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裏正如劉鐵所說,有兩輛小型舊貨車整齊的並排停在角落裏,一眼看去隻能看清楚前麵的一輛,車身上蓋著厚厚的灰塵,感覺一百年也沒動過。*近車庫的門邊有一輛酷得不得了的摩托車,還帶著汽油和油漆的味道,車邊的地上有一個小小的禮物盒子。


    此時直射進來的陽光恰巧照在摩托車那一對明亮的後視鏡上,發出刺目的光芒,晃得才進入這昏暗地帶的三人一時看不清東西。等他們繞過陽光的反射,這才看到在摩托車和貨車之間,有約十米長的空地,空地上觸目驚心的橫亙著一條暗紫色的印跡,猙獰斷續的從摩托車一直拖到貨車處,象一條邪惡的蛇一樣爬著、引誘著,在第一輛車的車尾轉了個詭異的彎角,隱沒了。


    “這是什麽?”劉鐵指著印跡問:“上次我來的時候還沒有!”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回蕩,傳遞著驚恐不安的信息,讓小夏瑟縮地扯住阮瞻的衣袖。


    阮瞻不回答,心裏明白那印跡意味著什麽,也明白血腥瑪麗在故意召顯著用意――那是血,背叛契約的人的血。


    “小夏,你先出去。”他看著血跡的轉彎處,幾乎可以肯定結果就在這裏,不想嚇壞她。


    小夏搖頭。


    “乖一點,不然以後再不幫你,我說到做到。”


    小夏猶豫了一下,最終不敢挑戰阮瞻的堅決,聽話的到車庫外麵去。


    阮瞻慢慢的走向隱沒在第一輛車後的那第二輛車,看見血跡在此處嘎然而止。這第二輛車的車身也布滿了厚厚的灰塵,灰塵上突兀地印著一隻極美的手印,手指示威的指向車門,車窗玻璃的正中已經事先抹幹淨了圓圓的一片地方。


    他微扯嘴角,臉上現出淡淡的冷笑,根本不在意它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毫不遲疑地按照指示往車裏看,不出所料的看到後座上有一塊大帆布蓋著一個人形的東西。


    而隨著他打開車門,屍身突然翻身坐起,沒有了眼珠的眼洞直瞪著來人,已經腐爛得沒有了嘴唇的嘴怪異的裂著,象惡意的笑!


    蛆蟲忙碌的爬來爬去,濃烈的屍臭撲麵而來!


    第二篇 血腥瑪麗 第二十一章 誘餌………………


    劉鐵先是嚇得摔倒在地,隨後伏在地上開始劇烈嘔吐。


    阮瞻蹲下去,拉住他的衣領,“現在去報警,堅強點,象個男人!”他知道這年青人受了驚嚇,但這恐怖記憶要*劉鐵自己才能戰勝,而他的態度也必須強硬。


    劉鐵點點頭,踉嗆著站起來,臉色蒼白如紙。他沒見過這麽可怕的死屍,而且她居然還坐了起來,這場景他這一輩子也忘不掉。是陶小春嗎?是誰害得她這麽慘?!


    “我想你知道怎麽和警察說,是嗎?”阮瞻問。


    “我――我向小夏姐顯擺我的摩托車,帶你們來看,結果――結果發現――”他說不下去了。


    “那去吧。”阮瞻拍拍劉鐵的肩安慰,看著他倉皇地跑走,又轉過頭來觀察屍體。


    她還是直挺挺地坐著,因為屍體僵硬的關係呈現著緊張、怪異的角度。她脖子上纏繞的紅色繩子的一端拴在車把手上,雙腳被牢牢固定,這也是有人開車門,她就會坐起來的原因。


    剛才這情形太突然了,也確實嚇了他一跳,但隨後他的心中隻有憤怒,因為血腥瑪麗這種惡作劇的態度讓他本來波瀾不驚的心相當惱火,油然而生一種非要打敗她,趕走她的欲望。


    背叛契約的報複而已,有必要弄得這麽繁雜這麽變態嗎?


    腐爛程度讓屍體散發出強烈的惡臭,也使人無法直接判斷她的死因,他掩住口鼻,想繞到另一邊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但在一瞄之下,他的心髒一緊。


    布滿灰塵的車上,那個美麗的手印憑空消失了。


    “阮瞻?”小夏柔軟的聲音中帶著驚嚇,顯然知道了大致的情形,“阮瞻?”她叫他。


    阮瞻快步從車後麵走出來,“我在這兒,別過來!”


    小夏驚疑地點頭,飄散過來的屍臭讓她幾乎嘔吐,她想叫上阮瞻一起盡快離開,但突然發現了摩托車邊的小盒子。


    “那個就是什麽――化油器吧?陶小春送給劉鐵的離別禮物!”摩托車離大門很近,她走過去拿起盒子。


    現在她明白為什麽陶小春會出事了。


    她不會不知道血腥瑪麗出來的條件――黑暗、鏡子、獨自一人、相對封閉。可是做賊的人總會心虛,倉皇的人總會失誤,所以她才斷送了自己的生命。


    其實小夏根本沒有證據把她送上法庭,可她還是決定要逃走;其實白天來這麽偏僻的地方也不會被人注意到,但是怕被人發現的她選擇在晚上來到這裏;她以為沒有鏡子就沒有問題,可是她沒想過劉鐵已經完成修車工作的大部分,包括車的後視鏡;而這裏偏僻得不用關上大門也算得上相對封閉,於是一切條件都具備了,等待她的隻有血腥瑪麗的報複。


    “為什麽拿那個盒子?”阮瞻走過來問。


    “我怕會把劉鐵牽扯進來,反正這是個無關緊要的證據。”小夏邊說邊打開了盒子,她要看看化油器是個什麽樣子。


    盒子裏擺了一對轉動的東西,是血淋淋的鮮活眼珠!


    小夏大叫一聲,把盒子扔在地上。那對眼珠摔出來,骨碌碌地滾著,繞了一道詭異的弧線,又回到車邊原來的位置,但是卻仿佛嘲笑的盯著兩個人看!


    阮瞻及時扶住差點坐倒的小夏,迅速把抱到車庫外去,讓她沐浴在陽光下麵。然後又走回車庫,隨手拿起一件廢棄的零件,“挑釁?”他揚起下巴,對那兩麵亮得奇異、泛著白光的鏡子,傲慢又冷酷地說:“我阮瞻奉陪到底!”


    手起‘鐵’落,兩麵鏡子可悲的粉碎,地上的眼珠也迅速枯萎。


    它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盯著旁人了!


    對付完警察的問詢,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加上劉鐵心神不定,酒吧隻好閉店一天。而小夏則坐在一張桌子旁邊,麵對著晚飯食不下咽。


    “多少吃一點,機會難得。”這是他親手做的,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享受過這種待遇,她又破了他的例。


    小夏勉強吃了一口,發現味道居然很好,隻是她忘不了劉鐵那麽蒼白驚恐的臉,也忘不了她親眼看到的一幕,讓這頓美味失了成色。


    “我覺得現在我們象是腹背受敵。”小夏沮喪地說:“一邊是那三個女鬼的威逼,一邊是血腥瑪麗的挑釁,要怎麽辦?”


    這當然是個問題!


    阮瞻放下筷子。憑著今天那個大白天就失去蹤影的手印和受控製一樣的眼珠,證明了血腥瑪麗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但是他必須驅趕走它,不為其它,隻因為它那種輕蔑的態度讓他動了真氣。惡鬼害人,有的為了報仇、有的為了怨念、有的為了修煉邪術、有的為了讓別人更悲慘以彌補自己的心理傷害,可血腥瑪麗明顯是為了自己的樂趣,僅僅是為了自己高興而已。


    為了自己的樂趣而禍亂人間的,他一概不能饒恕,以前不能,現在更不能,上大學時的事他失敗了,但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可是擺在他麵前的有許多問題――首先,他去對付血腥瑪麗的時候,那三隻怨氣不消的女鬼在一旁搗亂的話要怎麽辦?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他一個人驅趕這個外國邪靈已經吉凶難料,是無暇照顧其它的。就算能設定結界,就怕鬥法時間一長,女鬼也能攻破。誰能來幫他一把?小夏顯然不行,而能幫他的萬裏卻還沒有回來!其次,就算他能兩邊兼顧,陶小春的魂魄要怎麽從血腥瑪麗手裏解救出來也是個問題。他試過拘魂術了,顯然他並不能熟練掌控,看來要練一練才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他在明,血腥瑪麗在暗,要怎樣才能讓它出來麵對麵地交鋒?


    自始至終,它隻會出來麵對女性,而他是如假包換的男人,就是說他就算在封閉的黑暗房間裏照上一夜的鏡子,它也不會理睬他。用激將法?可能性也不大。從上次的張雪事件和這次的陶小春事件看得出它很聰明,挑釁但不會鬥氣,隻會潛伏在暗中,乘人不備而後置人死地。


    鬥法他並不怕,縱然勝負難料他也可以不皺一下眉頭,可如果伺機而動的主動權掌握在血腥瑪麗的手裏,他需要個人幫他把對手吸引出來!


    “你在想什麽?”一邊的小夏見阮瞻沉默不語,疑惑地問:“解決的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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