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的麻藥肯定已經發揮了作用,不然吳子奕不會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忽然停頓下來。


    “看好葉木!”我把葉木推給了菀兒,自己想地麵上猛的拍出了一掌,借著掌勁兒衝力,在水泥地上滑出五米,直奔吳子奕身前衝了過去。


    沒等我起身,就見一道被子彈劃出的氣流直奔著吳子奕太陽穴打了過來。


    那一瞬間,我想要閉眼卻又不敢,也許我再睜開時看到的就不是會笑的子奕了。


    電光火石之間,吳子奕忽然一偏頭,任由著那顆子彈從自己的劉海上擦了過去,右手槍也跟著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打出了一槍。


    吳子奕的槍火在我眼前閃過時,她也緊跟著倒在了地上,對方後續而來的兩顆子彈,就在我伸向吳子奕的手指尖上緊擦了過去,彈頭甚至一下掀掉了我的指甲。


    我卻對近在咫尺之間蹦起來牆土看也不看的,抓住了吳子奕的手臂,把她拉了過來:“你……”


    “閉氣!”吳子奕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見吳子奕隻是中了麻藥,才送了口氣,等我回頭看時,對麵大樓的窗戶上已經噴上了一層血花,就算對方沒被吳子奕當場擊斃,肯定也受了重傷。


    我這才慢慢的拖著吳子奕退回了屋裏,可是等我回到病房之後,才再一次傻了眼,屋裏的大夫和護士全都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菀兒雖然還在苦苦支撐但是臉色也白得嚇人,看樣子,在吳子奕和人交手的那一會兒功夫裏,帕子的麻藥已經飄進樓裏了。


    我們這五個人僅僅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三個徹底失去了戰力,唯一能派上用場的就剩畫骨人血畫筆了。


    “用白鯉的血作畫!”我剛在地上寫了幾個字,就聽見樓下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從他們落腳的聲音上看,過來的不但不會武功,身體素質甚至都稱不上強壯,最多也就算是個普通人罷了。最糟糕的是,衝過來的人還不至一個,聽他們腳步起落的聲響,至少也有二十多人在一起上樓。


    “那個勸走家屬的術士!”我腦袋裏一下閃過了一個畫麵。


    那個術士在勸阻人質家屬離去時候,每次都會做一個往外擺手的動作,遠看上去像是在催人快走,實際上他應該是在撒迷藥。


    對方肯定是用了類似於“拍花”之類手法,迷惑了那些人,但是並沒讓他們走遠,當到我們這邊被人槍手纏住時候,他就又把人給弄了回來,讓他們打了頭陣。


    我聽過“拍花”,那是傳說中一種拐人的手段,意思是術道上的人用手往人腦門上一拍,不管大人小孩都會失去意識,跟著他們走。這時候,你喊那些被拍的人,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們根本聽不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往他們臉上潑涼水,被涼水一激人也就跟著醒了。


    我也顧不上帕子的迷藥是不是能涼水破除,立刻站起身來往飲水機踹了一腳,腳上真氣將水桶震飛半空之後,又一擊鞭腿把桶給踢向了樓梯。不等水桶落地,我手裏的棺材釘也緊跟了過去。


    塑料水桶在棺材釘的重擊之下頓時炸了出了漫天水珠,向樓梯上潑了下去。


    水聲過後,登樓的腳步聲僅僅停了片刻,就又響了起來。普通的涼水果然解不了帕子的迷藥。


    畫骨伸出手來,在我背後寫了幾個字:“你自己快走!”


    我想走隨時都能走,但是屋裏的四個人可就一個都走不了。


    “逼我殺人!那就來吧!”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眼珠子紅了,憋在心裏的那口惡氣,一下子化成了殺心,不管不顧提刀站了起來,開門就往出走。


    我的腳剛剛跨出大門,就聽見樓下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緊接著就是密集的槍聲和人臨死前的慘叫。沒等我回頭往外看,激烈刺耳的槍聲就一下子衝進了大樓,在一樓走廊裏響成了一片。


    等我走到樓梯口時,一群荷槍實彈,頭戴防毒麵具的士兵已經衝進了人群,舉著槍托往人腦袋後麵砸了過去。毫無防範的人質家屬頓時被他們給打昏了一片。


    我眼見一個略微發胖的家夥,舉著一把衝鋒槍追殺幾個黑衣人的時候,不由得眼圈一紅:“老陳!”


    老陳隨手給我扔過來幾個的防毒麵具:“帶上快走!我們的車在外麵。”


    我把麵具帶上臉上之後,老陳帶來的手下也衝進屋裏把葉木他們給背了出來。一路從樓上衝了進停在外麵越野吉普。


    等我坐穩了之後,順著車窗往外看了一眼。


    掛在外麵那些幡子早被噴火器給燒成了火炬,整個停車場上到處都手雷炸出來的彈痕。從門口到一樓橫七豎八的躺滿了黑衣人的屍體,其中大部分人是保持著前衝的姿勢趴在地上,看上去就是在悴不及防的情況下,被人用快槍從背後擊斃了。


    從我聽見爆炸,到士兵衝進樓裏前前後後還不到半分鍾,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全殲對手的,隻有龍怒小隊才能做到。


    老陳不但回來了,還帶回了龍怒,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第三二五章轉機


    老陳一路上連著換了幾次車之後,把我們拉進了一個廢棄倉庫。%d7%cf%d3%c4%b8%f3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問道:“你怎麽回來?”


    老陳眨巴著眼睛道:“我說,回來跟兄弟同生共死你信麽?”


    “信一半!”


    老陳如果自己偷偷跑回來。那肯定是為了義氣。但是他能把龍怒帶回來,就必須得到陳太歲的首肯。試想一下,一個急於把兒子拉離是非的人,又怎麽會忽然來了一個大轉彎,不但把老陳放了,還在不遺餘力的支持他?


    老陳泄氣了:“你能別這麽聰明麽?”


    “這次我能回來是蒼龍的意思!”老陳解釋道:“真龍九子中嘲風。前幾天無意中發現了術道中人在大規模集結。就一路探查了下去。最後,他發現術道盟好像在謀劃什麽大事兒。蒼龍對這件事很重視。所以,想借著你的手,弄清術道盟想做什麽?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我不由得苦笑道:“上麵果然一直沒放鬆對術道的關注!”


    術士,從出現那天開始就是一種非常不穩定的因素。如天地,鬼神,人皇。所有不可戰勝存在都在限製著術士,術士偏偏還能在夾縫中求生的同時,做出那麽多驚世駭俗的事兒來。誰會真的對他們完全放心?果毫無限製任由他們發展,天知道會出現什麽大事兒。


    我沉聲道:“說吧!蒼龍那邊想讓我怎麽做?”


    “其實也沒什麽!”老陳道:“蒼龍就是讓我幫你度過這段緩衝的時間,他相信,隻要給你一點時間,你就能騰出手來對付術道盟。剩下的,隻要按你的意思放手去做就行了。”


    老陳補充道:“但是。蒼龍不會公開支持你!能讓我帶走龍怒就已經是極限了。”


    “你們帶來了多少軍火?”我的眼睛下意識的眯了起來。


    “你想幹什麽?軍火可不是隨便玩的,這回在醫院幫你殺人,動靜已經不小了。你可別讓蒼龍幫你擦了屁股,還弄一手屎啊!”老陳嚇了一跳,他跟我認識這麽久,知道我在動殺心的時候,通常會出現眯眼睛習慣。


    老陳看我不說話,咬了咬牙道:“我帶出來的全是常規武器,但是數量上,想打一個營,應該不成問題。”


    “那就好!”我沉聲道:“在外麵跟術道盟周旋,肯定對我們不利,而且也容易傷及無辜,弄得不少收場。你讓龍怒把我們帶到冥衛總部。等到了地頭,就讓他們都回去吧!有事兒,在找他們聯係!”


    “你想在冥衛總部跟術道盟決戰?”老陳眼睛一亮。


    “冥衛總部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可攻可守的地方。”我沉聲道:“希望那裏還沒被炸毀吧!”


    “那就上車走!”老陳指揮著人手從倉庫裏麵開出來三輛加厚的集裝箱貨車:“都是防彈的家夥,還合用吧?”


    “合不合用得試了再說!術道盟究竟能用出什麽手段來,我心裏也一樣沒底。”我看了看鬼手剩下的幾個人:“我們全上一輛車,畫骨和菀兒進駕駛室,不管用什麽辦法,千萬別讓司機死了。”


    “老陳你帶幾個人進車廂,我和子奕跟你在一塊兒!其餘的人,都回去吧!別做無謂的犧牲!”


    老陳隨手點了幾個人之後,跟我一塊跳上了卡車。我們從倉庫出去沒多久,看見十幾輛車如影隨形似的從後麵追了上來。


    “來的夠快的!”老陳頓時把一腔怒火全撒在了對方的身上,幾乎想都沒想的一梭子子彈打了過去。


    子彈撞擊車身的火花剛剛閃過,後麵的汽車也跟著架起機槍瞄向了老陳。下一刻,十幾道噴射的火蛇,傾瀉在了卡車的附近。


    卡車周圍的景物像是一下沸騰了起來,被子彈打出來的火星兒,土星兒,在車上車下響成了一片。車子裏的幾個人除了子彈的尖嘯聲幾乎聽不見其他任何一點聲響。


    駕駛室裏的司機猛地一打方向盤,卡車在他手裏像是火雨中逃竄的老鼠一樣,在公路上走起了蛇形。不斷躲閃著後麵的槍林彈雨。


    車廂裏的幾個士兵也端起槍來,向對方連續掃射,可是,密集到了足以屏幕我們視線子彈,竟然全到都打在了汽車附近,一絲一毫也沒傷到對方。


    “對方車上有符籙!應該是幻神符!你們現在分不清,後麵車是真是假,先別亂開槍!”我強行讓老陳停了下來。可是站在我們身後士兵卻仍在瘋狂掃射。


    老陳頓時來了火氣:“你們聾啊!沒聽見讓你們停火麽?他們眼睛怎麽了?”


    我回頭看時,五六個士兵的眼仁上已經充起了血絲,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殺紅眼了亡命徒,除了開槍什麽都不知道了。


    “壞了!他們開始發瘋了!再過一會兒,說不定能幹出什麽事兒來!”


    我雖然不知道那些士兵究竟看見了什麽,但是他們的情形就跟快要彈盡糧絕的殘兵一模一樣,到了生死關頭,殘兵有可能會選擇投降,也有可能會跟對手同歸於盡。


    現在我們都擠在車裏,隻要他們隨便哪個人拉響個手雷,我們準會死無葬身之地。


    更要命的是,這個時候不能隨便接近他們,一旦他們覺得受到了威脅,準能一梭子子彈打過來,那時候,我們就算想躲都沒處去躲。


    “老陳,拿火箭筒往後麵炸!”


    “不用!黑鷹,黑鷹馬上清理公路!”老陳拿著報話機喊了兩聲。


    不久之後,我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聲音,我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兩架直升機一前一後的接近了卡車。


    他們是在執行老陳抓捕清理公路的命令。


    “快讓他們退回去!”我話沒喊完,就見直升機上發射兩枚導彈。


    公路上緊跟著就掀起了一道衝天而起的火牆,幾輛汽車的殘骸頓時在烈火之中直飛半空。成片的瀝青路麵,掛著呼呼作響的火光,像是暴雨一樣從天上砸落了下來。


    “怎麽樣不錯吧?”


    老陳哈哈大笑的時候,我已經暴跳如雷的了:“不錯個屁!快拿火箭筒,準備打直升機。”


    “啥!”


    老陳一愣神的功夫,我就清清楚楚看見一道人影從烈火硝煙當中當中一躍而起,撲進了直升機的駕駛艙。


    那架直升機像是喝醉了一樣在空中搖晃了兩下之後,竟然大頭朝下的向地麵栽了下來。叉坑匠技。


    我在一瞬間與俯衝下來的直升機連成了一條直線,如果從後麵看,就像是直升機準備借著俯衝撞向我一樣。


    圍在我周圍的士兵,本能的往後退去,雙手抱頭撲倒在了車廂裏。


    老陳那邊手忙腳亂的去那武器時,扛著火箭筒的吳子奕已經站在了我的邊上,雙眼一眨不眨的盯住了機艙。


    此時,機艙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殷紅的血色,駕駛員的身子坐在駕駛艙裏,可是他腦袋卻不知去向了。隻有斷開的脖子還在哧哧的冒著鮮血。


    就在我看清機艙的刹那間,直升機忽的一下向我們俯衝了下來,斜下的撞向卡車。


    我伸手按住準備開火的吳子奕:“先別動!”


    吳子奕猛然看向我的時候,俯衝下來的飛機已經臨近車尾,我眼看著一道黑影向車廂覆蓋了過來,本能的閉上了眼睛,那一瞬間,我隻覺得一股冷風從我身上邊穿行而過,等我睜眼時,所有人都完好無損的站在車上。


    嚇得臉色發白的老陳結結巴巴問道:“你怎麽知道,那是幻影?他們誰都沒看出來啊!”


    我冷笑道:“我想看看,八子狂到了什麽程度!”


    第三二六鏡子


    老陳扒著車門往外看了看,剛才盤旋在我們頭頂上的直升機,仍然還在低空盤旋,隻不過已經偏離了公路不知多遠。


    吳子奕指著直升機附近的幾個光點道:“有東西在閃光。出手的應該是鏡子。”


    鏡子是一個專門靠光影之類幻象製敵死地的門派,剛才公路上那些打不著的汽車,應該就是他們用銅鏡法器,折射出來的虛影,後期,他們又折射了直升機的影子。想要逼我們跳車。


    老陳看了看還在盤旋的飛機:“兄弟,你剛才那招玩得太玄了,萬一要是真的怎麽辦?”


    “我就是想看看八子狂到了什麽程度,究竟敢不敢跟官方撕破臉皮。明刀明槍的幹上一場!”我故意用內功說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足夠遠處的人聽見了。


    “王魂。你用官場對付術道,你還算術道中人麽?你還要不要臉了?”鏡子果然忍不住回嘴了。


    “要臉?八子盡出追殺我就算要臉?”我冷笑之間大聲回應道:“再說了,活都活不下去了,我還要臉皮做什麽?”


    對方氣得七竅生煙:“你說這話就不覺得臉紅麽?我聽著都替你臉紅!”


    “自己的臉都掉地下了,還有心思幫我臉紅?你長了兩張臉皮?還是沒皮沒臉?”


    “我不跟你呈口舌之利,你有本事……”


    對方話沒說完,我猛地往路邊一指,吳子奕轉身發射了火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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