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就聽她說了一句話,也是這句話,讓我整個人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她竟然說那朱砂早就已經過了效用了!也就是說,我現在能看到鬼,並不是因為抹了朱砂,而是因為我的眼睛本身就能看到鬼?


    膀胱傳來一陣尿意,我弓著腰,強忍著要尿出來的衝動,跟她說讓她別嚇我,別看我體格健壯,但其實我的膽子是個小姑娘。


    我想我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醜,因為我看到陳琳眉眼裏都透著笑,那笑分明帶著幾分揶揄。


    我那個鬱悶啊,這時陳琳問我真的那麽怕麽?


    臥槽!這不廢話麽?誰他媽突然能看到鬼不怕啊!我點了點頭,問她能幫我隱去這個功能麽?


    誰知她卻說不行,還讓我想想,為什麽別人的眼睛上抹了朱砂,完了以後不會再看到鬼,而隻有我一直能看到呢?這說明我此時經曆的一切,包括我能看到鬼,都是天意。


    我鬱悶的說,天意,天意是哪個?老子不認識他!


    誰知陳琳卻一本正經的說,我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我,還說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看來陳琳是不打算幫我了,不過我也懷疑她壓根幫不了我。我看著眼前飄過的一道魂,心說老子以後不會處處都能看到鬼吧?那樣的話我遲早都會瘋掉的。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那座白色招待所,此時大紅燈籠依舊在風中搖曳著,陳琳停下來,我也忙跟著她停了下來,然後,她轉過臉對我說,進了這裏以後,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讓我不要多問。


    見她神色嚴肅,我頓時感到害怕,心知這招待所看來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想至此,我忙點了點頭,她點了點頭,就領著我進去了。


    剛進招待所,一股冷氣便喧囂著撲麵而來,風中同時飄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要說話,陳琳就看了我一眼,我忙閉上嘴巴,心裏同時琢磨著,這個招待所怎麽比殯儀館看起來還陰冷啊?這尼瑪也有人敢住?


    緊跟著陳琳走進去,我的眼睛左右轉了轉,很快落在了櫃台後,這裏的櫃台十分的陳舊,看起來就像是很多年前那種酒家的櫃台,櫃台後,一個白發蒼蒼的女人坐在那裏,正在一針一線的織毛衣。見我們進來,她隻是抬眼看了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


    但隻是那一眼,差點讓我的尿衝破最後的防線。因為,她長得真的很恐怖,蒼白的臉上爬滿了褶皺不說,那褶皺跟老樹皮一樣,上麵還有一道猙獰的口子,而她的眼睛裏,瞳孔已經渾濁的不行了,雙眼無神,就像是瞎子一樣,可是,你就是能感覺到她在看你。


    我咽了口唾沫,飛快的跟著陳琳,踩著樓梯上了二樓。


    樓梯是木頭的,十分陳舊,腳踩在上麵,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嘎嘎”的聲音,這聲音像是烏鴉在叫一般,聽的人心裏難受。


    我緊張的秉著呼吸,四處看了看,發現整個賓館都是黑色的,和外麵的白牆截然不同。而這裏十分昏暗,整個樓梯口到一樓,隻有牆上有一盞昏暗的油燈在亮著。


    老實說,我感覺自己不是走在招待所裏,而是走在鬼屋裏。


    好在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和陳琳平安的上了二樓,緊接著,我看到她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著漆黑的樓道,帶著我朝一個房間走去。


    此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我似乎沒有開房,難道,陳琳準備讓我住她的房間?我哩個草,她不會準備給我今晚的夜生活加點黃色的底料吧?


    想到這裏,我的小腹竄起了一股火,我看著她絕美的臉蛋,都忍不住想哼歌了。


    陳琳在樓道盡頭的房間停下來,然後掏出鑰匙,打開門,示意我進去,我激動的踮著腳走了進去,見裏麵隻有一張大床,更加的歡欣雀躍,轉過臉望著她,心說小妞嘴上說著下輩子才給我做女朋友,但其實對我還是很熱情的嘛。


    陳琳關上門,沒有看我猥瑣的表情,而是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這座招待所裏,每個房間都有專屬於它的房客,讓我不要敲任何房間的門,若惹惱了裏麵的房客可就慘了。


    我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裏這麽陰森,生意卻這麽好,我忙點頭說我知道了,想到在殯儀館看到的那一幕,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裏……不會住著一群鬼吧?


    陳琳這時對我說她要去洗澡,讓我自己坐在這裏看電視,我立刻就把目光投向她,有點小激動的說好,讓她快點洗。


    沒想到陳琳突然轉過臉來,衝我莞爾一笑,可把我給迷得,七葷八素的都找不到北了!


    當陳琳進去以後,我就開始摩拳擦掌起來,為了不讓自己太丟臉,我還做了好幾個俯臥撐,可是做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有些惶惶然的來到衛生間門口,跟陳琳說我想問她一件事。


    衛生間的水聲瞬間消失,陳琳問我想問啥,我就問她樓底下那個老太太是這裏的老板還是打工的?


    陳琳頓了頓,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才說是老板。


    一股涼氣頓時從四麵八方襲來,我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的問她,這女人有女兒麽?


    陳琳這次倒是沒有停頓,直接說沒有,說她孤身一人在這裏很多年了。


    身後突然發出“啪”的一聲,我猛地轉過臉來,看到放在床頭的杯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跌落在地上,我四下看了看,發現什麽都沒有,但心裏還是發毛,總感覺這個杯子不是輕易跌碎的這麽簡單。


    我感到一陣涼意直逼發頂心,想也不想的就脫了鞋上了床,把自己緊緊裹在杯子裏瑟瑟發抖,腦海裏想的卻是那天夜裏出租車司機的話。


    那個出租車司機說這個招待所是他前妻開的,可是那老太婆看起來至少有八十了吧?可那出租車看起來頂多三十啊!想到這裏,一個從沒有過的念頭衝進我的腦海,這下子,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陳琳打開門,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剛剛沐浴過的她,三千青絲濕漉漉的披散在那裏,玉頸上掛著一條白色的毛巾,身上則穿著寬大的t恤和一條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慵懶迷人。而那張本就驚為天人的臉,此時麵色紅潤,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升騰著迷蒙的水汽,整個人如從大明湖畔走出來的夏雨荷般,美得驚心動魄。


    隻是現在的我實在是沒有心情欣賞她的美,因為我的心裏已經被恐懼給填滿了。


    也許是我的眼神太嚇人了,陳琳問我怎麽了。


    我看著她說,我好像知道了什麽。


    陳琳不說話,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杯,蹙了蹙秀眉,然後示意我繼續往下說。


    我說:“我知道那個降頭師是誰了。”


    ☆、11鏡子裏的眼睛


    當我說出我知道那個降頭師是誰的時候,霸占我腦袋的是那夜在車上發生的事情。


    摸了摸口袋,彈簧刀已經不在了,可那天晚上,上麵的血卻依舊曆曆在目,也許,那血真的是那個人的,而不是我手上的。


    壓下心裏的恐懼,我說那個降頭師就是我那天晚上坐的出租車司機,當時司機跟我說,這個招待所是他的前妻開的,但是招待所老板的年紀都能當他奶奶了,這說明要麽他在說謊,要麽他就是用什麽方法,讓自己保持了年輕的身體。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男人為了錢娶了一個比自己大一倍多的女人,可這可能麽?那老女人看起來可一點沒有錢。


    陳琳哼了一聲,坐到床上,此時她身上的香氣飄了過來,讓我有種心猿意馬的感覺,心裏的那點畏懼也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這時,她說降頭師的確可以通過各種歪門邪道來提高自己的法力,甚至永駐自己的青春,如果我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麽那個出租車司機一定是造孽深重之人,不知道吃了多少人頭,才讓自己保持著年輕的樣子。


    她還說那天晚上她並沒有察覺到那個降頭師的存在,也就是說,這個降頭師法力還是挺高的,至少他可以隱藏自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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