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男人問道,“如果找到了,你和他一起走,好不好?”


    小女孩歡快地跳進山洞裏,開心地撫著手掌說道:“伯伯,你是認真的嗎?很認真的認真嗎?”


    她脆生生的聲音響徹在山洞裏,諷刺的是,其木格的屍體尚有餘溫,這裏,卻是一個希望的開始,“她可以走出寒冰地嗎?”蘇雪問道:“不是說,母親是寒冰一族,生下的孩子也隻能在寒冰地生活嗎?”


    “這就是所謂的進步。”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一直在努力,如果繼續留在這裏,我們也會死,走出去,才能更好地活著,改變血脈,是唯一的方法。”


    “我們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先人的骸骨,將其放在龍穴以保蘇雪平安,您能給我們您先人的骸骨嗎?”


    男人呆住,搖頭道:“寒冰之地確有先人的骸骨,但一旦離開寒冰之地,馬上形銷立毀,也就是說,它們無法離開寒冰之地……”


    寧北辰隻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蘇雪倒顯得淡定:“沒關係,寧北辰。”


    怎麽可能沒關係,怎麽可能?這一切,居然是打了一場水漂?


    第1054章 族,來曆


    香姨不認可帶走姐姐的遺體,又聽說蘇雪先人的骸骨也無法帶出來,悲從中來!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還能說什麽?她頹然地坐在地上,守著姐姐的屍體,看著血脈的延續——蘇雪,吃吃地笑起來:“唯一的方法,唯一的方法……”


    男人看著香姨,長歎一聲:“我知道,這法子必定造成傷害,我能說的不多,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寧北辰安慰道:“香姨,事已至此,我們應該往前看,嶽母大人去世,大家都很很難過,但是,該處理的事情還是要處理。”


    香姨落淚,蘇雪上前替小姨拭去眼淚:“小姨,以後,我們家,就隻有我和你了,但是,有我在呢?天不會塌,馬上,我們還有新的家庭成員,媽的遺願了了,她也不希望我們難過,活著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你長大了,小雪。”香姨想到在廣市第一次見到蘇雪的情景,居然像過去了許久,當初那個仍顯得稚嫩,彷徨無依的孩子,長大了。


    小女孩看著山洞裏的所有人,突然盯著千雲的臉,四目相對,千百芳緊緊地咬著唇,一言不發,良久,微微閉上眼睛,血脈相連,父女倆就像有感應一般,小女孩一步步走向千雲,站定,拉著千雲的衣角,脆生生地說道:“你是我爸爸嗎?我看過媽媽的日記,我爸爸就是長的這個樣子,一模一樣,伯伯,我找到爸爸了。”


    千雲隻覺得不可思議,內心受到的衝擊讓他不由自主地蹲下,仔細審視著她的臉,小女孩的臉冰冰的,皮膚像沒有毛孔,細膩得驚人,令他想到了奶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著小女孩的臉:“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晴兒。”小女孩稚聲稚氣地說道:“我見過你。”


    眾人麵麵相覷,小女孩說道:“媽媽留下的日記本裏有你,寫著你,畫著你呢,不過,和現在的樣子又不太一樣,但是,你是我爸爸。”


    小女孩堅定的語氣讓千雲再也繃不住,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眼淚打濕了小女孩的肩膀,她一臉愕然:“伯伯,我是不是猜錯了?”


    那個男人微微一笑:“晴兒已經符合離開這裏的要求,原本計劃在她更大一些的時候送到你身邊,你琰了,這或許是她母親的在天之靈安排的,帶她走吧。”


    寧北辰再也忍不住:“所以,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延續後代?”


    “不止是如此,還要讓全族人的後代離開這裏,到更自由的地方去。”男人說道:“千百年來一直守護在這裏,我們的身體也發生了潛移默化,從一開始的普通人,變成了抗寒性特別高的種類,再到後來,除去寒冰的溫度,外麵的溫度反而讓我們不適應了。”


    “你們為什麽要守在這裏?”


    “這裏,有著上古時期皇帝的陵墓,我們是守陵人。”少年馬上說道:“我們長久地守在這裏,前麵是義務,可是,後麵隨著體質發生變化,就成了被迫的選擇。”


    “被迫的選擇?”男人體會著這名話,少年自知失言,馬上說道:“其實也不是被迫的選擇啦,隻是……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其中有這樣的原因。”


    “是的,因為先皇將自己葬身於萬年寒冰中,令我族在附近看守十年,十年之後便可離開,但在這十年間,發生了太大的變化,我們從五公裏外,離得更近了一些,直到,與寒冰為伍,方能讓身體好受一些,再後來,我們便離不開這片地方,隻能在這裏繁衍生息,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我們彼此通婚的結果可想而知,為此,我們不得不冒險離開這裏,尋找合適的人延續我們的血脈,初開始,的確是這樣的打算。”


    “後來,你們發現,混合了外麵人的血脈後,發生了不一樣的變化。”


    “我,也是這樣生下來的,那時候,集體出去延續血脈並沒有成為族裏不成文的規定,我的母親貿然離開,按奈不住外麵的新奇出去後與人相戀,因為身體發生異變,不得不忍痛離開,返回後不久便發現身體有異,一經診斷是有了身孕。”


    蘇雪目瞪口呆地看著父親,他淡淡地笑笑:“論起來,我是內外通婚的第一個產物。”


    不知為何,聽到他用產物兩個字形容自己,蘇雪的胸口有些痛,“是人,不是產物。”


    “不,對於我族來說,我的出現是前所未有的衝擊,第一次,有了外麵人的血脈,生下來的孩子究竟會如何,沒有人知道,在我出生後,馬上有人提出將我扔到外麵去。”


    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就麵臨著族人的審判,蘇雪呆若木雞,這與自己的出生有著意外的雷同,自己何嚐不是,甚至自己的姐妹連出生的機會也被剝奪,葬身火海……


    “在母親的力爭中,再加上當時的族長起了側隱之心,決定讓我呆一陣子試試,看是否能適應寒冰的溫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雖然初開始的七天十分難熬,我好幾次高燒不止,但七天後,燒退了以後,便自然地適應了,我的出現刷新了族人的意識。”


    “他們開始考慮,是否可以改變族人的血統,我的母親當時在外麵僅僅呆了兩天,這個過程十分迅速,可以說,會有孕簡直是老天爺的安排。”


    “我們當時隻知道順其自然,並不知道其中有規律可循,男人與女人的身體是不同的,但到後來,我們慢慢摸索到規律,也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我們的體質再次發生了改變,我們變得虛弱,如果繼續在寒冰地呆下去,可能,全族滅絕。”


    “這個時候,已經是大哥成為我們的新族長,因為他有外麵人的血統,出去呆的時間比普通人要長。”少年激動地說道:“我們沒有其它的想法,隻是想活命,不想讓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短暫存在後就無人知曉,我們沒有惡意。”


    “是的,我們沒有任何惡意。”男人說道:“能夠帶著骨血回來的女性族人倒可以與自己的骨肉生活,多少得些安慰,但是,像我們,隻有被迫與骨肉分離,忍受思念之苦。”


    第1055章 血,姬玄


    是的,出去的族人有男女之分,女性帶著孩子回來,男性卻不能陪伴孩子出生,成長,因為出去的時間有限,甚至隻有一年或幾年見一次,這其中的折磨,也非常人所想。


    一想到這裏,眾人似乎心態放平了些,歐陽浩歎道:“任何離奇的事件中,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要是十全十美,也便沒有苦惱。”


    千百芳默默地點頭,巫平默不作聲,似乎若有所思……


    “所以,後來有了大批量的出去試水的成員,這些年來一直在嚐試。”寧北辰想到了杜老太,假如那時候成功,杜老太的孩子比蘇雪的父親小不了多少,想必,這就是當初最開始的嚐試,杜老太,也成為首批的受害者,為情所害,傷及一生。


    “是的,阿晚這次被人抓住,我在想,一定是有人知道寒冰族的內情,”男人說道:“現在,我們已經將半隱蔽的口子全部封死,隻餘下最隱秘的幾個,那裏,也是普通人無法到達的地段,但我想,那夥人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使用最新型的科技防寒,再進入你們的地段,可能嗎?”寧北辰說道:“我記得有篇報道曾經報道過,曾經有科學家在一個岩洞中發現了萬年寒冰,他們想辦法接近,到達了一定的接近程度,你們現在,究竟安全與否?”


    寧北辰的擔心不無道理,隨著科技的發展,技術也在不斷創新,低溫的限製並非極限,隻要那位古先生還有接近的野心,寒冰族未必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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