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手裏抓起一把紙錢往天上一揚,頓時紙錢如同雪花般飄散,然後幾個小夥子抬起了棺材,我們便浩浩蕩蕩的向那塊兒新墳地進發了。


    我和老易還是走在人群的後麵,我問老易:“老易啊,你既然知道那屍體已經變成了蔭屍,那就一定知道這屍體的破解方法了,說來聽聽,現在這兩個老神棍是指望不上了,看看咱倆能不能幫點兒啥忙,畢竟那甄阿姨人還不錯,要是被一個死了幾十年的老棺材瓤子給克死了,還真有點白瞎了。”


    老易點了點頭,對我說:“破解方法?現在不就已經是破解了麽?”


    啥玩意兒?我怎麽沒有聽懂呢,老易見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便和我說,其實八曜煞應該算的上風水局的一種,風水局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八耀煞的恐怖之處就是毫無征兆的克死後人,讓人沒有防備,所以才會如此有名,但是因為它沒有起屍,所以並不會襲擊人,如果發現了是八耀煞作怪的話,請個差不多的先生一般都能破解。


    處理這種八曜煞的方法一般有三種,一種是火葬,把個老人參燒成灰,看它還能怎麽得瑟,還有一種就是下藥,用硫磺之類的民間土方讓其加快腐化,爛成骨頭了以後再重新拾骨供奉,最後一種方法便是遷墳了,因為隻要是把屍體一搬走,那風水局自然就破了,埋到新的地方,屍體同樣會慢慢的化做塵土。


    聽老易這麽一說,我放心了,他大爺的,我說嘛,這世界上哪兒來的那麽多高科技,一個成了氣候的老人參也不過如此,其實這甄老太爺也挺冤枉的,如果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的話,知道自己的屍體竟然當了幾年的潛水員,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說起來還是要怪那家的老三,這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引用一句民間俗語,那就是活該,再引用一句佛教術語,那就是報應。


    那老三又種大煙又糟蹋小姑娘的,估計下輩子是沒辦法當人了,他運氣如果好點兒,也連老謝和老範都見不到,直接讓老牛和老馬抓去下輩子當畜生,如果運氣差點兒的話那就銷魂了,得在地獄裏滾個幾遍油鍋,享受幾千年針灸按摩後才能重新做人。


    想到這裏,我和老易心裏邊又好受了一些,就像是那些磨磨唧唧的老電影一樣,壞人都有了報應,邪惡都被正義戰勝,西遊記後傳裏的猴子有頸椎病,雖然我倆沒能拿到僵屍血,但是這件事要是這樣就能圓滿解決的話,那也不錯。


    他大爺的,我邊走心裏邊罵道:實在不行的話哥們兒我就去刨人祖墳,我就不相信有石決明這個gps人肉定位在,連個臘肉都找不到!


    不一會兒,那事先選好的墓地到了,昨天已經有人來弄的差不多了,雜草之類的都已經拔掉,而且土坑已經挖好,就差往裏埋棺材了,來到了坑邊,照例還要有陰陽先生主持下最後的儀式。


    於是文叔便莊嚴的站在眾人麵前說道:“新居已到,良辰遇吉位,子孫得富貴,諸君辛苦,家屬答謝!”


    甄家的人便衝著那些幫工的集體鞠了一躬,然後文叔說:“答謝完畢,有請地卷!”說完後,林叔又走了出來,他邊鄙視了一眼文叔,邊從兜裏摸出了另外一張地卷兒後,對著眾人朗聲的念道:


    “天蒼蒼,地蒼蒼,太陽日日照山崗。前因南山采茶,北山采果,偶遇仙人賜酒三杯,南柯一夢。敬天為父,敬地為母,孝子思親,無能投達答,今請地師林秋勝,尋點黃龍崗上大地一穴,坐落土名柞木崗山西北向,東至青龍甲乙木,西至白虎庚辛金,南至朱雀丙丁火,北至玄武壬癸水,中至中央戊己土,四至分明,用銀九萬九千九十貫,買到土主張堅固大地一穴,安葬甄俊波公。


    自葬之後,任憑亡者掌管,四邊竹木為鄰裏,陽鳥投天光,蔭出子孫皆聰俊,榮登科甲立朝堂。借問契書何人寫,白鶴寫了上天堂;借問契書何人讀,龍王讀了下長江。唯有強神來爭占,九牛破土不留藏。”


    不得不說,這地卷寫的有水平兒,比起第一張起墳時的地卷兒,這新墳入土的地卷兒寫的要華麗的許多,跟繞口令兒似的,看來這藍道中人也要有點能拿的出手的東西才能唬人啊,但說林叔這朗讀時聲情並茂,要是給他副眼鏡,沒準就會有人把他想象成北大中文係的副教授呢。


    念完了地卷後,林叔水手就把它給燒了,然後對我和老易說:“把剛才讓你倆從那墳地裏發出的土撒在這新墳裏,快點兒,撒的時候不要向後看,否則不吉利。”


    我倆照著做了,沒想到這墓葬的講究原來有這麽多,連土都有講究,在這裏簡單點兒跟大家介紹下吧,新坑撲舊土的道理,正規的作法是一定要把原來棺材底下的再往下深挖八寸後,用幹淨的袋子裝好移到新的營墓中去,否則吉凶效果不大,帶走的土不可讓原土丟在路上被人踩,這樣會對死者的晚輩有害,對不起死者,猶如死者在世時被路人腳踩刀割一樣,故此重要。


    在簡單點兒來形容,那就是說老太爺搬新家住不習慣,一定要睡‘舊床’才踏實。但是剛才那坑裏的土都快成稀泥了,我和老易也不好挖,隻能是隨便的抓了幾塊兒,然後用塑料袋兒帶來了。


    把那塑料袋兒泥巴倒進新坑後,我和老易便退了回來,文叔又親自動手,對著眾人表演了一番雜技,隻見他站到了坑邊,然後把一張黃紙平放在坑裏,正好壓住了那些泥巴,然後從對我招了招手,從我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個袋子,從袋子裏倒出了一些粉末狀的東西在那紙上。


    別人不知道是什麽,我卻清楚的很,那便是摻了磷粉的鬆香沫,老神棍迅速的發,著了一根火柴然後丟到了那黃紙之上,遇到了火,那些磷粉迅速的燃燒起來,一股鬆香迎麵而來,而這時,老神棍從屁股兜裏迅速的掏出了一枚銅錢,擺了一個魁星踢鬥的造型,大喝一聲:“去!”


    然後那枚銅錢便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燃燒的黃紙之上,引得周圍的圍觀群眾又是幾聲喝彩。這其實也是有個說道的,俗稱暖坑,以盡後輩之孝心,換取先輩辛寒撫養之恩,又為‘暖井’以使吉氣來的快,旨在後人速發福。但是文叔這一舉動純屬是脫褲子放屁,暖炕根本用不著點火,隻要是個意思就行了。


    文叔做完了這些花架子後,便讓那些人小心的抬起了棺材,然後慢慢的安放在了土坑中,由子孫先填了第一捧土,眾人便開始把棺材重新掩埋了起來,由於這次遷墳時間來的太倉促,所以隻能簡葬,就連定的墓碑都沒有打好,所以隻能是先用一塊兒木板來代替,日後再風光的修墳吧。


    做完這一切後,我們的麵前就出現了一座新墳塋,而這時午時三刻還沒到,算是挺順利的遷完了墳。在甄家子孫磕頭燒紙後,我們便轉身下山了,我回頭望了望那空地之上的新土包,心裏想著:老天保佑,這位潛水多年的老運動員這次終於平安登陸了,希望它別再鬧出什麽事兒來了吧。


    回到了甄家,甄家大擺筵席,請那些幫工的吃飯,好在甄老爺子糊塗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還以為是鄉親們來看他了呢,把這老頭兒高興夠嗆。


    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文叔正在和甄阿姨說話,他的意思是今早修墳,越早越好,過兩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我聽到了這話後,心中又開始鄙視這老神棍,陰錯陽差下讓他蒙對了破解八曜煞的方法他還不知道,他可能現在還在顧忌那老潛水員也許會屍變呢,所以就想跑路了。


    唉,人性啊,上哪兒說理去?我見老神棍這個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便走了,其實這兩天我覺得挺不對勁兒的,包括文叔和甄家的關係,還有他有幾次的一反常態,都讓我摸不清頭腦,就好像是隔了一張窗戶紙一樣,有時候我竟然有一種幻覺,那就是這老家夥其實是真有些本事的。


    但是現在一看,他大爺的,騙子永遠是騙子,永遠也不能變成床墊子。我便沒有在聽下去,而是進了小樹林,找了棵大樹開始放水。


    尿完了以後我往回走,這時山裏開始起風了,我抬頭望去,雖然還是很晴朗的天空,瓦藍瓦藍的,但是雲彩移動似乎很快,可能這是要變天的前兆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變天


    山裏還真沒什麽娛樂,和繁華的都市夜生活不同,這是真的,冷不丁的住個兩天還行,如果住時間長了一定能悶死的,沒有網絡沒有遊戲,沒意思死了,不知什麽時候起,我們不知不覺的變得有些僑情起來,繁華帶來了娛樂,也帶來了浮躁,可是真當安靜下來的時候,我們卻也無法做到波瀾不驚,反而是又懷念起那操蛋的都市生活起來。


    吃完了飯,我和老易不知道做點兒啥好,於是隻能跑回房間裏看電視。由於這兩天我們一直在一起,而且這兩天兩個老神棍雖然還是不對付,但是比起剛來的時候那好像彼此都有殺父之仇的情況,現在來說確實緩和了一些。所以對我們這兩個學徒玩兒在一起的事情也多半睜一眼閉一眼了。


    你要說這大山之上電視能收到過少個台,那麽我明確的告訴你,準確的來說是二百六十三個,記得當時我和老易打開電視的時候都傻眼了,這也太強了吧,怎麽可能呢?後來一問甄阿姨,原來大山裏沒有電視信號,所以隻能自己買衛星接收器,說這個名詞好像有點兒誇張,說白了這玩意就跟個大鍋蓋似的,扣到房上拉好線兒,就能十分飄逸的收看好幾個國家的欄目。


    要說資本主義國家確實太萬惡了,我和老易播到一個俄羅斯台的時候,發現電視裏的那個金發女郎竟然光著個膀子,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和老易都十分氣憤,要知道國內的電視台裏即使是老爺們兒光著個膀子都快打馬賽克了,沒想到外國的電視台竟然如此的下作,靠賣弄身體來提高收視率,實在是讓我們這些熱血青年而感到不恥。


    見到電視裏播放出這很黃很暴力夠畫麵,我和老易對視了一眼,便準備用自己的肉眼好好的記錄下來這蠻夷之邦毒害青少年的記錄,老易比我還要認真,他恐怕自己放過了一絲的犯罪證據,於是就搬了個小凳子做到電視旁邊坐下,我見老易眼神迷蒙,表情銷魂,顯然已經是進入了最高境界一般,不由得又苦笑了一下,他大爺的,不用這麽誇張吧,沒看過毛片兒啊你!


    還好這是在文叔和我的房間裏,要是讓人看見可就完了,正當我倆猥瑣的觀看著電視裏的鋼管兒舞時,房間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嚇的我一哆嗦,老易更是誇張,猛然的驚下讓他直接起身抱住了電視,好不讓人發現兩個大小夥子躲房間裏看脫衣舞這麽尷尬的場麵。


    我轉頭一看,還好,不是甄家的人,是文叔,這老家夥麵無表情的進來,見到老易好像犯傻似的捧著電視,歎了口氣,對我說:“小非,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你留在這裏不要給甄家添麻煩知不知道?”


    我望著這老神棍,心裏想著這老東西這麽晚了要去哪兒?要知道後麵外麵就是大山,難道他想大晚上上山?上山幹啥去?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就不怕被狼掏了麽?


    但是我也不好說出來啊,隻好對他點了點頭,說了聲:“知道了文叔。”


    這老家夥也沒再多逗留便走出了房門,並且把門關上了,文叔出去後,老易放開了電視,對我說:“啊呀媽呀,嚇死我了。”


    我苦笑的說:“趕緊換個台吧,要是再進來人的話那多尷尬啊?”


    老易定了定神,對我說:“我說老崔,你這立場怎麽如此的不堅定呢?要知道這可是對女體神秘的小宇宙充分認知大好機會啊,拋開這個暫且不說,單說說國內的電視,為啥沒幾個人看?那就是他們還不懂得大膽的創新,這正是吸取西方文化的良機啊!”


    我有點兒不耐煩的對他說:“你說你看個脫衣舞怎麽也這麽多廢話呢?”


    老易搖了搖頭,對我說:“老崔,你還太年輕,不知道我輩的孤獨啊,要知道即使是脫衣舞,也可以拍的很有內涵,可以很感人。”


    說完這話,老易又露出了迷蒙的眼神繼續去尋找內涵了,我真是服了這科學家了,真是映了那句俗話了,科學家耍流氓比誰都要狂。


    可是我卻無法和老易一樣繼續的內涵下去,因為我怕再看下去膀胱都會憋炸了,便不理會那坐在電視前跟龜仙人似的老易,而躺倒了床上,想起了今天發現的那老潛水員,以及我身上的五弊三缺。


    僵屍血沒有弄到,百人怨還沒有下落,黃巢劍更別提了,連個影兒都沒有,這要什麽時候才能擺脫我這惡心的命運啊。


    正在我犯愁的時候,房門又一次被推開了,不過這次我到沒什麽,隻是老易卻再次的條件反射般的抱住了電視。


    這次進來的,確是林叔,他隻見到老易就跟種了邪似的抱著電視,馬上就火了,對著老易罵道:“你幹啥呢?抽風了啊?”


    老易轉過頭尷尬的笑了笑,對著林叔說道:“沒啥,我剛才把錢壓在電視下了,現在正想把它搬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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