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這麽說來,咱們可不能慢了。”我立馬鬥誌昂揚。


    “唉!你們掙來搶去的‘饕餮殘骸’也不知道是什麽玩意,我現在隻想找到不死藥,我真想念我的女朋友。可惜,我們很快就要分隔兩地了,不過,這樣也好,做一對鬼夫妻。那麽多人要對付我們,你們又不讓我報警。這一次黑吃黑,我們死定了。”胡工一臉悲傷地說道。他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看來阿真和白藥師對他全盤托出了。剛剛他還在欣賞風景,我還以為他不知道此行的凶險,現在聽他這麽一說,立刻走到他身邊伸手一拳打在他的頭頂,罵道:“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麽呢?船到橋頭自然直。”


    “船有一條,橋呢?哪裏來的橋?”胡工故意指著鐵棺峽兩岸說。


    “那你幹嗎還跟著我們?我們又沒有強迫你,你大不了自己下船,誰攔你了?”


    “呸呸呸……我才不下船,這是賊船,上來容易下去難。”


    “那你還嚷著死啊活啊的幹嗎?”


    “老子高興就喊,反正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死藥,我還傻乎乎地相信,跟著你們幾個,我現在也明白了,反正我也活膩了。”


    “你小子老老實實待著吧!實在不願意跟著送死,你大可以說一聲,到岸邊我們放你下船就是了。你小子要是有種,你就跟著咱們,保證讓你大開眼界。”我這麽一說,胡工給了我幾個媚眼,他笑道:“喲!小巴哥,你說到我心坎裏麵去了,我這一次是死活都要賴著你們,我就是想看看那玩意是什麽!”


    “哼,你這個臭小子,沒事找打是不是?”我惱羞成怒,胡工這小子分明在耍我。


    “好了,別吵了,我們到了。”白藥師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我們的船在他的驅動下突然一調頭,接著便往河岸邊上的一座峭壁撞過去,馬達“轟隆轟隆”的,水花猛濺。我和胡工本還在吵著,這一刻險些摔進江水裏麵。恢複平衡之後,我看到我們的船像失去控製一般往石壁撞去,嚇得哇哇大叫:“老白,這是幹嗎啊?找死嗎!”


    胡工嚇得緊緊抱住我,嚷道:“我們要不要跳船啊?”


    哪知道白藥師跟阿真都無動於衷,完全不顧我們倆的驚懼和慌張。眼看我們就要撞到石壁上粉身碎骨了,白藥師這才站起來,隨手一甩,一顆香丸飛出直射在石壁上麵,轟然一聲巨響。我還以為是船撞上去了,再仔細一看,原來前麵的石壁被炸開一道門縫,我們的船“嗚嗚”震動著衝進了石壁裏麵。


    我一開始看不清,還以為我們要死翹翹了。誰知道石壁裏麵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我們的船進去之後,顛簸了幾下便繼續往前麵航行。


    “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會被嚇死。”胡工不停地喘著氣說道。


    “老白啊!你明知道石壁裏麵是個溶洞,你幹嗎不知會一聲呢?剛剛把我嚇得七魂六魄都沒了。”我埋怨著坐下來。白藥師這時候遞給我一支手電筒,順手也給了胡工一支,冷笑道:“拿好了!這裏麵會越來越暗,等一下小心點,這地方說不定有什麽鬼怪。”


    “要是見鬼了,老白你可得照顧我一點。”胡工說道。


    “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隻怕知道這裏的人沒幾個。”白藥師這話一出,我和胡工不禁打了個寒戰。這麽說,白藥師也沒有把握?溶洞水光搖曳,裏麵涼颼颼的,進入溶洞越深越覺得有寒意。我們的船緩緩地在水麵上行駛,倒也不見有什麽不對勁。


    我抬頭一看,溶洞特別高,很空曠,上麵懸掛著無數的石鍾乳,顏色絢麗,乳白、淺紅、淡黃、紅褐,多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如同少數民族的錦繡圖案,異常奪目。它們的形狀也是千奇百怪,筍狀、柱狀、簾狀、葡萄狀、樹狀、花草狀、鳥獸狀、人形等等,清晰逼真,栩栩如生。


    “真漂亮。”胡工已經在一邊對著溶洞頂端的石鍾乳感慨。


    然而,一切並非我們想的那麽美好。此時白藥師突然喊道:“小心點,快躲進船裏,不要伸出頭和手。”他語音剛剛落下,突然一陣“轟隆”巨響,我還以為是下雨打雷,哪裏知道下的是“石鍾乳雨”,一塊又一塊的石鍾乳從溶洞上麵掉落下來。石鍾乳多半呈尖錐狀,要是被刺到,哪裏還有命?石鍾乳不停地往下掉,砸得四周水花四濺。我和胡工趕緊將身子縮進船裏麵,這船隻是一個小艇,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我們隻能縮著身子盡量不要被從天而降的石鍾乳所砸到。


    我的心一陣一陣地揪著,我們現在麵對的可是鋒利尖銳、殺傷力極大的石鍾乳天然尖錐。


    “果然是天然陷阱,你們抓穩了。”白藥師大叫一聲,似乎要加速前行了。


    “老白,我的命交給你了,你可不要亂來啊!”胡工這時候還不忘貧嘴。


    石鍾乳越落越多,一塊接著一塊,大的如同石盤,小的如同我的小腿。水麵“撲通撲通”地響著,水花都快把我濺濕了。我們的船在白藥師的掌握之下,一邊往前跑一邊躲著天上掉下來的石鍾乳,時而左拐時而右轉,時而快如離弦之箭,時而戛然停止。


    我和胡工躲在船尾,搖搖晃晃,鬼哭狼嚎,想起來也好笑。最可憐的是胡工,也不知道是不是暈船,三番五次地往船外嘔吐,看來白藥師駕船的技術實在不敢恭維。在石鍾乳的威逼之下,這船晃得實在厲害。白藥師也沒有理會我們倆,他繃著臉掌著船的方向。


    讓我詫異的是,阿真很鎮定,竟然一動不動地坐在船頭,直把我嚇出一身冷汗。一路狂跑,石鍾乳好幾次就要砸到我們的船上,說來還真是命大,航行了一段之後,石鍾乳明顯降得少了。這麽一來,我們幾個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我的天啊!這比遇到活屍刺激多了,再多幾條命也不夠玩啊!”胡工歎著氣說。


    “還好我們的船不大,不然的話,哪裏還能這麽幸運?”我一邊擦汗一邊感慨。


    “據說離‘饕餮殘骸’越近越危險。”白藥師幹笑一聲說。


    “如果真有那麽危險,我們為何……”我還想說幹脆回頭算了,看來我是被剛剛的石鍾乳雨嚇壞了,腦子都進水了,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居然想著放棄。


    “‘饕餮殘骸’到底有沒有被下‘屍讖’,這是每一個馱屍人都想知道的事情。如果真的被下了‘屍讖’,‘饕餮殘骸’本身就具有詛咒,我們若要靠近,隻怕還得看自己的命夠不夠硬。”白藥師淡然一笑,說完之後,他把船頭往左邊靠過去,然後將船速減慢。


    船緩緩前行,從天而降的石鍾乳漸漸稀少,而溶洞裏麵也越來越黑暗,我和胡工打開手電筒,四周嶙峋的石頭形同鬼怪。我暗暗吃驚,溶洞黝黑深邃,也不知道在裏麵等著我們的是什麽東西。“屍讖”到底是何等的詛咒?據李古教授的筆記所說,當初爺爺他們得到國家的指令組成探險隊去尋找“饕餮殘骸”,便是為了解讀“屍讖”。溶洞幽靜無比,我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我都快崩潰了,也不知道黑暗之中隱藏著什麽殺機?


    “好了,咱們靠岸了。”白藥師嘿嘿一笑,船已經停下來。他舉起手電筒四周照射一番後便拿起他的背包從船上走下去,阿真跟在他身後。我和胡工對視一眼,趕緊拿著背包舉著手電筒匆匆下船。我們剛剛上岸,腳下似乎並非實地,沙灘似的軟綿綿,我的腳好像要陷進去一樣。我叫道:“喂!這地能走嗎?”


    “走過來就是了,你這臭小子還沒有膽子啊?”白藥師一邊罵著一邊快步往前走。


    我悻悻然地跟著,心裏不大願意踩著泥漿一樣的水岸,但是我又不想一個人獨處,這種陰森之地,丟了性命都不知道為什麽。我們沒多久便來到一處石壁麵前,白藥師在石壁前停住,他舉著手電筒照射著石壁底部,那裏有一塊石頭,石頭形同圓盤,中間有個黑洞隔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這石頭是用兩塊石頭粘在一起的,石頭左右,一黑一白,一幹一濕,雙石合抱。我問道:“咦,這不就是傳說裏的‘陰陽石’嗎?”


    “陰陽石”在史書古籍中有不少的記載,據說是一塊非常神秘的石頭,可以呼風喚雨。《水經注》記載:“西麵上裏餘,得石穴,把火行百許步,得二大石磧,並立穴中,相去一丈,俗名陰陽石。”《太平禦覽荊州圖》記載:“宜都有穴,穴有二大石,相去一丈,俗雲其一為陽石,一為陰石。水旱為災,鞭陽石則雨,鞭陰石則晴,即廩君石也。”這石頭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在廩君的出生地武落鍾離山才對,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石頭潮濕的部分為陰石,幹燥的部分為陽石。


    遇到“陰陽石”,白藥師拿出一把匕首突然劃破自己的仲指。我愕然,問道:“你幹嗎自殘?難道你鬼上身嗎?”


    我這麽一說,胡工一把揪住我,看著我說:“我好像聽到什麽詭異的聲音。”


    “有嗎?”我側耳去聽,還真的有,四周在黑暗的掩蓋之下,似乎隱藏著一陣詭異的笑聲。而且前麵的水麵“嘩啦嘩啦”地響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靠近我們。


    我舉著手電筒照射過去,但見不遠處的水麵上趴著無數的長頭發黑影,它們匍匐著身子,形狀如同猿猴。它們在水麵上遊動,看樣子就要往我們這邊過來了。我粗略算了一下,那些鬼怪竟然有三四十隻,有幾隻已然爬到了岸邊。它們抬頭的時候,我險些尖叫出來,它們的臉上竟然隻有一張血淋淋的大嘴巴!


    “喂,完了,看到沒?吃人的怪物出現了。”胡工舉著手電,好像也看到了。


    “看來是‘陰屍奴’,它們被‘饕餮殘骸’所吸引常年隱居水下。”阿真說道。


    “這是什麽玩意?”胡工大叫。那些“陰屍奴”已然站立在水岸上,目測它們的身形高大如同猩猩,身上長滿了黑色長毛,雙腿肥大,卻看不到手臂,臉膛如同臉盆,沒有眼睛、鼻子、耳朵,隻在臉的中間裂開一張大嘴,大嘴長滿了刺蝟狀的牙齒,又尖又細,血紅血紅的。它們爬上岸之後,晃動著身子往我們挪動過來。


    “老白……”我隻好向一直沉默的白藥師求救。白藥師不知道在做什麽,他將手指上滴落下來的血滴在“陰陽石”左邊那塊“陽石”上麵,“陽石”蘸到白藥師的血液之後,立馬變得通紅,感覺像要燒起來一樣,而“陰石”則漸漸變得幹枯,留在上麵的水跡被蒸幹之後,石頭爆出無數的裂紋。


    “陰屍奴”就快來到跟前,我氣急敗壞,正想著拔出匕首與“陰屍奴”血戰,眼前卻“轟隆”一聲,石壁居然在震動。我回頭一看,身邊的胡工叫道:“老白,真有你的,咱們快點躲進去吧!”


    石壁露出一道門,門高一米七左右,寬可容納一人。


    白藥師此時已經走進去,胡工猴急,晃著手電筒跟進去,阿真隨後。我回頭看了一眼就要撲過來的“陰屍奴”,也緊跟著他們鑽進門縫裏麵,心中還不停地感歎自己命大。門道有一百多米的樣子,我們走了沒多久便走到盡頭。走出門道之後,我們眼前一晃,全部都是火紅色,門道盡頭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洞天,洞天清一色的紅,赤紅、火紅、紫紅、大紅、朱紅、血紅……溶洞的四壁全部都是火紅色的石頭,火光閃耀,我們都眼花了。石頭的形狀如同蓮花,一朵挨著一朵簇擁在一起。一眼看去,這裏好像一個大火爐的內部,雖然沒有熱量,但是置身其中,我們由內而外地感到悶熱。我們震驚不已,白藥師卻笑道:“這地方叫‘赤壁紅蓮’,我想我們找到‘饕餮殘骸’了。”


    “是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有些得意了,不過我看不出“饕餮殘骸”在哪裏。眼前一片火海似的,溶洞的下麵是一個大水池,水麵倒映著火色石壁,像一個置身地麵的大紅色天然染缸一樣。


    “把九枚‘圖騰石’給我。”白藥師跟我說。


    “好。”我慌慌張張地從背包裏麵掏出九枚晶瑩剔透的“圖騰石”遞給白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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