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信子就像一柄利箭在唐三成的眼球附近遊蕩,隨時就能刺穿唐三成的眼球,蕭寧看到這一幕,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的手深深地掐進唐三成大腿的肉裏,痛啊,唐三成連呼吸也不會了,又要忍著痛,時間一秒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他想起了師父教的靜心口訣:“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靜心口訣讓唐三成冷靜了下來,再看那條蛇的時候,居然不覺得它長得可怖了,那條蛇終於緩緩地退開,遠離了兩人,消失在石縫裏,蕭寧“嗚”得一聲悲鳴出來:“太惡心了,唐三成。”


    “振作一點吧,你好歹也是摸金校尉的傳人。”唐三成冷靜下來了,他“咦”了一聲:“奇怪,這裏和我們剛才所在的墓室幾乎一模一樣,你看,東南西北四方都有一幅棺槨……”


    是不同的,這個墓室中間空蕩蕩的,沒有樹,沒有巨蛇,蕭寧指著左手邊:“我們應該是在石屏的另一邊,剛才你碰了哪裏,還記得起來嗎?”蕭寧的左手邊是一扇大小一模一樣的石屏,這一邊上麵也有些文字與圖畫,與剛才那一麵截然不同。


    唐三成點頭,把剛才自己摸到地方描述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扶著蕭寧走向石屏,問道:“白逸,七邪,你們聽得到嗎?”蕭寧拾起一塊石塊,在石屏上麵敲擊著,她敲擊的頻繁很奇怪,很有規律,唐三成有些疑惑地看著蕭寧:“這是?”


    “摩斯密碼,你那位朋友不是在國外呆過嘛,希望他能聽得明白。”蕭寧一邊說,一邊用石塊在石屏上打出一長一短的聲音來。


    唐三成不知道,這種摩斯密碼類似於電波,通過特有的頻段傳播信息出去,蕭寧現在是將如何進入這邊的方法告訴白逸他們,一來他們能夠聽到敲擊聲,二來還需要他們本身就懂得摩斯碼,成不成,一會兒就能見分曉了。


    蕭寧敲完了,捏著石塊,耳朵貼在石屏上,仔細聽著另一邊的動靜,沒有等到白逸的回應,唐三成麵色一變:“有槍聲!”


    按理說槍在白逸手上,開槍的人應該是白逸,再加上有七邪在,兩比一,如此一想,唐三成放下心來了,應該又是那個小平頭惹得白逸不高興了,就在此時,石屏上傳來了敲擊來,來自於另一麵,蕭寧興奮地聽著,同時嘴裏慢慢地念了出來:“信息收到,你們讓開!”


    兩人對視一眼,遠離那道石屏,大約二十秒後,整扇石屏向右甩開,三個人被甩了進來,正好落在剛才兩人跌落的地方,白逸與七邪站了起來,隻剩下那個雷子癱在地上,白逸回頭:“不要裝死,剛才那一槍根本沒有打中!”


    原來,聽得懂摩斯密碼的不隻白逸一個人,這個雷子也有兩把刷子,當時一聽到進去的方法,就打開了小算盤,心裏盤算著解決這邊的兩個人,完了再進去解決唐三成和蕭寧,自己就可以一家獨大了,仗著自己手上有點功夫,首先撲向了看著比較斯文的白逸,一腳踢飛了白逸手上的槍,同時掏出身上的刀來,不成想,他低估了七邪,七邪原本就在替唐三成擔心,見這個雷子不老實,正好拿他撒撒氣,一腳踢向雷子的腰骨上,雷子沒防到七邪利落的身手,又是背後遇襲,而且這一腳踢得夠狠,筋都快斷了,手一鬆,槍就落到了地上,七邪順勢一踢,槍騰空飛了起來,白逸身子向前一撲,就將槍拿在手上,回身對準雷子就開了一槍……


    那一槍貼著雷子的左小腿射入地上,雷子的皮被掛掉了一塊,火辣辣地疼,白逸一腳踩在雷子的腿肚子上,那是他的傷口,雷子大叫一聲,白逸冷笑道:“現在知道疼了?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相信我,對你們一定有用。”雷子隻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留著我,對你們有用。”


    “說!”


    “帶我進去,帶我進去我就告訴你們。”雷子的眼珠子一轉:“相信我,我提供的信息是你們絕對想不到的。”


    雷子活下來了,白逸覺得自己能夠掌控這個雷子,有時候自信可以毀掉一個世界,現在輪到雷子提供線索了,他扶著石壁站了起來:“你們知道這裏為什麽濕氣這麽重嗎?”


    濕氣的確很重,剛才坐在地上的幾個人都發現自己的褲子全濕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尤其蕭寧,她不得不一會兒扯扯褲子,不然就會覺得難受,濕氣與這座山所處的地理位置有關係,與氣候有關係,之所以有這麽多蛇,也與這裏的潮濕有關係,雷子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這裏其實是一座水棺。”


    水棺?白逸聽說過,墓室的主人為了防止被盜,引入地下水至墓室之中,一旦有人誤踩機關,整座墓室就會被水淹沒,盜墓賊就會成為陪葬了,不過這個雷子不也是第一次來嘛,他憑什麽知道?


    第67章 二十四山2


    “你們不要小瞧我,我的鼻子比什麽都靈,這裏的土質太軟了,不尋常,與它的地理位置應該具備的土質完全不符,還有,你們看石壁上,用手摸一下。”雷子說完,覺得自己在發號施令,會惹得白逸不高興,自己趕緊摸了一下石壁,胡亂地一抓,手心裏就能有一窩水:“看吧。”


    這個雷子的話真假難辯,其中又有幾分道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主棺,看看裏麵究竟有沒有遼古果,這才是主要目的,現在隻有依靠蕭寧父親留下來的地圖了,蕭寧也知道這個道理,她看了看這個墓室,站在了正中央,父親的地圖上,正中央是一個標注的紅色記號,會是什麽意思呢?


    三成也在看,潛龍飲水穴雖然被破,可是最初葬下來的時候是擇了龍穴的,為了保證龍穴的可靠性,棺槨必須依方位而放,這樣才能被龍氣所繞,福澤後人,方位一定要精確,自不在話下,至於一般人們熟悉的方向,是把全方位360度各分成45度,也就是北、東北、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等八個方向。唐三成判斷的依據則是“二十四山。”


    地支中,子午卯酉在後天八勢的四正位,分別代表坎、離、震、兌四個方位。十二地支,由坎位開始隔位依順時針方向排列,根據十二節月運,由寅開始,寅、卯、辰在東方;巳、午、未在南方;申、酉、戊在西方;亥、子、醜在北,二十四山又分為十二吉位和十二凶位,一番推算,唐三成恍然大悟,看向上方,這墓室的主人太絕妙了,看到唐三成臉上的表情,白逸知道這事靠譜了:“怎麽樣?”


    “在上麵。”唐三成指著頂上:“就在正上方,怪不得蕭寧的父親在這裏標注了紅色,地圖不是立體的,很難具體標明,但他留下了很重要的線索。”


    白逸的臉沉了下去,上麵?上麵是石頂啊,要想上去,隻有攀爬岩壁,岩壁濕滑,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時候,白逸想起上次在流沙陣中用到的工具了,該死,這一回,居然沒有帶過來,現在隻有徒手上去了,七邪和白逸沒有問題,隻是蕭寧和唐三成……


    對了,還有那個雷子,他雙眼已經冒出精光來,白逸把他推到岩壁邊上:“你先上,怎麽樣,讓你當一回領頭羊。”


    雷子心裏暗罵一聲,屁的領頭羊啊,這明擺著是要讓自己當擋箭牌,這種情勢下,敵強我弱,還能有什麽辦法?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馬上臉上又揚起笑容來:“行,我先上。”


    他朝手上噴了兩口口水,搓熱了水,就踩著突出來的岩石開始攀爬,白逸緊跟在他身後,蕭寧隨上,唐三成排在第四個,七邪墊後。


    岩石不僅濕滑,還要防止被尖利的岩石割傷,唐三成記得白逸的提醒,為免自己不同尋常的鮮血引起注目,他十分小心地進行,速度自然慢了下來,倒是那個雷子行動十分靈活,中間幾人幾度停下來休息,過了中段以後,大家向上看過去,頂上有一個供兩人出入的洞,大家頓時來了精神,尤其那個雷子,手腳更加迅速,白逸猜出他的心思,冷笑一聲,想甩開我,沒那麽容易!


    雷子見白逸死跟在自己後麵,心裏暗暗叫苦,目標就在眼前了,還有什麽機會幹掉下麵的三個人呢?雷子停了下來,假裝很累的樣子:“再休息一下吧,我受不了了?”


    想找機會?白逸一隻手攀住自己的身子,一隻手掏出槍來:“少廢話,繼續爬!”給對手思考的時間就是讓自己陷入危機,白逸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我不介意廢掉你一條腿,趁我沒有這種想法之前,繼續!”


    媽的,遇上狠角色了,雷子一咬牙,繼續向上爬,眼看著就要觸到頂了,距離那個入口越來越近,雷子掃到入口處的一個石製長杆,那會是機關嗎?博,還是不搏,雷子心中敲開了鼓,觸動機關,自己能否躲過,讓它們擊中後麵的人?


    拚了,雷子一隻手抓住上方的岩石,帶動整個身子朝上,他蹬住腳下的石塊,向上一躍,手剛好觸碰到尋根石製長杆,用力一掰,一束火從洞口處竄了出來,雷子立刻罵了一句,媽的,不應該是石箭嗎?


    已經沒有時間想了,那團火已經燒到臉前,再不躲就要成燒豬了,火已經燒到雷子的手上,他痛得一縮手,整個身子朝下墜去,伴隨著他的一聲哀嚎……


    雷子的身子向下墜去,距離地麵足有二十來米的高度,這要是掉下去,摔成肉餅是必須的,雷子害人不成反傷了自己,一時間萌生出後悔的念頭來,一念地獄,指的就是自己吧?他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死亡,一隻手伸了過來,拽住他的手腕,他睜眼一看,是那個看著有點呆的大個子……


    唐三成死死地抓住了雷子的手,另一隻手抱住石塊:“快,快上來!”


    白逸搖了一下頭,這個唐三成心太善了,這個雷子城府很深,他倒寧願他摔死了幹脆,唐三成的手向下一墜,不是練家子,手上的力道有限,他的手就要脫開了,唐三成不忍心看雷子摔死,使勁全身的力要拉住雷子,身子一點點朝外滑出,眼看唐三成也要被帶下去,七邪單手扶穩,身子向前一竄,另一隻手就把雷子的身子托了上去,雷子緊緊地趴在唐三成的旁邊,大口地喘著粗氣……


    逃出生天的雷子看著唐三成:“你救我?”


    唐三成不吭聲,白逸投遞過來的犀利眼神讓他向著七邪,算了,白逸想到,雷子若是能夠知道感恩倒也好,化敵為友也不錯,他心裏也沒底,但願吧,現在人多勢眾,諒他也不敢耍花樣。


    噴出來的火焰燒了有一分多鍾,才慢慢地熄滅,這不應該是沼氣,想到剛才的那根石製長杆,白逸掏出槍來,對準石杆伸出來的地方開了一槍,子彈輕易地穿過了石杆,見有效,白逸連開幾槍,將石杆打斷,要不然,在邁過去的時候,很難不觸碰到,誰也無法預料是否還會有火光噴出來把大家變成燒豬,白逸重新上了子彈,把槍收了起來:“你們不要動,我先進去看看。”


    白逸在心裏罵了一句,靠,原本是要讓那個小子當擋箭牌的,耳邊傳來唐三成叮囑的聲音:“小心點,白逸。”


    心裏一曖,白逸不回應,小心翼翼地攀爬止去,輕輕地越過石杆,頭剛伸進那個洞裏,臉被一陣風刮得生疼,就像一柄刀在刮自己的臉,他伸手擋住風,上半身躍了進去,避開了風口,剛才那陣風是從石壁上一個臉盆大小的洞裏刮過來的,風勢這麽淩厲,難道現在是在高處?四周沒有屏蔽,風才能湧入,這裏的光線比較明亮,白逸看到兩具棺槨並肩而立,四周的石壁上都有些壁畫文字,再回身看那個“火機關”,白逸有些驚訝,這個機關是現代人的傑作。


    一個小型氧氣瓶橫在洞口處,石長杆一扳動,長杆頭上的石塊就會與石壁產生磨擦,濺起火花,按理說石壁上潮濕,不容易磨擦,可是石杆頭上有些東西,白逸摸了摸,是硫磺的味道,氧氣瓶,白逸的心頭更加疑惑,難道雷子說這裏是水棺,果然是真的?


    第68章 第四個人


    這個氧氣瓶會是蕭寧父親帶過來的嗎?設了一個這樣的機關,防止他人進入?白逸正在沉思中,下麵的唐三成叫了一聲:“白逸,你沒事吧!”


    “沒事,上麵安全,你們上來吧。”白逸打起手電筒照到牆上,牆上的壁畫像是延續了下麵石屏的故事,再一個轉身,兩具棺槨有些淒涼地放在那裏,蕭寧先爬了進來,然後是唐三成與雷子,最後進來的是七邪。


    雷子一進來,就癱倒在那裏,這一番折騰,他的體力徹底透支了,眾人也不理他,研究起牆上的壁畫來,白逸看完之後說道:“這是共叔段死後的事情,共叔段亡身之後,武薑讓莊公替兒子擇一處龍穴而居,看,這裏刻的是武薑苦苦哀求,旁邊還站著一位風水術數之人,接下來的就是施工圖了,工人們推著石塊進了一座大山,現在隻剩最後一幅圖了……”


    這一幅圖有些詭異,兩具棺槨靠在一起,莊公站在一邊,看著這兩具棺槨,臉上露出一絲邪笑,站在他身後的是那位風水術數之一,他微閉眼睛,似乎不忍見眼前的情景,“奇怪,不管是石屏上的壁畫,還是這裏的壁畫,似乎都在暗示莊公非善類。”白逸走近一些,右下方有一個印記:“這個印記像是人名,刻下這些壁畫的應該是一位知情人,兩具棺槨,其中一位是共叔段的話,另外一位會是誰?”


    “武薑?”唐三成脫口而出,完了看到眾人都瞪著自己,蕭寧更是搖頭:“怎麽可能,莊公這麽愛自己的母親,甚至修了地道也要與母親見上一麵,怎麽會在母親死後還露出這種笑容?”


    唐三成的反應很激烈:“想想看,就算弟弟死了,母親也要替他著想,要為他找龍穴,福澤後人,莊公作何感想?活著的時候,拚不過,眼下更不可能和一個死人去爭,武薑的心始終在王弟身上,這悲不悲哀?莊公要是因此嫉恨母親,也是說得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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