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浩迅速核對,“南城小學。”


    “這就好辦了,南城小學那裏有監控。”寧北辰欣喜道:“一查到底!”


    姚娜小心翼翼地籲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蘇雪悄然握起她的手,搖搖頭:“我沒事。”


    姚娜無言以對,歐陽浩迅速拉著大隊人馬去學校,再查監控,這次順利地看到沈櫻站在校園門口的情景,當時正值放學時間,孩子們結伴成群地走出來,沈櫻默默地站在一邊,表情黯然,她或許想到了以往發生的事,她與楚江城相識相伴的日子。


    蘇雪默默看著屏幕裏的沈櫻,所有人都在行動,唯獨她獨自不動,在流動的人群中,她顯得十分無助,孤寂,看著這樣的沈櫻,蘇雪居然感同深受,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小雪?”姚娜見她麵色不對勁,馬上扯扯她:“你看得太入迷了。”


    蘇雪腦子裏有如一道光閃過,她的手高高地抬起來,就在此時,那名隨行的警官說道:“糟了,她走動以後就消失在監控範圍裏,不知道往哪裏去了。”


    “哦,那邊啊是一條很老舊的巷子,不可能有監控的。”學校的保安主任說道。


    歐陽浩苦悶地握起拳頭,蘇雪喃喃念道:“我想她去了一個地方。”


    蘇雪放下拳頭,說道:“這個地方隻有楚江城和她知道,歐陽浩,我要馬上聯係楚江城。”


    楚江城獨自呆在工作室,坐在空蕩蕩的一樓,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門口的位置上,一臉茫然地看著入口,蘇雪走進去的時候,擋住了光線,她便閉上眼:“你們又來做什麽?”


    “楚小姐,畫上的情景是你和沈櫻初識的地方,這個地方在哪裏?”


    楚江城猛地睜開眼,直勾勾地看著蘇雪:“你怎麽知道?”


    “內中詳情不便多明,但是我想,她在傷心難過,失去精神支柱的時候,第一個回到的地方是小學,你和她在小學時期便相識,對不對?”


    “沒錯。”


    “那麽,第二個地方就是你們尋找到的秘密基地,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那顆樹,那片草坪,她應該去了那裏。”蘇雪說道:“她從你的助手宋小月那裏得知你利用女職員的事,滿心失望,不願意相信,百般打擊下才獨自離開公寓,她在緬懷過去,一定會回到過去!”


    眼淚從楚江城的眼眶裏溢出來,她一抬手,大家便看到她手腕上橫七豎八的傷口,姚娜嘀咕道:“現在什麽年頭了還玩自殘。”


    “噓。”歐陽浩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姚娜吐吐舌頭,自知闖了大禍的她,現在連說話都比平時小幾度,歐陽浩笑笑,順手摸上她的腰,姚娜扁著嘴,低聲說道:“要是蘇雪有個好歹,我以後沒臉見北辰的爸媽了,他們可喜歡這個未來的兒媳婦。”


    “有寧北辰這個七星命格的家夥在,蘇雪怎麽可能有事?”歐陽浩說道:“隻可惜蘇雪年紀尚小,不能體會寧北辰的真心,再加上有人故意攪局,事情沒那麽順利,當務之急是化解小雪的怨線之急,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


    此時,楚江城站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帶你們去。”


    蘇雪如釋重負,一行人坐上車子,在楚江城的指揮下來到了郊外,在楚江城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山中,車子開不進去,便步行,楚江城往前邁步子的姿勢特別像一位開荒者,她狠狠地將地上的植被踩在腳下。


    惡狠狠地,一步一步地,就像要把過去從地底拉出來,拽出來,那段無暇的過去卻已經被地底的汙泥汙染,髒兮兮地,唯有回憶才是最美。


    蘇雪跟在楚江城的身後,看著她身子踉蹌著往前走,身子搖搖晃晃,不免擔心地伸出雙手,以防她隨時跌倒,楚江城走進一片密林,推開眼前的枝葉,生生地將身子擠進去,身子穿棱進去的一刻,她似乎聽到了沈櫻的聲音:“江城。”


    楚江城倏地收了腳步,身後的蘇雪險些撞在她背上:“怎麽了?”


    “我好像聽到沈櫻的聲音。”楚江城瘋了一般往前跑,顧不得扒開左右的枝葉,枝葉打在她身上,啪啪作響,又彈到身後,好幾次差點打在蘇雪的臉上,多虧寧北辰及時替她擋住,看到枝葉彈到寧北辰身上,蘇雪抓住他的手:“沒事吧?”


    “沒事,楚江城怎麽跟瘋了一樣。”寧北辰握住蘇雪的手,兩人飛奔出去,枝葉彈開,打在身後的歐陽浩與姚娜身上,姚娜被彈到臉,火辣辣地疼,她不禁罵道:“這個殺千刀的寧北辰,重色輕友的家夥,啊,痛死我了。”


    歐陽浩也是無語了,前方,寧北辰拉著蘇雪已經跑得沒影,更別提那個率先發瘋的楚江城,歐陽浩與姚娜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步子……


    寧北辰拉著蘇雪一路前行,遠遠地看到楚江城站在那顆樹前,突然,她猛地往後一坐,跌落到地上,用雙手撐在地上,骨碌碌地往後退,兩條腿在地上拖出兩條長長的拖痕,在她眼前,是一群亂飛的綠頭蒼蠅,嗡嗡嗡,嗡嗡嗡。


    “啊!”楚江城尖利的叫聲劃破天際,樹葉搖擺之間,似有一道戾氣劃破天際而來!


    那顆樹正如畫中的那樣,高高的樹冠,粗壯的樹幹,樹葉直麵朝下,恨不得要落到地上,樹幹邊上,一具屍體雙腿拖在地上,頭靠在樹幹上,頭發像幹躁的稻草,眼角還有分泌出來的不明液體,幾隻綠頭蒼蠅正停留在她臉上,來回盤旋。


    楚江城呆若木雞,目光呆滯,她認得眼前這具女屍身上的裙子,還有那頭發的長度,她喃喃念道:“這衣服,我給她買的。”


    第324章 友情至上


    寧北辰湊過去,瞧這屍體的腐爛程度,死了至少一周以上,但當他看到後腦勺,神色馬上變了:“不對,她是被人偷襲致死的,看,腦殼都開了,腦漿迸出。”


    “別說了。”蘇雪打斷他,扭頭看楚江城,人死了!蘇雪覺得自己的猜測猶有一絲希望,但此刻希望卻破滅,人死了!


    楚江城呆坐在地上,傻楞楞地看著眼前的沈櫻,她臉上的疤痕不再明顯,隻因為整張臉都已經**,綠頭蒼蠅在她附近環繞,她雙手垂在地上,雙眼微睜,似乎看著頭頂的樹冠,還是,她在死亡的最後一刻仰視著天空,看著似乎隻有一手之遙的藍天?


    “人還是死了。”姚娜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見到這一幕,馬上扭過頭去,說道:“這都是什麽事啊,一幅畫,一套房子,咋扯出這麽多事?歐陽浩,你說!”


    姚娜沒處撒的氣全衝向歐陽浩,歐陽浩麵無表情,淡定地走過去:“看傷口,應該是石頭類的東西,寧北辰,你報警。”


    隨行的那位警官哭笑不得地說道:“咱們就是,你忘記了?”


    歐陽浩自責地賞了自己一記,寧北辰去尋找帶血的石頭,而蘇雪走向楚江城,慢慢地蹲下,凝視著楚江城的臉,她眸子裏的呆滯一如自己失去父母時那般,眼眸裏無神,心中卻已經驚濤駭浪,此時的楚江城,有著成熟女人的沉著與冷靜,卻也有自己的脆弱。


    她的脆弱因為沈櫻的死被徹底暴露,她心上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稻草壓斷,蘇雪無言,隻有默默地坐下,保持與她一致的姿勢,楚江城終於扭頭看著蘇雪:“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年輕,十九,二十?”


    “十九。”


    “真好的年紀,我和沈櫻十九的時候也像你這樣天真,我們相識在天真的年紀,那以後的二十餘年,我們一直保持著那時的天真,至少在我和她的世界裏,從來如此。”


    “她從未變過,但你變了。”


    “我的世界改變了,我要維持生活,我要闖出名堂,才能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她把自己藏在自己的世界裏,渾然不覺世道的變化,我喜歡這樣的沈櫻,在她那裏我才能找到一絲平靜,不用為名利所累,我要維持她的平靜世界,嗬,嗬嗬,為什麽是這樣的結果?”


    楚江城突然雙手按在地上猛地往前爬,直到沈櫻的屍身前,這才停下,她凝視著沈櫻的臉,眼淚撲噠噠地落下:“為什麽,因為知道我做的那些不幹淨的事,你才出走,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也不會死,所以,是我間接害死你的,老天爺在懲罰我,一定是在懲罰我。”


    蘇雪看著姐妹倆生離死別,心內悵然,楚江城的眼淚根本步不住,天空中傳來一聲歎息,蘇雪手背上的黑線慢慢往回縮,轉瞬間便看到線到了手腕處,再往回縮,一點點一點點地到了手背,然後到達中指,中指連接著心髒,黑線縮到指頭底下,瞬間消失了……


    “寧北辰!”蘇雪欣喜若狂,寧北辰卻以為她遇到什麽事兒,心中一緊,大步流星地過去:“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你看,怨線沒有了。”蘇雪舉起雙手,手背朝外:“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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