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少主明鑒。”剛剛鎮定下來的江源頓時又是冷汗直流:“就算沒有靈衙出現,我也一樣要按花門主的吩咐,將裝有屍骸的蠱毒棺槨扔進河裏。讓他順水逃逸,找地方潛伏下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少主冷笑道:“那條河匯進主流之後,幾乎會貫穿整個湘西。你讓我順著河道把湘西挖地三尺,去確認你的功勳麽?”


    江源察言觀色之間,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個少主對蠱毒棺槨極有興趣。蠱毒棺槨本來就是花字門的至寶,其他四門早就對蠱毒棺槨垂涎三尺,隻是沒有機會弄到手裏而已。


    江源急忙順水推舟道:“其實蠱毒棺槨去向,小的大致上也有估量。蠱毒棺槨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位於巫門腹地的困龍澤。”


    “哦?”少主看了看身邊的人,那人低聲道:“困龍澤是和鬼門峽齊名的凶地,外人幾乎沒法踏足。就算是本土的巫師,也很少會去困龍澤。”


    少主臉色一冷道:“你在戲耍本少主?”


    “不是,不是……”江源解釋道:“本門先輩也曾對花門主的吩咐疑惑萬分,幾番探查之後,找到了困龍澤裏的秘密。花字門曾在困龍澤豢養過一頭奇屍。那頭奇屍威力之大,不下於教主親自培養的王屍。如果奇屍被花門主豢養成功,她甚至可以問鼎教主的寶座。隻不過……隻不過……,那頭奇屍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忽然發狂屠殺了花字門留守在困龍澤的最後一批精銳弟子逃了出去。不過,蠱毒棺槨去困龍澤的可能性還是最大。”


    少主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身邊那人,後者分析道:“他說的應該都是實話。花門主既然要豢養奇屍,肯定會動用自己的本命精血讓人與屍之間心意相通,花門主身死,奇屍發狂是正常的現象。”


    “好!”少主點頭之後,麵向江源淡淡的道:“你做的很好,等迎回了教主聖軀,我一定給你記功。”


    “教主聖軀……你說教主……”江源臉色陡變道:“你不是聖教弟子……”


    “算你說對了!”老者出手一刀,把江源的心髒生生剜了出來,扔在地上一腳踩得粉碎。


    “你……你們不得好死……”江源七竅之中頓時汙血狂噴,倒在了地上氣絕身亡。


    那個老者見江源斷了氣,才一把扯掉了罩在身上的黑袍,抖著一身肥肉道:“我說巫桓兄弟,你們巫師長年罩著這種不透風的黑袍子就不熱的慌麽?”


    這個拿手當扇子不停扇風的家夥,正是鬼衙的高胖子。那個所謂的少主就是謝半鬼。一直再給謝半鬼解惑的人,正是巫桓。


    巫桓沒好氣的白了胖子一眼:“你穿習慣就好了。”


    胖子笑嗬嗬的道:“老弟,多虧你求巫桓兄弟幫忙,弄了那麽多的屍巫出手,才騙了靈衙,要不然我們還弄不到這麽多消息。”


    謝半鬼翻了翻白眼道:“好差一句話沒問,你就把他弄死了。下回別那麽著急。”


    “我不是瞅那小子煩的慌麽?”高胖子嬉皮笑臉的跟著謝半鬼走下出了山穀,沒等他們走出多遠。就遠遠的看見,蜂皇那三個人麵帶寒霜的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


    謝半鬼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冷視著對方,赤煉卻先咬牙切齒的開口道:“謝半鬼,果然是你在搗鬼。要不是大姐明察秋毫,我們還真被你騙過去了。”


    謝半鬼還沒說話,高胖子已經火了:“去你媽的,你們能出陰招坑我們兄弟,我們怎麽就不能耍你們一回?又沒弄你上床,弄出一副潑相給誰看呢?”


    “放肆!”赤煉氣得七竅生煙,正要發作卻被蜂皇攔了下來。


    蜂皇雖然也帶著一腔怒火,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的道:“謝半鬼,我承認你很聰明。栽在你手裏,不是我們三個道行不深,而是低估你的狡猾。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以暫時不提,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必須澄清,你從哪弄來了月字門獸屍?”


    高胖子樂了:“老子就是不解釋,你能啃我根毛去?”


    蜂皇笑道:“這件事情,你要是解釋不清楚,四大秘衙就會就會聯手查處謝半鬼通敵,到那時,你想解釋也沒人給你機會了。”


    謝半鬼抱著肩膀道:“誰說,我弄來的是獸屍?我不會弄幾隻野獸,再給他們化化妝麽?易容術這種東西用在狼身上,其實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們沒想到而已。”


    謝半鬼說著給身後的巫師遞了個眼色,那人把手攏在嘴邊學了幾聲狼叫,沒過多久一頭巨狼就一溜小跑的到了蜂後的腳邊。等它臨近,巨狼身上用紅色的彩泥,偽裝的腐肉已經在三人眼中一覽無餘。


    仔細想想,在當時那種群屍環繞的緊張氣氛下,蜂皇他們先入為主的,把活狼當成獸屍,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謝半鬼冷笑道:“有的時候,小把戲也是管用的。隻不過,看你怎麽去玩把戲而已。”


    “我承認你的把戲不錯。”蜂皇再次問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你手下帶的路。”謝半鬼笑道:“下回讓手下假扮客棧小二時,記得找個當地人。鳳陽官話說的太好,太容易露陷。我早就看出那人不對勁,隻不過沒有點破罷,讓他不斷傳假消息給你們,把你們穩住乖乖等我上門。”


    “不可能!”赤煉叫道:“靈衙屬下全都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靈衙。”


    “活人不會,死人就未必了。”謝半鬼隨手抓掉一個僵屍的蒙麵巾:“這個是你的手下吧?活屍也是會帶路的。”


    謝半鬼不等對方開口就接著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憑什麽猜到你們抓了舌頭?其實,道理很簡單,你們故意還原了蠱毒棺槨入棺儀式,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同樣,也暴露了你們曾經看過入棺儀式的這個事實,既然你們已經看到了儀式,就不會毫無斬獲,要不然,靈衙五毒真該找個地方上吊去了。”


    蜂皇麵色泛寒道:“四大秘衙雖然私下不和,但是誰也沒有明目張膽的攻殺對方。你毀我哨站,就是犯了秘衙的大忌。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就算八將來了,也一樣保不住你。”


    謝半鬼冷聲道:“我不給你交代又能怎麽樣?你奈何得了我麽?跟我說了這麽久,你的暗手應該也布置完了吧?動手吧!”


    “你……”蜂皇的心裏忽然冒出了一股寒意——謝半鬼明知道她在暗部殺招,卻仍舊神態自若的跟自己侃侃而談,隻能說明謝半鬼是有恃無恐。


    果然,不等蜂皇出手,她周圍就冒出了上百名黑袍巫師,其中離她最近的幾個竟然不足五丈。


    附近草叢裏,不僅有霍青衣和赤煉聯手布下的毒藥,還藏著蜂皇禦使的毒蜂。普通人隻要沾上一點就會被當場毒斃。甚至連活屍都會被完全腐蝕成枯骨,可是離他們最近的那幾個巫師,卻好端端的站在了毒藥最為濃鬱的地方。這隻能證明她們最大依仗“毒蜂陣”已經被人在無聲無息間破掉了。


    反觀那些巫師,不但戰巫,毒巫、屍巫,法巫一應俱全,而且個個都自然散發著濃鬱的凶煞之氣,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百戰餘生的可怕人物。想要殺掉三毒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沒等謝半鬼發話,就有巫師從懷裏取出了詛咒人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人偶四肢上同時釘下了四根鋼針。


    眼看著鋼針紮落的蜂皇三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對方肯定是在詛咒他們三人當中的一個,可是三選一,他們選的會是誰呢!


    三個人下意識的向自己身上看過之後,又把腦袋轉向了同伴。隻見,赤煉的四肢關節上同時冒出了血花,撕心裂肺的劇痛也跟著傳向赤煉的神識。


    赤煉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像蛇一樣扭曲著身子滿地亂滾,不到幾個呼吸就喊啞了嗓子,眼淚、冷汗和地上草籽混在一起沾滿了臉孔……,堂堂靈衙統領竟然弄得狼狽至極。


    “你怎麽……”蜂皇話沒說完,一條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雙頭毒蛇就順著她腳踝一直竄上了蜂皇肩膀,兩隻蛇頭一左一右的纏在她的脖子上,對著咽喉絲絲的吐著信子。把蜂皇要說的話,給生生憋了回去。


    霍青衣的身上也一樣被纏了毒蛇,卻強忍著恐懼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怎麽能這樣對待赤煉。她怎麽說也算是你的長輩。”


    “哼!士?她算是士麽?充其量是個小人。”謝半鬼冷聲道:“要不是看在王伯的份上,我早就要他的命了。”


    謝半鬼揮了揮手示意下咒的巫師解去詛咒,指著趴在地上一言不發的赤煉的道:“赤煉,你給我記好。就像李伯說的一樣,你在鬼衙的麵子是有次數的。這次之後,你要是再犯在我手裏,我一定要你的命。”


    蜂皇身上的毒蛇被收回之後,雖然還是心有餘悸,卻沒忘了離間謝半鬼與巫桓:“那位巫門的朋友,不知道謝半鬼給了你們多少報酬,讓你與靈衙為敵?如果,你願意和靈衙合作,我們願意出十倍的價錢。”


    巫桓冷笑道:“今天就讓你明白。你口中的謝半鬼,是我叛巫村的長老。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今天謝長老放你們離開,我們也不找你的麻煩。明天開始,隻要靈衙有人踏足湘西,就會遭到全體叛巫不遺餘力的追殺。因為,你們算了我叛巫村的長老。”


    “你怎麽會是叛巫長老?”蜂皇萬分驚訝的喊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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