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幹脆抬手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背上。袁佳這才尖叫了起來。


    想讓他們拿醋估計是不大可能了。


    我和檀越幹脆往後挪了挪,專門等著警察過來。


    警察沒過多久就趕到了現場,我向對方出示了證件之後。就跟著法醫一起走進了書房。


    法醫的鑒定結果是袁成樂至少已經死亡五天了。妮圓圓卻當場否定了法醫的結論:“不可能!我四天前還跟袁叔通過話!不信你們可以調電話記錄。”


    警察那邊很快就有了消息:四天前,袁成樂確實有過一段短暫的通話,電話就來自於妮圓圓。按照電話顯示的結果。那之後妮圓圓在半個小時裏,給袁成樂撥打了十五個電話,對方並沒有接聽。


    我皺著眉頭問道:“袁欣,你父親幾天沒從書房出來,你們就沒覺得不對嗎?”


    袁欣搖頭道:“我父親一旦研究什麽東西,很可能幾天都不離開書房。我們早就習慣了。飲食也是由傭人送到書房門口的暗格裏。”


    書房大門邊上確實有一個像是箱子一樣的暗格,暗格兩邊留著對開的桃木門。有人把東西放在門裏,書房裏的人就能開門把食物取走,反之則是從裏麵送出碗筷兒。


    我剛才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書房沒有其他門窗。


    這種設計,完全符合淨先生掃淨使用的密室的特點,為的就是防止煞氣外泄。


    “把傭人找來。”


    等我找到傭人時,對方剛剛穩定了情緒:“我這幾天一直都在給先生送飯,他用過的碗筷也都及時送出來了。誰能想到……”


    “別忙著哭!”我吼過一聲之後。才沉聲問道:“你這幾天,就沒發現什麽奇怪的事兒嗎?”


    傭人說道:“三天……不對,四天之前。我還聽見先生在屋裏跟人說話。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好像是在吵什麽。我在外麵問了一句,先生說他在打電話。我也就沒多想。”


    “前天,就是前天晚上,我還看見先生走到了院子裏,他一直走到雞籠的位置就回去了。”


    我立刻追問道:“你從什麽地方看見的?”


    “就是臥室!”傭人把我領到了臥室,從她臥室的窗戶正好可以看見院子的雞籠:“先生喜歡養雞,尤其是公雞。他把雞籠放在我臥室對麵。就是為了讓我方便照看。”


    “養雞?”我問道:“袁成樂平時養雞做什麽?”


    “就是當寵物養。”傭人搖頭道:“先生有時候會在半夜起來抓一隻雞帶進書房,第二天一早還會把雞給抱回來。他說是把雞帶進書房陪他玩一會兒。養寵物的人,不都是這樣嗎?”


    袁成樂把公雞帶進書房。絕對不是跟寵物逗著玩那麽簡單。


    古代人特別重視雞,稱雄雞為“五德之禽”。


    公雞頭上有冠,是文德;足後有距能鬥。是武德;敵前敢拚,是勇德;有食物招呼同類,是仁德;守夜不失時,天明報曉,是信德。


    直到現在,民間也將雞視為吉祥物,認為雄雞可以避邪,可以吃掉各種毒蟲,為民除害。


    袁成樂作為淨先生,說不定就是在用公雞驅散物件上的煞氣。


    我追問道:“你確定那天晚上袁成樂出來,是空著手走回書房的?”


    傭人搖頭道:“我也不敢肯定。先生帶公雞的時候,不讓別人看。”


    第211章 鳴月雞


    我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傭人看了半晌,才說道:“除了這些,袁成樂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傭人想了想:“前天,我給先生送飯的時候,是他親自給我開的壁櫃,我隔著壁櫃看見先生半低著腦袋,眼珠還一個勁兒地往上翻著,就像不想讓我看見他的臉似的……”


    “當時我問先生,明天想吃點什麽,他說隨便吧。先生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帶著一股臭味,就像好幾天沒刷牙。”


    我忽然問道:“袁成樂給你送出來的是空碗。還是剩了飯菜?”


    “空碗。”傭人道:“先生從來都不剩飯,一粒米都不剩。”


    “明白了!”我轉頭向負責記錄的警察說道:“馬上安排法醫解剖屍體,看看袁成樂胃裏有沒有食物。如果有,一定要詳細告訴我食物的情況。”


    “帶我去雞籠。”


    傭人把我帶到後院。我才知道,所謂雞籠,其實跟一個小花園差不多,不僅鋪著草地、修了水池。還在花園一角堆出了一片亂瓦。隻有花園後麵的一排木板架子還有幾分雞籠的樣子。


    四五隻公雞被散放在花園裏麵,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盤,看樣子,它們在很早以前就劃出了自己的領地。


    看那幾隻公雞的個頭,我估計每隻雞都養了五年以上。民間一直都有“雞不過五,狗不過七”的說法,意思是說,雞不能養過五年,狗不能超過七年,過了這個年頭就能成精。


    狗不過七是怎麽回事兒,我不知道,卻知道雞不過五是怎麽回事兒。


    過去,養雞的人家,一般都不把雞關在籠子裏,而是散養在外麵,讓他們自己找食兒。成雞什麽蟲子都吃,我就親眼見過一群雞活活撕了一條蛇崽子。


    就因為雞善吃毒蟲,放養到一定時候的雞,體內自然會積累大量毒素,那種雞肉就沒法兒再吃了,人吃下去就跟吃砒霜一個道理,準沒活路。


    如果時間再久一些,雞嘴、雞爪上的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抓在人身上。輕則傷口不易愈合,會造成潰爛,致人死命;重則就是直接中毒身亡。


    我下意識地往幾隻公雞的爪子上看了過去。雞爪果然烏黑發亮,那不正是雞爪上帶毒的結果?


    我的一隻腳跨進院門之後,院子裏的公雞就同時往我這邊看了過來,烏黑的雞眼當中甚至還帶著凶光。


    我馬上又把腳給縮了回來:“那邊的石頭堆是怎麽回事兒?那地方沒公雞劃地盤?”


    傭人連忙道:“那是大黑的地盤!大黑是這些雞裏麵最厲害的,別的雞都怕它。瓦堆那邊蟲子多,但是沒有一隻雞敢過去搶食兒;凡是過去的。全都被大黑給活活啄死了。”


    瓦片堆裏陰暗潮濕,最適合蜈蚣生存,正是公雞獵食的好地方。大黑獨霸瓦堆,看來確實不簡單。


    我向傭人揮了揮手:“這裏沒你的事兒了,你走吧!”


    傭人還想說什麽,卻被檀越狠狠一眼給瞪了回去,閉上嘴一溜煙兒跑了。


    傭人走了之後,我才輕輕一抖腕子。把灰灰給扔到了院子裏。幾隻公雞一見灰灰落在地上,立刻圍了上去,正伸頭要啄,灰灰卻快如閃電似的彈了起來,狠狠一口咬在了一隻公雞的脖子上,對方立刻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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