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湊在劉知習的腦袋旁邊一番耳語,劉知習的情緒又高漲了起來:“我就知道!”他馬上安靜下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行,就照你們說得辦,對了,我來是讓你們看看這個。”


    劉知習拿的是一套繩索,隻是一頭帶有爪鉤,前端磨得相當尖銳:“白大哥,你說應付流沙陣,那麽這一套工具就不錯,一端係在腰上,另一端掛到可支撐的地方,就算流沙陣啟動,也可以借助它來避免落入流沙。”


    “恐怕不行。”唐三成搖頭:“墓穴之中都是石壁,要找到支撐點很難,找到了,也不可能有足夠的力道打到落點,支撐人體的重量。”


    白逸有些驚訝,看來這麽些年,唐三成學到了不少,他整個人成熟了不少,這正是他想要表達的。


    “力道不夠?石壁?”劉知習不愧是書呆子,認死理:“我會想辦法的。”


    就在此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劉知習搶先一步去開門,見到門口的蕭寧,咽了一口口水,蕭寧的一頭長發用紅絲帶綁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來,她穿著一身白底紅點的長裙子,加上個子修長,活脫脫地一個青春美少女,青春灑脫,她像小鹿一般的眼睛看到劉知習的呆樣,悶哼一聲,紅潤的雙唇利落地吐出一句話來:“我來取東西的。”


    蕭寧毫不客氣地推開劉知習,走了進去,看到唐三成,又瞪他一眼:“我爸的手記呢?”


    唐三成原本就是個老實人,他立說拿了出來:“在這裏。”


    蕭寧不客氣地拉過來,翻了幾頁,確定無語,這數了幾張鈔票來放到桌上:“看看,夠不夠!”看著手上的手記,又得意地說道:“我蕭寧要找到的東西,一定飛不了!”


    好囂張的姑娘,唐三成扁了扁嘴,讓蕭寧看到了,又是一個幹瞪眼,唐三成也摸頭不是腦,自己怎麽就和這個蕭寧結上了梁子。


    白逸示意劉知習檢查錢數夠不夠,劉知習抓起桌子上的錢,連聲說道:“足夠了,足夠了。”呆樣子!還有些像五十年前的唐三成。


    蕭寧掃到地上的繩索,隨口一問:“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為了對付流沙陣的……”劉知習話說到一半,自知露了底細,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蕭寧一臉的狐疑:“流沙陣?你們是什麽人?哦,大水衝了龍王廟,原來是同行啊!怪不得會對我爸的手記感興趣了。”


    七邪突然站在了唐三成的旁邊,唯恐蕭寧有什麽動作,蕭寧衝七邪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放心,隻要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各幹各地,沒有利益衝突就可以了,我們就再會了!”蕭寧笑笑,拿著手記就出門而去。


    劉知習苦著一張臉:“白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她既然與我們是同行,就不用擔心,不過,以後記得嘴巴鎖嚴實一點!”白逸還是白了劉知習一眼,劉知習自知理虧,一聲也不吭,過了片刻,拾起上地上的繩索:“我先回去研究這個。”幾乎是奪門而出。


    等門合上了,唐三成突然問道:“這麽多年,你一直還幹著盜墓的營生吧?”


    第19章 恩人


    唐三成的敏銳讓白逸暗暗吃驚,兩人已是綁在一起的蚱蜢,隱瞞也沒有什麽必要,況且,唐三成的術數也能為己所用,白逸坦然承認:“沒錯,我倒也想不到比這更適合自己的營生了。”


    “這就對了,這麽一處大宅子,可是要花不少錢的。”唐三成笑道:“這宅子的風水不錯,巽為風門亦為地戶,萬形經日,二陽一陰,無形遁也,風之發泄,由地出處,故曰地戶,戶者,牖戶,通天地之元氣。”


    “能通俗一點來說嗎?”聽說宅子風水好,固然高興,可是聽得一頭霧水,就不怎麽痛快了。


    “簡單地說,八卦中的巽位,是通風的地方,它就像房屋的窗戶,可以通天地之元氣,你這所宅子正位於巽位,巽位,也就是東南位,你的院門正開在東南角上,這個院門開得好。”唐三成悠哉地說道,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像是吃飯一樣稀鬆平常,“所以,這些年,你的盜墓事業一定很順利吧?”


    白逸的臉一沉,不得不承認,這幾年,自從搬到這四合院之後,“工作”很順利,隻是丁大力年紀大了,自己少了一名強悍的助手,所以又物色了新的成員進來,劉知習隻是其中之一,這個唐三成跟狗鼻子似的,嗅覺相當靈敏。


    唐三成嘻嘻笑著:“我說中了?”


    白逸不吭聲,唐三成突然又說道:“此地風水利陰利陽,你不止隻幹盜墓吧?”


    這又讓白逸的心一沉,自己剛才並沒有完全亮出底牌,現在卻被這個唐三成一點點戳破,他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唐三成怪笑道:“我這麽多年為了解開我腦子裏的那些口訣之謎,四處尋訪高人學習,還是有一些收獲的。”


    “事實上……”白逸雖然心有不甘,最終隻有坦白了:“我的主要產業都放在國外,國內嘛,我有一家出口貿易公司,還有一家古玩店,我現在公開的身份是商人,一年中,也會有一段時間是在國外的,也算是占了外資的福吧,在國內也投資了一些實業,和上麵的關係還算不錯,不然,在收集一些東西的時候也不會這麽便利。盜墓嘛,近些年已經退居二線了。”古玩店裏的古玩自然是盜墓得來的,這一點白逸刻意淡化,就算被一點點戳破,白逸還不想露底露個透。


    “功成名就。”唐三成說道:“看來這些年你很有收獲。”


    說到這個,白逸很有一些不自然,當初從那詭墓中帶出來的夜明珠、玉劍飾,還有那一雙龍鳳玉佩,其實都是托了唐三成的福,可是自己利用這些出手得來的錢財,在這五十年間不斷累積,才有了今天的經濟實力,論起來,唐三成還是自己的恩人。


    唐三成好像瞧破了白逸的心思:“你不需要多心,雖然這些年我過得不富貴,可是也能養活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日子倒是輕鬆自在,我們二人,各得其樂。”


    “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白逸掃一眼七邪,有些不放心,要是有人知道這兩人是不老之身,弄不好被立刻弄進科學院,做活體試驗。


    “七邪很可靠。”唐三成對這種懷疑不屑一顧。


    白逸吃了一個癟,卻不動聲色,隻是微微點頭,未置可否。


    “我從出生起就記得的那些口訣,我打小就會擇墓,沒有人教過我,無師自通,以前不覺得有異樣,後麵越想越不對頭,後麵我上過五台山,武夷山,遍尋高人請教,他們隻知道我所通曉的正是風水術數,可是卻無法解釋我無師自通的現象。”


    “難道是靈童轉世?”白逸難得想開一個玩笑,卻對上唐三成凝重的臉,他當下收了笑容,這事和兩人的不死之身一樣詭異,不是一個玩笑。


    第20章 蠱毒


    話說到這裏,兩人索性敞開來說,白逸說道:“這些年,我除了積累財富,還幹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查證身上的秘密,關於這個,我倒有一些收獲……”


    唐三成興奮起來:“哦?願聽下文。”


    “你聽說過蠱嗎?”白逸說道:“當年要了我四名兄弟性命的毒物,我一直進行查證,無色無味,還能瞬間腐蝕皮膚,除了蠱,我沒有其它的解釋,還有我們身上這種奇特的現象,若是用蠱來解釋,倒也行得通。”


    “蠱必須以蟲為媒介,一般是毒蟲,蜘蛛,蜈蚣之類的,還有一些叫不上名來的蟲,當然,這是最常用的媒介,但作為蠱毒來說,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被作為媒介,甚至於一根頭發!在施蠱的時候,被施的人有可能毫無察覺,也有可能會感覺到一股酥麻,渾身上下充滿涼意,冷徹透骨,那種情形,就像將自己置於砧板之上,任人宰割,眼看著對方舉起屠刀來,卻絲毫不能反抗……”白逸說著,額頭上沁出汗珠來,身體微微顫動,好像在身臨其境一般!


    這異常的反應讓聽者也毛骨悚然,唐三成悶咳一聲,總算將白逸從剛才的妄想拉回到現實,白逸完全鎮靜下來,就像剛才的失態從未發生過。


    “講得好像你真的被人下過蠱一樣。”唐三成隨口的一句話,讓白逸白了一張臉,他板著一張臉:“不是好像,是真的。”


    石破天驚,“這麽說,你已經弄明白身上的謎了。”唐三成有些迷惑。


    “不,與不老之身無關。”白逸長歎一口氣:“是她對我的報複吧。”


    “她?”


    “此事說來話長。”白逸頓了頓,思緒驟然轉回到從前,那段往事,存活在三十年前,那時的自己,正奔走在各地,試圖解開自己的身體密碼。


    三十年前湘西的美景讓他流連忘返,但是讓白逸挪不開眼睛的卻是那位嬌俏的苗族少女,當時,白逸正背著包,在臘爾山中一條不知名的小溪流邊洗著臉,掬一捧清涼的溪水,直潑到臉上,清爽得很,等擦幹了臉,那位穿著苗族傳統服飾的少女就在眼前兩米開外。


    她背對著白逸,麵對著那座聳然入雲的高山,雙手恭敬地舉到頭上,手朝內,兩手相對,身子慢慢地,優雅地向下半蹲,然後無數次地重複著這個動作,雖然看不到她的臉,白逸卻感受到了一股莊重的氣氛,虔誠而又神聖,他被那少女的背影吸引住,雙目無法轉移視線,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少女終於停下這個動作,她緩緩地回頭,正與白逸的目光相遇……


    那少女穿著苗族盛裝,胸前戴著8字形的銀飾項圈,華麗色彩繽紛的百褶裙襯得少女的臉聖潔而寧靜,飽滿的雙頰上那雙美目波光流轉,白逸與她的目光相對視,好像被吸進黑洞一樣,陷進那黑瞳的魅力中無法自拔。


    兩人隔著一條小溪,凝神相望,居然像是……一眼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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