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無視於危險,不畏無窮險阻,向西又向西。有些死在半途,有些葬身獸腹。但是,後來的人依然前仆後繼,無畏地勇往直前。


    那個時候,人與天爭,也相信著天命,道門與巫門自然在拓荒者中間極為活躍。道門與漂流在湖廣境內的巫門人士勢同水火,大小爭鬥從成化六年開始,直到天啟年間仍然在繼續,


    如果說,他們打出了交情也不為過,百餘年之後,道門仍在湖廣布道,巫門也還在湖廣謀生。偶然相見,象征性的打上兩下,就各行其是了。真正的流血衝突很少發生,直到佛門也開始進駐湖廣,三方才再次發生了衝突。


    直到若幹年之後,各派才跟隨著人流逐漸遷移,留在深山苦修的人,越來越少直至絕跡。


    葉木又把地圖拿了出來:“照這麽說,目的地應該是某個宗門的遺跡啊!”


    我歎了一口氣:“總得到了才知道!這回的任務麻煩啊!”


    不管我怎麽感歎,該來的還是得來。


    當天晚上,荊恨蝶就把人給帶來了:“這些都是從金氏財團那邊帶來的雇傭軍,雖然在作戰方麵都很擅長,卻是一群亡命之徒。難以控製。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他們不會接這趟任務,要是你覺得帶上他們很麻煩,我馬上可以換人。六組的兩個精銳小隊就在外麵,隨時可以供你調遣。”


    荊恨蝶的顧慮是對的,那些遊走在生死邊緣的雇傭軍,除了錢之外,基本沒有什麽動機能控製他們。希望用道德和規則去約束他們更是癡心妄想。


    我看了看那二十來個膚色各異,桀驁不馴的雇傭軍道:“讓六組的人回去吧!這裏不用他們。”


    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就是賣命的人,等價交易無所謂什麽犧牲。但是,我不能讓那些以保衛國家為天職的軍人,犧牲在與使命無關的事情。


    荊恨蝶剛一送走外麵的士兵,屋裏的那些雇傭軍就一個個原形畢露的找地方坐了下來,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白人抱著肩膀看著我道:“你就是我們的領隊?”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方:“你有什麽意見?”


    “我最討厭黃皮猴子,更不會接受黃皮猴子的領導。不過,看在錢的份上,我可以讓你跟著我們,這一路上你得聽我的!”白人雇傭軍冷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戳我腦門。


    “你可以去死了!”我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喀嚓”一聲將他手腕捏得粉碎。沒等對方慘叫出聲,緊跟著順手一帶,趁著大漢身體前傾時一記“霸王肘”正對著對方太陽穴拐了出去。“啪”的一聲,一具頭顱粉碎的屍體,飛出兩米多遠,摔得腦漿滿地,眼珠滾落。


    “啊——”


    剛才還準備看笑話的雇傭兵,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伸手拔出了武器。


    沒等有人向我瞄準,吳子奕已經扣動了扳機,一槍掀開一個歐洲士兵的天靈蓋之後,一直趴在吳子奕腳邊的吳坨坨也猛然跳了起來,張嘴咬斷了一個人脖子,踩著血淋淋的屍體,對著那些雇傭兵露出了染血的獠牙。


    吳子奕晃了晃手裏的槍,冷聲道:“誰動誰死!”


    吳子奕出手的速度完全超出了那些雇傭軍的想象,一對一單挑,他們完全不是吳子奕的對手,況且身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葉木。


    聽見槍響的荊恨蝶一進門就看見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王魂,你怎麽隨便殺人?”


    “我辦事兒的時候,你最好把嘴閉上!”我冷喝之間,使出了五步攝魂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個白人的魂魄硬從屍體上拉了出來,用左手平伸著托在了半空。


    剛才還囂張至極的白人雇傭兵,變成鬼魂之後就像是一個被我托在天上的鵪鶉,除了瑟瑟發抖的抓著我手指,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動聲色用早就蘸上了朱砂左手拇指在手中裏畫了一個符籙之後,手中緊跟著冒出一團紫色的符火,僅僅一秒鍾的功夫,火焰就從鬼魂的腳心一直燒到了頭頂,乍看上去就像是在手裏托了一個人形的火球。


    那人慘叫著從我手裏往外掙命,卻被我攥住我腳踝,怎麽也掙脫不開。


    “神啊!魔鬼……”那些傭兵一個個嚇得麵色慘白,有人甚至在身上畫起了十字。


    我拽著熊熊燃燒的鬼魂冷笑道:“看清楚了麽?這就是法術,得罪了我的人,我會讓他死都不得安寧。你們誰還想試試,站出來一步說話。”


    我揚手一下把還沒燒光的鬼魂摔得四分五裂,燃動的鬼火瞬間燒過幾個傭兵的腳麵,他們感覺到的卻不是劇烈灼傷,而是深入骨髓的陰冷,二十多人一瞬間同時打了個寒戰之後,一個個心有餘悸向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背著手反視了回去。


    我從他們的眼睛看到了畏懼。


    他們從我眼睛裏看都卻是殺機。


    第二三七章封門咒


    我從夢境中出來之後,心境似乎就發生了一次蛻變,對搏殺與死亡看得越來越淡。----


    其實,這也不奇怪。我在夢境裏搏殺幾十年。動輒揮軍滅門,踏過的屍山血河多不勝數。我的人雖然回歸了現實,但是心境卻仍然還在過去無盡的殺伐當中。否則,我最多會廢掉那個傭兵,而不是直接殺人滅魂。


    我不知道,這種心境對與不對,但是至少我震住了這些亡命之徒。好在,這些傭兵身上的人命不少,有“殺人者人恒殺之”的法則在,地府不會因為他們來找我麻煩,否則,殺了那個家夥還真不好收場。


    我冷視著那些傭兵道:“現在都給我跪下,誰敢不跪,格殺勿論!”


    二十幾個傭兵規規矩矩的跪成了一排之後,我才把吳非給叫了進來。


    “又弄得這麽惡心,下回殺人就不能文明點。”吳非捂著鼻子走到屋子中間。那小子估計已經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了。進來之後頭一件事兒,不是分解咒術,而是直接把一瓶化屍水倒在了屍體上。


    三具屍體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成了一地清水。


    飄著衣服的水流順著地麵坡度流向那些傭兵時,他們差點沒跳起來,吳子奕又是一拉槍栓:“誰動誰死!”


    那些人頓時嚇得不敢動了,就那麽直挺挺的跪在粘兮兮的水裏。


    死亡對於那些傭兵來說並不可怕,隻有用死亡之外的東西去震懾他們,才能達到徹底抹殺他們反抗之心的效果。這一切,雖然沒有經過計劃,但是我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我這才向吳非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拿出從小晨身上抽出來的一瓶子血,用梅花針蘸了,挨著個的往那些傭兵身上紮起了符咒。


    咒成之後,那些人很快覺得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咬了一下,等他們再看的時候,手腕子上已經浮起了一片像是腕表似的黑線。


    有個膽大的家夥。結結巴巴的問道:“大……大人,這是什麽東西?”


    我冷笑一聲:“今天晚上弄好你們的拿手裝備,明天一早出發,隻要你們能活著回來,傭金可以加倍。當然,你們也可以嚐試逃跑!”


    我話一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故意不去給他們解釋什麽。就是為了讓他們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畏懼,這樣才更容易控製。


    就在我轉身出門的時候,聽見有人說了一句什麽黑巫術。看來這幫家夥把我當成巫師了。


    我還沒笑出聲來,吳非就把我拉到屋裏:“我怎麽也占卜不出你們此行的吉凶,幹脆就用求神問事的辦法算了一回。結果得出來一個‘禁’字。”


    我看著那個篆字道:“什麽意思?”


    “禁字,上半截是林木,下半截的示字,有禪修的意思。可能代表著想要解決問題,就得找到一個隱居修真的高手。當然……”


    吳非頓了一下道:“也可能代表外人無法進入的禁地。如果真是那樣,此行就可能是九死一生了。”估聖協弟。


    我拍了拍吳非:“別說的那麽誇張,又不是沒死過。葉木,去陪小晨睡覺,別忘了講故事!還要,最好不要讓她身上多出點什麽!”


    吳子奕冷聲道:“要是那樣,我就讓他身上少點什麽?坨坨,跟著過去,看著葉木。萬一他想背叛小貓兒,立刻閹掉,絕不姑息。”


    “我滾過去行了吧!不就是騙我的哄孩子麽?說得多正義似的,女人那!下輩子我也當女人……”葉木嘟嘟囔囔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按照安排好的行程出發的去了廣西,開始一切都非常順利,直到進入廣西之後,才因為天氣的原因,耽誤了行程。


    想要按照預定時間到達第一個落腳點,我們就隻能走夜路。等我們的車隊上了盤山道之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小晨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吳子奕把車開上一處岔路口時正想看看小晨的情況,問卻見對方垂著腦袋,輕飄飄的抬起了胳膊,用指甲頂在擋風玻璃裏上使勁的向右一劃,玻璃地上頓時被她劃出了一道像是用刀刻過一樣的劃痕。


    小晨的指甲也跟著崩成了兩截,殷紅的血跡從她頂著玻璃的指尖上流了下來,滴落在駕駛台上。


    吳子奕被小晨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踩住了刹車。


    小晨卻在這時猛一回頭,用一雙翻白的眼珠,從披在臉上的頭發縫裏盯著吳子奕,陰森森的道:“往右!”


    “這……”吳子奕轉頭看向我道:“怎麽辦?”。


    我正了正身子:“不用怕!有人在控製她,按她說的走。”


    坐在小晨後麵的荊恨蝶扶著前排靠背急聲道:“小晨不會有事吧?”


    “沒事!隻不過暫時失去了意識,等到了地頭就好了。”我轉頭往後看了看:“給後麵車發信號,讓他們先走。”


    我看見連續過去四輛車之後:“最後麵那輛防彈卡車呢?”


    吳子奕看了看車上的定位儀:“還在我們後麵,被盤山道擋住了。”


    “慢慢開,等他一會!剛才小晨去過什麽地方?”我轉頭看向了荊恨蝶。


    荊恨蝶道:“一直都沒離開我的視線,除了在路邊解手的時候,她不好意思讓我看,我才背對他站了不到一分鍾。”


    “應該是在那個時候著了道。不過,我看對方示威的意思比較明顯,還沒打算下殺手!按照小晨指的方向走吧!我估計有人會在那裏等我們。”


    我不動聲色的碰了碰的身邊的葉木,後者把抱在雙肩的手悄悄往雙腿的方向挪了過去。那裏有他新定製的兩把開山刀。


    吳子奕的吉普車開下盤山道不到十分鍾,小晨的手指就順著玻璃斜下劃動了幾厘米,沒等吳子奕弄清楚她是什麽意思,小晨就跟著又橫向劃動了手指。


    等她的手停下來時,車玻璃上已經被她畫出了一個用血寫成了“z”字。


    吳子奕轉頭問道:“她是什麽意思?”


    我探過身子看了看路麵:“按她畫的方向走。”


    吳子奕看了看窗外:“那邊沒路啊?”


    我沉聲道:“有路,在草叢裏。”


    吳子奕輕輕打了下輪,把車橫在了盤山道上,車燈正好照向了小晨所指的方向。果然隱隱約約的看見盤山道邊上有條藏在草叢裏的小路。


    可那條路走人還算勉強,開車的話實在顯得太陡,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翻到山下。


    就在吳子奕拿不定主意的當口,山道後麵忽然照出兩道強光,車輪飛進的聲音也跟著穿進了我們的耳朵。


    我回頭時卻看見一卡車像是瘋了一樣,從盤山道上衝了下來。


    “不好!”吳子奕想要調頭,不僅方向盤怎麽也擰不過去,車下甚至傳來一陣車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響。


    “有東西在抓車!”吳子奕雖然看不見車底,卻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絆住了輪子,就像有兩隻手正在抓著輪胎往相反的方向使勁較力。


    就在這短短幾秒鍾的功夫,卡車已經衝到距離他們不足十米的地方,我明顯看見了卡車玻璃上帶著一片飛濺的血紅。


    卡車再進一點之後,一具沒了腦袋的屍體,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卡車司機的腦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給砍了下來,端端正正的擺在了駕駛台上,腔子裏血箭狂噴的屍首正駕駛著卡車向他們猛衝了過來。


    “往前開!”


    吳子奕聽到我的吼聲之後,一腳油門把車子開下了山道。


    吉普車在陡峭的山路上,開出了十多米之後,一個收勢不及,車尾猛地離開了地麵,像是要前翻一樣半立在了空中。坐在後麵的我、葉木同時運起千斤墜,將身軀拚命向後壓去,硬生生把車扳回了原位。


    追在後麵的卡車也在一瞬間調轉了車頭,巨大的衝力卻使車身側向掀起來半尺。就在卡車快要側翻的一刹那間,一股不知道來自何處的巨力,又把車身給壓回了山道。


    卡車四輪剛一著地,立刻形同利箭般的順著山道追了下來。


    短短瞬間發生的一切,全都落在了我的眼裏,我清清楚楚的看見卡車在回落的一瞬間,外側車廂隆起過一個明前的弧度。


    扳回卡車的力量肯定來自車裏,如果車廂裏沒有兩個以上能和我比肩的武者。根本不可能把車廂壓回原位。


    我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事情,我已經透過吉普車的擋風玻璃,看見了前麵的斷崖。


    我們吉普車現在正順著像是漏洞形的山道,往那座從山坡上伸出數米的遠的斷崖上疾馳。先不說,吳子奕能不能在光滑如鏡的岩石上把車刹住,光是後麵追上來的卡車就足以把他們撞下萬丈深淵。


    “快跳車!”葉木疾呼之中伸手拉住了車門:“門怎麽開不開?”


    荊恨蝶伸手攔著了小晨的脖子,盡可能的把身子探過車座,擋著小晨的要害。


    她知道,不跳車結果就是必死無疑。她能做的就是盡量保全小晨!


    我抬手拉了葉木一下:“跳不出去,小晨下了封門咒。”


    第二三八章談判


    “什麽!”葉木順著小晨垂在身邊的左手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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