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眼前便是一片漆黑,接著是鮮血的紅色,就在這個岔路口,就在這個陰霾的天氣下,就是死在了這樣一塊石頭下。


    看似一切都和故事裏的一樣,但是亞伯忽然想起來了,是的,記憶騙了自己很多年。當年從伊甸園回來,就是這樣平靜地走著,是自己害怕該隱偷襲才拿起了石頭防備著,是因為被發現自己拿著石頭才引發了爭吵,是胡亂地推搡中自己推倒了哥哥,才讓力氣更大的哥哥發了怒,誤殺了自己。一切都想起來了,終於還是回憶起了自己死亡的原因。


    “原來,不過隻是一次誤會,原來我的噩夢就是我最真實的記憶。原來他不恨我,隻是生我的氣了。原來,他還是我的哥哥,隻是慌了神……”


    亞伯閉著眼睛,噩夢終將醒來,可是他卻低聲說道:“我在天國安靜地過了那麽久,他在人間背負著這份痛苦躲藏了那麽久。我想,也該扯平了吧。”


    這一刻,我們所有人看見亞伯身體上的傷痕忽然自己開裂,米洛克猛地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亞伯說道:“他已放棄神賜的恩典!”


    第一百九十五章 複活


    暗紅色的血肉被切割出來,雖然數量不多,可是卻散發出吸血鬼特有的陰暗力量,莉莉安娜看起來平靜,但我知道此時的她心情異常激動,哲人石被放在了血肉上,我以靈力狠狠一震,哲人石內的惡魔之力很快就傳入了暗紅色的血肉中,我看見血芒亮起。一個模糊的紅色人影出現在了眼前,莉莉安娜雙眸之內閃出驚喜的光芒,此時從噩夢中醒來的亞伯坐起身子,仰起頭看著我們。


    米洛克戒備地看著他,他卻虛弱地說道:“我已經是完全的天使之身,很快就會返回天堂。在走之前,我想和我的哥哥說幾句話。”


    米洛克和莉莉安娜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最終被我給拉了出來。


    房子內,紅色的人影正在凝聚中,亞伯從桌子上站了起來,金色的頭發和碧藍色的眼睛裏滿是憂傷,輕聲說道:“哥哥,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我以為,上一次我算計你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但是,當我在海洋深處找到你的血肉時,我還是哭了。因為我知道我真的很想念你。想念你會每天日落的時候來找我,想念你那飄蕩在風裏的黑發以及滿是憂傷的眼睛。我想我們或許是這世界上最出名的兄弟,因為人們都知道我們的故事,知道我們的爭鬥和仇恨。但他們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紅光越來越清晰,亞伯換微笑起來,低聲說:“你這一次醒來,將會重新來過,雖然無法變成人類的身體,可是至少你還在。我會在天堂注視著你,也會在天堂贖罪。我希望有一天我們還能見麵,希望那時候你想起了我,希望我還能看見那個滿頭黑發,有著憂鬱眼神的你。我的哥哥,該隱。”


    我們站在小屋外麵,此時忽然一道金光衝上天空,亞伯振動翅膀直衝天空而去,我們衝入房間內,看見一個少年坐在椅子上,大約十來歲的樣子,身上披著白色的披風,轉過頭來,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眸子,精致的容顏和蒼白的臉,以及那雙眼睛裏透出仿若無邊無際一般的憂傷。


    “該隱……”


    莉莉安娜低聲說道,那少年沒有說話,裹著披風站起身來,看著我們說道:“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你們是誰?”


    記憶消失,這是惡魔之力不足的緣故,哲人石提供的能量不足以讓該隱完全恢複,所以能量選擇優先凝聚他的身體,也就損失了大部分記憶,不過至少他回來了!


    許佛老爺子在兩天後降臨,隨他一起來的還有司馬天前輩,小木屋外,我第一次看見這位打架時候全身散發出老流氓氣息的許佛露出激動的麵容,他快步走過去,看見黑發少年站在門口,穿著黑色的長衣,迷茫地看著他。


    “好像會嚇壞他了,不過,你好,我叫許佛,我們曾經是朋友。你曾經救過我的命……”


    接下來是熱絡的時間,我並不是他們那個團隊的人,也沒有經曆過當年他們的戰鬥,所以我退到了一邊。小囧和奈奈子出現在我身邊,我低聲說道:“小囧,團隊已經基本都歸來了。等解開了天啟的第三重封印,估計就是和元始決戰的時候。隻是,以我現在的實力,怕是對付不了元始。你有什麽好的提議嗎?”


    小囧卻難得地走了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完全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此時司馬天從遠處走來,站在我麵前說道:“該回國了,想辦法打開天啟第三層,我和師傅為你安排了一些適合你的特訓,希望對你有用。”


    我點點頭,站起身來,看著遠處在說笑的眾人,曾經的躲避和負罪感從莉莉安娜臉上消失,我難得地看見米洛克對人低頭,也難得看見他暢快大笑。許佛前輩和老吸血鬼這一對明明應該活的時間最長的人,現在看來卻反而是最年輕的。如同一對兄弟默默地站在一起,卻誰都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年紀都長達千歲萬歲級別。


    回國之後,是在上海降落的,為了方便出行,司馬天前輩建議我住到師祖的小樓裏,闊別多年,這裏落滿了灰塵,我推開門的時候,迎麵飄來的是一片黴味,我將行李放下,奈奈子和小囧幫著一起收拾。


    “這房子好多年沒人住了吧,到處都是灰。”


    奈奈子一邊打掃一邊說道,日本女人倒是有一點特別厲害,就是做家務,奈奈子還是高中生,但是家政課基本都是第一名,不僅會燒飯做菜,就連打掃衛生都是一流的。


    “這裏還有張床啊。”


    奈奈子指著旁邊小房間裏的床說道,躺了上去,頓時吃驚地說道:“哇,看起來很簡陋的床,躺上去卻好舒服啊,哈哈。”


    我笑了笑,雖然我沒在這個屋子裏住過太久,尤其是上一世,我認識師傅的時候他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大豪強,是軒轅家族的家主了,可是我還是聽戀心兒師娘說過,師傅有一張看起來特別普通,但是睡上去特別舒服的床。


    “好了,先打掃衛生吧,一會兒做點吃的,今天就不出去吃了。難得休息一天,忙碌了好一陣子。對了,奈奈子你要給家裏打個電話嗎?我看你出來這麽久都沒給家裏打過電話。”


    我一邊歸置行李一邊問道。


    奈奈子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可以接電話的家人。神心流,很多年前就不複存在了。”


    我一怔,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於是閉上了嘴。


    夜裏八點多,房間總算是收拾了個幹淨,桌子上放著簡單的食物,兩碗麵條,兩碟小菜,我用手撐著下巴說道:“上一世,我小時候就一直聽大家說師傅過去住的房子。這一世,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想不起自己師傅的樣子。現在坐在這裏,才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我師父就是在這樣一間房子裏度過了自己的少年時代,睡在那張床上,在黑蛋前輩還不能幻化成人形的時候,他會天天和黑蛋前輩一起跑步。後來黑蛋前輩幻化成人,我師祖卻消失了。於是我師父擔負著陰陽代理人協會的重擔,一邊不斷地經曆生死冒險。這裏是他的起點,現在我也回到了這裏,似乎也將變成我的起點。”


    “快吃吧,不然一會兒冷了。”


    我笑了笑說道,房門被敲響,小囧開了門後,我看見一個少女站在門口,背著包,手臂上盤踞著一條好看的漂亮毒蛇。


    “接到通知就來了,還好恢複了記憶,要不然這地方真難找。”


    這一界的玉罕出現在眼前,我一愣,正要問問題的時候,李迅撓了撓頭,從外麵走了進來,低著頭說道:“就是這裏了,玉罕?哈哈,好多年沒見了,也恢複記憶了嗎?”


    李迅笑著說道,一頭紅毛染了回來,隻是穿著還是有些非主流。


    “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去吧。”


    木梁純子穿著黑色的長裙,笑著說道。


    “你們三個怎麽來了?還有,你們記憶都恢複了?”


    我奇怪地問。


    “還不止我們,我想,剩下的這位應該也快到了。”


    長街上,一輛黑色的轎車靠邊停下,一個白須白發的外國老頭走了下來,挺拔的身材,充滿智慧的臉,他仰起頭笑了笑,走上樓梯,出現在了房門前。


    “是你們早到了嗎?我還以為我遲到了。”


    索爾老法師走進房子,身上穿著白色的西裝,戴著單片眼鏡,我師父團隊曾經的大腦,也在此時回歸。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上海不冷


    除了周易和師娘他們之外,在這一界,曾經師傅團隊裏的人全部回歸,讓這間不是特別大的房子顯得有些擁擠。


    眾人聚在一起,四周的情況一下子變的熱鬧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著,記憶似乎都是司馬天和許佛出手恢複的,同時也帶來了我師祖和太師祖的下落,兩個人似乎深入了西伯利亞的永凍土,也不知道去哪裏幹什麽呢。


    木梁純子拉著奈奈子給大家介紹,我坐在一邊,微笑地看著這一切。剛剛經曆了羅切特的噩夢沒過幾天,我對噩夢內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現在看著眼前的人,卻莫名地多了幾分親切。


    “鐺,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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