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響,我覺得麵前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極淡的黃光,就像夕陽下那種光暈一樣。使眼前的景色都朦朧起來,有著一種很寫意的美麗。


    可是這美景對那怪嬰卻好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一樣,它一見這光芒就更緊的縮到山崖的凹處去,想要逃出這無形的壓力,隻是卻又逃不開,結果被逼在山角。


    它急得吱吱亂叫,左突右衝了一陣,最後卻在沉寂了幾秒鐘後突然向前,好像決定要鋌而走險。它淩空向前邁了一步,又張口吐出了那妖異的血霧!


    「阿瞻左位,大同右位!」包大叔吩咐了一聲,但手中的決還在掐著,沒有絲毫怠慢。


    阿瞻和包大同聞言也不多話,果然跳過來一左一右的站好。


    包大同抽出布袋子裡的一柄劍,他一直說是七色劍,但在我這凡夫俗子看來隻不過是一把銹蝕的鐵劍,不但沒有光華還有些修跡斑斑,而阿瞻則把我還給他的那柄小血木劍握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裡!


    空中,陰沉的血紅色和明媚乾淨的淡黃色攪在了一起。接觸的瞬間,紅色暴漲,藉著邪力和高空優勢把黃色逼退了一半,在位置上好似壓在了黃光之上。


    這樣一來,黃光看來那麼淡薄和脆弱,那血霧卻有著陰冷、潮濕和沉重之感,即使在快正午的陽光下,也襯得四周的空氣都冷了起來,夾雜著腥臭。仔細聽來,那霧中還似有尖銳的風聲,讓身處血霧下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因為我竟然覺得那霧裡有什麼在哭叫!


    然而血霧也就到了那裡,再也降不下來了,黃光看來雖然透明輕飄,但卻堅韌,它被壓到一定階段就不再後退了。


    雙方又一次對峙!


    我這才能夠清楚的明白這怪嬰有多麼厲害,因為它不僅以一敵三,還是在自己不利的時辰裡。即使這樣,還能讓阿瞻和包大同受傷,對這金光大陣也能抗衡,甚至還一度佔優勢!


    這讓我也同時明白,這怪嬰必須除掉不可!不管是什麼原因讓它從前沒有出來作惡,隻在我們這幾個倒黴蛋送上門來時才大快朵頤,可如今它已被驚動,又這樣凶殘狠毒,如果不殺死它,等到了利於它的時辰,我們不僅死無葬身之地,那些同學也沒機會營救,而且它可能禍害更多的人!


    我坐在那,想著要幫點什麼忙,但還沒想出主意,腳下的石子的又開始動了起來。


    「放開我的孩子!」裡麵的女鬼尖聲叫,「放它一條生路!如果要殺,殺我吧!」


    她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並沒有反應,精神都集中在雙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兩忘的境界。


    我知道這時候,必須把住這一關,決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否則在這勢均力敵的時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變局勢。所以我拚命想在這晃動中站起來,心想如果我不是單純把腳壓在圈子裡,而是完全站在上麵,就一定可以壓住裡麵的女鬼,不讓她出來攪局。


    我的傷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鑽心,在這顫動不停的地麵上,試了幾次都沒達到目的。而地麵下的聲音卻又從哀求變成了威脅。


    「誰不放過我的孩子,我就要讓他們死!我發誓讓他們死,等著!等著!等著!我來了——」


    「你來不了!」我不知怎麼也大喊一聲,同時也顧不得疼痛了,手腳並用的勉力站起,還用力跺了幾下。


    彭彭彭——


    腳下傳來了幾聲響,像擂鼓一樣,好像下麵是空的,而我的腳力也足夠開山一樣,然後裡麵是痛苦的尖叫,一個、兩個、三個,共有三個不同的聲音叫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卻突然嚎哭了起來,淒涼、憤怒、傷心、不甘,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不願意再繼續聽下去。


    而她還『我的兒啊,我的兒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應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隻得讓自己不去理會她,而去關注戰局!


    那邊,對峙仍然在繼續。


    我才一會兒功夫沒有看那邊,卻見阿瞻和包大同已經渾身是汗,濕透了一樣,好像要支撐不住了,可臉上卻沒見什麼痛苦,一個是臉不服輸的勁兒,另一個則冷漠剛毅!


    坐在八卦中間的包大叔眼睛是閉著的,眉頭緊蹙,捏著決的那隻手有些顫抖,但指向那怪嬰的手卻還堅定的高舉!


    空中,紅黃兩色都越來越重,並且開始互相滲透了,像一條詭異的彩虹掛在半空!膠著著,纏繞著,別說擊退對方,想要拔出來都難了!


    勢均力敵!


    在任何外人眼裡,這局勢都是一邊一半的勝率。兩邊誰也不肯退,因為退就意味著死!


    我要做點什麼!


    這是我唯一的念頭,我怕再這樣下去,會兩敗俱傷,除掉了這怪嬰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說不定要陪葬!


    可我沒有法術,又不能離開這個圈子,要怎麼才能幫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頭,想幫忙卻不知道怎麼幫。正百般無奈的時候,就聽到『啪』的一聲響,一件東西掉落在我的腳邊。一看到那東西,我立即來了精神!


    那麵小鏡子!是那麵我無聊中撿到的小鏡子!


    我蹲下身撿起鏡子,把鏡麵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幾下,覺得鏡麵已經很乾淨後,對準陽光調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這充足的光線反射到怪嬰的臉上!


    怪嬰沒料到會有這意外,『吱』的慘叫一聲,更深的躲進已經越來越小的陰影裡,想要逃開這要命的極陽光線,可我穩穩的拿住鏡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無可躲,試圖用手去護住眼睛,才一分鐘,就使得血霧的勢微了下去,黃光開始佔據了上風。


    「不啊,求你,放過它吧!」地下的女鬼彷彿意識到情形的不妙,又開始異動,我雖不忍,但還是咬牙不理,一邊偶爾跺一下腳,一邊繼續用鏡子照著怪嬰,而那發自金光大陣的黃光則趁機慢慢推近,終於把血霧完全逼回到怪嬰的身體裡,並包裹住它的身體!


    哇——


    怪嬰哭了起來,伴隨著地下的絕望哭泣,像著了火一樣的冒起了一股清煙!


    「午時三刻到了!撤陣!」包大叔喊,然後指決一鬆。


    那怪嬰像一塊灰色的石頭一樣跌落了下來,伏在地上不動了。


    阿瞻和包大同虛脫一樣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氣,連話也說不了了,顯然剛才是拚命支撐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來,腿有點發軟,但還能走。


    他走到香爐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卻又不會熄滅的香,走到怪嬰的麵前,「無論你走了多少惡,也不會用凶殘的方法殺你,這不是我輩中人的宗旨。」他帶著三分憐憫說,「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報!」


    說著,把那柱香的香頭朝下,燙在怪嬰的身上!


    第五篇 秘密 第二十六章 遺骨


    那怪嬰並沒有死透,所以在香頭觸到它身上時,它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嬰兒啼哭聲,用力扭動著小猴的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極度的驚恐和不甘。


    可是這沒有用,它就像塊冰一樣,遇到香火的熱力就迅速融化,從一個點擴大到一個洞,隨後被香火穿透身體,並繼續擴大,身體從中間被燒斷開,直到完全化於無形,成為一股青煙消散在空氣之中。


    到這時,在場的所有人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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