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還有一點人性,就絕對不會這麽評價養育他教導他的周叔:“周叔大老遠過來,是為了找你。”


    現在我對周叔的信任正在漸漸被瓦解,說不定唐欒是碰到周叔才遲遲沒有折回去,更說不定唐欒被周叔給傷了。我眼下在周懷瑾麵前說周叔的好話,隻是希望用這種法子來喚起他的一丁點良知。


    周懷瑾發出一種很奇怪的笑聲,像是被人掐住喉嚨的那種感覺,他身體裏肯定有邪物,有時候笑起來不利索以及說話時的那種茫然,可能是因為邪物還沒能完全控製住他,正在融合期。


    周懷瑾很沒再搭理我,再度警告我別想逃跑,而後他便召喚了兩個戴著骷髏麵具的鬼物過來,將楊喬的屍體脫了出去。殷紅的鮮血將暗沉的石階染得刺目驚心,我聞著石室裏的腥臭氣,渾身都在打顫。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要想法子出去,我甚至努力回想著周懷瑾之前開石室門時的手法。壓根就亂成了一團漿糊。他們都離開後,我在周懷瑾開石門的那片牆上到處亂畫,根本就是徒勞。


    後背上的南宗印記根本就沒反應,這一點讓我極其生氣。


    我使勁咬破手指。把血擠出來抹上了後背。南宗的咒語也需要用血做印子,跟唐門的“天命”一樣變態--後來我才發現“天命”遠比南宗咒語需要的這點鮮血變態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急得在石室裏團團轉,牆壁上能摸的地方都被我摸過按過,什麽反應也沒有。而且石門的縫隙跟牆上石磚的縫隙完全結合,用肉眼壓根分辨不出哪裏可能會有暗道。


    就在我著急到快要崩潰時,突然有個黑影幽幽地出現在我背後。


    黑暗中他鬼魅地抬起右手朝我揮了揮,還伸手指向我旁邊那幾塊磚。


    這個舉動太眼熟了。我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那一團黑影:“當初在封門村,跟在我們身後的就是你?”


    現在明明有關,可我隻能看到他的一片影子,五官黑乎乎的一片像是蒙了一大塊黑布,壓根分辨不出他是誰。


    不過我沒想到鬼影居然點點頭承認了,我心裏不禁竊喜,也許。這個鬼影能幫我。


    “你不是一直跟著周懷瑾,想要保護他嗎?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鬼?”


    鬼影搖搖頭,又著急地胡亂揮舞著雙臂,我壓根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


    一直到他突然衝到我麵前,二話不說就咬住了我的手指,我這才察覺到他的危險。


    他一直在吸食我的鮮血,可無論我怎麽抽手,他都不肯鬆開。小時候我曾看過村裏人被鱉咬住手指的樣子,無論那人怎麽摔打怎麽哀求,那隻鱉都雷打不動地死死咬著他手指。眼下,這個鬼物就跟鱉一樣,咬得死緊。


    我能聽到自己的血被他咕嚕咕嚕喝下去的聲音。眼前快要發黑時,他才砸吧著舌頭依依不舍地鬆開我的手。但他的五官輪廓卻很快跟變戲法似的顯現出現,居然是山魈!


    山魈被捉住後,一直是由周叔處理的。所以他跟著周懷瑾顯然是受了周叔的吩咐!


    不過,他真的僅僅是為了保護周懷瑾嗎?有沒有可能,他的根本任務是監視我們?當初給我們指路不過是他自己想指路罷了,山魈的性子我也見識過,有點調皮,還有些任性。


    “這幾塊石磚是開門的關鍵?”不管背後有什麽原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跟他沒辦法正常溝通。他不會說人話,我也不明白他吱吱呀呀的手舞足蹈是想表達什麽。


    他也很著急。猙獰的五官因此皺得更加醜陋,每每看過去都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


    我找到一小塊石頭,示意他在地上畫,他居然給我畫出一副完整的圖形來。


    那幅圖很像南宗的印記。不過整個線條是一氣嗬成的,所以我之前怎麽都沒看出來周懷瑾畫的是什麽。


    這個墓穴難道是當初南宗修建的嗎?之前的獨木棺裏也出現過一小塊藍骨,跟封門村的很像。封門村裏的藍骨上有很奇怪的蟲蛹,不知道獨木棺裏那片黑乎乎能蠕動的隱隱跟那些蟲蛹有什麽關係。我打了個寒噤。南宗這麽古怪,肯定藏著大秘密。


    我記牢那幅圖案後,按照山魈的指引,開始在石磚上畫圖,因為緊張,額頭上的汗水一直在往下滑。萬一一出去就碰到周懷瑾,他不會讓我好過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好,我隻用了一遍就把石門打開了!


    一出去我就跟發了瘋似的朝陰生胎的位置跑去,這裏麵直來直去,碰到鬼物也壓根沒地方可躲,我隻能靠速度拚了。不過這裏麵跟我之前進來的時候一樣,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所以不管我怎麽小心翼翼,腳步聲還是在裏麵來回蕩悠。


    不過我跑了很久才發現不對勁,當時周懷瑾就是在陰生胎附近的牆頭上開的石門,按道理我開了石門就能直接看到孕育出陰生胎的黑石頭了!可我剛才一出門。壓根沒看到黑石頭碎渣,所以我才會下意識地狂奔。


    我現在,在哪裏?


    我茫然地四處張望,這地方我沒來過。牆頭是一樣的牆頭,地麵是一樣的地麵,甚至連牆頭上的浮雕和眼珠子都一模一樣,可這裏的格局跟之前我轉過的墓穴壓根不同!


    就在我停在原地氣喘籲籲時。一隻手驀地從後麵繞過來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嚇得剛要掙紮,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湊到我耳邊安撫:“伊伊,是我。”


    是江慕堯!他的聲音非但不虛弱。反而比之前更沉靜了。


    我高興得直泛淚花,心都顫抖了。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把我帶到一處拐角,伸手就在牆頭上畫圖形。跟我剛才畫的一樣,一個暗道門打開,江慕堯朝身後撇了下,山魈立馬跟了上來。


    “山魈說唐欒落在了周旻手裏。不過周旻他們現在出不去,周懷瑾好像周旻他們也進來了,正在讓人抓他們。”


    我顫著聲音緊緊抱住他:“我真怕你出不來了,你是怎麽從陰生胎裏逃出來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方會麵


    江慕堯說,可能因為他體內有陰生胎的煞氣,被吸進去後並未被其他陰生胎吸過去。


    低下少說還有三隻陰生胎,有兩個還緊緊擁抱在一起,像孿生兄弟。


    江慕堯被那他們誤認為是同類,他利用這一點,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往出口挪動,這才得以逃出生天。他出來後沒多久就碰到了山魈。山魈告訴他自己之前被周叔控製了,進了這塊墓穴後莫名其妙又不受控製了,但是他現在不敢出去,想讓江慕堯幫他解除周旻的控製。


    但看山魈現在這麽幫我們,江慕堯應該是答應了他什麽的。


    山魈本是山中精怪,他身上的陰煞之氣和陰生胎可謂是同根同源,所以他在墓穴裏反而不受限。


    他在墓穴裏待了一段時間,已經對墓穴裏的構造相當熟悉,沒多大會兒就帶著我們找到了周叔。


    周叔幾人很是狼狽,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李寶紮的臉色特別臭,畫溟要拉她手,被她狠狠地甩掉了。苗苗姐那張冰山美人似的臉龐也掛了彩。有幾道小血口正在往外滲血,畫溟和周叔都是腦門上有淤青,此外畫溟的手上還沾了不少血。


    我們出現得很意外,以至於他們一聽到響動全都爬起來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等看到我後。畫溟鬆了一口氣,苗姐和周叔倒是麵色古怪地對望了一眼:“伊伊?你怎麽也在這裏麵?”


    真的看到周叔時,心裏頭立馬落滿了失望。之前確實在懷疑他,可懷疑和現實終究是有一段距離的,現在坐實了那份懷疑,我心裏真是百感交集,盯著周叔看了半晌,才啞著聲音苦笑一聲:“叔,我一直敬重您,沒想到您……叔當初為什麽要在我身上下噬心蠱?”


    畫溟被我的話驚到,瞳仁驀地放大,但很快就斂了那份震驚。


    周叔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並沒吭聲,苗姐厲聲嗬斥:“初伊你說什麽呢!什麽噬心蠱,你別跟我在這裝白眼狼!我師傅當初真是瞎了眼,就不該煞費苦心地幫你,狼心狗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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