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同學大叫著有怪物,你也在人群裏,你母親既尷尬,又難為情,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你,緊咬嘴唇,雙目溢淚的你,你沒有過去照顧當時狼狽的母親,毅然轉身離開,就在那天晚上,你的母親自盡了。”曾奶奶看著傅怡:“這才是你手上染的第一道血。”


    “她自殺和我有什麽關係!”傅怡扯著嗓子叫道:“就因為我沒有過去嗎?那種情況,如果讓人知道她是我媽,我以後怎麽在學校立足?”


    “人對自己不利的東西總是選擇忘記,你有一本日記,上麵寫著一句話——希望媽媽死掉,這樣我就不用承受這麽多痛苦了,去死吧!”曾奶奶的手伸出去,一本古舊的筆記本浮在她的掌心之上,傅怡的臉倏地變了!


    “這上麵你寫過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在列,要自己看看嗎?”曾奶奶冷冷地說道:“你的旗袍上沾著的是你母親的怨念,親生女兒迫切地希望母親死去,這種心情,你懂嗎?”


    傅怡撲通跪下,曾奶奶說道:“你就留在這裏好好地等著新生的機會吧。”


    蘇雪還想說什麽,曾奶奶握住她的雙臂,四周景場轉化,兩人已經重新回到北安公寓樓下,空氣寒冷,蘇雪隻穿著睡衣,卻絲毫感覺不到陰冷,眼前的曾奶奶看上去隻有四十來歲的年紀,與畫像上一個模樣,就連眉心的那點憂愁也是一般。


    “如你所見,所有的衣服都有起源,你常接觸孤魂野鬼,應該知道,他們都帶著生前的怨念與執著,雖然他們的三魂七魄會去往該去的地方,但這些怨念與執著或消,或不能消,不能消者就留在了陽間,”曾奶奶說道:“最終它們落到了我的旗袍店裏。”


    “這就是旗袍店的來由,它隻是逝者生前情緒的匯集地罷了,旗袍店原本就是陰陽相界處的靈地,所有的衣服也都是由靈幻化而成,本來不沾汙濁,可是這些東西侵入進來,反而影響了這些靈,由此產生了素色與暗紋兩種旗袍。”


    “死後之人的情緒是這些人踏進旗袍店的原因,追其根源,旗袍店的客人都是因為亡者才進入店內的。”曾奶奶看著蘇雪:“你也不例外。”


    蘇雪縮縮肩膀,曾奶奶繼續說道:“傅怡傷害致死的那些人合力將她請進了旗袍店,就像命運一樣,她選擇了適合自己的暗紋旗袍,如果她的心緒清明,不再像以前那樣,或許有救,可惜,一個人墜入了心魔,是無法迅速抽離的,衣靈被染,再反過來附在她身上,令她萬劫不複,要救自己,隻有來到旗袍店裏,等她清明的一天,找到後來人,才能離開。”


    “那她的身體在哪裏?”蘇雪說道:“我們此時都不是人,不是嗎?”


    “她的身體會陷入深度昏迷,她的生與死,握在活著的人手裏。”曾奶奶凝視著蘇雪的眼睛:“你說,他們會怎麽做?”


    蘇雪打個寒蟬,傅怡被發現後是處於深度昏迷狀態,是等著她醒來,還是……


    “有意思吧,旗袍店就是這樣一個地方,生者與亡者可以共同決定一個作惡多端之人的命運,每個決定都牽動著她的生死。”曾奶奶說道:“這一切起源都是她們進來時選擇了暗紋旗袍,不對,是她們曾經做過的事,旗袍店裏為數不多的素色旗袍,情況又不同。”


    “隻有心緒清明的人才能進來,並且看到它們,你進來,挑走了其中一件,所以,她歸你了。”曾奶奶指著蘇雪手臂上的衣靈標記:“有人訓養靈物為自己所用,你身上有殘留的靈物氣息,它既然不在,以後便由衣靈關照你,這是你應得的。”


    “多謝。”蘇雪又問道:“傅怡的身體如果死了,她會怎麽樣?”


    “自然馬上從旗袍店裏消失,我不得不親自駐守,直到下一位到來接替成為店員。”曾奶奶說道:“但她在陽間可是剩有一口氣,身邊的人真忍心放棄嗎?我們何嚐不相信這個世上仍有真情在?蘇雪,旗袍店沒有你們想像得複雜,我……”


    她微微皺著眉頭,欲言又止,蘇雪說道:“寧北辰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他惱,因為您是寧家的人,進過寧家的門卻無故離開,他焦,因為您掌管著一間來路不明的旗袍店,和陰陽店似乎有些關係,還有鬼夥計,你們的淵源,既然你們認識,鬼夥計和寧家又有什麽淵源?”


    “你的問題太多了,曾孫媳婦。”曾奶奶笑著說道:“但你看穿了他的心思,身為寧家的男人若是不這麽想,就枉為寧家的人了,寧北辰可以有七星命格,也是因為我的出現。”


    “你不是普通人,改變了後代的血脈,而到寧北辰這一代,他出現了北鬥痣,這正是您血脈的集中體現,北鬥痣看似對他有利,可是暗藏危險,就曾經有縛靈師想取走他的三魂七魄,其後也會有人動起這種念頭……”蘇雪絞盡腦汁道:“是這樣嗎?”


    “沒錯,北辰的今天與我有分不開的關係,我必須對他負責,老祖宗們知道北鬥痣不僅僅是大利好,更有可能害他死在未成長前,才聯手封印了他的北鬥痣保護他的周全,如今北鬥痣開始解封,真正的考驗才真正開始。”


    “您一直跟著寧北辰?”蘇雪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她不會對寧北辰的變化如此清楚,更不會上來就叫自己曾孫媳婦了。


    “當年北辰的曾爺爺去世,我就沒有繼續留在寧家的理由,回到屬於我的地方,但等北辰出生,我必須重新回來,關照他的成長,還好,有寧自揚在,替北辰想了法子避免各種事端,常能救他於水火,我便沒有出來的必要,藏在暗處看著他的成長便好。”


    “我看到了你的出現,歐陽浩的出現,姚娜更是他從小到大的姐姐。”


    第519章 撞血光,本尊


    “昨天馬路邊上因為南先生的事情在我腦後歎息的也是您吧?”蘇雪恍然道:“我和寧北辰離去時發出笑聲的,也是您?”


    “沒錯,眼看得你們對我的懷疑越來越重,更找到鬼夥計質問,我的身份是瞞不住的,果然,你們馬上確定了我的身份。”


    “重新出現在他麵前也是迫不得已,一來你進入了旗袍店,並挑選到了素色旗袍,你和我已有緣份,二來,北辰最近有血煞之期,性命危急,我不能坐視不理,但血煞何時啟動,我不得而知。”


    “血煞?是為血光之災?”蘇雪愕然:“他要撞血光了?”


    “沒錯,蘇雪,幫幫她。”曾奶奶抓住蘇雪的肩膀:“你說傅怡的家人與朋友不會放棄她的生命,那你,如果寧北辰陷入死境,你會放棄嗎?”


    蘇雪心中已有答案,曾奶奶鬆開手:“你沒有問我,到底來自哪裏,是什麽人。”


    “不用問了。”蘇雪說道:“你也是靈,和衣靈一樣,隻是比他們的等級更高,你生活在陰陽兩界以外的空間,原本就不應該到陽間來,至於您和寧家曾爺爺、鬼夥計的事,屬於您的私事,晚輩不便追問,您以後若是願意告訴我,我再聽不遲。”


    “曾孫媳婦,你有憐愛之心,將來一定有所得,你心中謎團都有解開的一天,相信我。”曾奶奶撫著蘇雪的臉,她的手指毫無溫度,觸在臉上卻有一絲溫熱,連帶著蘇雪的心也暖洋洋地,“曾孫媳婦,謝謝你陪在北辰身邊,看似你需要他,可是,他更需要你。”


    那手的觸感突然消失了,蘇雪猛然睜開眼,手指微微顫動,窗外已明,自己依然躺在臥室的床上,頭頂是熟悉的燈,地鋪上的寧北辰蜷縮在一起,睡得香沉。


    昨晚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曾奶奶的麵容在眼前打轉,蘇雪的頭有些痛,扶著頭坐起來,怔怔地看著寧北辰,真如曾奶奶所說,看似自己需要寧北辰,其實,他更需要自己嗎?


    “喂,一大早你發什麽呆?”寧北辰突然睜開眼,瞪著蘇雪:“你嘀嘀咕咕了一晚上,跟發病一樣,吵得我睡不著,唉。”


    他歎息著坐起來,打個嗬欠,說道:“今天要開始開拓業務,第一次電話營銷,緊張了?”


    “沒有,我見到傅怡了。”


    “在夢裏?”寧北辰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說道:“回來也沒用,沈浩已經結婚,還有大把的官司等著她,還不如躲起來。”


    “她在旗袍店。”蘇雪的話終於讓寧北辰徹底清醒,他坐起來,雙手搭在膝蓋上,因為剛睡醒,眼睛還是渾濁的狀態:“那你看到她了嗎?”


    兩個她,寧北辰的她自然指曾奶奶,蘇雪默默地點頭,寧北辰抹一把眼睛:“我是她的曾孫,有些事兒應該對我解釋,可她寧願找你,而不是我。”


    “因為她知道,你更願聽我講,所以借我的嘴巴告訴你一切。”蘇雪提起枕頭,嘩地扔過去,正中寧北辰的腦門:“到底要不要聽?”


    “聽!”寧北辰無奈道:“說吧,她和你說了什麽?”


    蘇雪將夜間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小心斟酌著每一句話,對於曾奶奶,寧北辰的情緒複雜,若是有一句說錯的,可不得了了,瞧著蘇雪小心翼翼的樣子,寧北辰撇撇嘴,猛地按住蘇雪的肩膀:“不要東想西想,好好地表達就成了,快一些,今天還有大把事要做。”


    蘇雪這才骨碌碌地全部講出來,寧北辰聽完了,若有所思,蘇雪小心翼翼瞅著他,不敢說話,突然,寧北辰說道:“不對啊,這樣她就透露了傅怡的下落,既然陷入錯迷,又活著,應該在醫院,這樣吧,咱們先通知她的經紀公司去南城的各大醫院尋找,不對,不應該在南城,她可是名人,如果入院,早有人報警,應該往下找,南城下麵的小鎮,小縣城。”


    寧北辰的關注點截然不同,虧得蘇雪還緊繃繃地,他一下子跳起來去打電話,一番忙活,聯絡上了傅怡的經紀公司,一番說明,總算約到了傅怡的助理和經紀人。


    傅怡的助理和經紀人其實就是同一個人,一個叫阿峰的小夥子,年紀不大,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已經被傅怡拋下的爛攤子折磨得死去活來,見麵時都沒什麽生氣。


    “寧先生,蘇小姐,你們也是傅怡的朋友,不瞞兩位說吧,最近公司被她折騰得不行,各種律師函,就要收到手軟了,”阿峰苦著臉說道:“你們要是知道她在哪,直接告訴我們結果吧,我的工作都無所謂了,隻要能找到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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