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前一天晚上,據說到了給神獻祭的日子,所以在場的十幾個女人,親眼看著一個自願報名者嫁給神,也就是被另一個‘會員’,也是下一個祭品用木橛釘入心髒。


    奇怪的是,現場本該血流成河的,可是地板上卻竟然隻有一個妖異的紅印。


    而當趕來的法醫一碰屍體,屍體立即成了一堆粉末。


    這件事發生在周五的晚上,會員趙小英的別墅裏。趙小英是本市的風雲人物,所以她的別墅雖然在鄉下,卻又大又豪華,很有些貴族風味。


    她們舉行完儀式後,莫名其妙的全都睡了過去,事後除了從顧與方的血液進發現了毒品成份,其它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象是被集體催眠。


    直到周六的晚上,有一個窮星四起的小偷光顧了這幢漆黑安靜得象沒有人的房子,發現地下室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身著紅衣的女人。他嚇壞了,以為是碰到了殺人事件,因為怕惹火上身才慌忙報警。


    等這些女士清醒了過來以後,警方以極高的效率問訊並弄清楚了基本事實,並確定了對案件中不同嫌疑人的不同強製手段。而顧與方屬於被檢察機關決定批捕,但允許取保候審的一類。


    由於這是一樁奇案,涉案者又都是有些影響的人物,所以警方決定先不向外界透露,而顧與方也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這才委托了平時不怎麽太熟悉的小夏做她的法律代理人。


    為了這個取保候審,小夏著實忙碌了一陣,又是按顧與方提供的信息找保證人,交納保證金,又是辦理相關法律事務,然後把被保出的顧與方送回了家,跟她說明取保候審的注意事項。


    “我們得約個時間談談。”小夏看著這位高貴優雅已完全被疲憊慌張所代替的當事人,沒想過她即涉案又涉毒,“我隻是為你提供了法律谘詢,辦理相關法律事務,但進入訴訟程序後是不是做你的律師,我要聽聽你的具體情況以後才能決定。”


    對於這件事,她是很認真的。無論如何,她和顧與方相識一場,也算是有緣人,而這件事恐怕不那麽好解決,能幫還是幫她一把吧!


    “你明天下午三點來,行嗎?我得先把公司的事交待一下。”顧與方想了一想後和小夏約定。然後再也不理正要離開的小夏,突然不合時宜地唱起歌來,眼神奇異的明亮,很神經質,讓小夏莫名其妙的從底開始發冷,半天才聽清她唱的是什麽。


    是梅豔芳的《女人花》。


    溫柔憂傷的調子在這豪華公寓的寂寞空氣中久久不散。


    第三篇 落花洞女 第二章 傳說………………


    ‘花會’從其性質和功能上講,很有可能被定為非法邪教組織――這是小夏研究過有限資料後得出的結論。


    這就讓她比較好奇了,要說是無知村婦就罷了,可她們全都是被社會和經曆淬打得無堅不摧的女人,見識過多少事麵,抗擊過多少風浪,怎麽會被洗腦得如此徹底,怎麽能相信這些荒誕不經的鬼話?!


    許給神的女人?


    這個世界已經烏煙瘴氣,汙染得連人都鄙視了,神怎麽會降臨這裏,還會娶上一大票連殺人放火做起來也不皺眉頭的女人!她實在想不通!


    不過在她看來,‘有困難找萬裏’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所以她請他吃午飯。聽了她簡單的陳述,萬裏絲毫沒有訝異。


    “你不奇怪嗎?”她問。


    “我為什麽奇怪?”


    “可是,她們都是――很有學問、很精明、很強很強的人呀,怎麽會上當?!”


    “沒聽人說過嘛,越強的人反而越脆弱,不然為什麽越發達的地方越是有更多的人出現心理問題?再說,腦袋精明不一定心理健康,也許她們外表的光鮮掩蓋了內心的虛弱,人的心理活動是相當複雜的一件事。”


    “自知之明,她們總該有吧?”


    “自知之明?沒聽說過,我隻知道自我感覺良好。”


    “那這是怎麽回事?”小夏有點發急。


    “常言說得好,無欲則剛。可人都是有欲求的,執念、貪心、強求,都有可能讓人一葉障目,看不清事情本來的麵目,隻看自己想看的,陷入別人的圈套。好多邪教組織都是這樣采取精神控製的,而且越是所謂的上流人物越是容易迷惑其中。”


    “是嗎?那我和顧與方見麵時要小心了,再讓她把我帶溝裏多冤枉呀!”小夏歎了口氣,“要是阮瞻在有多好,可以讓他看看顧與方臉上有沒有黑氣,就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你當那個混蛋是萬能的嗎?”萬裏失笑,若有所思地看著小夏,“你想他了,是嗎?”


    “沒有!”小夏失口否認,但臉卻不爭氣的漲紅了,“我隻是想讓他還我的人情債。”


    她不願意想阮瞻,可是他的影子就是在她心裏纏繞,一絲一絲,不緊不慢,直到彌漫了滿胸腔的寂寞和牽扯,每當她一靜下來就讓他的身影衝進腦海裏去,提醒她,有這樣一個男人曾經就在她身邊。


    可他這一走就是兩個月,季節從初秋到了初冬,卻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好像人間蒸發,讓她在午夜夢回時,會疑惑是不是真的認識過這麽一個人,還是隻是一場夢而已。


    他留給她的血木劍,她放在哪裏也不能放心,總是隨身攜帶。她知道那是他的寶貝,絕對不能弄丟,如果萬一她被小偷光顧,而那小偷又喜歡這個可愛的兔寶寶蠟燭而把它拿走,那不是糟大糕了嘛!


    她想,他的寶貝在她這裏,他總有一天會回來拿的吧!


    “還你的閻王債嗎?”


    “要你管,你跑題了。”


    “好吧好吧,我們說正經事。”萬裏轉移話題,“你說的這件事,倒讓我想起一個傳說。”


    “什麽傳說?”


    “落花洞女。”見小夏一臉不知所謂,萬裏解釋給她聽,“我和我前妻蜜月旅行時,去的是張家界,在那裏聽人講過湘西的四大傳說,其中之一就是落花洞女。湘西的落花洞女是說部落裏有一些未婚的女子,在適婚的年齡沒有找到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就得了一種類似憂鬱症的病,進入了一種癡迷的狀態。按照當地的說法,這個女孩子已經把自己許給了神,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裏,不再為任何世俗的男子動心,隻小心保護自己的美麗嫻靜,等待著神選好了吉祥的日子來娶她。當那個日子到來時,女孩便會含笑而逝。部落裏的人們也認為她去和樹神、井神結婚了,不但不為之辦喪禮,還要辦婚禮,以示新婚之喜。”


    小夏聽得津津有味,見萬裏停下來,催促他說:“然後咧?”


    “沒有然後,就隻是個傳說而已。我是不相信的,可當地人有很多堅信不疑。我想你這個案子與這個傳說很相似哦,不過具體是不是利用這個來進行的精神控製要等你細細盤問過顧與方才得知。”


    “可是――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小夏還是不能理解,“被人騙財騙色騙婚,我都可以理解,所謂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可她們說的是許給神哪!偉大的神!太誇張了!”


    “外國的統計數據我不知道,不過據咱們中國自己的心理學研究,東方女人都有渴望被征服的心理,而且到了一定年齡都有待嫁的心態,無論多麽成功也是一樣。當這種心態變成‘我一定要在多少多少歲以前把自己嫁出去’,變成一種恐慌,就往往會犯很大的錯誤。當然也可能被某些居心叵測的精神控製高手所利用,給她們錯誤的心理指向,讓她們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如果有人再用迷信思想宣傳一下,甚至把迷信包上科學的外衣,弄出點幻像什麽的,就更會令這些自認崇尚事實的人上鉤、入扣。你知道,有很多成功的人還具備另一種氣質――固執,覺得自己不會犯錯。所以,獲得了她們的認知,她們就會比一般人更會深信不疑。”


    “好可憐!”小夏感歎。她也是女人,能明白愛情就是女人的全部精神食糧,無論什麽人利用這麽神聖的感情都不能夠原諒。


    “放心,你要想嫁人,又找不到別人,我可以娶你的。”


    “那我要婚前財產公證。”好家夥!這個男人太注重自己的生活質量,一年到頭,總鬧著去旅行,又沒有計劃,走到哪算哪,把錢都花光光。


    “要不怎麽說不能娶女律師呢,太會算計了。”


    兩人為這玩笑相視而笑。


    “不過這樣利用人的感情真的很可惡。”萬裏扯回話題,“我以前聽過一個案例,雖然不是邪教組織的,但是證明了女性的感情如果得不到滿足的話,很容易走火入魔。好多年前有個電影‘廊橋遺夢’記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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