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槍,可是卻來不及了,因為凶手離他太近了,一揉身就擠到了他的身邊。燕風隻覺得眼前一花、右手一麻,手中的槍已經落在了地上,同時左胸口被狠狠打了一下,開始時感覺很燙,像被火燒了一樣,之後就涼涼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心髒被生生挖走了,非常疼,可是也讓他瞬間驚醒。


    就算心髒被挖也不能放過凶手!這是他清醒後,腦海裏閃過的唯一念頭。此時凶手向後退了一步,但行動不太利索,燕風借機合身撲上,攔腰抱住就是一記纏摔。


    可是凶手雖然因為受傷而實力大減,但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加上燕風之前為抵抗幻覺的控製體力消耗過大,這一摔竟然沒有成功,隻是把凶手身上所穿的那件長袍的口袋撕破了。趁著這個失誤,凶手如同一隻夜的幽靈般迅速遠遁,從一處山崖逃離了,雖然動作慢了很多,但對於正常人來說仍然不可思議。


    “快去追,別讓他跑了!”燕風指著凶手逃離的方向指喊,也不知道要說給誰聽。


    “燕風,你怎麽了?”林羽菲跑了過來,關切地問。


    此時的燕風再也支持不住,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大口大口的喘氣。再看一眼周圍,什麽車禍現場,什麽男孩女孩,全都失去了蹤影,這一番意誌的較量竟然打了個平手。雖然凶手受了傷,但還是拿走了那顆珠子,而他則保住了性命和一點意外的線索。


    珠子在他緊挨著心髒部位的上衣口袋裏,剛才凶手寧願賭上性命、也要冒充玲瓏來拿回珠子,可見那珠子是極其珍貴的,可珠子究竟有什麽用呢?那麽重要的話,為什麽丟了好幾天凶手才發現?


    “喂,你露點了。”林羽菲指了指燕風的左胸,抿著嘴笑。


    燕風很奇怪林羽菲在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但還是順手撿起丟在附近的雨衣,仔細的穿在身上。他的衣服在左胸處有一個大洞,破洞的邊緣摸起來濕濕、涼涼的,似乎有冰融化。再看他的胸部皮膚,已經紅腫了一大片,又疼又癢,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這樣會把自己捂成西瓜霜的。”林羽菲動手扯燕風的雨衣,開著玩笑,“你好像受傷了,我給你檢查一下,我可是醫生。放心,如果你的名譽受損,我會負責的。”


    “你是法醫,解剖屍體的。”燕風伸出右手,才不信諸如什麽負責任的話。林羽菲一貫對人生抱有遊戲的態度,對於男人不過是調戲著好玩罷了,“手腕上的傷和胸口的一樣,您可以在這裏鑒定。”


    林羽菲一手握著燕風的手腕,一手拿著自己帶的手電照著傷口,邊檢查邊說道:“孤男寡女在雨後的深夜,獨處於山崖下的某處吸毒療傷,聽來讓人浮想聯翩啊。怎麽樣,燕大爺,您就從了小女吧――咦,是凍傷。不會吧?”她湊近了燕風手腕上的傷口,仔細的看了看,還努力的嗅嗅,“怎麽會是凍傷哩?可是真的很像凍傷啊!”


    “那就對了。”燕風抽回手,終於親身體會到那種人體速凍的滋味。大概因為溫度太低了,在皮膚感知到低溫的一刹那,會有燙極了的感覺。這滋味真是極端,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什麽事對了?”林羽菲兩眼閃閃發光,看來有些興奮,似乎聽到了什麽醫學奇跡一樣。燕風心裏有點亂,想一會兒再和她說今晚的事,隻得轉移話題。


    “你怎麽來這兒了?”


    “幸虧我來這兒一趟,不然天一亮,本地的報紙就會刊出頭條消息――警界的刑偵希望之星,年輕警官燕風殉職於山崖平台上,死因不明。此地不久前曾經發生過情況詭異之車禍,而燕風警官死前有激烈掙紮痕跡,鑒於其左胸的衣服被人抓破,已經露點,估計曾經受到殺手的性騷擾。”林羽菲似乎覺得好玩,一直笑,聰明的沒有追問凍傷的事。她生於警察世家,很明白有的機密是不能外傳的。


    事實上,晚上她被一聲不同尋常的巨雷吵醒後就一直睡不著,閑極無聊之下,她發現燕風的房間還亮著燈,於是想給他做做免費心理疏導,治療一下他心靈創傷。她從小說愛管閑事,為人熱情仗義,又因為和玲瓏格外投緣,所以很想幫助這兩個人盡快擺脫僵持的狀態。


    他們住的地方是當地警方給安排的,雖然她和燕風的住處不在同一棟樓內,便窗戶是相對的。她來到燕風的房間,發現門沒有鎖,但燕風和那套他每天下崖時要帶著的兼備都不見了。她立即意識到燕風是怕風雨過後證據湮滅,所以冒雨去現場了。她很自責沒有像燕風一樣想到這一點,看到下雨隻想著怎麽玩得高興,根本沒有考慮過證物的事,於是立即回到自己的住處,拿了裝備來支援燕風了。


    警局借給他們用的那輛舊警車被燕風開走了,她隻好坐出租車,離出事地點還很遠,她就看到明亮的警燈和清脆的警笛聲,證實了燕風確實來了這裏。而當她才一下車,出租車的影子還在她的視線之內,就聽到了山崖下傳來異樣的聲響。


    這聲音別人判斷不出是什麽,可對於生於警察世家的她來說卻再熟悉不過。那是槍聲!


    她迅速爬下了山崖,正看到一個全身都隱藏在黑色大氅的高大男人對燕風走來,而她雖然看不見燕風的臉,卻感覺他像被催眠一樣,一步一步後退,手中的槍也慢慢放了下來。


    她開口大喊,才把處於迷蒙狀態的燕風叫醒。


    “我建議我們快回警局,總這樣對著柔弱的你,我可不保證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她開了句玩笑,很喜歡看燕風每次受到調戲時極力掩飾的窘迫神色。這個男人很受女人的歡迎,可實際上卻是個羞澀的人。


    燕風點點頭,站起來的時候感覺有些脫力,“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別人,因為沒人會相信的。”


    “我會相信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假如不是核心機密的話。我看你剛才有些不對頭,我想我可以幫你解釋一些不自然的現象。”


    燕風把手伸到林羽菲麵前,“羽毛,看看這個。”


    “我看過了啊,是凍傷。”


    “我是說這個。”燕風慢慢攤開了掌心,一個又小又綠的塑料玩意兒躺在那裏,“這是剛才從那個人衣袋中掉出來的,我想通過這個小東西,我可以找到他在哪裏,至少我知道他去過哪裏,說不定在那兒就可以找到線索。”


    “這個――很多地方都有。”林羽菲遲疑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道:“不過這一切太巧合了,肯定有問題。”


    “這裏沒有什麽可調查的了,我馬上回景縣。”燕風當機立斷,“羽毛你要幫幫忙,在這裏蹲守,有了任何最新消息就立即與我聯絡。”


    在正事上,林羽菲是不開玩笑的,她鄭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如果我不是對醫學有興趣,就會是最好的刑警,隻是有一個問題――你沒有確切的、另人信服的證據,恐怕不容易申請搜查症。死古龍,去也這麽久也沒個消息,不然他可以幫忙解決。”


    “沒關係,我可以私查。再說如果大張旗鼓的搜查,恐怕會打草驚蛇,私查的效果會更好。我有個感覺,那家酒店有問題。”燕風說著再度看了看那個綠色的東西。


    那是一片塑料的柳樹葉,窄長的葉片邊緣粗糙,一看就是價錢便宜的裝飾品。這種東西燕風見過,雖然隻是在照片上,但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柳葉是那家經常鬧鬼的酒店中的裝飾假樹上的。民間傳說,柳葉打鬼,越打越小,鬼魂是避諱柳樹的,所以在比較邪的地方,人們喜歡擺放柳樹。那家酒店中就到處擺滿了高大的假柳樹,當時去酒店調查情況的刑警詢問完證人後,還詳細的觀察了酒店的情況,並拍了些照片。幸好那位刑警仔細,這才讓燕風找到新的線索。


    凶手在酒店一定出現過,很可能那是他殺人的第一現場。當時他們查過旅客的資料,並沒有發現這樣一號人物。他們忽略了一件事,既然後門那邊的房間沒人敢去的話,凶手可能偷偷潛入,不是所有住店的人都乖乖付房錢的。


    凶手采了那麽多的血,如果不是喝掉就必然要找地方儲存,在燕風的建議下,警方已經在排查附近所有的冷庫和冷凍車,看有沒有人租用,但到現在沒有消息。其實在這一點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誤區,一直把眼睛盯在冷庫和冷藏車上,忘記了其他地方也可能有冷藏設施,比如酒店。如果酒店住客稀少,還有一大片區域沒人去的話就更理想了。


    這間據傳鬧鬼的酒店叫做“日月大酒店”。


    第六十七章 山間秘洞(上)


    在回去的路上,燕風把他和凶手交手的情況大概和林羽菲說了一遍。林羽菲全神貫注的聽著,臉上的興奮逐漸被思索所代替。


    “哇,這簡直就是武俠小說中的武功嘛。他打的那個是九陰白骨爪還是天馬流星拳?”林羽菲看燕風心事重重,開了句玩笑,“如果最後把他槍斃了,我過我倒真想解剖他的屍體看看,據說通過一定的特殊訓練,是能夠大大提高人的生理機能的,隻是現代人太過依賴科技,從修煉自身改為了創造物質,所以這些神秘的訓練方法就失傳了。還有個說法,假如人再這樣懶惰下去,最後真的會成為郎格那樣的人,隻有一個腦子,剩下的全是機械。”


    “郎格?”


    “忍者神龜裏的。”林羽菲的眼睛望著窗外逐漸繁華起來的夜景,“這是未知領域,是秘密術法還是開發人體內巨大的潛能、甚至是基因改變,還沒有研究。”


    “在我看來,他剛才還不夠快,如果以這個速度,是不能瞬間殺了十一個成年男人的,當然他可能有武器。我也可以斷定,他剛才的身體狀況並不好,所以速度、力量和巫術都不是他最強的時候。但盡管如此,我也打不過他。”燕風老實的承認。


    “你有沒有考慮過他為什麽會身體狀況不佳?你要知道人體機能無論多麽強大也是要恢複的,也許他殺人無形,取血全盡的行為,並不如我們所想的那樣容易。”


    “你是說他每次做案後就需要長時間的修養?”燕風問,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凶手為什麽間隔了二十年才做案?會不會因為前一次殺人耗費了他太多的功力,所以他躲在一個沒人的地方進行長時間的恢複,甚至,他可能差點丟了命。但回頭想想又似乎不太可能,大概他取血的條件太苛刻了,所以他等了很多年。而取血的條件又是什麽呢?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凶手中了一槍,剛才他和羽毛仔細檢查了地麵,發現流血不少,可看來並沒有打斷骨頭和大的血管,那他為什麽會給人受傷很重的感覺?他不能流血嗎?


    問了一下羽毛,她想不出答案,隻胡說道:“這個人可能是僵屍,那種以別人的血液為養的僵屍,所以流不得血。要不?是狼人?”


    “林羽菲小姐!”


    “好好,我說正經的。”林羽菲舉手投降,“第一,他的武功是怎麽來的,我不知道。第二,他為什麽那麽怕失血?你要知道,很多人都有怪僻,一個殺人狂有可能會怕一隻小貓,一個戰鬥英雄可能會怕打針。這個人也許愛別人的血,卻見不得自己的血,這些都可以解釋為心理問題。但如果是生理學上的問題,目前解釋不通,除非這和他的武功有關係。第三,巫術。問一下,他的巫術很強嗎?我是說,你陷入的幻覺是不是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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