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答應的。


    到了下午,我和周忻收拾了一下東西,周忻的傷勢並不嚴重,縫了針,消了毒,包上紗布之後也就沒事了,隻是對於一個姑娘家,還隻有十歲,有這份忍耐力也著實讓我吃驚。


    “忻姐,我們倆下午去哪裏啊?”


    我巴不得快點完成任務,現在的我急迫地需要力量。


    “昨天晚上接到個任務,在市區呢,一戶姓王的人家似乎是在掃墓的時候出了靈異事件,昨天通過一些比較特殊的渠道找到了我們,幾個怪大叔就派我們去查看一下。先出發吧,從我們這裏去市區還是比較遠的。”


    跟著忻姐上了路,才出了國字號第五組的大門,身後幾個重新坐回麻將桌的大叔便開始聊了起來。


    “段哥,你真要幫這小子?閆封如不是已經來打過招呼了嗎?如果幫了這小子怕是會和閆封如對著幹。”


    李勇摸了張牌低聲說道。


    “還有這一次於紅軒來上海,怕是為了青龍之命來的吧,這事情我們要不要管一管?這可是連著上海龍脈的命格,當然取走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可就怕於紅軒用這青龍之命回來報複。”


    李世昌推了推眼鏡,同樣開口說道。


    “嗯,不過還是靜觀其變吧,上海有通天會管著,哥幾個都已經退休了,事情還是少管。閆封如那邊確實難辦,不過那位大人可是傳過話來,要是我們不幫這小子怕是討不了好。所以我才沒有明麵上幫他,而是暗中教他幾招。對了,冠權啊,回頭你和鬼脈聯係聯係,讓鬼脈那邊安分點,也打聽打聽蛇爺的消息,別讓他和那小子撞上,萬一遇上了,怕是會兩敗俱傷,那小子身體裏不簡單啊。”


    段飛嘮叨了一大堆,卻看見王冠權微微點頭,隨後一攤牌說道:“胡了。”


    我和周忻坐在公交車上,車子上人不多,我們倆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她輕輕地挽起自己的頭發,午後陽光真好,曬的人暖洋洋的。


    公交車有一點搖晃,路上的人流不斷,上海總是那麽繁忙,人群總是川流不息,誰都記不住誰的臉,誰都認不清誰的麵容,今天你與此人擦肩而過,你卻記不住他的一絲一毫。


    “忻,忻姐,為啥四個大叔那麽厲害呢?”


    氣氛有一點安靜,我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哦,他們四個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隻是似乎他們過去好像受過我祖父的恩情,所以才會護著我。不過聽說他們原來都是北京總部的幹部,但是不知道為了什麽原因退下來的。段飛叔叔比較聰明,心思也多,人確實不壞。李世昌叔叔文采特別高,我的很多功課都是他教的呢。王冠權叔叔特別瘦,對陌生人特別冷漠,但是對我特別好。還有李勇叔叔,天天催著我吃飯,巴不得我吃的和他一樣變成大胖子。不過,他們都是好人,你放心住在我們家,沒人敢動你。”


    忻姐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笑容,四周好像都安靜了下來,一切的喧鬧和煩躁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如同天使一般的姑娘能夠快樂,重要的是她能夠一直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


    到了市區,下了公交車,走進了一片棚戶區,這種地方屬於地段好的黃金貧民窟,在九十年代上海市中心附近這樣的棚戶區不少,弄堂連著弄堂,都是低矮的房子和小閣樓,門口會擺著很多地攤,還有收廢品的三輪車來回行駛。


    “阿叔,我問一聲,三十三號王代雲家裏是怎麽走的?”


    周忻處事的方式遠比她的年紀要成熟的多,笑臉盈盈地問路,一點都不害怕和膽怯。


    “王代雲家啊?往裏麵走到底,左手轉彎,在剃頭阿三家隔壁,小姑娘你找王代雲組撒(做什麽)啊?她們家最近不太平哦,出了怪事了哦。”


    門口修鞋的大叔上了點年紀,也是正宗的上海人,喜歡湊熱鬧嘴也碎的很,一聽周忻說要去王代雲家立刻開口問她去的目的。


    “哦?怎麽了?我是來走親戚的呀。她們家發生什麽怪事了?我不知道呀,阿叔你給我說說唄。”


    周忻不急著往裏走,反而找了兩把小椅子拉著我聽門口修鞋匠說故事。


    “哎呦,王代雲家是我們這邊十來年的老街坊了,信佛的,可真心了,平日裏一天燒三次香,貢品每天一換。王代雲家裏一共有三個子女,老大呢在國外讀書,後來就在國外工作了,平日裏很少見麵的,逢年過節難得回來一次。老二在後麵的百貨大樓裏上班,是做服務員的,小時候就不學好,十五六歲就和外麵的男人住在一起了,不好好讀書,後來那個男的不要她了,她就回來和王代雲一起住。還有一個最小的兒子,今年二十剛出頭,原本是做消防員的,前陣子不是前麵三道街那邊著火嗎?他衝進去救人,結果就沒出來,苦的來,年紀輕輕就走了。王代雲天天在家哭,街坊們都去看過,挺可憐的。不過說來也怪哦,自從這最小的兒子死了後,王代雲家裏就再也沒有點過香,也沒有放過貢品。老大回來過一次,後來過了頭七就走了,老二原本陪著王代雲,結果前陣子急急忙忙很是慌張地搬走了,現在這房子裏就剩下了王代雲一個人。昨天掃墓,還出怪事了呢。”


    修鞋匠越說越離奇,終於說到點關於我們這次任務相關的內容。


    “掃墓嘛,你也知道的,買點錫箔,燒點黃紙,然後帶點貢品去。可是怪就怪了,王代雲是一個人去掃的墓,而且是前一天去的,一個晚上哦,都沒從墓地裏回來。隔了一天再回家的,回來那天還是一大早,我正好出攤,早上還起了霧,外麵汽車也不多,自行車倒是有幾輛,挺安靜的。遠遠地就看見有人走過來,當時大約是早上六點,我想可能是有人買菜回來了,可是走到近前一看,可把我嚇壞了哦。居然是王代雲哦,披頭散發的,雙眼黑眼圈很濃,身上衣服也破破爛爛,手上還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裏放著一點銀色的錫箔,我當時就開玩笑問她怎麽才回來啊?她也不回我的話,就這麽慢慢悠悠地往弄堂裏走。嘿,好巧不巧就是她來的那天,我們小區附近的野貓啊,野狗啊都消失了,前麵高胖子家裏養的白貓咪咪還逃走了呢,真是怪了。”


    修鞋匠一番話,處處透露著不尋常,這個王代雲身上肯定有怪事!


    第六十五章 陰宅


    一個人身上有陰有陽,缺一不可,其中應該保持著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了,陽盛則命短,陰盛則體虛。


    陽氣太足,灼燒體內五髒,非但不是好事而是壞事兒。陰盛卻更是危險,尤其是老人,孩子,柔弱的女子,若是陰盛則容易被陰邪之物入侵體內。


    我跟在周忻身後,走入了上海的弄堂中,在理發店邊上看見了一座黑色的小樓,我本想去敲門,卻被周忻攔住了。


    “先不要冒失,和我們聯係的是王代雲本人,但是聽了剛剛的話,我看還需要和王代雲本人確認一下,你稍等,我給她打個電話,你在這裏看著。”


    說話間,周忻就向著不遠處的小賣部跑了過去,而我則留在原地盯著麵前的黑色小樓看,隱約間似乎感覺到黑色小樓內透出一股子不尋常的氣息。


    麵前的黑色大門仿佛正在慢慢變高,又好像是我在變小,四周似乎彌漫出了密密麻麻的黑氣,環繞在我的身邊,這座明明隻有兩層的小樓此刻在我眼中卻那麽巨大,而又陰邪。


    “吱嘎……”


    我聽見有門開的聲音,放眼看去,卻看見大門慢慢地打開,露出了一條小小的縫隙,越來越多的黑氣從縫隙內往外冒,一隻蒼白的手從門縫中伸了出來,又長又紅的指甲和那隻慘白一片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誰?誰在那裏!”


    我開口問道,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隻是從門背後傳來一聲聲細碎的呢喃,聽不真切,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周忻,卻驚訝的發現不知不覺間我竟然已經被四周的黑霧遮蔽,有黑色的霧氣籠罩在我的四周,除了腳下的地麵之外所有的景物都被遮住了,連天空都無法看見。


    “該不會遇上鬼打牆了吧?”


    我自言自語道,吞咽了幾口口水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伸手摸進了自己的口袋裏,裏麵有幾張周忻給我的靈符,黃色的,她說是有辟邪驅鬼的作用,使用的方法也很簡單,把自己的血滴上去就能發動。


    我握著這幾張黃色的靈符,又往後退了幾步,門縫越來越大,那隻手的主人似乎想要從門後麵鑽出來,漸漸的有一個類似腦袋的東西從門縫裏鑽了出來,之所以說是類似腦袋的東西,是因為如果這真是一個人的腦袋那也太可怕了。


    頭頂基本都是光的,沒有幾根毛,黑乎乎的一片,上麵全是血口和爛瘡,看著就像是一塊幹癟壞死的豬肉。


    耳朵已經沒有了,在原本應該是耳朵的部分卻是一個黑洞,還有黑血從裏麵冒出來,那是可怕極了。


    “你,你是誰?”


    我緊張地問道。


    “哢哢哢……”傳來了一陣陣像是骨頭轉動的聲音,隨後我便看見了一張滿是猙獰的恐怖麵容,紅色的血口,蒼老的皮膚加上一張陰森森的表情,一個滿含著怨念和憤怒的老太太出現在了我的眼中。


    “你迷路了嗎?快點進來吧……”


    我終於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了,聲音很沙啞,在我聽來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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