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堯死死掰開我的嘴巴,不讓我咬自己:“伊伊,我是軍人出身,從小就跟著父親見慣了打打殺殺!我生前處理事情的方式也許確實太簡單粗暴。可我從來都沒有濫殺無辜仗勢欺人!伊伊,你信我!”


    他說到後來幾乎低吼著把話說完的,既然他這麽說,我當然願意信!


    可這些事情還是攪得我難以心安,所以我過了好半晌才艱難地點下頭去。


    房門嘭地被撞開。一陣陰風裹著唐欒的聲音疾馳而來:“你倆磨嘰完沒有?不是說要找張狡磊嗎?什麽時候動身?”


    天已經黑了,我往窗外看了一眼,本來想看月色如何,無意間卻瞄到一雙綠油油的眼睛一閃而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樓蘭女屍


    被監視的感覺油然而生,我悄悄扯了下江慕堯的袖子,待他靠近,我趕緊悄聲告訴他外麵好像有鬼物偷看。


    他也沒回頭,鎮定地牽住我的手出了門。


    說實話,我心裏對他已經有了隔閡。以後要讓我繼續若無其事地跟他膩歪,怕是做不到了。可我願意試著放下,這年頭,經曆過楊喬那種渣男後,我對視我如寶的江慕堯格外珍惜。


    上車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我家院子,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再度閃到院牆後。


    心裏很不安,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再看唐欒和江慕堯,他們麵色都如常。也沒誰準備去查看那綠油油的眼睛是什麽東西,我還好長籲兩口氣讓自己鎮定。


    洋洋又被裝進黑貓的身體,一上車就喵喵叫著就往我懷裏鑽。江慕堯黑著臉要把他提開,被我阻了。有時候他的占有欲真讓我無語,就像現在,他有必要跟洋洋這樣一個不懂事的小家夥爭風吃醋嗎?更何況洋洋現在是一隻貓。


    其實我抱著洋洋是為了防止江慕堯跟我親近,我現在沒辦法如常麵對他。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又把口罩戴上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的深藍色口罩我心裏就犯堵。各種畫麵都在我腦海裏翻滾,我深吸一口氣趕緊找唐亂說話:“唐欒,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為什麽非要夜裏趕路?”


    唐欒這家夥還是不肯現身,不耐煩地哼了我一臉:“你想叫我們大白天到處跑啊?你倆吵架別煩我,我才沒空做你們的和事佬!老子最煩你們女人,成天哭哭啼啼鳥事忒多,江慕堯個缺心眼就是載在你這個女人身上了。”


    我心裏不痛快,被他一嗆聲當即撇撇嘴發了一通牢騷:“小屁孩一個裝什麽老成,你肯定連戀愛都沒談過,別總裝得什麽都看很開。”


    江慕堯本來在想事情,聽我這麽一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草!老子哪裏小屁孩了!老子睡過的女人比你多多了!”唐欒當即跳了腳,現出身形惡狠狠地瞪住我。


    我並不知道他對長相這麽在意,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是多大年紀。可這張臉怎麽看都不超過二十歲。我剛才那句話不過是由來已久的心裏話,剛才無意識地說了出來而已。


    “老子哪裏裝老成了,女人你眼睛瞎了吧!老子死的那一年是二十七!我現在的年紀都能當你的太太太太祖爺爺了,小屁孩?哼!”


    不過說實話,唐欒長得太娃娃臉,怎麽看都比我小。


    這麽一攪合,車裏的尷尬氣氛頓時消散。


    我們的目的地,是黃山的石洞鬼窟。我很納悶,之前明明說是要去找張狡磊。可看江慕堯他們的神色,好像一早就計劃好了去鬼窟而不是封門村。


    唐欒看我顧自生悶氣,又看江慕堯低頭沉默。顯然是知道我們兩個吵架了。


    他這家夥向來刀子嘴豆腐心,可能想打破僵局,別別扭扭地跟我說話:“喂,聽說那精神病院被你一把火燒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悶悶地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半晌沒聽到他接話,抬頭一看。他居然糾結著眉頭臉色古怪地在打量我。那眼神分明是在看怪物,鬧得我渾身不自在地抖了兩下:“有話就說,幹嘛這樣看我。”


    他也不搭理我。拍拍發呆的江慕堯:“你女人跟周懷瑾身上都出現南宗的印記,這應該不是巧合。你說,她這情況像不像陽煞火?”


    “什麽是陽煞火?”煞氣是指陰邪之氣,本來就跟陽相對,何來的陽煞火之說?


    “月亮屬陰,太陽屬陽。你燒精神病院的那把火跟陽火很像。卻又無色無形,對我們來說就是陽煞火,比陽火還要命。”他說著又露出鄙夷的眼神,“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把火造了多少殺孽,幸虧那些大部分都是留在陽間不得投胎的遊魂厲鬼,不然你這一次直接就把你下半輩子的陰德也給虧損完了。”


    他難得這麽有耐性。我摸摸下眼瞼,輕輕地“嗯”了一聲。


    趕到石洞的時候天還沒亮,他們倆也不耽擱工夫。下了車就要進石洞。江慕堯本意是讓我留在車上的,但一想到石洞裏還有一個跟我背上的紅眼龍圖想對應的鬼物,他還是讓我直接跟著他們一起進去了。


    原本應該幹燥的甬道內全是黏糊糊的東西,這次江慕堯背了一個包,包裏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麽。


    “江慕堯,你找到救他們出去的方法了嗎?”


    他很老實地告訴我:“沒有,先進來試試。”


    其實我很想知道為什麽他們不去找張狡磊,也不找畫溟,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跑這裏來。


    我們進去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唐逸清他們被困在頭頂上的無形陣法內不得出來,但我們的出現明顯帶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江慕堯包裏裝的是骨灰盒!看來他們早就打算來這裏了,不過這塊石頭對洞裏的陣法有什麽用?


    江慕堯看我疑惑。指指凹池中間的方碑:“裏麵的東西你見到過,是幹屍,長年被放在這裏已經開始起毛。依照這個洞裏的布局,方碑顯然是中心點。唐欒說,有鎮魂作用的幹屍很少見。”


    “豈止少見,簡直百年難得一遇。這幹屍要麽煞氣極重。要麽存在了上千年。我查過了,曾經有探險隊在樓蘭發現過古墓地,那塊墓地裏就挖出來過千年女屍。我找人查過了,當年挖出來的幹屍確實丟失過一具,這個說不定就是。”


    “都是陰物,為什麽這幹屍能鎮魂?”我真是被他們給繞糊塗了。通俗點說,鬼為什麽要怕鬼?


    唐欒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撇撇嘴似乎對我的白癡樣看不下去了:“聽說過沒?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這洞裏本來就聚滿了陰物,陰氣不是一般地重,再困住這麽一具千年女屍,這裏都可以跟地獄媲美了。”


    他說,洞裏的蜘蛛並沒有被腐肉天天供養,能長那麽大絕對跟這裏異常的磁場有關係。物極必反,這裏正因為陰氣太重,所以稍稍一個簡單的陣法便能利用女屍的煞氣來鎮住鬼物身上的陰氣。


    鬼物雖然都有思想,但陽間本來就有很多讓他們忌憚的東西,煞氣會給他們無形中帶來很強的壓迫力。再說這洞穴裏的石牆上都打了很多奇怪的符形,這也是唐逸清他們受困的因素之一。


    他們倆把我帶到圓台上,江慕堯讓我抱著骨灰盒,但再三叮囑千萬不能再去碰裏麵的石頭。


    他們把方碑上原本就碎裂的地方又使勁敲開一小塊,幹屍身上的長毛好像比之前長了不少。


    唐欒撇嘴不肯處理,江慕堯二話不說就開始處理那些長毛,一碰就化成一灘黑水。


    然後,他毫不畏懼地將手伸進去不知道想摸索什麽。


    我緊張兮兮地盯著他看,忽然,他渾身一顫,整個身子都定住了。唐欒趕緊“咦?”了一聲,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江慕堯靠近方碑的那一側臉上竟然也生出一厘米左右的黑毛來!


    我看他額頭上全是虛汗,嚇得不輕,趕緊帥帥唐欒的手讓他想辦法。


    “你擔心個屁啊,他當年還是人的時候,都能受得了不打麻醉劑割肉取子彈殼呢,這點小事算什麽。”唐欒又把我鄙視一通,可他的話卻聽得我心頭一顫,百般滋味籠上心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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