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是古人為追求長生而煉製丹藥的方術。丹即指丹砂或稱硫化汞,是硫與汞的無機化合物,因呈紅色,陶弘景故謂“丹砂即朱砂也。”丹砂與草木不同,不但燒而不燼,而且“燒之愈久,變化愈妙。”丹砂化汞所生成的水銀屬於金屬物質,但卻呈液體狀態,具有金屬的光澤而又不同於五金的形質頑狠,至性沉滯。


    通常煉丹需要鼎或爐,可是這裏並沒有發現可以煉丹的任何工具,而且這液體就是“丹”,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娘的,你是在糊弄我們吧,這地方連個煉丹爐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就這塊石頭能煉丹?”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你騙你大爺!”


    “信不信由你們,這塊石頭我們族人都叫它煉丹石,老祖宗有交代,煉丹石非同小可,上麵的液體就是當年煉丹時留下的,可解百病。”漢子說道:“我進來取它隻是為了給我的老母親治病,並沒有其它的用意。”


    “這液體這麽多年來一直反複流動嗎?”白逸悶聲問道。


    “從我記事起,就知道禁區裏有一塊煉丹石了,至於上麵的液體為何常年潺潺流動,我們也不知道,禁區在三百年前就被禁止入內。”漢子說道:“我雖然被選為守護人,可是這麽多年來,並沒有外人闖入過,你們是第一批。”


    “外人,我們的確是第一批。”雷子沒完沒了了,白逸總算還有點良心:“行了,點到為止。”


    “這地方就隻有這麽大嗎?”白逸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我不知道。”漢子老老實實地說道:“這是我第二次進來。”


    “你之前有沒有去過一個山洞?”唐三成突然問道:“那個山洞裏留下了和你這個一模一樣的酒瓶子。”


    “去過。”漢子老實地說道:“昨天晚上我記起瓶子還在山洞裏,原本想取回,沒想到還沒有走近就看到裏麵有火光,我料想走人,就趕緊回去了。”


    蕭寧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在說謊!”


    “你剛才說你進來取這液體是因為要給母親治病,可是瓶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那麽偏僻的一個山洞裏?”蕭寧盯著那漢子:“假如你母親是病重,你會讓她費那麽大的盡去到那個山洞裏再喝這個所謂的靈丹妙藥?你是真孝心,還是假孝心?”


    蕭寧的一番話讓大家醒悟過來了,七邪手上用了用力,那漢子咬著嘴唇,麵上痛苦,但還是一聲不吭,“你剛才說的話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蕭寧說道:“我們走南闖北,你以為你胡亂編一番就可以蒙混過去嗎?”


    白逸走了過去,示意七邪鬆開那人,七邪不明就裏,依然聽從白逸的吩咐,那漢子突然得到自由,有些詫異,他看著白逸:“怎麽,用強的不行,現在想用軟的了?”


    “不是,我隻是想看看你臉上的紋麵是不是真的。”白逸臉上露出怪笑來:“真正的紋麵是刻在皮肉裏的,可是假的,完全有可能是畫上去的,得罪了……”


    白逸伸出手來,那漢子吃了一驚,想閃,被後麵的七邪擋住了退路,白逸的手已經摸到了那人的“斧頭”那裏,抹了一手的油彩:“畫得還真是不錯,沒有人告訴你,汗液會讓油彩褪色嗎?”


    原來如此,剛才這人與七邪一番打鬥,臉上的“斧頭”就有些怪怪了,再加上蕭寧分析出他說了假話,白逸最終得出結論:“我聽說這裏的高山族幾乎沒有人會說漢語,有自己的語言,活在自己的天地裏,你的漢語水平很高,還有,煉丹這種事情,古時在中土有很多人知道,可是一直幽閉在這裏的高山族群,知道的可能性不高,你從頭至尾漏洞多多,你假裝紋麵,假裝成族民,你究竟是幹什麽的?”


    白逸拿出了槍,因為要過境的原因,這並不是他原來的那一把,而是於偉準備的槍支,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那漢子的人中:“本來以為會用不上的,沒想到半道上殺出來一個程咬金,說,你是什麽人?”


    “聽你們的口音,你們不是台灣人。”那人的眼睛撲閃了一下,突然說道:“你們是從對岸過來的同行吧?”這漢子好像幡然大悟過來:“你們也是衝著紫光夜明珠來的?”


    從這漢子口中說出紫光夜明珠來,讓白逸他們吃了一驚,這禁區裏有紫光夜明珠,是首長通過特殊渠道打聽來的消息,這個人又是從哪裏知道的?他來的目的也是紫光夜明珠?


    看他們露出驚詫的表情來,這漢子明顯輕鬆了不少:“早說嘛,大水衝了龍王廟,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


    “狗屁,誰和你是一家人?”雷子不買這個賬,朝地上啐了一口:“同行是冤家,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


    第384章 嘎嘎


    “那也要看是什麽情況嘛。”這漢子索性將臉上的斧頭標抹了去:“實話說,我裝得也挺辛苦地,我那搭檔運氣不好,上山的時候就摔死了,眼下我隻有一個人,你們卻是一群人,大家既然是同行,那麽一切好說,好說。”


    這情勢陡然有了重大變化,大家都看著白逸,白逸的心中也迅速地盤算起來,這個人是假的泰雅族人,這一點是肯定了,他一開始裝得挺像地,膚皮也偏高山族,臉上作假的紋麵一開始也能迷惑人,這些都過去了,現在的問題是他剛才說的話裏究竟有多少真,多少假?他自稱與他們是同行,這個同行指的是倒鬥?他說他的搭檔運氣不好已經摔死了,是要告訴他們如今他隻是一個人,這一點,又可信嗎?還有沒有與他一道來的人隱藏在暗處?這塊充滿酒香氣的石頭真是拿來煉丹的,還是與紫光夜明珠有密不可分的聯係?


    那漢子見白逸一直沉思,又開口說道:“我就說開了吧,我也是倒鬥的,看你們這架勢是有備而來的,我呢對這地方可是研究了一陣子,說起了解,那誰了解得過我呀,怎麽樣,不如與我合作,你們人多,總不能還懼我一個人吧?”


    理是這麽一個理兒,可是唐三成卻對這個人一點信任度也沒有,他說話左一套,右一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完全讓人摸不清楚,這樣的人和當初的雷子有得一拚了,唐三成馬上朝雷子看過去,見雷子正嘴中含笑盯著這個漢子,白逸丟了一個眼色過去,都說同類最了解同類,雷子或許知道這漢子心中的盤算。


    收到白逸的眼色,雷子笑道:“合作,你得有籌碼,不然我們馬上扔你出去。”


    “籌碼?”這漢子眼睛骨碌轉了一圈:“你們不想知道這地方的來曆嗎?還有,我是如何知道進來的機關的,上一次我又是怎麽進來的,這些都是我的籌碼,作為我們合作的籌碼,怎麽樣?”


    這漢子抹去臉上假的紋麵圖案之後,麵目更加清晰了,生得十分硬朗,一雙眼睛靈活得很,時不時地就要骨碌碌地轉一圈,有人曾說,眼睛的活動代表一個人心裏的活動,這是不是說明這個人的內心活動十分頻繁呢?


    “成交。”白逸痛快地說道,暫且與虎謀皮,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信任,信你才鬼,“你叫什麽名字?”


    “李橋。”這漢子的名字倒有些雅氣:“高雄人,三十六歲,十六歲開始倒鬥,不過你們也知道,台灣這地方嘛,不如你們對岸,地廣物博,可以下手的地方多,我們在這邊,不過是混口飯吃。”


    “你的同伴是怎麽回事。”白逸問道。


    “北風。”李橋說道:“你們剛才也知道了,北風一吹,就像鬼號子,召你入鬼門關,你們可真是命大,我那同伴就可憐嘍,像個紙片人一樣,晃晃悠悠地就下去了,這一下,他是肯定活不了了。”


    看他說自己同伴死亡的事情,一點哀痛的表情也沒有,輕描淡寫地,雷子果斷地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那種心境是什麽?什麽也無所謂,隻有活著最重要,隻有自己活著最重要,隻有自己達成目的最重要,沒有牽絆,這樣的人生……已經過去了,看到李橋,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雷子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成為李橋肚子裏的蛔蟲……


    “現在輪到你說話了。”白逸提醒李橋:“我們的合作已經開始了,告訴我們,這裏是什麽來頭,你之前是怎麽進來的,這塊石頭到底是怎麽回事,注意,我要聽的是實話,隻要有一樁驗證你說得不對,我會一槍打中你的太陽穴,那樣你的腦漿會和血飛濺出來,是不是很有畫麵感?”


    李橋吸了一口涼氣,這個男人生得十分儒雅,可是骨子裏透出一股邪魅的味道,他所描訴的畫麵感讓自己不寒而顫……


    “對了,本來呢,我們不應該在這裏殺人的,可是這地方得天獨厚,死一兩個人在這裏也沒有什麽吧,因為沒有人會發現,你說是吧?”白逸拍了一下李橋的肩膀:“預祝我們兩岸合作成功,你現在可以開始了,說吧。”


    “這地方是高山族人的禁區,不過是從三百年前開始的,知道泰雅族人中有叫嘎嘎的嗎?”


    “嘎嘎?”雷子看著白逸,白逸點頭:“我知道,泰雅族原本就是十戶左右為一單位,一夫一妻,而且同一家係分戶另立之血族團體名為嘎嘎,並推舉同族中聲望最大的族長為頭目。嘎嘎的成員都是男性。”


    “你們真是有備而來的,沒錯,嘎嘎的成員都是男性,祭典上一般由他們主持,配合巫醫。”


    “巫醫?”唐三成吃了一驚:“泰雅族裏也有巫醫?”


    “沒錯,與嘎嘎相反,巫醫是女性世襲下來的,可以母女相傳,也可以婆媳相傳,這裏以前就是巫醫的地盤。”李橋說道:“這些人據族人所說是可以治病,也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在族裏的地位比較高,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三百年前,族裏的巫醫突然宣布退出,而且退出前,所有的巫醫封存了這裏,告訴所有的族人不可以來到這裏,這裏由此才成為了禁區。”


    “封存這裏……三百年前,所有的巫醫。”白逸試圖將所有的線索聯係在一起,光是這些東西完全不夠。


    “知道上麵那些紅色的石頭是怎麽來的嗎?”李橋的臉上露出了怪笑:“你們也聞到了血的味道吧?”


    “廢話,那麽明顯的味道。”雷子一屑不顧地說道。


    “那些是嬰兒的血。”李橋說道:“對於泰雅族來說,最重要的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她們必須要學會織布的技巧,第二件事情,在婚前,一定要保有處女之身,對於未婚男女的私通,都采用嚴格的製裁手段,男女之間凡私通懷孕的,必令其結婚。如果這對男女有血親關係,或男方已有配偶,則等孩子出生後,就把嬰兒活埋掉,或在分娩之前將孕婦嫁給別的男子。正常夫婦男嬰出生1星期後,家人便將他脫落的臍帶放在打獵用的藤盒內,並由其母親抱至屋外,走向狩獵的路上祈禱孩子一生好運。”


    “正常?那麽不正常的呢,像你所說的未婚男女私通生下的孩子?”蕭寧隻覺得心裏一陣發麻,已經想到最不願意聽到的結果了。


    “他們的血被巫醫拿來布下了禁區的防線,就是你們看到的那些紅色。”李橋居然還咧開嘴笑了:“不可思議吧,那麽多的血,全部是嬰兒們的,一個嬰兒的血量可不多呢,看來三百年前,未婚私通並產子的人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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