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有髒東西跟著我?是不是你們酒店不幹淨……”我訕訕地看向帶進來看視頻的工作人員,他臉上已經嚇得血色全無。


    見我們看他,他才趕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磕磕巴巴道:“我們這裏每年都、都請神的,沒、沒出現過不幹淨的東、東西。”


    周懷瑾看他害怕,微微一笑,開始安慰他:“你別害怕,我剛才隻是隨口說說,職業病。光線的作用也會導致人有重影,你看,這裏走廊裏的光和房間的光可能會……”


    我知道他是在誑工作人員,也沒說破,他就是心善,想到他對我有了不一樣的情愫我就覺得困擾、愧疚,因為我無法回應他這份感情……


    天黑之後周叔還沒回來,苗苗姐則準備了一套十分精致的小工具,鉗子、起子、小榔頭……應有盡有。我們大概等到八點,苗苗姐因為著急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周叔,他都沒有接。


    大家急了,剛準備找去公墓的時候,周叔回來了,容顏因為疲憊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似的,被苗苗姐扶著回房間時一直在喘粗氣。


    大概緩了半個小時周叔才漸漸恢複常態,他第一句話就是看著我說的:“江慕堯那隻鬼說得不假,公墓裏的局已經破了。”


    公墓裏的九宮八卦這和竹林裏的如出一轍,隻是整個局的布地麵積比竹林小多了。


    周叔想找其他幾塊有問題的墓碑,可那些墓碑上並沒有紅眼龍圖,他沒辦法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挖墓碑,所以隻好等到了晚上。結果,那些墓碑到了晚上也沒有任何異樣,倒是寒風刺骨,溫度明顯不對勁。


    “我看到之前沒消滅的十隻鬼一直朝東邊叩首,我估計那女鬼就在那個方向,悄沒聲地過去看了下情況。那塊地確實不對勁,明明鋪著地磚,踩上去卻軟綿綿的,我估測那裏是公墓裏陰氣盛極的地方。幸好我走得快,回頭看的時候剛才我站過的地方平地卷起一陣龍卷風,有兩隻鬼直接被卷進去,渣子都沒剩……”


    周叔喝了一口茶,鄭重地看著我:“伊伊啊,那女鬼不好對付,看來你不能再留在這裏了。老大姐你就放心交給我蕭老弟照顧,她個缺了魂兒的人隻能安心靜養。找你索命的女鬼既然不止這一個,我們就先去對付別的鬼,最後再來解決這個。”


    我們說話的時候,周懷瑾一直都在偷偷瞄我的影子,苗苗姐發現後掐了他一把。


    我知道他是在觀察我的影子,監控視頻裏我身後突然多出來的影子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周懷瑾白天已經檢查過我們住的三間房,沒有異象,倘若酒店裏真的沒有鬼物,那髒東西隻能是我們帶進來的。


    周叔他們三人的能力,應該不會沾染鬼物,所以到最後有可疑的對象隻有我。周懷瑾一直懷疑是墓地裏有鬼物跟著我回來了,可我心裏懷疑的卻是紅眼龍。


    我總感覺那並不是我的錯覺,兩條紅眼龍肯定鑽進了我的右手。可是現在我的影子一點異常也沒有,監控視頻裏突然多出來的黑印具體是什麽情況我們誰也說不清。


    “不說了,先開骨灰盒。伊伊,你的右手能摸到鬼物,待會兒苗苗打開骨灰盒之後,你先伸手進去摸摸看,不管抓到什麽都不要鬆手。”


    周懷瑾反應很大:“不行!師傅,萬一裏麵的東西很危險,伊伊把手伸進去豈不是自尋死路?要不……待會兒我先伸手進去摸吧。”


    “那個叫唐欒的鬼不是說她右手是陰手嗎?既然這隻手已經跨越陰陽,還能出什麽大事?真有意外不是還有我嗎?沒出息的東西,養你這麽大,胳膊肘盡往外拐。”周叔說著堆起笑臉看我,“丫頭,怎麽樣,敢不敢?”


    我猶豫了兩秒,定定點了頭。大不了就是早死吧,如果這一世擺脫不了被鬼物索命的命格,下一世再繼續解。隻是下一世的我沒了現在的記憶,到時候又得重新開始擔驚受怕了。


    苗苗姐性子比較急,一聽我們達成了協議,立馬拿著小工具開始開骨灰盒。


    小鉗子小起子在燈光下熠熠發光,這些東西居然都是銀製的。苗苗姐開得特別小心,好像生怕弄壞盒子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我們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之久,才突然聽到“啪嗒”一聲輕響,骨灰盒的蓋子開了!


    心跳得厲害,我仿佛能聽到自己的緊張。


    苗苗姐朝我看了一眼,我默默點頭,趕緊朝骨灰盒緩緩伸出手去。


    左手突然被一塊冰握住,我的身子輕輕顫了下,直覺告訴我是江慕堯來了。我不敢表現出異樣,隻是心裏的恐懼突然減淡很多。


    “伊伊,別害怕,裏麵的東西肯定不會對你造成危害的。既然是用來鎮壓洋洋媽的,便隻會對鬼物產生危害。”


    他花話音剛落我就在骨灰盒裏摸到一塊冰涼的東西,接著右手像是被扒開了皮肉一般,傳來一陣劇痛……


    ☆、第四十一章 背井離鄉


    我下意識地往外抽手,手背上的皮被骨灰盒蓋子蹭得火辣辣的疼,可我剛想鬆手的時候就想起了周叔的囑托,隻好噙著淚看他:“周叔,我的手好疼,能鬆手嗎?”


    他聞言趕緊問我:“你抓到了什麽?”


    “我不知道,好像挺……挺光滑的,很冰……呃,痛……”我整個人都因為那股錐心的劇痛開始打顫,右手痛得就像有人拿著刀在一點點地刮著上麵的血肉。


    我疼得眼前兩眼發黑,最後實在忍不住,眼淚開始不聽話地大滴大滴往下砸。


    現在我想鬆手都鬆不了,盒子裏的東西就像粘在我手上了似的甩不掉。而且棺木式的蓋子本來已經可以打開了,這會也跟被什麽力量吸住了一樣怎麽都打不開。


    苗苗姐本來想把蓋子打開的,可整個骨灰盒都被我的手帶離了桌子。


    江慕堯一直緊緊拽著我的手不吭聲,我流著淚看他的時候,他卻緊緊擰著眉頭叫我堅強一點。


    骨灰盒像被夾住肉的蚌,死死咬著我的手不放。


    我被江慕堯拽著沒地方跑,疼得哭天搶地卻沒人能幫我。周叔也被我嚇蒙圈了,又是在我耳邊念咒,又是拿朱砂筆畫符;周懷瑾急得壓根顧不上會不會損毀骨灰盒,找了根鐵棒就去撬蓋子,嘴裏還一直念叨著我名字讓我別害怕。


    房裏的燈開始忽明忽暗地不停閃爍,我突然感覺一陣陣寒氣從我四肢百骸裏往右手臂聚集,我又疼又冷,身體開始抽搐。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我聽到周叔他們三個一直在叫我名字。


    被周懷瑾接住時,我無力地看了江慕堯一眼。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動動嘴巴才發現自己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了,隻好恨恨地動了動嘴唇:“江慕堯你騙我。”


    整條右手臂都痛到麻木,尤其是右手痛得我腦子都炸了。那感覺就像是被高空掉下來的重物狠狠地砸過,血肉和骨頭都已經稀巴爛。


    眼前一黑,耳朵裏也劇烈地嗡嗡直響,我再也堅持不住,暈了。


    迷迷糊糊一直有人在給我擦眼淚,那雙手很溫暖,肯定是周懷瑾。


    可徹底陷入昏迷後,我還是不可避免地進了鬼樓,這個陰魂不散的地方。這次周懷瑾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了夢境中,夢裏的我右手正常,可剛才的劇痛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一看到江慕堯我就氣得掉頭跑。


    此時的我,把氣撒在了他身上。


    明明當初答應周叔先伸手進去摸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會有危險,可誰讓江慕堯在我下手之前出聲說沒危害的?


    我現在隻感覺滿腔的信任受到了挑戰,腦子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江慕堯欺騙了我。我早就痛得失去了理智,現在跟我講什麽道理我都聽不進去,畢竟那麽痛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是在夢裏,可我還是覺得耳朵在耳鳴,壓根聽不進他在著急地跟我解釋什麽。


    甩手走人的時候被他猛地一拉,直直撞回那個冰冷的懷抱。我整個人都被他迫得往後退,挨到牆壁後被他圈住。


    此時此刻!在夢裏,他居然給我來壁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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