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認識他嗎?看他的樣子好像我曾經殺死他的父親,奪走他的妻兒似的,可我發誓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民工。


    但無論如何,我活了,他死了。而當我試圖救這個民工時,其他人救起了另一個本來一直抓不到的溺水者,所以這湖水沒有能吞噬掉第四條生命。


    我見識過靈異事件,因此覺得那湖中有著什麼我所不了解的秘密,叫阿瞻看了一下,可是當年他的功力還封印著,也沒看出什麼來。所以就算圍欄建成後再沒出過意外事故,我也絕對不讓娜娜單獨穿過湖畔樹林去小禮堂,堅持每天接送。


    而這個時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就是包大同。


    他一直和父親待在一起,沒上過大學,所以對這一切感到非常新鮮,心血來潮地要『側麵體會』大學生活,於是連個招呼也沒打就跑到我們學校來了。因為之前不久他們父子才救過我們,我和阿瞻儘管心裡不願意,可是也不能趕他走。剛巧那些日子我的一個室友因病休學,所以他也就大搖大擺地住了下來。


    他那個人臉皮厚,又自來熟,身上天生有一股親和力,所以很快就和周圍打成一片,不論宿舍管理員、同學、老師,沒一個不喜歡他的,特別是女生們,都覺得他有趣、可愛,隻要他在學校裡亂逛,總會有許多女生圍著他。他和娜娜也算舊識,當然更加熟悉些,所以每天晚上在小禮堂看排練的又多出他這麼一個人。


    他要去禮堂,當然也要經過那片小樹林和那個湖,每次走到那,他都轉悠好久。我問他要幹什麼,他說那片樹林風水不好,擋住了學校入口的陽氣進入,又阻住了這裡長年聚集的陰氣外洩,結果此地陰陽不調,日子久了一定會出事。


    我告訴他這裡已經出了幾次事故了,而學校是不可能聽信他這個小神棍的唯心主義妖言的,肯定不會破壞這條綠化帶。他一聽,就提議我們乾脆在半夜把樹林燒了算了。


    當時他的功力也不深,我本來就對他半信半疑,怎麼可能同意他的建議。可是他說湖中有怨氣,在他揭開這個謎底前,他不會離開這裡。而且他發現,我和娜娜眉心中都隱藏黑氣,肯定會有麻煩!


    大麻煩!


    第七篇 陰童 第二十四章 校園異事(下)


    校園劇社排練的那齣話劇是一個很有名的話劇『歌劇魅影』。


    娜娜扮演的是女主角姬絲汀,男主角巴特勒由一個長相粗曠、皮膚較黑的男同學扮演。因為包大同說我和娜娜會有大麻煩,所以我和她更加形影不離。當然,中間還總是吊著包大同這個電燈泡。


    可是這麼過了一陣子,一點事也沒有發生,那個湖再也沒淹死過人,排戲也很順利,慢慢的,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人就是這樣健忘的動物,當一切平靜下來,就會以為危險已經遠離,並不知道黑暗中有不懷好意的東西潛伏著,準備隨時竄出來威脅人們的生命!


    我也是一樣,因為畢業前有許多事要忙,我不能再每天接送娜娜了,有時候包大同會代我陪著她。其實我是有一點擔心和忌妒的,畢竟包大同很有女人緣,可是我堅信我和娜娜的感情,加上實在太忙,所以我做護花的時間明顯減少。


    有一天,我很晚才從圖屋館回來,剛要進宿舍樓,就聽到角落裡有人叫我的名字,一扭頭,卻是娜娜。


    「怎麼了?這麼晚還不回去?」我有些納悶。


    她不說話,跑過來抱住我的腰不鬆開,渾身打顫,好像很怕似的。


    我不明白怎麼回事,撫摸她的長髮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包大同這個渾蛋跑哪裡去了,他不是說要幫我陪著你嗎?他是不是丟下你去泡妞了?」


    娜娜還是不說話,隻是搖搖頭,抱得我緊緊的。


    「那就是想我了。是不是?」我笑著說,吻了吻她的頭髮,見她那麼依賴我,很高興。「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我最近實在太忙,忽視你了。對不起啊!」


    「不是。」她終於說了兩個字,但聲音細若蚊繩。


    「那是什麼啊?乖,先回宿舍去吧,現在太晚了,明天我有空,陪你一整天好不好?」我柔聲安慰。


    哪想到我這句話引起了她很大的反應,她突然放開我,改為緊抓著我的雙手,急聲道,「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那怎麼行?」我嚇了一跳,「我的房間還有六個同學,外加一個包大同,女生宿舍樓我又進不去!」


    「我們去外麵找房子同居。要不,去旅店也行啊!」她堅持。


    我這才看清她的臉色相當不好,又蒼白又憔悴,弄得我一陣自責,想著自己最近是太忽略她了。可是同居的事我是不讚成的,雖然她做了我的女友後,我們同居過一陣子,但是後來因為經濟負擔太重,泡圖書館又不方便,所以又回學校住宿了。現在眼看要畢業了,她提出的要求十分不理智,隻是她突然這麼說,我有些懷疑確實出了什麼事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問。


    「你不要問,我不能說!我不能說,和我在一起就行了,離開這裡就行了!」她非常緊張。甚至讓我感覺有些驚恐,無論我怎麼問,她什麼也不說,隻是不住的要求我和她一起搬到校外去住。


    我被她纏得沒辦法,當晚就和她去旅店訂了一個房間,哄著她入睡,想著第二天等她情緒穩定了,再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不斷地做噩夢,含糊不清地喊著,「我不和你走!放開我!我不喜歡你!」


    而第二天我們回到學校,就聽說娜娜同寢室的一個女生突然跳樓自殺了。這女生是臉部著的地,被人發現時已經看不清麵容,隻是她咽喉的地方有一個清晰的青色手印,好像是她站在窗邊,被窗外的什麼東西拉住脖子給扔到樓下的!


    這一下,我起了疑心,覺得娜娜一定知道什麼,所以才會逃開,可是我再問,她還是堅決不說。我問得急了,她竟然昏倒了。我知道那是因為內心極其強烈的排斥所造成的,如果強行再問的話,她說不定會崩潰,所以不敢再問她。


    巧的是,那幾天是阿瞻父親的死祭。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回鄉,雷打不動。可是這件事太詭異了,我隻得去找他,他卻已經請好假準備動身了。


    「過幾天再走不行嗎?」我問他。


    「明天就是我父親的忌日,我必須回去守墳三天。」他眉毛也不抬地說。


    「可是我感覺還會出事。」我有點急,「你想想,是活人重要還是已經故去的人重要?」


    「死人重要。」


    他的回答氣得我半死,可他卻說,「把你要保護的人保護起來,不要多管閒事。」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隻好去找包大同,沒想到他也在找我。他聽說了跳樓女生的事,去看了看,覺得那女生的屍體上有凶氣,判定一定不是自殺,而是被什麼髒東西陷害了。


    我告訴他娜娜的事,他發誓說每天我不在的時候,他絕對全程陪著娜娜,並且總是送到宿舍樓口才離開,現在娜娜這個樣子,肯定是有什麼發生在寢室內部,娜娜發現了並受到了威脅,不然她不會怕成那樣,卻什麼也不肯說。在那次山林遊行中,娜娜和我們同樣經歷了那些恐怖的事,雖然並不完整,但她是可以分辨出真實還是幻覺的!


    商量了半天,我們決定既然從娜娜這裡打不開缺口的話,我們就從出事的寢室入手。剛有一個女生從那裡跳樓自殺了,晚上一定沒有人住,包大同會想辦法偷偷潛入,然後再從後窗把我弄進去!當然,這一切都要瞞著娜娜進行。


    娜娜的家住在本市的近郊,雖然遠了點,但我還是編了個藉口,晚上把她送回了家,自己則又跑回學校去。看差不多到了熄燈的時間,就依照了約定跑到了娜娜住的那棟宿舍樓後,等著包大同的信號。


    我蹲在花叢裡等待著,可是包大同的信號遲遲沒有到。正當我焦急萬分時,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傳遍全身,身體左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花叢裡不隻我一個!


    我駭然轉頭,除了矮矮的一片冬青叢,什麼也沒看見,可是那感覺告訴我,盯著樓上宿舍後窗的,絕對不是我一個!


    壓抑著『砰砰』的心跳,我握緊了樹根下那種用來壓著野草的圓石,慢慢向左邊挪了過去。每近一步,那種感覺越強烈!


    猛的,我拔開了冬青叢!而在我伸手的一瞬間,眼前一個黑影一閃,一個半尺大的東西『嗖』的一下從我麵前跳了過去。我條件反射一樣地扔出了那塊石頭,那黑影卻又一下跳躍起來,躲開了,一對黃豆大的小綠眼睛對著我發光,恨恨地『呱呱』叫了兩聲,竟然是一隻超大號的青哇!


    我跌坐在地上,低聲咒罵了兩句。而這時候,樓上寢室的窗戶打開了,有一麵小鏡子對著月光向花叢的方向閃了一下,那是我和包大同商定好的信號,於是我連忙跑到牆根底下,抓起那條垂下的繩子向上爬去。


    我平時酷愛運動。什麼登山、舉重、潛水、跑步的,都玩過這麼一點,所以爬這條軟繩對別人可能困難,對我卻很輕鬆,沒怎麼費力就爬到了半空。


    可是當我覺得快要爬到了,抬頭一看時,卻發現這條繩子根本不是從娜娜寢室的窗口垂下來的。也就是說這條繩子不是包大同扔的,而是好像從牆上長出來一般,從磚縫中伸了出來!


    磚縫處,有一片黑色的汙漬。大家都知道,有時候牆麵上會因為風雨的侵蝕或者其他原因脫色、脫牆皮而形成與周圍顏色不同的地方,遠遠看去還會無意中形成各種形狀,而這片汙漬就是這樣。隻是它的形狀有些奇怪,彷彿是一個張開雙臂的人,而這條繩索就是從他手裡延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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