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眼睛,兩個漆黑窟窿裏流著黑水,渾身冒著蛇頭的人在火光中的笑容不用看,想也能想到有多恐怖嚇人,蘇冷月隻感覺到渾身冷冰,即便像她這樣從小和毒物一起長大的人,見到苗仁環這樣的樣子,也感覺到從內心發出的恐懼。


    苗仁環拿出一塊布料纏繞在竹人之上,我一看很眼熟,想起是我穿過的一件衣服,那天沈江川來賭場鬧事那晚,我衣服被扯爛過,當時沒在意,沒想到從那時開始苗仁環已經處心積慮要害我。


    他是降頭師,如今手上有我穿過的衣物,他想下降輕而易舉,苗仁環做好準備,舉起鋼針對著竹人的頭猛紮下去。


    “嘣!”


    堅韌的鋼針竟然應聲而斷,竹人和之前的一樣,都柔軟無比,苗仁環連續換了三根針,結果都一樣,堅硬的鋼針竟然紮不進竹人裏去!


    歐陽錯的眉頭輕微的皺了皺,抬起頭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你身上竟然有威力如此之大的法器護體!就連血將不要說傷害你,就連你的附體都傷不了,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有這麽大的法力?!”


    我低頭看看手裏的桃木筷子,如果真有法器的話隻能是這個了,歐陽錯沒必要恭維我,看他的表情也很震驚,我被秦一手斷指趕出來身上什麽都沒有。


    ……


    也不是什麽都沒有。


    我還有一條項鏈!


    從我記事起就戴著,吊墜是用和田玉雕刻的,圖案是八條龍纏繞在一顆寶珠之上,秦一手從來不允許我摘下這條項鏈,可怎麽看這也不是法器啊。


    苗仁環聽歐陽錯說我有護體法器,聲音冰涼的說。


    “……好,我今天就以命換命,我就不相信弄不死你!”


    苗仁環說完摸索著抓起圍繞著五個竹人的五樣毒物,把蠍子、蛇、蜘蛛、蜈蚣、蟾蜍分別放入口水咀嚼,從他嘴角不斷有混雜著血漬的汙穢流出,看的叫人惡心。


    等把五樣毒物都咀嚼在口,苗仁環用手指在口中扣出汁液塗抹在纏繞著我衣物布條的竹人之上,等到整個竹人被包裹起來,苗仁環抓起旁邊的匕首,竟然自己割下頭皮,鮮血流滿了他的臉,庭院裏的人看見這一幕大多都驚慌失措。


    苗仁環用自己的頭皮把竹人包裹起來,再把整瓶屍油淋在上麵,最後拿起匕首對著竹人的胸口。


    “我用降頭術裏麵最厲害的五毒死將,就算搭上我這條命,我也要你死!”


    我沒想到苗仁環會打算以命換命,對方外之術我了解不是太多,可五毒死將算得上降頭術裏極其霸道的法術,施法者必定萬劫不複死路一條。


    論道法我自問不擔心苗仁環,可現在苗仁環一心求死發動五毒死將,之前準備太倉促,我手裏除了一把筷子外別無他物,而且剛才破他的蛇降我已經消耗太多功力。


    我忽然有些惶恐,心裏很清楚以我現在的道法修為,是絕對抵擋不住苗仁環的五毒死降。


    苗仁環的匕首已經落下,直直的穿透了竹人的胸口。


    第88章 道法高深之人


    我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甚至走到桌前擋在其他人前麵。


    可當苗仁環的匕首穿透竹子人那一瞬間,我依舊完好無損的站著,但對麵的苗仁環臉上已經沒有了生氣,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


    苗仁環緩緩低下頭,手艱難的抬起來,摸索著自己的胸口,一個似乎被利器貫穿的傷口出現在他的胸口,從前胸一直穿透到後背,我甚至能從這個傷口裏看見坐在後麵的歐陽錯!


    苗仁環已經倒在了地上,從胸口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中還有往外遊動的毒蛇,到斷氣那一刻苗仁環還張大著嘴,我始終都沒明白,為什麽五毒死將最後是應驗到他身上。


    兩隻空洞的潰爛的眼眶中還流著黑水,似乎和苗仁環斷氣時候的心情一樣,他永遠也不會瞑目。


    他的身體在庭院裏所有人的注視下開始慢慢裂開,開始是幾個,逐漸越了越多的蛇頭撕咬開他的皮膚遊動出來,然後開始吞噬苗仁環的屍體,從已經撕裂的肚子上可以清晰地看見,腹腔裏竟然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內髒,隻有一大堆交錯盤繞在一起的毒蛇。


    歐陽錯猛然站起身,警覺的環顧四周,陰冷的目光掃過庭院每一個人的臉。


    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竟然透著懼怕,不過我知道那不是因為我,最後居然頭也不回的離開古嘯天的別墅。


    最後一場的比試規則是誰留下誰贏,如今歐陽錯已走,塵埃落定我似乎真的贏了最後一場比試,但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明白歐陽錯為什麽會離開,他甚至都沒想過和我交手,並不是他怕我,這庭院裏還有一個道法高深的難以想象的人存在,歐陽錯即便知道或許不是我對手,但他多半還是會和我鬥一場。


    但能不顯山露水間將苗仁環的五毒死將破法的人,他心裏一定知道以這個人的道法修為,他恐怕丁點希望都沒有。


    我都沒去看歐陽錯和蘇冷月離開,昨天幫我退雪還晴,今天幫我破苗仁環的死降,這樣高深道法我自問無法企及,可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幫我?


    唯一可以肯定的,這個人一定在這個庭院裏,但我很快打消了去找尋的意思,所謂相由心生,但有如此高的道法造詣,恐怕早是無相之人,我那點道行又怎麽可能看透。


    越千玲還昏迷不醒,還沒等古嘯天宣布結果,我把她抱回房去,苗仁環用的降頭術是連環將,嵐清中的是蛇將,而越千玲中的是勾魂降,雖然苗仁環的降頭術被破,但越千玲的被勾走了一魂三魄,所以才昏厥不醒。


    “哥,你本事那麽大,趕緊把千玲的魂魄找回來啊!”


    “不用找,我一開始就用桃木筷子把勾走的魂魄收住,隻要運還回千玲的體內就沒事了!”


    “那還等什麽啊,雁回,你趕快救救千玲。”越雷霆很焦急地說。


    “不是我不救,是……是……”我揉著額頭很為難的支支吾吾。


    “有什麽你就直接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忌什麽啊?”越雷霆心急如焚的說。


    “千玲是女子,屬陰體,魂魄被勾,要想運還回體內,就必須一個純陽之體幫他運還魂魄。”嵐清倒在越雷霆的身上有氣無力地說。


    “嵐姨,啥叫純陽之體啊?”


    “你真是笨的無可救藥了。”顧安琪臉一紅白了蕭連山一眼低聲說。“就是沒有過男女之事的男人,就是俗話說的童子身。”


    “童子身……”蕭連山想了想抬起頭問。“哥,你難道不是童子身了?”


    “廢話,我當然是!”我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還猶豫啥,你既然是就趕緊救千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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