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春星期六天氣:晴下午4:30


    靖安中學高三七班的教室裏,講台上的趙老頭子正聲情並茂,手舞足蹈的講解著一個又一個的語法知識。他用粉筆戳著一道例題的空白處,和藹的詢問著答案。


    在回頭的瞬間,趙老頭眼角的餘光瞟到角落裏的一抹不合時宜的傻笑,他扭過頭去,眉頭擰成八字,拿著粉筆的右手上下晃動著,拉著長長的聲調,“以賀啊,注意看題目啊,不要走神了啊。”


    全班同學順著趙老師的眼光看去,倒數第二排座位上的陳以賀正用手撐著下巴,臉上的笑容都快溢了出來。眉作兩山,眼波如水,相思之情若飛流之瀑盡數傾瀉,一副少年懷春的豬哥模樣。


    “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正沉浸於自己幻想裏的陳以賀被突如其來的笑聲嚇到了,觸電般的抖了一下,發現眼前的老師和同學一個個都看著自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低聲說道:“不好意思啊趙老師,下次保證不會了,快繼續上課吧,別耽誤了同學們的學習”。


    趙老師眉頭一鬆,笑嗬嗬的回應道“你每次都這麽說。六月份就高考了,你自己得多注意啊。”然後又開始講起了那道英語例題。


    陳以賀笑了笑,他在英語課上發呆已經成為了常態。自從初二那年在課上和當時的英語老師發生激烈的爭吵後,他就再也提不起學習英語的興趣。盡管現在的趙老師教書認真,為人幽默風趣,可落後了一大截的的英語理解能力和懶惰的天性讓陳以賀對英語科目始終是不感冒。


    剛上課時,陳以賀勉強還能聽一部分的內容,可當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那個被填在空白處的單詞與上下文的聯係時,就在一個個which,why,who中逐漸走神。


    想著昨天晚上剛看的路威集錦,上周末網吧通宵時的那次疾風劍豪絲血反殺,最後隔壁班那個總是靜靜地坐在課桌前寫著一道又一道的題目,遇到難題時喜歡用手絞著頭發的女孩身影突然占據他的腦海。


    在陳以賀腦子裏閃過黎南沅的臉時,他不爭氣的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泛濫。在一眾認真學習的臉龐中簡直是雞立鶴群,結果就被趙老師發現點名了。


    陳以賀摸了摸鼻頭,這是他尷尬時的下意識動作,正準備繼續聽講。“啪”,一隻肥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歪過頭看著那張月餅似的大臉盤,正是他的同桌,餘尊鴻。


    餘尊鴻,高三七班第一胖子,身高不算高的他加上170斤的肉,活脫脫的一隻行走的豬,但其運動能力與體型完全不成正比,即使作為豬,那也是一頭超級野豬。他無論是耐力,速度,都是男生中的佼佼者,這也使得他成為了籃球場上的一把好手,人送外號“小巴克利”。他常常以帥哥自詡,其五官勉強說得上是俊俏,但寬大的臉盤直接讓英俊二字在他身上變成和藹。不過匪夷所思的旺盛桃花使他在男生中成為了情聖般的存在。


    此刻,餘尊鴻正挑著眉頭,露出了和藹的姨母笑,忽地又擺出一張嚴肅的臉,正色道:“經過上級組織的嚴格鑒定,基本可以確認是在偷偷想黎南沅,以賀同誌,你的思想很危險啊,我知道現在的你正處於人生的轉折點,但你不能就此沉淪啊,你更應該認真貫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讓理想充分洗滌你那春意盎然的腐朽思想,讓馬列主義指引青春期的你度過這一迷茫的人生階段。”


    “你…你個王八蛋,講的什麽玩意?要不要給你頒個年度最佳屁話獎。”陳以賀被這話噎了一下,翻了翻白眼繼續說道:”貫徹你個大頭鬼,你才腐朽呢,還有怎麽……怎麽就是她了?不能是想路威呢?對,就是路威,放學等我複刻他絕殺猛龍的那顆進球。”


    “嘁,敢想還不敢認。”餘胖子一臉鄙夷,“知子莫若父,要是想到路威,你當場就直接來個投籃動作了,猥瑣都寫滿整張臉了還路威呢,咋的?是想要兩個老婆還是對黑人兄弟有什麽非分的想法啊?”


    “滾一邊去,行,老子就是想黎南沅了,怎麽了怎麽了?”陳以賀被撞破心事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理不直氣也不壯的回應道。


    “阿賀啊,你都關注她那麽久了,就沒想過去認識一下?說不定人家也對你有意思呢?”餘胖子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陳以賀的肩膀說道,表情像極了過年時催婚的三姑六嬸。


    陳以賀嘴角上揚,習慣性的咬了咬舌頭,悶悶的說道:“要是一切都像你說的那樣順利,那你幫我說個快船總冠軍唄。”


    “那可不行”,餘胖子使勁搖了搖頭,豪氣衝天的說道“今年總冠軍必須是勇士,快船,那就是勇士季後賽熱身的工具而已。”


    “你等著,等老子宇宙戰船黑八爆冷,送勇士回舊金山。”陳以賀直接放下狠話,不過這狠話有點豬上樹的意思。


    “你在這裏跟我放五香麻辣狗屁呢?還真是癡心妄想,船給你鑿漏咯。”


    兩個不同陣營的人開始互相問候家人,說著一大堆自家球隊更厲害的話,搞得好像奧布萊恩杯的歸屬是由這兩個sha帽決定的一樣……


    但在同年的6.17日那天,當庫裏錯失那顆三分球,多倫多猛龍隊在甲骨文球場捧起奧布萊恩杯的那一刻,全世界都瘋狂了,這樣的未來是現在的他們不曾想過的。就好像現在的陳以賀從未想到過日後那超乎他對未來所有幻想的人生曆程。


    當宿命的齒輪被轉動,命運開始一步步運作,把我們推向一場又一場的山海,我們隻得奔赴,無從抉擇……


    “叮鈴鈴”,窗外傳來了放學的鈴聲,趙老師本來正在興頭上呢,拿著粉筆就打算再講他個二三四五個知識點的。放學鈴的突然響起,讓趙老師頓了一下,像打鳴時被掐住脖子的雄雞。他看了看講台下的學生們,一個個急不可耐,抓耳撓腮的,隻得意猶未盡的放下粉筆,揚了揚手,笑著說道:“放學啦。”


    當時教室裏就像是百裏賽跑的現場,呼啦啦的一群人往外跑,跑在前頭的多是認真學習的女生,高三的學生們總是想方設法地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譬如餘尊鴻,他直接抄起桌子下的籃球,對陳以賀揚了揚頭,急不可耐的說道:“走,阿賀,正好今天沒有晚自習,打球去。”


    “不了,今天有點事,我就不去了。”陳以賀擺了擺手,拒絕了。


    “別介啊,啥事能有籃球重要?今天飲料我請了。鳥槍換炮,冰露換佳得樂好吧。”餘尊鴻拍了拍胸脯向陳以賀保證道。


    “我和你去打吧,你叫不動他的,忘了?今天黎小姐可是……”後桌的林哲添接過話頭,說了句一半的話,接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哦哦,我居然給忘了,你小子啊……”餘尊鴻恍然大悟,用手指不停的戳陳以賀的肩膀,狠狠地說道:“重色輕友。”接著抱起籃球就和林哲添勾肩搭背地走了。


    留下陳以賀自己站在原地傻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憨憨的笑容像極了著名的男明星吳彥…啊呸,嶽雲鵬老師。


    班級裏的人漸漸都離開了,隻剩下幾個認真的女生還在桌子前埋頭學習,陳以賀手裏捧著本籃球雜誌,一臉投入的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思考唯物主義辯證論呢。


    “嘟嘟”,陳以賀衣兜裏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他登時就放下籃球雜誌,把手機鬧鍾一關,抄起書包就往外走。


    果然,同以前的每個星期六一樣,黎南沅也在此刻和另外一個女孩有說有笑的從教室裏走出來,正在樓梯口處準備下樓,陳以賀舒了口氣,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作者說:有點尾隨癡漢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但青春期的男生總是盼望著喜歡的人能在眼裏多待一會,一會就夠了。有誰是這樣偷偷跟在喜歡的女孩子的身後,一路到她家門口,看她安全地進到家才放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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