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墓穴外麵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羅,你死了沒?沒死快點給我滾出來。”聲音很熟悉,我和白藥師都被這個女人的聲音嚇得愣住了。


    “好了,我還有客人,我先走了,你們愛怎麽鬧騰關我這個糟老頭什麽事?老子過老子的,別搞得老子跟你們很熟一樣。”羅葫蘆說完之後,背起他放在棺材板旁邊的馱屍工具,嘴巴裏麵唱著一曲川邊的山歌蹦蹦跳跳地從墓道裏鑽出去。


    “那個日本女人她……”我反應過來後回頭問白藥師。


    “她叫森美莎,她的目的很明確,找到‘饕餮殘骸’,不過,她好像比你更接近‘饕餮殘骸’,她手裏可是有三枚‘圖騰石’。這一次她跑到這裏來,無非跟我們一樣想找到藏在這個魚鳧古墓裏麵的‘魚圈騰’。”白藥師回道。


    他似乎對森美莎有一定的了解,可是又似乎對我隱瞞著什麽。森美莎到底是什麽背景?她一個日本人怎麽會知道“饕餮殘骸”的存在?連日本人都對“饕餮殘骸”感興趣,我心裏更加想知道這玩意究竟是什麽東西了。


    “可是羅葫蘆怎麽跟日本人搞在一起了?”我不明白。


    “他在還他的良心債,良心債比人情債還難償還。”白藥師的話,讓我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羅葫蘆喜歡那個森美莎?這老頭竟然喜歡日本女人。這個該死的羅葫蘆,怎麽能幫森美莎不幫我呢?我可是他師父的孫子。想到此,我打算追出去找羅葫蘆說清楚,他要是知道我的身份,估計他會浪子回頭幫我。


    “別追他了。他根本就無心幫那個臭丫頭,把幾具爛幹屍引出去敷衍敷衍那個臭丫頭而已。我想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裏藏有‘魚圖騰’。”白藥師的話讓我有些驚愕,羅葫蘆怎麽會不知道呢?


    “就算他們先拿到九枚‘圖騰石’,他們沒有地圖肯定也找不到‘饕餮殘骸’。”


    “原來如此,所以森美莎才叫我和她合作。”


    “她手裏拿著‘凰圖騰’、‘火圖騰’、‘寶樹圖騰’三枚圖騰石,加上這座古墓裏麵的‘魚圖騰’,已經有四枚圖騰石出現,我們再把剩下的五枚‘圖騰石’和第三張殘圖找齊了,加上我們手裏的兩張殘圖,找到‘饕餮殘骸’指日可待。”白藥師說完之後很是興奮。話是這麽說,可是那些“圖騰石”到底用來做什麽,現在下落在哪,我都不清楚。


    “你不是說對‘饕餮殘骸’沒有任何的興趣嗎?”我冷冷地說。


    “我對‘饕餮殘骸’當然毫無興趣,我這是在幫你而已。”


    “你有那麽好心嗎?”我質疑白藥師,總感覺他比白骨丁隱藏得還深。


    “不說這個了,你跟我來。”白藥師走到剛剛羅葫蘆站著的那個棺材堆後麵,將耳朵附在墓壁上,同時把手也按在上麵,嘴巴裏麵念著數字,好像在開保險箱一樣。


    “嘭”的一聲,一陣塵煙飛舞,一道大門從墓壁中裂開,我嚇得後退幾步。


    “快進來。”白藥師已經側著身子舉著手電筒鑽進去,我不敢多耽擱,趕緊跟著進去。


    第十二章魚鳧迷藏


    進入墓壁的偏門後,白藥師告訴我,我們要尋找的“魚圖騰”的圖案是一條花鰱魚。我有些疑問,魚鳧國遺址真的會是這個深山裏的古墓嗎?魚鳧古國遺址、魚鳧王王墓難道不是在成都的溫江嗎?魚鳧為何對“花鰱魚”產生崇拜呢?


    “九圖騰”是巴蜀地區最古老的九種圖騰崇拜,我們現在所尋找的“魚圖騰”出自巴蜀古國“魚鳧”。所謂魚鳧即魚老鴰,本是一種捕魚的水鳥,這是古蜀魚鳧部落崇拜的圖騰。魚鳧氏是古蜀國五代蜀王中繼蠶叢、柏灌之後的第三個氏族。《華陽國誌》中有記載:“魚鳧王田於湔山,忽得仙道,蜀人思之,為立祠。”


    對於“魚圖騰”的崇拜在我國西南等地區有著很廣泛的分布,遠古時代,先民們把某種動物作為圖騰崇拜,產生了最早的圖騰神。如黃帝號“有熊氏”,熊則屬於黃帝氏族的圖騰,史書記載說“黃帝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帥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驅,以雕、鷹、鳶為旗幟”,文中提到的鳥獸就屬於黃帝部落聯盟麾下各個氏族的圖騰。


    司馬貞的《補史記?三皇本紀》裏麵提到“太皞庖犧氏(即伏羲)風姓,蛇身人首,有聖德”,可想而知蛇便是伏羲氏的圖騰;《述異誌》則有“太原人祭蚩尤不用牛頭”,蚩尤氏族的圖騰便是牛圖騰;生於巴蜀地區的魚族“魚鳧氏”則以“魚”為圖騰崇拜。


    古墓墓道有些潮濕,走在裏麵感覺有些極不舒服,我從微弱的燈光中看到白藥師的臉色,他似乎堅信“魚圖騰”並沒有被羅葫蘆拿走。我在想,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對“饕餮殘骸”毫無興趣,又何必那麽賣力來尋找“圖騰石”呢?突然,一道冷風吹來,我打了一個寒戰。這個墓道寬度僅能容納一人,墓道深邃,四周都是棱凸石壁,進來的門已然關上,哪裏透進來的冷風呢?我問白藥師:“老白,這鬼地方怎麽跟北極一樣啊?這鬼風從哪兒吹來的?”


    “我們就要到了,我們走的是地下冰道。”白藥師回複道。


    “冰道?”果然,白藥師剛剛說完,四麵冒出來的冷風更加強勁,我的眼前已然被一片白色所遮蓋。剛剛走進來的時候洞壁是棱石所砌成的,現在全部變成了冰塊。我不解,在這個地方怎麽會出現結冰現象呢?我伸手摸了一下凝結在墓道四周的冰塊,頓時冷得瑟瑟發抖。白藥師笑道:“你緊張什麽?再忍一會兒就到了。”


    “老白,我們是不是被困在這裏了?”


    白藥師聳聳身子,哈了一口氣走到前麵的墓壁麵前,對右手中指哈了一口熱氣,然後把手指按在冰壁上麵,回頭對我笑了笑說:“門一開,你就往裏麵閃,速度快點。”


    我點點頭,四周的寒氣漸漸重了起來,我有些受不了了。


    “嘎”的一聲,不知道白藥師使了什麽鬼法術,冰壁竟然開啟了一道小門。我二話不說,飛步過去,身子一溜鑽進了小門裏麵。白藥師跟在我後麵,待我們倆鑽進去之後,外麵“轟”的幾聲,好像是什麽東西坍塌了。我回首瞥了一眼,冰石隕落,外麵像被扔了一個手榴彈似的,整個墓道已經崩塌。我大驚,這麽一來,進來的道路豈不是被堵住了嗎?我們要葬身此地嗎?


    “老白,你這是幹嗎?我跟你沒有仇恨吧!你何必這麽戲弄我?”我叫苦連天地問道。


    “你小子怎麽這麽貪生怕死?”白藥師凝住表情看著我。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得不值,我才二十多歲,我連媳婦都沒有,你說你這樣叫我怎麽跟死去的爺爺交代?”我還在抱怨。


    “一個大男人怎麽跟一個小女人一樣,難怪沒有人願意嫁給你。放心吧!你是巴不二的孫子,你想死我還不讓你死呢!想要拿到‘魚圖騰’,我們還得吃些苦頭。這地方來過不少馱屍人,隻可惜他們運氣太背了。”白藥師晃著微型手電筒,帶著我往小門裏麵的一條黝黑墓道走去。微光閃爍,我看到墓道地麵上堆放著不少的屍骨,死狀都是蜷縮著抱成一團,身子躬起來,四肢彎曲,估計是饑寒交迫最終喪命。


    這些是馱屍人嗎?看來知道“魚圖騰”在此的人並不少,為何一直沒有人能把“魚圖騰”拿走呢?想到這裏,我有些害怕。馱屍人的能力我自己清楚,他們都要慘死在此,難道墓道之中隱藏著不少的恐怖殺機?越是這麽想,我越覺得這墓道邪氣逼人。


    或許是躲在墓道裏麵時間過長,墓道的氧氣明顯不足,我呼吸開始有些不暢。我咳了幾聲說:“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再這麽走下去,我怕我就要窒息了。”


    “我們到了。”白藥師定住身子,冷冷地說道。


    “找到‘魚圖騰’了嗎?”我上前幾步靠近他,順著手電筒看去,立馬被眼前的一幕鎮住了。這裏好像是墓道的盡頭,前麵是一個墓坑,麵積大概二十平方左右。墓坑上麵長滿了一種奇怪的花朵,形同雞冠花,花瓣在不停地滴血。這花就跟“傀屋”四周種植的花一模一樣,不過相比“傀屋”四周那些花,墓坑上麵的這些花明顯要大得多。這些花的花瓣比“傀屋”那些花的花瓣大出一倍左右,滴出來的紅色液體如同玻璃彈珠一般,打在巴掌大的葉子上發出一陣“滴答滴答”的響聲。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花名字叫“屍魂花”,馱屍人用它來鎮屍、驅鬼、護寶,這種花就是花香也帶著毒性!


    我趕緊捂住鼻子嘴巴,白藥師笑道:“你別緊張,你沒有碰到這些‘屍魂花’是不會死掉的。”


    “呃!你別告訴我‘魚圖騰’就放在‘屍魂花’裏麵。”我總算明白墓道外麵為何死了那麽多人了。這裏麵種滿了“屍魂花”,屍體靠近都會溶化,無論如何也難通過吧!更別說把藏在“屍魂花”裏麵的“魚圖騰”拿到手了。


    “你想知道為什麽‘獨臂’鐵蠻會在這上麵建造村落嗎?”白藥師坐到一邊,揉著自己的雙手,倒是很舒心,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為了‘魚圖騰’嗎?”看到矮子羅葫蘆的時候,白藥師說羅葫蘆根本拿不走“魚圖騰”,看來並非什麽虛言,即使羅葫蘆有本事進到這裏來,也無可奈何吧!“獨臂”鐵蠻更加不用說了,在上麵苦心經營無非也是想得到“魚圖騰”,挖了地道,這麽多年也還是沒有想到辦法。看來眼前的這一堆“屍魂花”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要恐怖得多,連“獨臂”鐵蠻都拿它們沒有辦法,我們該怎麽辦呢?我看著白藥師,他臉上總是露著一絲莫名其妙的笑容,時隔多年,難不成他有什麽辦法對付“屍魂花”?


    “‘屍魂花’又叫‘食屍花’,嘿嘿,把它們培養出來要花不少的屍骸做肥料,這麽大的‘屍魂花’我自己都是頭一次看到。在‘地龍幫’的馱屍人裏麵除了你見過的‘香火’、‘蟲引’、‘聲引’、‘藥引’這些流派之外,還有一個‘花降’,‘花降’的頭目叫英阿蓮,她外號叫‘花母’,一個行為古怪的養花女,她最喜歡研究稀奇古怪的花草,並且獨創‘花降’一脈,利用她自己培養出來的奇花異草進行‘馱屍’。你一定很好奇‘花草馱屍’吧!我以前見過一次,利用花草把棺材裏麵的屍體熏醒,然後在屍體的耳洞裏插進一朵花,屍體便乖乖地聽話了。英阿蓮這個人能耐不小,是‘地龍幫’八個榜眼之一,眼前這些‘屍魂花’便是她留下來的。”


    我聽著白藥師娓娓道來,不禁暗想:馱屍人本來就是一個神秘的群體,什麽離奇的事情都會出現!見過那麽多馱屍人後,我很詫異,爺爺當時會是一個多麽具有傳奇性的人?


    我發愣的時候,白藥師已從他的包裏麵掏出三根白色的蠟燭點燃,把蠟燭擺在地上後笑了笑。我有些絕望,麵對“花母”英阿蓮留下來的大株“屍魂花”,我們根本無計可施。燭火搖曳,墓道更加明亮起來,我們也看得更加清楚。前麵的墓坑裏麵的那些血淋淋的“屍魂花”,葉子莖幹還長滿了血刺,花叢裏麵隱約籠罩著一層血色迷霧,這一定是“屍魂花”噴出來的毒氣。


    我問他:“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離開?先拿到‘魚圖騰’再說。”白藥師把手電熄滅後笑道。


    “可是……”我有些無語了。想想,外麵的墓道已經崩塌,想順著原路返回隻怕是不可能了,墓道裏麵還有別的出路嗎?墓壁的石頭堆砌得很密集,根本就是封閉的墓室,想要離開談何容易?更氣人的是白藥師,他總是不緊不慢,他到底有沒有想到出去的辦法?


    “聽說過‘魚鳧仙去’嗎?”白藥師竟然跟我聊起了曆史。


    “我爺爺巴不二跟你們白家是不是世仇?”估計是電視劇看多了,我自己被裏麵的家族仇恨所縈繞,爺爺巴不二和白藥師的父輩有結梁子嗎?上一輩的仇恨,下一輩要償還嗎?白藥師這麽深的城府,如果他不是朋友,想害死我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和你們家沒有仇恨,你想太多了吧!”白藥師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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