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雲觀鬼婆


    第一章五通詭異電話


    一個月前,家裏發生了一場大變故。住在鄉下的奶奶老是覺得肚子不舒服,爸媽就趁著周末想把她接到城裏來,準備周一的時候帶她去大醫院裏檢查檢查。


    回來的途中下暴雨,車子突然打滑衝出了高速道。奶奶和爸媽就這樣沒了,我哭得死去活來,爺爺卻愣是一滴淚都沒掉。


    我記得守靈的第三夜,爺爺紅著眼跟我說:馨兒,他們不該死我要他們回來當時我隻覺得,他是悲傷過了頭,在說胡話。人死了,怎麽能複生呢?不過那時我也沒有心思多想,事後便忘了。


    現在快零點了,我怎麽也睡不著。突然就想起這些事情,心裏一陣陣發緊。


    從那天起我就沒再見過爺爺,就連出殯的時候他都沒露麵。我因為要趕回學校準備畢業論文,就囑托村長的兒子汪平幫我留意留意,讓他一有爺爺的動向就打電話給我。


    就在今天夜裏八點多,他告訴我爺爺回家了,不過很古怪,可他一直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到底哪裏古怪,隻讓我明天趕緊過去。


    我很猶豫,因為守靈第三夜,爺爺曾很嚴肅地跟我說過:馨兒,以後不得我的允許,你不能回來,不然你就是要我的命。


    我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爺爺說這話時的臉色,陰鬱地像三伏天的暴雨前夕,看得我特別壓抑。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人正是爺爺,接通前我瞄了一眼,正好是零點。我有點激動,一個月沒聯係上他了,我很擔心他的安危:喂?爺爺,你這一個月去哪那頭突然傳來一陣讓人不寒而栗的咯咯聲,聽得我頭發發麻,我頓了頓,趕緊又叫了兩聲:爺爺?爺爺?是你嗎?


    我隱隱約約聽到一個溫字,是爺爺的聲音。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再問,電話突然斷了。


    我心裏很慌,剛想回撥過去,電話又打過來了,我立馬接通:爺爺?我是馨兒啊,你在家嗎?你好嗎電話裏突然傳來一陣嘶嘶聲,好像信號不好。我看了看手機,信號滿格,剛想說話,那邊突然又發出一個嘶啞的聲音:馨~,說完就又掛了。


    怎麽回事?爺爺在哪裏打的電話?老家的信號也不至於差成這樣。


    電話裏的嘈雜讓我心裏直打鼓,說實話,現在想想,有些滲人。我抖著手剛想打過去,爺爺的電話又來了,這次接通後,聽到了一陣嘎嘣嘎嘣的聲音,就像關節不好的人行動時,關節發出的腐朽聲,聽得我心驚膽顫。


    就這樣,一連來了五通電話,每次我隻能聽清一個字。我看了看時間,最後一通電話掛斷時,正好是零點零一分。


    我身子抖得厲害,腦子一片空白。過了半天我才想起來要把那些字串起來:溫馨快回來!


    我驚得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恨不得立馬去火車站買票。心跳快得跟擂鼓一樣,我再也睡不著了,在網上訂好第二天最早的一班火車票,才長舒了一口氣。


    電話裏為什麽有那麽古怪的聲音?


    我看了看四周,把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了開來。身上出了一層冷汗,我隻好又去衝了把澡。回來的時候,我發現窗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窗簾被風吹得呼啦呼啦。


    我明明記得窗子是關著的,我家住八樓,不可能有小偷從窗子翻進來偷東西吧?我剛剛舒緩下來的神經立馬又繃緊了,隨手拿了個棒球棒就跑去窗口檢查,半天沒發現有人,趕緊關了窗子。


    我剛躺到床上,突然又聽到客廳裏有聲音,好像是什麽東西摔了。我一個激靈趕緊爬了起來,掙紮了很久才拎著棒球棒走出去。


    爸媽走後,家裏就我一個人住,一到夜裏我就害怕。


    客廳裏沒開燈,我走過去的時候,隱約看到有個白影飄去了陽台。


    誰!我趕緊打開燈,也不敢過去看。大概僵了五六分鍾,我才硬著頭皮蹚了過去,什麽人也沒有,陽台的窗簾就像我房間裏的那樣,被風吹得呼啦呼啦,在夜色裏晃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我舒了一口氣,關好陽台上的門窗後回了房。我想,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夜半三更,我實在不想嚇唬自己。


    我又試著打了幾次爺爺的電話,始終沒人接。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個月前爺爺說的那句話,他說他想讓奶奶他們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腦子突然變靈光了,我冒出一個很可怕的念頭:難道,爺爺想把奶奶他們的魂魄給招回來?!


    怎麽可能,他們都去世一個月了!


    我抬手摸了摸眼睛,旋即又覺得有這個可能。


    十歲以前,我一直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村裏沒人願意跟我玩兒,也就汪平那個沒心沒肺的小胖子不怕我。不過,也正因為他跟我走得近,我才得以救了他一命。


    那年我十歲,村長跟村裏一個寡婦的關係不正常,不過謠言剛傳出來,那個寡婦就上吊自殺了。寡婦死後,村長的兒子汪平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先是每天都喊累,後來連飯也吃少了,短短一個星期就從將近一百斤的胖子瘦到七十多斤。


    村長覺得不對勁兒,求爺爺幫忙看看。爺爺猶豫了一會兒,帶著我去了。


    我一看到汪平就趕緊躲到了爺爺身後,因為我看到那個寡婦正趴在汪平背上,張著血盆大口在吞汪平的腦袋!


    我偷偷跟爺爺說這些時,寡婦突然把眼珠子轉向我,奇怪地笑了一下。我嚇得掉頭就跑了回去,還尿濕了褲子。


    聽說,爺爺後來貼了張黃符到汪平背後,讓村長請人給那個寡婦做了場法事,做法事的那一夜,村長鬼哭狼嚎了半宿,據說是見鬼了。


    從那以後,村長和汪平就把爺爺當成了救命恩人。如今,汪平還是一個大胖子,一米七三的個頭卻有一百七十多斤。


    那件事情之後,我就跟著爸媽搬到了城裏。離開村子的前一夜,爺爺偷偷在我兩隻眼睛裏各滴了一滴東西,冰冰涼的很舒服。


    他讓我不要告訴別人,說那眼藥水能治好我的眼睛。一覺醒來後,我確實從此沒再看到過髒東西。


    所以,爺爺會不會真的有辦法把奶奶他們救回來?


    我輾轉反側,想起剛才那五通電話,身上的冷汗就一層層冒出來。等我醞釀出睡意時,天也亮了。


    我到底該不該回去?實在是爺爺當初把話說得太絕了,說我擅自回去就是要他的命哎,我想了想還是再度撥通了爺爺的電話,依舊沒人接。


    我看了看天色,心一橫,咬牙去了火車站。不管了,既然電話是爺爺打過來的,火車票也買好了,我一定要回去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要命不要命的,肯定是爺爺在嚇唬我。


    因為熬了一宿沒睡覺,上了火車後我便開始犯困了。現在是六點半,我要坐四個小時的火車。這班車挺空,隻有對麵坐了個長發美女。


    跟她聊了幾句後,我跟她說,如果到站之前我還睡著,讓她幫忙叫醒我。保險起見,我又給手機定了鬧鍾。


    我閉上眼後,很快就睡著了。這一絕睡得很香,等醒過來時,天已經黑了!


    我使勁揉了揉眼,外麵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天,我睡得是有多死,雙重保險都沒醒?


    我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長發美女正趴在那裏睡覺!


    我氣呼呼地準備找列車員問問下一站還有多久到,可一站起來,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二章幽靈列車


    整個車廂空蕩蕩的,竟然隻有我和長發美女兩個人。


    我打了個寒噤,立馬揉了揉眼,再睜開來一看,嚇得直叫:啊!!!


    就在我麵前一米遠的地方,突然站了個人,舌頭一直拖到腳!他正奇怪地盯著我笑,口水還不斷地順著嘴角往下滑!


    不可能,我的鬼眼不是已經被爺爺治好了嗎?我有點自欺欺人地又揉了揉眼,再透過指縫一看,那長舌鬼沒了!


    我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來,突然發現一個身穿列車員服裝的人正無聲無息地站在我身後,我嚇了個哆嗦,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請問還有多久到下一站?我坐過站了,想在下一站下車。


    她突然裂嘴衝我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詭異,就像一個死人被人硬扯出一個假笑。我情不自禁地往裏挪了挪,她不大高興地收起笑臉,陰森森地吐出兩個字就錯身走了:不停。


    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看到她湊近我的身體猛地嗅了嗅,那模樣就像在聞美味佳肴。


    噯?什麽不停?你是說這趟火車不停了嗎?我心裏直打顫,還是回頭去叫她,可一回頭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就在這時,前後右的車座上突然站起來很多人,一個個都機械地向我轉過臉來!


    跟我背靠背的那個座位上也站起來一人,整個腦袋來個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此刻正咧著嘴衝我笑!他的一顆眼珠子還耷拉在鼻子邊!


    我驚叫了一聲,嚇得腿腳發軟,立馬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見鬼了,我使勁揉了揉眼,他們依舊存在!


    我的手手一個硌耳的聲音從旁邊響起,我脊背一涼,忙偏頭去看,天哪!鄰座不是沒有人,而是坐了個鬼頭!隻有腦袋脖子和兩條手臂的鬼頭!我一屁股坐下去的時候壓到了她的手,她此刻正極力想把手抽出去。


    我感覺血液都凝固了,渾身一陣陣發冷,噌地一下又站了起來。往四周一看,那些鬼還像剛才那樣站著,一個個都露出詭異的笑容,正一步步朝我挪近!


    我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想要抬腿跑,卻發現無路可逃。


    坐下。對麵的美女突然抬起頭來,衝我笑了笑。


    我仔細一看,哪裏是美女,他明明是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卻留了一頭雌雄莫辨的長發,遮住了小半張臉。


    他看我在瞧他,居然極為風騷地撩了撩頭發,露出整張臉來。


    我頓時愣住了,他長得實在是好看,眉如遠山眸若星辰,鼻子高挺,臉似刀削。古話怎麽說來著,麵如冠玉貌比潘安,他肯定比潘安還好看幾百倍!


    我剛花癡了幾秒鍾,突然感覺有東西在扯我裙子,低頭一看,原來坐在旁邊的那顆頭不知什麽時候掉到了地上,而她正用一隻滿是血汙的手在扯著我的裙角!


    我打了個顫,心跳驟然加快。嚇的。


    對麵那個男人很不耐煩地朝鬼頭吐了一個字:滾!


    鬼頭好像怕他,趕緊用兩條手臂慢慢爬開了。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在怦怦亂顫,盯著這個好看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旁邊那些鬼已經湧到了我身邊圍住,我卻一動都不敢動。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上了幽靈列車。


    一個濕噠噠的東西在眼前一閃而過,然後我便感覺有東西在蹭我的臉。我隻有眼珠子敢動,往那邊一瞄,差點兒嚇得我翻白眼暈過去!那個舌頭很長的男人,正用那條流著口水的舌頭在舔我,特麽的,真惡心!


    我的身子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這時,眼前突然晃過一條很長的手臂,繞過我的腰一擁一拉,我還沒反應過來,就這樣被對麵那個男人抱進了懷裏。挨著他坐下的時候,我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這個好看的男人,也是鬼!


    正常人的手臂哪裏會像剛才那麽長,正常人的體溫也不會像他這麽冰!冰得我牙齒直打顫,渾身都要結出霜來。


    你們想動她?那也要看能不能搶得過我。他鳳眸一挑,笑得很騷包。


    搶我做什麽?我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他好像能讀懂我的心思,突然很溫柔地低下頭來,笑得我心肝兒亂顫:原來你就是溫馨。你好,我叫九風。時機到了,跟我走吧。


    什麽時機?他想帶我去哪裏?


    說實話,我不是這麽花癡的人,可他的笑容好像很有魔力,以至於我就那樣傻愣愣地盯著他看了很久。直到有一隻冰涼的手摸進我的衣服,我才一個寒噤清醒過來。特麽的,他肯定給我使了什麽迷魂法!


    啪嗒!這時,突然有什麽東西掉在我頭發上,抱著我的男鬼嘖嘖兩聲,用兩根手指捏了個滴著血的耳朵在我麵前晃了晃,然後隨手丟到了對麵的座位上。


    隨後,他就把沾了血的兩根手指伸到我胸前擦了擦,艸!我在心裏罵娘,可是嘴巴卻抖得連半個聲音都發不出來!他擦完手,突然就拉開我的t恤往裏麵看了看。艸!我又在心裏罵了一句,死色鬼,居然耍流氓!


    小了點。他嫌棄地撇了撇嘴,然後理所當然地就把手從我領口伸進去了!伸!進!去!了!這是襲胸!非禮!


    我氣得肺都要炸了,剛憋足了勁兒想要推開他,卻突然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叫喚:喂,醒醒,你到站了。


    睜開眼時,天正明晃晃地亮著,打開手機一看,還沒到十一點。


    我縮緊身子打了幾個寒噤,剛才難道是在做夢?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白t恤,嚇得脊背直發涼。我衣服上赫然有兩個血印,可不就是那個色鬼在我身上擦手弄的嘛!可是,等我眨了下眼再看過去時,血印又沒了。


    難道是我的幻覺?還是我的鬼眼又開始作怪了?


    對麵的美女可能看到我臉色不對勁兒,笑著嘀咕起來,我看你過隧道之前還沒睡呢,過了隧道再一看你已經睡著了。快到站了,我隻好把你叫醒了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覺,看你黑眼圈挺重的我跟她道了謝,聊了一會兒後覺著趣味相投,便互留了手機號。她叫丁香,人如其名,很美。


    我一出站就看到了汪平,他球形的身材在人群中特別顯眼。


    姐,快快快,陪我去吃一頓,吃完就送你回去。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快十一點了,就點了個頭。


    對了,平子,我爺爺到底怎麽奇怪了?吃飯的時候,我趁機跟他打聽情況。這家夥沒讀大學,天天在村裏閑晃,村裏的事情他最清楚不過。


    他聽我提這事兒,很明顯地愣了下。抬眼看我的時候很小心翼翼,猶豫了會兒,才嘀咕道:姐,你先答應我,我跟你說實話,你別害怕。


    別故弄玄虛了,快說!汪平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鬼,我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立馬浮起不安。


    我昨夜裏碰到爺爺的,他是從野墳地裏走出來的,身上臭得很,像死狗的味道哎,你別揪我頭發呀!姐,我說真的,我覺得爺爺他像死人。


    我聽得心裏直咯噔,怎麽可能,他昨天半夜還打電話給我的:別瞎說!


    姐,你別擔心,我就瞎猜的。你多吃點,待會兒我送你回去。他看我臉色不好,給我夾了很多菜。


    回到老家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頭上的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大地,簡直要把人曬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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