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思考,一路慢慢散步回來,一進店門就發現酒吧裡的桌椅都被推到了一邊,小夏正一身運動打扮和包大同比比劃劃。


    「我們這一派呢和阮瞻有點不同。」包大同根本無視店主歸來,像模像樣地對小夏解釋,「他是天生異能,後天修煉,比較天馬行空,雖然很厲害,但我們的道法卻更加正宗。」


    小夏偷瞄了阮瞻一眼,正好阮瞻的目光正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兩人目光一觸,又連忙錯開。


    「你的底子太差,雖然學道不分年齡,不過你心中雜念太多,入門一定很難。」包大同似乎沒看見,但他的話在小夏聽來卻彷彿在說她現在正七上八下的心,連忙收斂心神。


    「這樣吧。」包大同想了一下,「本門中有一套五行禁法,對使用者本身的功力要求不大,隻要我給你畫一套相對應的符,然後你練習到口訣熟練,步法準確,就可以抵擋一般的妖邪之物。至於入門嘛,我們慢慢來。小夏師妹,我可隻對你那麼好,那套符咒是不傳之祕,就算知道怎麼畫,沒有我的心法搭配,也是沒有用的。這位--我的『表哥』,他也不會的。」


    小夏聽他說起阮瞻,禁不住又望向他,「我--我怕再遇到什麼事,成為你們的累贅,所以也要練習,至少我想可以--自保!」她不知道為什麼向他解釋,可就是衝口而出。


    「好啊。不過你身體才好,不要太累了。」阮瞻輕聲說著,站在那兒沒動。


    小夏低下頭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對她忽冷忽熱的。既然躲著她,證明對她沒有特殊好感,為什麼這會兒又笑的那麼溫柔,讓她不敢再開口,生怕一張嘴,狂跳的心就會從嘴裡跳出來!要死了,他怎麼能笑得那麼好看!


    「那麼,你們是要聊天,還是繼續學道?」包大同的聲音傳來,沒有責備的意思,語氣中倒比較戲謔。


    「學學學,我馬上學。」小夏馬上投降,把那一波波的悸動感強壓到心底,「你早上那麼早把我從床上拎起來,不學點東西我不是白白那麼早了嗎?」


    「這樣才乖。」包大同笑咪咪的,「這套五行禁法,就是金木水火土。步法和手勢雖然有點複雜,不過咒語很簡單,咱們一點一點的來,先學金的。咒語就是--」包大同見阮瞻還站在那裡,放下了舉著的手。


    「表哥,你懂不懂點規矩。人家在教授我師妹獨門絕學,你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不要站在那兒裝門神好不好?」


    「哦,對不起。」阮瞻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站在那裡,一步也未動過。


    他從側麵走過去,經過小夏身邊時,兩人氣息的接近讓他的心裡一陣絞痛。


    她在學習驅邪避凶的方法!假如她學會了包大同的法術,就不再需要他了。可是她不需要他的話,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留戀的,他真受不了這個!她不需要他!她不需要他!


    「對了,忘了說了。」他在小夏身邊停下,拚命保持著平靜,「不要單獨去呂妍家,白天也不可以。」


    「你發現什麼嗎?」小夏問。


    阮瞻搖搖頭,「你隻要答應我就好。」


    「可是,我答應了小童,要去陪他玩。騙小孩子,不好吧?」小夏麵露難色。


    「我們想別的辦法幫助他們母子,這次你要乖一點,聽我的話。」阮瞻耐心地說,「今天中午我會去幫你探望小童,不會讓你失約的。我會告訴他,你生病了。」


    「事實上,她的身體確實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完全恢復。」包大同插嘴,「話說回來,你到底有什麼發現?」


    「我們並沒有聯手。」


    「是。」包大同老實地承認,「不過憑我們的交情,至少可以交換情報。」


    「等你有了新發現,我會和你交換的。」阮瞻說了一句,猝然轉身上樓。


    「好像不怎麼順利,他不開心。」小夏看著阮瞻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心裡很擔心,以致於沒有聽到包大同若有所思的話。


    「他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以前我以為有一種鳥一開始飛就會飛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


    其實它什麼地方也沒去過,那鳥一開始就已經死了。


    第七篇 陰童 第十一章 失蹤的小孩(下)


    好幾天過去了,阮瞻連小童的一麵也沒見過,應該說是完整的一麵。


    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是怕生還是怎麼的,就是不肯見阮瞻。阮瞻去敲門,他說小夏阿姨說過,不要給陌生人開門。阮瞻和呂妍一起進屋,他就會把臉深深地埋在母親的懷裡,死活不肯抬頭,隻要一拉他,他就大哭大叫,弄得呂妍和阮瞻都很尷尬。


    不過從他身體的氣息來看,阮瞻覺得他真的隻是個正常的、又有點自閉和殘疾的孩子而已,而呂妍也同樣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於是阮瞻消除了對這對母子的懷疑,去忙著調查小孩失蹤案件。


    小夏也沒閒著,她的病假就快結束了,雖然她時常會感到不適,但為了徹底幫助呂妍母子,她沒有時間休息。她覺得阮瞻說的對,幫窮幫不了命,經濟救濟是沒有用的,要想辦法給呂妍創造一下好的環境。


    但創造環境也是需要金錢的,而這幾個月來,她沒正經上過班,收入有限,於是她把邪惡的黑手伸向了牟取暴利的包大同。哪想到包大同比她還窮,口袋裡一分小錢也沒有,每天吃喝用度要蹭阮瞻和萬裏的。一打聽之下,才知道包大同從富翁身上刮的昧心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了。


    「哪怕你留個萬八千的哪,也好過現在為難!難道幫呂妍不是善事?」小夏嘴裡責備包大同,但心裡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她本來以為他隻是個油嘴滑舌又狡猾好色的小道士,哪知道他是個心胸寬廣、不拘小節的好人,做好事不留名已經很了不起了,重要的是別人誤會他,他也不介意,頗有點視錢財如糞土、瀟灑不羈的氣度。


    「去吸萬裏的血怎麼樣?」包大同提議,雖然臉色很真誠,但眼神卻是難掩興奮,一看就是幸災樂禍。


    「你想整他最好換個方法。」小夏嘆了口氣,「他是薪水非常高,不過他要求的生活品質也非常高,所以他是完全的月光一族,計畫不周的時候還要死皮賴臉的在阮瞻這裡蹭吃蹭喝。」


    說到這裡小夏非常懊惱。萬裏太過喜歡旅行,還不願意跟旅行團,隻要有假期就在國內外飛來飛去,好不容易存錢想買輛車,也是想著旅行方便,但因為買那個沒人要的房子也花光了。幸虧那是個發生過恐怖兇案的鬼屋,價錢低到幾乎是送,不然他現在還住在租屋裡。


    還有,他的衣著舉止像個雅痞般優雅、優越也不是平白無故來的。哪像阮瞻,都沒什麼奢侈品,衣服也就是簡簡單單的襯衫和牛仔褲。但是,他為什麼能把那麼平凡的衣服穿得那麼有型呢?


    「要不,我們一起寄生在阮瞻的身上吧。」


    「餿主意,可恥的想法!」小夏白了一眼包大同,但一抬眼卻正見到阮瞻走過來。


    「拿這張卡去,密碼是我的生日。」他像是知道小夏為什麼發愁一樣,「錢不算多,但還是可以幫助呂妍買一間小點的店麵的。」


    「這個--」


    「怎麼?我的錢不能用?還是我們的關係比不上萬裏和包大同?」阮瞻反問了一句。


    小夏慌忙搖頭,「不是不是,萬裏根本沒錢,這你知道。我想,包大同的錢是不義之財,我搜括他是劫富濟貧,所以--」


    「那就先拿著吧。不是給你,要還的。」阮瞻不忍心小夏為難和緊張,把銀行卡放到小夏的手裡,「就這樣了,我還有事,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我的錢就是不義之財啊?」包大同見小夏還望著阮瞻已經消失的背影發呆,把銀行卡拿到自己手裡,「先放到我這裡,我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劫富濟貧!」


    包大同說得凶狠,小夏還以為他是要花光阮瞻的錢,沒想到他隻花了不到預計的十分之一,也讓小夏見識到了什麼叫劫富濟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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