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夏,則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也不停地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阮瞻不會死,不可能她的運氣差到這個地步,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愛情,轉瞬間就要失去。老天一向待她不薄,在最關鍵的問題上也不會虧待她,何況阮瞻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他絕不許任何人、任何事把他奪去!


    因為他們這樣想著,所以在距那可怕的一天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裏,兩人就這樣平靜而甜蜜的生活在一起。每天,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入睡和醒來、進行小夏花樣繁多的約會、和朋友相聚,阮瞻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樣充實快樂的日子。


    在每天剩餘不多的時間裏,阮瞻則全部用來認真修煉,小夏則因為一直沒有回事務所,所以整間酒吧都被她“接管”了過來,儼然一副老板娘的姿態。可是她雖然努力,生意卻還是差了很多,畢竟來這裏的女客比較多,人家愛看的帥哥老板不見了,自然不願意來看公認的情敵擺著勝利的麵孔在身邊轉來轉去。酒吧有的是,帥哥在其它地方也有,就算質量不可同日而語,但聊勝於無。


    至於男客,盡管小夏清秀可愛、言談風趣,但她既不夠風情又不夠開放,何況阮瞻對多看小夏一眼的男人,一律先用冰冷的駭人的目光殺死一遍,如果那人不識趣,看樣子有可能真正被殺死,所以哪裏有人敢來搭訕。


    就這樣,整間酒吧蕭條了許多,如果不是包大同、萬裏、劉鐵和倪陽幾個人也各自有自己的鐵杆“粉絲”,加上這幾個人夠義氣,每天來為小夏撐場麵,說不定就算逢三之難成功渡過,阮氏夫妻也要餓死,因為酒吧是會關門大吉的。


    日子就這麽慢慢地過,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安漸漸夾雜在了難得的幸福和快樂之中。沒有人說出來這山雨欲來的感覺,可是每個人心裏都被一片烏雲所籠罩。萬裏和包大同雖然不知道真正的秘密,但就要來臨的“逢三之難”也讓他們有了末日之感。


    “你看看阿瞻,好不容易下樓來一次,他的眼睛就一直圍著小夏轉,都不理朋友,我看他是瘋了。”包大同用手肘碰碰做在吧台邊上看文件的萬裏,半挖苦半豔羨地道。


    此時,已經快午夜了,門外是大雪,門內一個客人也沒有。


    “他早就瘋了,你看不出來而已。”萬裏頭也不抬。


    他在整理一些病人的醫療曆史紀錄、要完成醫學雜誌的約稿、還要在把病人移交給其他醫生之前做好準備,好方便人家接手。這些是他必須提前做好,因為“逢三之難”的那天,他要去幫助他的朋友,恐怕會離開一陣。所以他現在非常忙,在診所完不成的工作,晚上還要帶回來做。


    現在離那個未知的危險越來越近了,他也搬到酒吧來和包大同擠住在倉庫,讓包大同一直嚷嚷他們呆的地方好像是民工宿舍。而他看著小夏和阮瞻愛得如此幹脆和純粹,心裏五味雜陳,酸甜苦辣一起上陣,好像自己的寶貝生生被別人搶走似的。


    但他願意做愛情的聖徒,盡一切力量幫助阮瞻度過死劫,不求回報,隻要心上人開心就好。何況,拿走他寶貝的人是他的生死之交,而且他也搶過人家的寶貝啊!


    “就這麽忙嗎?說話都不帶看人的。”


    “沒辦法,我是正常人,有正常的工作,不像某些神棍,*著迷惑封建財主就能發家。這個神棍具體是誰,我就不點名了。”


    “多謝誇獎。”包大同沒臉沒皮地說,“看來我以後也要好好戀愛一次,雖然看阿瞻的模樣看得我渾身發冷,不過似乎感覺不錯啊。”


    “一看你就是山裏出來的泥腿子,連這個也不知道。戀愛中的人可不都那樣嗎?恨不得全世界隻有他們兩個人才好。”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知趣些,閃遠一點?”


    “那你什麽時候滾回你家去?”阮瞻突然插進話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包大同和萬裏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到。他知道他們是故意的,隻是他想借此機會勸他們離開。未來的事是危險的,沒必要連累朋友,隻要他萬一出事,他們幫他照顧小夏就好。


    “不會離開的,你是我表哥,這裏每一個人都知道。萬裏?”


    “沒錯。”


    阮瞻不說話,心想看來要找個辦法才行,看這兩個人的意思,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可還沒等他想出什麽,忽然心裏一凜,抬頭,發現門邊有人。


    第八篇 賭神 第二十二章 意外來客


    今年是倒春寒,眼看快三月了,倒下起了一場冬天都沒有下過的大雪。


    那個人似乎在雪地裏走了很長時間,被一團雪花纏裹著、夾帶著一股冷風走就了酒吧的大門,寒意和陌生人的侵入感讓酒吧內的所有人都望向了門邊。


    他穿著厚厚的棉衣,看來又怕冷又老土,棉衣的風帽包住了他的頭,再加上他圍了一條很大的羊毛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根本看不清麵目,隻有一雙晶亮的眼睛露在外麵。


    不知怎麽,阮瞻突然感到麵前的這個人很熟悉,好像就是他在父親給予他的幻覺中見到的那個人,那個在胸口的肌膚上刻著鮮血淋漓的符咒、並給了父親那柄晶刀的人,那個父親有意不讓他知道的人!


    “小夏,到這邊來。”阮瞻反應最快,向前走了幾步,把愕然望著門邊的小夏護在身後。


    “你是誰?”


    阮瞻問得不客氣,還帶著點敵意,可那個人還沒回答,包大同的聲音卻從身後響起:“老爹!”


    難道是包大叔?


    阮瞻愣了,萬裏“啪”的一下合上了文件,而包大同則帶著三分欣喜和七分不情願地走上前去:“您怎麽來了?不是要雲遊嗎?”


    “果然是我兒子,穿成這樣你也認得出。”包大叔答非所問。


    “您就是包成粽子我也認得出。”包大同幫著他父親摘掉圍巾,脫掉棉外套,甚至用自己腳上的運動鞋換掉父親腳上濕透了的鞋,阮瞻和萬裏才認出麵前的老人正是包大叔。


    “您還沒回答我,您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這女娃子是阿瞻的老婆嗎?當寶貝似的護著,也不讓我老人家看看。”包大叔慢慢走到酒吧的中心,第二次無視兒子的問話,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笑著向他打招呼的小夏,“嗯。眉份八采,目色黑白分明,一定是個溫和善良,大方有理地孩子。阿瞻,有眼光。”


    “老爹,你到底來幹什麽?”赤腳的包大同不死心地跟在包大叔後麵,繼續追問。


    “我雲遊嗎,不能遊到這裏嗎?”包大叔頭也不回,忙著接受萬裏的問好,又從懷裏拿出一串以麻繩串起的、不知是什麽骨頭製成的古怪鏈子遞給小霞。“大叔是鄉巴佬,沒什麽好東西,這個小玩意,是我自己做的,你戴著玩吧。”


    小夏恭恭敬敬的接過,鄭重地戴在脖子上,覺得這鏈子上每一個骨珠都是一個奇怪的文字,左看右看的愛不釋手。包大叔見她喜歡,也很開心。


    “阿瞻,不問個好嗎?”


    “您,是他嗎?”阮瞻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但他相信包大叔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這種事應該是我家大同做地,怎麽會是你?”包大叔比阮瞻說得更讓人摸不到頭腦。


    包大同急了,“我說。你們不要打啞謎好不好?現在這裏有許多人一頭霧水,至少你們要顧忌一下影響。”


    “我是說——”包大叔眼睛看著阮瞻,嘴裏卻向兒子解釋著:“這麽魯曼及早地做事、向別人提出問題是你的方式,阿瞻曆來都是個穩重沉靜的孩子,遇事總是謀定而後動,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智者,不改如此直入主題。”


    “您是嗎?”阮瞻再問。


    “假如我是壞人呢?你這樣問不是泄了你的底嗎?”


    “哎呀,要瘋了!”包大同大叫一聲。跌坐在椅子上,“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麽啊?什麽是不是?究竟除了什麽事?”


    “包大叔怎麽回事壞人呢?”萬裏插了一句話。


    “你們這些孩子都退步了。”包大叔歎了口氣,“以前你是個多麽聰明機靈的孩子,現在又做著研究人心的工作,怎麽越長越回去了?”他指指萬裏,“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壞人,善於惡不是劃分得很清楚地,有時候你親眼看到的東西和實際上的事實完全不同。”


    “可是人也有信念,信念比什麽都真實。可以讓人分辨出真偽。”萬裏說,“我知道包大叔是好人,而且我堅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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