呢?你要怎麽察覺到他的存在呢?”


    她揉著腦袋不滿的瞪著我,剛要說話,我就立刻說道:“不要以為是我的錯覺,這個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我在招待所裏見過他一次了已經,我當時以為是做夢,可是這一次,我很清醒的知道我沒有在做夢,真的有這麽一個人,他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看起來卻玩世不恭,怎麽說呢,有種壞壞貴公子的感覺。”


    我認真的給沈蔓描述著那個鬼給我的感覺,無非是想要她能夠明白我是真的沒有說謊,誰知這丫頭聽了我的話以後,竟然無良的笑了起來,挑眉說:“壞壞貴公子?你可真惡心,既然那人跟你長得一樣,他怎麽可能有貴公子的氣息?你小子,說正經事的時候也不忘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哎喲我去,瞅這丫頭說的,她不也是一樣,說正事的時候也不忘了挖苦我,她也不出去轉一圈瞅瞅,方圓萬裏哪有比我長得帥的帥哥?


    沈蔓估計怕我生氣,幹咳一聲說她是開玩笑的,不過她覺得我說的這件事不太可能,因為沒有鬼是沒有氣息的。


    艸!說來說去,她還是覺得是我的腦子有問題!


    簡直沒辦法跟她溝通了!我氣鼓鼓的說:“沈蔓,你憑啥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既然知道這世上有比你厲害的高人存在,也應該明白這世上的東西有千千萬萬種,無論是鬼還是妖,總有你沒見過的不是麽?何況,我的眼睛難不成還比不上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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