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世界,亂的讓人有一些無法正視,丫丫仰起頭,黑影在背後浮現,控製不住的情緒揭開了今夜殺戮的序幕。


    過去種下的因,如今該是還的時候了。


    修士們手持武器包圍住了丫丫,她身後的黑影雙臂一掃,這些修為道行都如此弱小的修士們被丫丫輕易打倒,靠近的人更是被黑影如同刀鋒一般的手臂撕裂,當第一個人死亡時,我知道今夜的殺戮已經拉開了序幕。


    “丫丫,冷靜點!”


    我大聲喊道,但是她已發狂,用嘶吼的聲音回答了我的問題。


    博哀害怕了,這個狂熱的老家夥回頭大喊道:“快衝,你們快往前衝,阻止她,鬼女也會疲勞,等她疲勞了,我們就勝利了!”


    然而,這樣騙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地上的屍體一具疊加著一具,死亡的人數還在上升,燈被打開了,能夠看見地方全是鮮血,博哀和薛懟根本不敢靠近丫丫,身後有人拿出了獵妖弩,對準了丫丫猛射過去,足以洞穿妖族的弩箭還沒碰到丫丫的時候就已經被彈飛了出去,黑影保護下的丫丫常人根本就無法靠近。


    “兄弟,你,你快點阻止她,什麽條件我們都能答應!這些人要是都死了,我們的防禦力量又會大大降低,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老百姓啊!”


    梵天都情急之下隻能來求我,他想用老百姓來說服我,我回頭看著他,低沉地開口:“我要夢琉璃。”


    “不行,絕不能給他!我們有辦法阻止鬼女!”


    博哀聽見了我的話,立刻高聲喊道,丫丫聽見了博哀的聲音,踏著一地的屍體和鮮血衝了過來,博哀急忙後退,更多的年輕修士頂了上去。


    “梵天都,你每猶豫一分鍾,就有一個人倒下,死亡對我來說太熟悉不過,但是對你們來說,這些人的性命真的那麽不值錢嗎?我不想威脅你,但是有時候惡人還需要有人來做!”


    我回頭輕聲說道,梵天都看著丫丫,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終於狠下決心,將夢琉璃抱了過來交到了我的麵前。


    “逆子,你竟然不聽我的話!”


    博哀大吼起來,梵天都終於忍不可忍地說動:“閉嘴,你這老匹夫!”


    長久壓抑在心頭的痛苦,以及那不斷在心靈深處滾動的悲情,讓梵天都終於忍受不住,博哀愣住了,我接過夢琉璃,回頭看著丫丫,發狂的丫丫正想撕碎眼前的修士,背後的黑影已經將那個年輕的修士從地上舉了起來,掙紮著,絕望的靈魂透過眼睛向外看去。


    “丫丫,住手!”


    我的吼聲鎮住了丫丫,黑影因此停手,我握著夢琉璃,看著地麵上流動的鮮血,這些鮮血潑灑在牆壁上,滴落在了酒杯中,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讓人暈眩的腥味。


    丫丫望著我,我知道她在看我,但是因為沒有眼睛,卻反而讓這樣的對視變的有些可怕。我放低了聲音,輕緩地說道:“丫丫,把你的手給放下來,沒必要將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在這些無辜的人身上。我們的仇恨不該被壓抑,但是仇恨的宣泄不能對著那些無辜的人。”


    那個被她抓在手裏的修士還在掙紮,雙腿不斷地向下蹬,丫丫低下頭,長發遮蔽著她的麵容,好久之後才抬起頭來,對著我說道:“那我要殺了博哀……”


    博哀,神女再造計劃的源頭,此時卻早已經消失在了房子內,不見了蹤影,因為害怕麵對死亡。包裹在瘋狂下真正的樣子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他逃離了這裏,口中每每喊著要再見到鬼女,但是真正見到鬼女的時候,卻又如此驚慌。


    說到底,依然是個偽君子……


    “跑了!”


    薛懟吃驚地說,丫丫的憤怒再度飆升,黑影將那個年輕的修士舉了起來,正在要將其撕碎的一刻,我已經走到了丫丫的麵前,她緊張地後退,我卻伸出手將其攬入了懷中。黑氣衝擊在我的身上,被靈力大麵積地化解,剩餘的力量就像是少女的拳頭捶打在我的胸口,痛的並不是皮膚而是心靈。


    “放開我,放開我啊!”


    丫丫大喊著,卻始終無法掙脫我的懷抱,我在她身邊低聲說:“過去的種種,仇恨,悲傷,放下吧。等我頓悟出關,我幫你殺博哀……”


    她依然在掙紮,卻在此時,我的手放在了她的頭上,這一刻時間好似被套上了真龍之淚的束縛,緩慢地流動,丫丫的腦袋靠在我的胸口,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努力地呼吸,接著嚎啕大哭起來。


    “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痛苦,我的心好痛苦啊!”


    無論外表有多麽堅強,我堅信那個會拉著我的手,在我身邊笑嗬嗬地跟著,嘟囔著嘴巴說沒吃飽的孩子是不會變的。


    那個即便犧牲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別人的姑娘一直都在,隻是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法去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當流連失所,當悲傷絕望在她心裏湧動的時候,她選擇了以強悍的殺戮來偽裝心中最深處的孤寂。


    “乖,大哥哥回來了……”


    也許這百年來,這個小丫頭所等待的就是這麽一句話,就像是當年的我。


    當師傅失蹤之後,當伏羲告訴我,隻有把所有我師傅所在乎的人和事物全部摧毀,才能讓他歸來。當他告訴我,師傅歸來的一天一切都會複原,那時候的我和如今的丫丫一樣,選擇了舉起屠刀,選擇了用恐怖來掩飾自己的弱小。


    而我也許是最理解這句話的人,因為我和此時的她如此相似。


    博哀逃出了地麵,馬不停蹄地坐上絨齒獸,向著遠處跑去,直到絨齒獸疲憊之後,他才下來休息,已經進入了密林,四周看起來很安靜,他懊悔地踹了一腳大樹,喝道:“該死!”


    卻在這一刻,黑暗中有一股黑潮緩緩湧了出來,慢慢靠近他,接著黑潮包裹住他的腳踝,一點點地躥上了他的身子,最終猛地衝入了博哀的大腦內。


    博哀忽然全身顫抖,口中吐出白沫,大喊了幾聲後倒在了地上。黑氣流出,拖著博哀的屍體一點點往遠處的樹林更深處流去……


    在地下,梵天都安排了一間新的密室給我,丫丫站在門前為我護法,房子裏一片黑暗,隻有散發出幽光的夢琉璃。


    我將手按在了夢琉璃上,很快就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力量,就像是我在最寒冷的時候浸泡在溫泉中,舒服而溫暖。


    “好舒服。”


    我低聲說道。


    仰起頭,卻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我乍一看以為是元始正想將手收回來的一刻,這虛影很快就消失不見,接著我閉上眼睛,四周的黑暗空間轉眼間變了!


    這個白色的身影再度出現,緩緩轉身,看見的竟然是少典的臉!


    都說夢琉璃可以淨化人的靈魂,而我靈魂深處最不穩定的也許就是少典,他曾經幫我,卻也分裂著我的靈魂。


    而在少典的身後,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卻帶著壞笑的男子揚手說道:“呦,小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月下的黑袍


    做過噩夢的人,也許不會記得噩夢的詳細場景,但是一定會記得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我有時候會想,愛情這東西說的好聽是像美夢,但是大部分時間都像是噩夢。


    而對於我而言,麵對少典背後的那個我,或許此時真正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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